《独行者》大咩哥

4、第 4 章

　　看着双管猎/枪枪口前如同蓝色火焰一般闪动的十字符文。

　　蛇尾女妖蛇瞳中如镰刀般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条竖线。

　　所有猎魔人都会做这样一个命题。

　　如果你作为一个传奇级战士挑战真神，好吧好吧，还有传奇级刺客、冲锋手、狙击手和别的什么……总之一个传奇级强者挑战真神，会是怎样的结果？

　　——真神捏死我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么，如果是对抗一个伪神呢？

　　——这就要看我的个人素质了。

　　如果你正在启动传奇级的技能？

　　——哈，要是那个窃取了神性，却没有神职本源之力与信徒信仰之力作为支撑的空心蜡烛不躲开，我就能轻而易举地打爆他的蛋蛋！（别问他有没有蛋蛋。）

　　这样浅显的道理，连刚入行的菜鸟猎魔人都懂，蛇尾女妖也不会狂傲到认为自己能正面挑战这传奇级一击。

　　最好的选择是躲避。

　　然而，不可能做到。

　　因为“必中”符文的出现，昭示着除非是真神，否则这蕴含了因果法则，在命运线上必定命中的一击，将避无可避。

　　蛇尾女妖没有多想，她迅速收回在教堂中扫荡的蛇尾，一圈一圈地盘绕在身体周围，像是一个巨大的，铺盖着青金色鳞片，与密密麻麻勾刺的巨茧一般，将她包裹其中。

　　而歌莉娅四人则将充满希冀与期望的目光，投向半蹲在女神像花冠上的男人。

　　咔——他扣下了扳机。

　　叮——扳机扣到底，碰上了撞针。

　　空枪！

　　趁蛇尾女妖尚未反应过来，男人从女神像上跃下，像是疾风一般掠到同样呆滞的歌莉娅四人面前。

　　他背对着他们，阻挡在女妖面前，他道：“走。”

　　歌莉娅道：“刚才那一枪？”

　　男人平静道：“没子弹了。”

　　竟然没子弹了？！

　　竟然只是因为没有带够子弹，就眼睁睁的放掉了一个重创蛇尾女妖的机会！

　　他妈的就因为一颗小小的子弹，他们四条命很可能就要交待在这里！

　　老约特暴跳如雷，他很艰难地克制住自己，不要把所有问候对方女性亲友的粗鄙之词，扔到这个救命恩人的头上。

　　歌莉娅同样惊怒了一下，但是她崇尚冷静理智，因而习惯于忍耐与克制。

　　歌莉娅看了一眼前面之人的装备，除了没子弹的双管猎/枪，就只剩一根像是旧安如时代电影里的贵族才会使用的银头手杖。

　　歌莉娅道：“你的狙击/枪呢？”

　　男人道：“炸膛了。”

　　歌莉娅终于失去了冷静，她暴躁道：“你总该有个武器吧！”

　　男人晃了晃手里的手杖。

　　这根手杖略有些陈旧，被腐蚀得发黑的银质手柄上，雕刻着精美的北方条纹鹰，宽大有力的翅膀舒展地贴服于手柄两面。

　　这只疾风与瞭望之神的神鸟，身上每一根翎羽，都被工匠的灵巧双手雕刻得栩栩如生。

　　杖身笔直、平滑。将它平举，你的视线能顺畅地从手柄，直达杖尾，绝对的完美与平衡。

　　杖尾被铸造成尖刺，类似于十字剑的尖端，被他的主人精心保养过，并未被地上的石块磨钝，也没有被潮湿的泥土腐蚀成一块锈铁。

　　这是一根优雅的，比旧安如时代更加历史悠久的老式贵族手杖。可以作为古董收藏，也可以在喝酒打牌的时候拎在手里炫耀。

　　但是用它来对抗蛇尾女妖？

　　恐怕不比挥舞着一根棒棒糖前去猎杀野熊更为可笑。

　　男人从歌莉娅和老约特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他们的质疑。

　　他没有解释什么，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

　　他只说了一句：“逃吧，否则就没机会了。”

　　歌莉娅犹豫了一下，然后对身旁的老约特说：“我们走！”

　　老约特迟疑道：“这就样抛下他一个人，他还没有子弹，又炸了膛……”

　　歌莉娅道：“相信他。”

　　老约特看了一眼挡在他们身前的男人，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老约特道：“好吧好吧，夹着尾巴逃跑老子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没什么丢人的……”

　　他骂骂咧咧道，将身上的子弹和除“猎隼”双枪外的其他枪/械，一股脑地全丢到男人脚下。

　　回头招呼唯剩的一个伙伴：“咸鱼，我们走。”

　　结果那个刚招来填补狙击手位置的新手，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早已跑远了。

　　“呸！胆子没有老鼠屎大的玩意儿，老子瞎了眼了！”

　　老约特在地面上啐了一口唾沫，拉起歌莉娅迅速撤离。

　　森冷的蛇瞳凝视着歌莉娅逃走的背影，蛇尾裹成的巨茧散开，女妖舒展着她曼妙的躯体。

　　尖锐而弯曲的指甲点在自己烈焰般的红唇上。

　　她用带着嘶嘶气腔的声音，滑腻地说道：“英雄救美吗？”

　　“你害我失去了一对美丽的眼睛。”

　　她看着男人绿色的瞳眸，如同倒映着星辰的湖面，眼中闪过贪婪与垂涎。

　　“如果用你的眼睛来赔偿，也不是不可以。”

　　她游动着蛇尾，在男人身边漫步，绕圈。

　　她说：“我保证，就算你被我撕成碎片，我也会完好无损地留下它们的。”

　　男人道：“我也会完好无损地剥下你的蛇皮。”

　　女妖笑道：“哦，拿什么剥？是地上那堆破铜烂铁，还是你手中的旅行手杖？”

　　她嘲笑道：“没有枪的枪手，没有剑的骑士……接下来，你是要邀请我跳爵士舞吗？”

　　嘶嘶的音腔更加浓重，光听声音就感觉仿佛有一条冰冷湿滑的毒蛇在身上游走。

　　她目光饥渴地打量着男人瘦削修长的身体，旧式猎服，精致手杖，高筒长靴，鹿皮手套，显得古旧而文雅。

　　她道：“也许你更喜欢华尔兹……”

　　“不。”男人说。

　　“我不会跳舞。”

　　呯地一声，手杖重重地点在地上。

　　伴随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尖啸，一条足有三米长的银色长鞭甩了出来。

　　就如同女妖的蛇尾，这条鞭子上亦是布满锯齿，因为它本就是数千枚薄如蝉翼的刀片连接在一起而形成机械式长鞭。

　　柔软而灵活，银灰色的金属鞭身带着钢铁的冰冷气息，昏黄赤红的天色倒映在光洁的刀面上，让数千枚锋锐的刀刃仿佛染了血一般瑰丽而肃杀。

　　女妖面色沉凝，她沉声道：“杖鞭，厄罗什之牙。”

　　杖鞭，厄罗什之牙。

　　以上古恶龙厄罗什命名的突刺类武器，传说是铸造与工艺教会里一位超凡入圣的武器大师的作品。

　　是剑型武器与鞭型武器的完美结合。

　　长鞭的刀片平时以精巧的空间结构叠压在一起，构成手杖的杖身，可以作为普通的手杖使用，也可以当做一柄造型古怪的长剑。

　　当它完全展开，便成了一头只会从噩梦中出现的恐怖怪兽的獠牙。

　　不要质疑它的威力，甚至连噩梦之主奈特梅尔，都曾在与它最初的主人对战中，被撕下了一块皮肉。

　　“绝对不要怀疑人类的创造力，特别是他们天性中对血与火的激情热烈得如同数百吨T/NT爆炸。这样的创造热情常常反应在军工领域，你总能在人类的武器中看到最天才的构想”

　　这句话，一直作为导语中的第一句话，刊载在铸造与工艺教会出版的《世界武器鉴赏（精装版）》上。

　　厄罗什之牙便是人类天才构想的产物之一。

　　男人甩开手中的长鞭，锋利的齿刃将坚固的大理石地板割裂出一道深沟。

　　嗜血的利齿蠢蠢欲动，它的饥渴需要伪神的血肉来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