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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永恒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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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拉多茛姆大祭司的时间不多了。
他坐在古旧的橡木椅子上,花岗岩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满了厚重的魔法书,久经翻阅之后,每本书的牛皮封面被磨得发亮,像夜色中一座座起伏的山丘。桌子的一隅摆着星界陀螺,它由上千颗透明的坎多水晶球,一种莫名的力量在驱动着每个水晶球不停地相互公转和自旋。水晶球里包裹着各种电离状态的氢元素或者氦元素,抑或是其他莫名的元素,他们相互之间发射着中微子,引力势能让他们互为纠缠,组成了一台精巧的星界陀螺。这是一个大祭司用了千年的修为和学识制造的结晶。
第一个一百年,根亚部落的男人们都还是一群古灵精怪的侏儒,他们喜欢互相戏谑,只要在清醒的时刻硕大的脑袋里就会迸发出各种搞怪的念头,在他们看来,生活不能没有乐子,要不他们宁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他们时常聚集在酒馆里,抽着用弗兰巴根烟草卷制的纸烟,每个男人的嘴巴上叼着一根,他们深深吸上一口,而后把嘴巴张开成O型,一缕鬼魅般的烟雾从嘴巴里探出头来,像出洞觅食的小田鼠,它们在嘴边缠绕集聚,慢慢变成一个庞然巨物,有古堡的、有裸女的、有维根鸟的、有骑士的,当然更多地是裸女的,这是男人们的天性,而后他们会哄堂大笑。因为他们吐出来的女人,都是其他人的姐妹或者母亲,尽管他们脑袋中的自己像走钢丝一样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用尽各种办法去欺骗和掩盖自己的性幻想,可弗兰巴根烟草放佛有窥心术一样,总把内心中最后的底牌亮出来。当然,根亚部落的男人们根本不在乎这些,在他们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那个根亚部落的女人一次没有出现在男人们的烟雾中,那无疑是一辈子最可悲的事情。
第二个一百年,根亚部落的男人们开始了漫长的集体修行。他们选择攀登高山和航行大洋、横穿沙漠、穿越峡谷为这一百年的乐趣,当然这是一种九死一生集体修行,更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朝圣之旅,比麦加朝圣比起来毫不逊色。他们先是尝试着攀登奥林帕尔山,海拔3万米。这大概耗尽了他们20多年的时光。在口口相传的传说和韦力斯神庙底部的上古走廊中记载着那些久远年代的“万神之种”埋藏之处,所以他们的修行也牢牢围绕着“万神之种”的发掘展开。在登顶完奥林帕尔山最高峰——米尔峰之后,韦力斯神庙的学徒们有些失望,周天的雪花漫天飞舞,像是“牧星者”的骨灰一样弥漫山巅,除了凄厉呼啸的山风,一切归于阗寂。米尔峰山顶只孤零零地站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披着厚厚的雪衣,拂去薄薄的外层绒雪,被厚厚的冰层覆盖的,大家点亮手中的水晶提灯,冰层清晰地着凉了他们每个人的模样,衣着邋遢,胡须像榕树的须根一样盘结着,他们盘坐在石头周匝,闭上眼睛,撩开浓密的前额的头发,仰起头,额头的那只眼睛慢慢张开,那只眼睛像是义眼一样,他们看到了千里之外的城镇、河流、森林、山丘,山丘之上星罗棋布着根亚人的能源坞、方尖碑、种植场、能量矩阵。他们看见了根亚女人带着孩子在种植场中穿梭忙碌,他们每人骑着根亚黑蜂在姆丽丝花的花海中翻飞穿梭。根亚黑蜂是一种体型巨大的蜂,在它硕大无朋的复眼看来,根亚人是一群玩偶。但和姆丽丝花比起来,这些根亚黑蜂如同一只蚂蚁。姆丽丝花有着蓝色的花瓣,它们迎着“拉尔斐”绯红色的曙光渐次张开花瓣,如同慵懒的少妇享受完美容觉之后于罗帐之内舒展腰肢。姆丽丝花的花粉和花蜜是根亚人必备的食物。花粉配合着柞木燕麦可以制作出诱人的各式各样糕点,花蜜除了直接食用或者酿酒,还是赖以生存的重要化工原料。根亚人缤纷绚丽的衣服,以及一切器具用的塑料、橡胶、合成革都来自于姆丽丝花蜜。姆丽丝花田中间矗立着一座座巨塔一样的储蜜罐,新鲜芬芳甜到发腻发苦的姆丽丝花蜜清冽地从储蜜皿中倒进储蜜罐。
在第三个百年中,根亚人是一群求知欲很强的学生。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上古时代留存下来的典籍。当然,他们的典籍不同于枯燥的文字加上聊胜于无的配图,也不是像我们一样痴迷于影像和体验游戏。这种学习更像是一场身临其境的梦境,他们能和根亚人的祖先在梦境之中重逢,他们能和根亚文明中每代知识大师——银袍祭司乘坐在智慧方舟上游弋。他们明白那些远去的祖先形骸虽然早已腐败,化为烟尘,但21克的灵魂在躯体陨灭之时,终于逃离了松果体的牢笼,这些缥缈的灵魂飘飘荡荡,搭载上了地球上称之为梅尔卡巴载具的星船,以光的速度飞向宇宙弦中间的真空永寂的空洞。那里是暗物质密集的地带,称之为暗之宇宙,当然也可以称之为鬼魅宇宙。当根亚人如同警觉的哨兵一遍又一遍用“坎多水晶”加工而成的射电望远镜进行红移巡天观测时,他们用遍了三角视差法、分光视差法、星群视差法、谱线红移等等传统的观察方法,但暗之宇宙依然是一片长达几十万光年的黑暗,连光子也懒得光顾那里。在根亚人的传说中,那里是灵魂墓地,离子态的灵魂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虚无的黑暗混沌中,忘记了时间和空间的存在。但在德鲁弗教派遗留下来的《混沌原经》的扉页写着“茫茫宇宙,无以为家,黑暗之井,绝望深渊,精神之光,划破苍穹,太虚尘埃,聚气为实,形神陨灭,终为灰土,欲望巨轮,隆隆向前,千万变幻,莫辨虚实。”
冥想仪式在碧簪谷地举行。这是一片低洼的谷地。谷地中间盛放着一个精致的湖泊,仿佛少女的眸子一样汪汪碧蓝,白云流浪到这里经常对着它照镜子,维根鸟、南希雀、星鼻马、变色豚鼠等动物时常来此饮水。湖水滋养着如茵碧草和不知名的野花,小巧的灌木和孤零零的乔木。在谷地的外围盘根错节生长着迷失藤,这是一种无节制疯狂生长的植物。它们每个节上都长满了触须,这些触须疯狂地扎根在地表下20米,贪婪地汲取着养分水分。它的藤蔓上开满了紫色的铃铛状的花朵,夏日晴昼,花蕊中间散发出令动物们沉迷的花香,像罂粟的烟雾一样,当动物走入熏人的花香,就会产生迷人的幻觉,它们看自己身体的形状如同吹胀的气球圆滚滚的,飘荡荡地悬浮在空中,在那里能看到风精灵的城市,那是一座近乎透明的城市,如果不是房屋的拐角处在阳光处有折射,你认为它是空洞无物的。当然对于地面上和低空生活的动物来说,谁也没有进入过风精灵的城市。圆滚滚的身体继续向上漂浮,穹顶之上布满了璀璨的星空和星云,在纵横交错的宇宙弦的节点之上是美丽的星系和紫罗兰、淡蓝色的星云,椭圆形星系、螺旋星系、不规则星系次第交错叠加、辉映闪烁,仔细辨认发现他们像一座座宇宙长城一样,在观察者的视网膜上映出一派辉煌庞大的景象,但在这些宇宙长城像一节节断裂的链条,在链条的中间是宇宙巨洞的黑暗深渊。突然观察者感觉那些宇宙巨洞探出来许多透明的触手,牢牢地扼住咽喉、捆缚着四肢,拖拽着自己进入黑暗的深渊。观察者的身体像橡皮筋一样被抻长,几乎快要崩断。
这些陷入幻觉的动物四肢胡乱踢腾,极尽抓挠、撕咬、吼叫、嚎啕之能事,但他们像无声而又无奈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在他们一息生命结束的弥留之际,它们才看清自己已经被迷失藤捆缚得像个蚕蛹,活的猎物对于迷失藤来说是打牙祭,他们在贪婪地把才有棘刺的藤条刺入猎物的肌肤,注入神经毒素,猎物沉入到无边的噩梦之中不能自拔。所以碧簪谷地很少有走兽的足迹,偶尔有风精灵和飞禽光顾,当它们敏锐的直觉在脑瓜中不停地摁响电铃、敲响警钟:湖畔的沼泽地并没有生长着狰狞的杂草,而是覆盖着一层黏菌,这些小东西的聪慧远远超过这些飞禽和风精灵,它们密密匝匝编织着纵横交错的丝网,而后在这些微观的阡陌之上运输养料和水分。远远望过去,像大一滩番茄酱洒翻在地上。橘红色的黏菌牢牢吸住那些飞禽的爪子,飞禽煽动着脆弱的翅膀,可黏菌的强大粘合力像这个星球的引力一样使他们无法挣脱,在一番挣扎之后,它们乖乖地束手待毙了。美丽的背后潜伏着杀戮,平静的背后潜伏着风雨,那些磨牙吮血的狰狞面孔往往以笑脸示人,看似平静却危机四伏的碧簪谷,如同米诺陶洛斯终日盘踞的弥诺斯迷宫,安全一如细若游丝般脆弱。
三百多年里,涓涓细流也能汇聚成大海,狰狞的巉岩也变成了松软的陶土,体困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起他们日渐衰老的形骸。各种衰老的表征逐渐显露,老树皴皮一样的皱纹爬满了黯淡无光的肌肤,铁灰色的头发枯草一样趴伏在头颅上,眼睛像一汪快要干涸见底的泉眼,又像被蒙上了一层怎么也吹不散的水雾,四肢百骸都如同许久没有涂上润滑油的机器,说不定某个下一刻就会因生锈而定格在原地或者坍塌成一堆零件。
生与死都不是尽头,年轻和苍老也不是起点和终点,善于冥想的根亚人深谙这一点。他们在碧簪谷完成冥想仪式之后,便排队跳进轮回湖中溺毙自己,没人挣扎和眷恋,一如他们来到“蓝色星埃”的时候,感知这个世界的心跳和呼吸一样平静。他们渐次时关闭了口、鼻、眼、耳、手的感知之门,把松果体的牢笼打开,灵魂像一团飘忽不定、轻如鸿毛的光粒从颅骨的缝隙——喜乐之穴中喷薄而出,那团光粒倏地消逝在窈冥之中。《混沌原经》上记载,“星宿之彼岸,尘海之外围,黑暗之深渊,恒光胎孕成,亘古无生意,意念分太虚,实体乃物质,虚幻是本真。茫茫行六道,往复有始终。”在超绝的物质宇宙外围,14层能量长河的上游,便是永恒的空之过度——灵性天空。灵性天空的中央便是拥有无限财富之地莲花星宿哥珞卡•温达文,哥珞卡•温达文的周围漂浮着无数个灵性星宿——昆塔之星。根亚人的灵魂永久的栖息地。在物质世界中,众多星宿的掌管者是太初之祖——纳尔玛的学徒,是纳尔玛身体的分裂,他们在《混沌原经》中被唤作布鲁阿玛。他们隐身于多维之空间,睥睨着低维空间的万事万物,掌管着700多万种的命运走向。
拉多茛姆大祭司对弟子们这样阐释永恒的存在,“我们不见造物主,不是造物主隐去自己的身形,而是造物主给我们的感官锁在一个窠臼里面,这叫做感知围城。正如我们的眼睛只能够感知波长在400~760nm的电磁波,而一些对电磁波更为敏感的人类能够感知360~780nm之间的电磁波,他们是对颜色感官更为强烈的画家、设计师,流动的色彩如同造物主机杼上跳跃的金线,像一簇簇时光的箭矢一样落入他们的瞳仁,他们感知这跃动的光粒,如同磁铁吸附着铁屑一样。在空气中,电磁场如同千万朵盛开的量子莲花,一点微小扰动就能荡起层层涟漪,那是量子的涨落,如同河流的巨浪和微澜一样,共振着干扰着消弭着,周遭是惰性极强的暗物质,我们不能感知它,是因为牢固的感知围城,这既是造物主设置的藩篱,也是造物主的恩赐。”
“对了,大祭司,我们的感知围城是什么?”一位好学的弟子仰视着拉多茛姆大祭司,他额头上精神之眼微微张开,精神之瞳像一粒晶莹剔透的翡翠,像一粒萌发生意的豌豆,这是一种强烈的求职欲,他很喜欢这位学生——希瑞斯。大祭司是精神的灵修者,孱弱矮小的躯体内蛰伏着精神的巨人,那是生物体的灵魄,类似于灵魂的东西。拉多茛姆大祭司低头略微沉思了片刻,他硕大的脑袋上长着稀疏的浅灰色的头发,每根头发都像铁丝一样耸立着,即使大风袭面却没有丝毫摆动和弯曲,他把颌下一米多长的胡须拢成一束,挽了一个结。
“感知围城?造物主纳尔玛永远徜徉在昆塔宇宙,那是物质宇宙的源头,也是14层能量长河的源头。它像克莱因瓶一样无始无终,又像是一颗卷心菜一样团团包裹起来,每一层都代表着一个维度,当然这些维度不是我们常规认识中的非直即曲、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用超级对称性很难解释得清,一切都是混沌和混乱交织纠缠状态的本初。这也是宇宙的本源。”
拉多茛姆大祭司手中托举着星界陀螺,星界陀螺中间是昆塔宇宙,那是一颗绿豆大小的颗粒,由于急速旋转,它近乎于静止,在它的上下两端永恒地喷射着光焰粒子,炽热耀眼。它正贪婪地把附近的一颗蓝巨星撕扯成棉絮一样的薄雾,放佛纺纱锥一样把这颗奄奄一息的蓝巨星撕扯尽自己的身体里。蓝巨星在迅速地膨胀,像一颗吹胀的气球慢慢被吹大,它蔚蓝色的光辉近乎于白炽。在围绕它旋转的几颗气体行星和一颗固体行星以及尘埃般的小行星,连同外围的星云都被无情地吞噬,连一丝呼救声也没有留下来。
拉多茛姆大祭司沉吟了片刻,徐徐对希瑞斯说道,“万事皆场,万事皆局,都是一幕幕话剧,也都是个个盆景。你是一个孤独的优伶,戴着命运的脚镣独自起舞,那舞池在帕法罗神殿的广场前,在苏丽美大草原上,在艾肯多沙漠上,在怒风谷地上,你的到了哪里你的舞池就在哪里,就像时刻追随你的影子一样,命运轨迹早已标注。”
希瑞斯大窘,懵懂于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大祭司的答案总是像一团缥缈虚无烟雾,他很难体悟其中更深的堂奥。大祭司的双眼眯成一条缝,他喜欢学生这种表情,像柴郡猫一样掩齿而笑。其实根亚人学者的传授知识方法都是充满了隐喻,根亚族的文字充满了奇趣怪诞,他们擅长把严肃的传授变成一场脱口秀,甚至是一场争论得面红耳赤的辩论会,或者双方闭上双眼,进入灵魂角斗场酣畅淋漓地肉搏一次。这是根亚人特有的异禀——精神能量场,婴儿初生,精神能量场便已经存在了,跟梦境不一样,他更像是冥想的世界,他们闭上双眼,便会来到另外一个冥想的国度,有别于一个人梦境,冥想的国度里会遇到根亚一族的所有人,有些已经长眠于地底,有些已经化为尘埃,但冥想的国度里他们都还在,冥想国度的管理者住在深空之渊,那是一团汹涌狂躁的乌云和闪电,乌云和闪电又卷起巨大的龙卷风柱,像饕餮的巨兽把冥想国度的子民们卷积向高空,又抛掷到四面八方。活在世上的根亚人并不喜欢这个世界,那里充满了杀戮、暴力、污秽、谎言,所以偶尔光顾一下就全身而返,痴迷于此地会被这里的规则所吸引、流连忘返了。
“哦,泰瑞斯,你和你的父亲脑袋一样大,大到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拉多茛姆大祭司清清嗓子说道,旋即又把深邃而悠长的目光投到整个课堂上,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孩子们,再有几天就是祭司大会。这是十年才召开一次的盛会,你们不单单能见到整个根亚族的祭司,还能怒风族、水族、黑砂族、灰魇族、穴居族上百个种族的祭司,他们都是“蓝色星埃”最优秀的通灵者,当然,根据你们这次盛会上的比赛成绩,将决定你们是继续从事体面的祭司,还是滚回种植场一天到晚给姆丽丝花浇水施肥。”
台下东倒西歪的祭司学徒们像被火烛猬的芒刺狠狠地扎了下脊背,那种感觉可不太妙,起初觉得如同冰块轻轻地贴了一下,甚至觉得浑身清爽、醍醐灌顶,而后如同千万只爬虫在啃噬着每寸肌肤、每个毛孔,而且还要执着地啃噬到骨髓里,最后脊背如同猛然间点燃了一把火,恨不得褪下皮肤才能免受煎熬。
拉多茛姆大祭司紧绷的脸一寸一寸地消融了,像是一张揉皱了的布渐渐被熨帖,他的笑声像爆竹一样炸开,回音在星庐殿的巨大穹顶上缠绕。“哦,孩子们,你们何必这么紧张呢?瞧瞧你们也是经过几百年修炼的老学徒了,又从自己各大郡邑城邦层层选拔上来,怎么像个小姑娘一样拘谨扭捏呢。”祭司学徒们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纷纷裂开嘴哈哈大笑。
拉多茛姆大祭司的目光像梳子一样扫了一遍台下,若无其事地道:“泰瑞斯,下完课到我的图书馆来一趟,昨天的‘如何训话和豢养魔法动物’那一课你没有通过考核,瞧瞧你都驯化了些什么动物。”
泰瑞斯一脸懵懂,他瘦削得如同一根火柴的矮小伶仃身材扛着极不相称地顶着巨大脑袋,走起路来像钟摆一样晃动着,仿佛你稍稍用力一推就像多米诺骨牌轰然倒掉。“哦,大祭司,明天行吗,今天我有一件特殊而且紧急的事情等着办。”
拉多茛姆大祭司没想到泰瑞斯能这样回答,在他眼中,泰瑞斯是一个勤学讷言的孩子,他父亲是沼光根亚族威望与威信高比卓尔山巅的长老泰奇,他带领着他的氏族统一了散落在荆棘海岬的部落,一次又一次成功抵御了来自海洋的恶魔章鱼一族的战争和骚扰。他们在海岸用魔法筑起了巍峨的沼光凯旋防波堤和一堵延绵海岸线几百公里的沼光凯旋长城。当恶魔章鱼踏上飓风海啸的骏马来袭,只能眼巴巴看着高耸的长城毫无办法。泰瑞斯是长老泰奇最小的孩子,也是最有希望能成为沼光根亚族下一代长老的希望之星。
“天塌下来的事也没有你召唤出来的魔法怪物棘手。” 拉多茛姆大祭司再一次斩钉截铁地说,脸色阴沉。“我可没有笼子装那些怪物,你最好把它们送回去。”
泰瑞斯思忖了一下,无奈地挤出了“好吧”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