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世界的奥斯丁》Vaniel

18、Extra 2

　　中午的事件就像电视剧里短暂的插曲，等到它们结束，剧情部分正式开始。下午3点，依旧是自由活动，盖司早早地到了第3音乐室。取下围巾，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教室里暖气显得不那么充足，他环顾了下四周，一股木料的醇厚气息潜藏在冷冽的空气里。
　　盖司吸了吸气，坐到了角落的位置，还没等他掏出手机来打发时间，那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微笑出现在盖司的嘴边，他站起身朝对方打招呼。
　　“Hi！”下一秒，他的目光被罗德像是打翻了调料瓶的校服给吸引住了，“Wow，看起来有人喜欢在自己衣服上作画。”
　　“我暂时把它当做你对我的赞美。”
　　罗德径直走到钢琴旁，将书包扔在了旁边，面无表情地看了盖司一眼。
　　“当然可以，我也相当期待今天下午我们的领队先生会带给我什么，我已经准备坐下然后欣赏。”
　　说完，盖司坐在原位，抱着手笑容不减地看着罗德。罗德回给对方一个淡淡的笑意，然后转过头快速地在琴键上熟悉了下旋律。不一会儿，合唱团的成员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出乎盖司的意料，每一位成员衣服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调料污渍，等到最后一位成员坐到座位上，罗德站起了身。
　　“距离义卖还有一周不到的时间，我和陈先生商量过，决定合唱团从明天开始每天都进行排练，直到义卖那天，确保我们能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舞台上。”
　　罗德的话刚刚结束，队员里中等个子的寸头男生一脸讽刺地接了一句。
　　“你真的相信我们能以最好的状态去表演？”
　　“我相信，只要我们进行了足够的排练，达到足够的熟练，好了，现在先进行合唱曲目部分。”
　　盖司没有错过男生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随着钢琴声响起，所有人站直了身体，开始跟着旋律唱了起来。
　　青涩的，仿佛未来得及绽放的花蕾般稚嫩的声音，层叠着交错在一起，它们融入钢琴温柔的声响，轻而易举地搅碎了冬的沉寂。
　　盖司闭着眼，似乎可以感觉到窗外落着的雪，他的手跟着节奏无声地打起了拍子。一曲很快完毕，就在罗德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教室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大团雪球猝不及防地砸在了罗德的脸上。
　　“圣诞快乐，合唱团的怪胎们！”
　　说话间，校篮球队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片刻就将教室门堵住了。

　　罗德擦掉脸上的雪，捏得很实的雪团砸在脸上如同冰冷的石块，让他的左脸微微红肿了起来。先前扔雪球的篮球队员，做出一脸夸张的抱歉表情。
　　“Oh，我太用力了，忘了你细皮嫩肉地就像一个娘们，请原谅我的粗鲁。”
　　教室里一时间安静地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盖司挑起眉目光扫过身边的合唱队员，所有人都垂着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罗德合上琴盖站起了身，他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朝那群人问道。
　　“说吧，伊凡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让你背着你那娘娘腔的包，滚出这个学校，滚出我们的视线，你这叫人倒胃口的同性恋。”
　　“现在不可能，我们还有圣诞义卖的表演，这是我们和陈先生的……”
　　那人不耐烦地打断了罗德的话，“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只要你滚出学校，你也知道我们有大把的时间陪你玩。”

　　两边就这样僵持了起来，罗德咬着唇，平静的面容无法控制地开始起了波澜。对面好整以暇的篮球队员就像欣赏马戏团演出一样，愉快地看着合唱团的所有人，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它。
　　“是的校长先生，现在有无关人员在对合唱团的排练进行骚扰，还得麻烦您安排一些保安过来，好的，谢谢您。”
　　按下断开键，盖司收起手机，慢悠悠地站起身，篮球队最前面挑衅的队员立刻凶狠地朝他看了过去。
　　“你什么东西，也想插手这件事？”
　　盖司扬起嘴角，双手插进裤袋里，悠闲地朝罗德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一，我的名字或者我是谁，我不认为这个答案对于大脑由运动神经和肌细胞组成的生物有意义，第二，这次圣诞义卖由学生会和合唱团负责，而我恰好代表学生会，如果你理解还有困难，我可以解释得更浅显些。”
　　“你特么！”眼看着那人握紧拳就要冲了上去，盖司微笑着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要知道保安已经朝这边过来了，你的每一个动作所导致的结果，都会让我更加乐意和你在警察局再见面，也许还有法庭。”
　　一句话让对方堪堪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那人狠狠地环视了周围一圈，甩下一句“你们等着”后，便和其他篮球队员一起离开。
　　教室很快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合唱团众人欲言又止地看着前方的罗德和盖司，罗德的脸上依然没有太多情绪，他吸了口气，对盖司说道。
　　“谢谢。”
　　盖司朝他点点头，他抬起左手，低头看了看手表，回了一句。
　　“保安那边应该快过来了，我去处理下，你们继续练习吧。”

　　盖司这一离开，到合唱团排练结束也没有再回来，歌声从这间偏僻的教室传出，隐隐盘旋在校园废弃广场的一角，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
　　这个傍晚，罗德疲惫地回到潮音小区，打开房门，他脱下被弄脏的外套，坐在沙发上对着空旷的客厅发了很长时间的愣。当时钟指向19点30分的位置，他才站起来，拿着外套走向洗衣房。
　　设定好洗涤时间，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再倒好洗衣液，一条短信这时出现在屏幕上。罗德看着屏幕上清晰的白色字迹，“女士，游戏才刚刚开始”，手指停顿了几秒，然后他划开界面，删除了这条短信。
　　城市另一边，盖司端着Marie泡好的咖啡，戴着眼镜穿着宽松的毛衣，整个人蜷在沙发上注视着茶几上的Mac屏幕。Facebook和Twitter上属于罗德的版面，被数不清的谩骂嘲笑堆积满。盖司喝了一口咖啡，食指在Magic Mouse表面轻轻滑动，他饶有兴趣地读着这些评论，过了好一会儿才关掉界面。
　　做完这些，盖司皱起眉，右手托着下巴想了想，方才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发送出一条短信。
　　信息发送完毕的短暂电子音悄无声息地融入城市庞大的夜色，潮音小区内，罗德坐在饭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自己刚刚煮好的面。手中的筷子在碗里搅动了数圈，也没有将其夹起的打算，最终罗德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听筒里，接线音持续了许久才被人接起，一个令他无比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
　　“儿子，想爸爸了啊？”
　　罗德低低地“嗯”了一声，接着是一段沉默，两人都没有开口，罗德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呼吸声，感觉内心剧烈的起伏正在一点一点平息。
　　“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到底不比平常，罗宁也发现了自己儿子今天的异样，于是他这么问了一句。罗德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用正常的语气回答道。
　　“没什么，就是问问，圣诞节你回不回来，我好做准备。”
　　“呃…这个…儿子，可能这次圣诞…爸爸还是…回不来。”
　　听见话筒另一边传来自己毫不意外的结果，罗德望着脚下的地板微微笑了笑。
　　“要不…你去外公家？”
　　“没事，爸你多注意身体，再见。”
　　说完，罗德挂断了电话，餐厅的灯光融化成暖色的晕，他保持站立的姿势一会儿，然后坐回餐桌的位置，继续吃起了已经凉掉的面条。

　　大雪在那一夜过后终于停了下来，清晨铲雪车沿着城市街道呼啸而过，铲开的雪积在路边和街道空地里，随着初升的阳光化开又迅速冻结成闪闪发亮的冰块。
　　课间时分，盖司被一条短信叫去了学生会办公室。推开门，李莎被对方破天荒戴上的眼镜给勾起了兴趣，她上下扫视了盖司一遍，问道。
　　“你是近视？”
　　盖司推了推眼镜，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平光镜。”
　　“为了好看？倒是很符合你斯文败类的形象，叫你过来是想听你说说昨天的事，合唱团那边发生了什么？”
　　李莎放下手中的笔，身子朝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放在了盖司身上。盖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回答道。
　　“篮球队那帮过来找合唱团的麻烦，看上去倒是主要在针对领队，怎么，中间有什么故事吗？”
　　“这种事不值得我关心，不过既然闹腾起来，不管合唱团和篮球队之前有什么，你都给我想办法让他们维持和平到义卖后，我不想那群只有肌肉没有脑子的类人猿影响到这次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