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绿衣蓝色

7、七、往事起，梦里繁花是孤桥

　　七、往事起，梦里繁花是孤桥
　　几日以来，我都在家里，哪儿也不想去。家里始终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感觉，爸虽然依旧很少说话，但也好太多，妈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让我也忍不住高兴起来。我们都默契的不提从前。
　　和妈妈一起看过外婆和大姨之后，就整天闲在自己房间里。重新整理书架上的书，把行李里的东西拿出来重新放置。看看从前的笔记本，书，还有收到的礼物，那些发黄的照片。
　　我坐到窗台下，信手翻开一本相册，除了旧照片，还有厚厚的一叠明信片。照片不多，几张和弟弟的合影，几张毕业照，几张朋友之间的合影，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明信片值得看看，有几张明信片是自己去做的，上面是我，沈言，乐玉。背后提着字。是沈言写的。
　　他的字，不太好看。剪短的日期、天气下面写着:希望我的妹妹顾知敏，我的女朋友乐玉永远幸福，我们永不分离。落款是我，乐玉的签名。我不禁笑了笑，为年少时的情谊感慨。我想那时候，沈言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吧！可是现在呢？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和沈言，已经是仅仅认识的陌生人了。
　　乐玉的婚礼上，一派祥和，看不出什么，大家和和乐乐的。难道我曾经做错了吗？还是沈言，不是我曾经看到的那样？我沉思起来。往事浮出水面，我敛眉，收住心思，不去想那些事。毕竟我走了五年杳无音讯，我曾经不想管的事，如今我也依旧不想再管。我捏着照片的手心沁出薄汗。心里却是嘲笑自己的莫名其妙。如今，早就不是从前，这旧时的物品就好好放着，当做念想吧！我把明信片放进相册，也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心情。
　　窗台上的仙人掌上镀着一些金黄，那尖利的刺仿佛柔和起来。我的心思一会儿被拉近，一会儿又飘远。
　　书架上一只红漆实木大象睁着眼睛瞅着我，那双眼睛，看得我心里发怵，我想起林嘉的眼睛。这只大象是林嘉大学时从外面带回来送给我的。当时，我嘲笑他太笨，千里迢迢带一只笨重的实木大象回来，又不精致小巧，还很重。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但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因为这样一件并不讨喜的礼物而感动。
　　和林嘉认识多年，我手中拥有的和林嘉有一丝半点关系的物品却是极少。照片更是一张没有，除了中学毕业照，我就只有记忆里存在林嘉的样子。很多时候，他的样子在我脑海里来回滚动，让我无法彻底摆脱。
　　我从窗口走到梳妆台下，拉出收纳盒，最入眼的是那白色首饰盒。盒子边角上的红色蝴蝶结翻卷起来，被搬动和收拾时碰掉颜色的边角，显示着这盒子已经历时多年。我收到它时，是十八岁。九年过去了。
　　当初装在盒子里的玛瑙手镯此时在我的左手上，九年过去，即便我把它保护的很好，也依旧有些磕碰的痕迹。没想到，这盒子在我走后还能够被收起来。我盯着盒子微微出神，那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是林嘉得字迹。
　　十八岁生日快乐，我的敏。
　　我捡起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轻轻呢喃，我的敏，我的敏……念着这深情的话语，却让我难过得止不住流下眼泪。
　　我不清楚，林嘉是否喜欢十八岁的我。而现在，我用五年时间抚平自己所有一切经历过的，重头来过，所以，这些东西该放下，就当做把我刻意遗忘的青春再捡起来看看，它让我感动。
　　无论后来如何，我更愿意相信，在林嘉写下这些字的时候，一定是真心的。
　　顾知恒进来时，我完全不知道，这盒子勾起我太多回忆，有些甜，有些苦。
　　知恒走到我背后才叫我，“姐姐，哭什么？好端端地别为过去的事伤神了。”
　　我慌乱擦去脸上肆意的眼泪，转过头说，“没什么，只是想起来，特别感动而已。你怎么回来了？”
　　顾知恒坐下来，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有一天轮休，就回来陪你呀！”眼睛却是盯着那盒子，看了好半天，才在我略微诧异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地说到，“姐姐有看过盒子底层吗？”
　　“嗯？怎么！”我看着知恒的眼光，再看盒子。立马明白这盒子里应该还有一层，于是把盒子上层的海绵拿掉，果然下面还有一层，打开时，里面方方正正叠着一张纸。我皱眉看着知恒，“你看过？”
　　知恒无辜的看着我说，“我帮你收拾时不小心看到的，就帮你收起来了。”
　　我看着知恒，却是沉默着拿出那张纸。九年过去，纸微微泛黄，有些干涩，抖开时发出哗哗的声响，特别容易撕烂。我也是小心的打开。还未开始看，顾知恒却是伸手拿过就纸，“姐姐，过去九年了，还有必要看吗？”
　　我看着知恒，他眼底有着关切，让我觉得那双眼睛特别明亮。“知恒，既然是过去了，看看又何妨，这是我遗忘了的青春，今日全当是补回来了，别担心，我很好。”
　　无论如何，我要看看，林嘉到底还说了什么，是我没有看到的。我在心底坚持着。
　　顾知恒这次倒是很细心的把纸铺在梳妆台上，“姐姐，我先出去看看妈做饭。”说完便走出去了。
　　这孩子，估计是想给我自己一个人的空间吧！我心底感慨着，他终于长大了，也让我得以依靠。心底弥漫着太多的欣喜，全是因为长大后的顾知恒。
　　我不再想其他，埋头看着那张纸:
　　我的敏，
　　敏，认识你六年，四年你我形同陌路，两年你我算是朋友。
　　但是，我只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
　　那时候我看着你，我觉得你也正在看着我。
　　从来，我就只是默默的看着你。
　　敏，在我认识的所有人当中，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想要拼命对她好的女孩子。
　　在我没有足够的能力留下你，护着你的时候，我远远的看着你。
　　我始终相信你也正看着我。
　　敏，等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雪吧！
　　我的敏。假如你看到了这封信，就表示你答应了我。
　　林嘉
　　2006.3.23
　　一滴眼泪晕开了纸上陈旧的笔迹，我慌忙抬手去擦眼泪，却发现满脸都是眼泪。那个男孩子，总是说着“顾知敏，你够狠。”原来，真的是我狠心吧，收到礼物那天，我的心思在沈言身上，在纪婉身上，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却唯独没有细心看看林嘉。那时候我有感动，也仅仅只有感动而已。而大学一毕业，我就离开了，从此是杳无音讯的五年。
　　回来在车站遇到时，林嘉转过来看我的那一眼，那样的眼神，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不知道，那时候他是否还觉得我也正看着他？
　　奈何，这浮生已过，年华易逝，当初缱绻情谊，现今还剩下些什么？我用眼泪回报林嘉，至此，也就只能这样吧！
　　但愿，日后，林嘉能够好。我在心底祝福林嘉。却是知道了为何这次相见林嘉总是对我嘲讽的缘故了。大概是对当年自己的没心没肺懊恼吧！我也知道，我和他不是孩子了，也许这些都只能是回忆，却不能再有半分重来的情谊。
　　我擦干眼泪，笑自己的凉薄，终究也是让自己更难过而已。的确，我的心，真狠。
　　我把纸认真折好，放进盒子，看着左手上的玛瑙，微微叹气。我想是该褪下它了。这镯子戴了好多年，我找了塑料袋才把镯子取下来，也是弄得手腕一片通红。也不知从前自己是什么心态戴上它的。我郑重地把镯子摆进盒子里，才盖上盖子，放进抽屉里。
　　窗外一大片阳光从窗台斜照过来，落在屋子里的地面上缓缓流淌，就好像我也曾瑰丽的年少，美丽却又虚空，是抓不到，握不住的。
　　我想生活重新来过，却是抵不过旧事的纠结。
　　晚饭后本不想动的我被知恒拉着出门散步。道路旁的风物景致依稀还有从前的影子，更多的却是崭新的楼房和商店。路灯别具风格，穿过低垂的行道树洒在地上，星星点点。
　　知恒说去镇上中学看看，我点头同意。好久没去过，去看看也好。那里，是我和林嘉认识的地方，后来我们又一同去南城读高中，再后来林嘉就搬到南城去住了。
　　“姐姐，每年春节许真姐都来我们家看爸妈和爷爷。”知恒一边走路，一边和我讲话。
　　我挽着他的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是你让她每年抽空来看爸妈的吧！姐姐，你为什么不自己回来呢？”顾知恒盯着脚下的路，轻轻浅浅的问着我。
　　我转过头看着他，这个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了，也懂得关心别人，心思也是细腻的。腼腆的男孩儿，如今是温润的男子。
　　“不是要去看学校吗？快点走吧！”我避开知恒的问题，抽出挽着他的手，快步走前去。我需要冷静和时间来整理思路，我也想有个倾听者，来听听我真正的想法。长大后的顾知恒，是最好的人选。我这样想着，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我从前的任性妄为变成了我人生中的一段传奇故事，我突然很想讲给我的弟弟听听。
　　顾知恒不再说话，一路上跟在我身后走着。镇中学陈旧的铁门和正门口的石碑显示着这里的历史悠久。在这所中学，我读完了初中。三年时光不长不短，也足够培育我对它的深厚感情。我心底弥漫着一种感受，每一寸土地我都想伸手再去抚摸。只有用双手，我才能够感受到，这片土地的温情脉脉。我在这里遇到了林嘉，认识了林嘉，那时候，我和他就是普普通通的同学，三年加起来没说过十句话。真是得感慨命运的反复无常，谁曾想我们后来会那样要好过，却又无端分别五年？
　　我走到学校初三教学楼后的花园里，这里有一片三角玫，还有长廊和座椅，供乘凉的四角亭台。我能想象，清晨，在这里有许多正青春的男孩和女孩一起晨读。
　　我招呼知恒和我一起坐在长廊里。笑问知恒“你看，那些三角玫好看吗？”
　　夏季的三角玫开成一片玫红，在傍晚余晖的映照下熠熠发光。知恒不说话，目光落在一片三角玫上，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弟弟，你知道吗？这五年，我常常做梦，梦到奶奶。”我沉了沉气，缓缓开口。
　　五年前，我刚刚大四。顾知恒高三。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爸妈闹着离婚，然后奶奶去世。我和爸妈吵起来，为的是我的工作和知恒读大学的事。
　　那一年我二十一岁。却还是那么幼稚。我总觉得爸妈重男轻女，什么都替知恒打算，却从来不顾我的感受。我和妈妈在电话里大吵大闹，妈妈为此气得生了病。那年知恒高考，妈妈和爸爸就回来了，也是为了让生病的妈妈好好休养。
　　大四毕业，我的工作没有着落，就闲在了家里。我想做的工作爸妈不愿意，我不想做的爸妈却逼着我去做，我说什么也不妥协。多年来我和爸妈几乎没在一起生活过。那时候的一切都是导火线，引发了积攒在我内心的不满。
　　我整日和妈妈争吵，却不想后来有一天爸和妈争吵起来，闹着闹着就变成了要离婚。那时候的我，却没有意识到，这是我的问题。我触发了爸妈之间的战争。不过这些，始终是瞒着要高考的知恒。
　　家庭战争愈演愈烈，我的心也是焦灼不堪的。我整日在家里看着这场战火弥漫，爸妈闹离婚终于惊动了奶奶。
　　年迈的奶奶，为此劳神病倒，缠绵病榻，不久就过世了。
　　奶奶过世，让这场战争停止了。可是，悲呛却弥漫了我的心。
　　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是爷爷奶奶带大了我。可是，我做了什么？因为我，使得父母反目，奶奶过世。
　　奶奶过世之前只见到了我，知恒和知言都未见到，奶奶说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敏儿，那是你的爸妈，知恒知言是你的弟弟，你要爱护他们，知道吗？”我伏在奶奶身上失声痛哭，看着奶奶生命流失，我的心，仿佛缺掉一块。
　　爷爷指着我的鼻子痛骂我任性妄为。从来，爷爷都是最疼我的。而他却骂我了。那一刻，我才发现，其实是我错了。身边的每一个都是亲人，我却伤害了他们。
　　我的心沉入了谷底。不久之后，我就走了。南城的一草一木，都让我伤心难过。
　　我想着那些已经陈旧的记忆，亲人，让我愧疚，也让我沉痛，我走了。我想我走了，没有了我，也许大家会忘记因我而起的伤心事。
　　这些还不够让我走得杳无音讯。
　　再往前，我二十岁那年大三。我和沈言彻底决裂了。原因不过是我撞见沈言背着乐玉去找纪婉。在那年夏天的暑假里，我去南城中学时恰好看见我最好的朋友沈言和纪婉坐在花坛边拥吻。
　　我被惊在了原地，在他们发现我之前，我就走了。我早知道沈言手中有纪婉的日记，却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感情复燃。彼时，乐玉那么爱沈言，在我心中沈言那么重要。那时候，我心底弥漫着难受，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乐玉。
　　而最后，我和沈言决裂了，激烈的争吵让沈言很恼火，我却无法开口说出真正让我生气的原因。我有什么理由生气呢？无论我怎样和沈言好，乐玉和纪婉，毕竟是他的事。我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去指责他。也正是这些，我口不择言的责怪让沈言大为光火。沈言说我幼稚，任性，不讲道理，莫名其妙。最后说，“顾知敏，很好，既然你够狠，不想要我们再做朋友，那咱们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我倔强的承受这一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在乎沈言的所做所为。可事实已然如此。直到离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说任何原因，也没有说任何理由。那时候，我拉黑了一切和沈言有关的联系。连带着，乐玉，纪婉也就因为沈言不再和我过多联系。
　　我身边只剩下一个许真。
　　五年的感情，她们因为沈言来到我的生命里，也因为沈言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后来我无数次想过，我为什么和沈言决裂，毕竟我不是被他欺瞒或者背叛的人。被他欺瞒和背叛的人尚且没有如此，我为什么要生气？
　　当我离开南城后，我才开始明白，我内心对感情是有很高的要求的，沈言他让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情谊被亵渎了。我宁愿不要沈言这样出尔反尔的感情。我从纪婉身上看到了我自己，我庆幸自己不像纪婉那样爱沈言，我可以忍痛割舍，不再被沈言这样的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之后，我所有要好的人里只有许真和林嘉了。我心底有着惶恐，一直以来，我知道是沈言和我好起来之后，林嘉才对我好的，我怕林嘉会像乐玉，纪婉对我的态度来对我。
　　我去找林嘉，想告诉他，我看见沈言和纪婉的事。我们约在南城百年中学的高中部见面，就在我们曾经一起读书的教室里，还说好一起去看老师。
　　当我满怀希望到达那里的时候，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走廊上的林嘉侧对着我抱着乐玉，乐玉伏在林嘉肩上，似乎是压抑着哭泣。但是，他们没有见到我。我逃一般的走了。
　　那时候，我心底除了不敢相信就是震惊，一切那么巧合，也那么措手不及，让我已经失去了再去问问林嘉的欲望。
　　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内心酸涩。我以为林嘉从来都在我身后，却不知我看不见的时候他在别人身后。我舍得沈言，却难舍林嘉。
　　后来林嘉质问我为什么没去找他，说他等了我很久。我心底除了发凉就是冷笑。却还是没有质问林嘉和乐玉的事，我想他不说，我就不问了吧！怕答案是自己不想听的。那时候，我喜欢的是林嘉吧！我觉得自己真是迟钝和后知后觉，但即便明白自己的心意又如何，已经有了裂纹。我只说是自己忘记了。由此引来了林嘉的气愤，说我总是这么任性。
　　苦涩弥漫出来，我不舍林嘉。对于他们四个人之间的种种也没有心力去探究。光是眼前看到的一幕幕已是让我手足无措。
　　但我终究是够狠心的人，我忍住不再见林嘉。在我离开之前，林嘉最后一次见我是从大学毕业回南城，他终于堵住了我，彼时的我心情沉重，林嘉质问我为何总是躲着他们，问我为何跟沈言决裂？我该怎样回答？我说了什么，我大吵大闹，说我自己喜欢这样任性又如何，说我再也不想见他们。然后，就真的再也没见过他们。
　　我躲着所有人，躲了林嘉一年。大四，忙是最好的借口。
　　后来，奶奶去世，林嘉，乐玉，沈言一行人却筹划了毕业旅行。那时候奶奶刚去世，我心情沉重，加之一年来，我躲着林嘉和沈言他们，郁结在心。亲情，友情，爱情都让我异常难堪。我就和许真说好出去做自己想做的工作，于是抛却了所有过往，想重新来过。我断掉一切联系，换了城市，找了工作，有了新的朋友，用五年磨砺了自己的脾气。也许，很早，离开的第二年我就想回来了，或是第三年，只是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契机回来。有时候我心生对爷爷和父母的愧疚，就嘱托许真帮我看看他们。
　　但，外面的食物总让我觉得不可口，外面的人总让我觉得不够亲切。乐玉结婚，这是个很好的借口，也是个很好的契机，所以我就回来了。五年也就过去了。
　　我讲完这些时，夜色已经弥漫下来了，我转过头不去看知恒，眼角沁出了眼泪，悄悄抬手去擦。多少年，每当梦里醒来，我都会流下眼泪。知恒，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走得那样决绝，又不愿回来了吧！
　　顾知恒却是抱过我的头，他说:“姐姐，亲人都在呢，你有我们，朋友也在，你有许真，爱情，总会来。”
　　而我的眼泪却是更加汹涌，我一直以为是这个和我流着同样血脉的男孩子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却不想也是他给了我别人没有的一切。
　　“知恒，你知道吗？我有时候面对你会觉得自己特别不好，我以前对你…”
　　“姐姐，都过去了。你很好，是个称职的姐姐，你虽心里不舒服，但对我却很好。”顾知恒不等我说完，接着我的话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我的影子，我真庆幸，有这样一个弟弟。
　　我盯着长廊的尽头，那里夜色正浓，一对中学情侣牵手嬉笑着说缠绵的情话。“知恒，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觉得一切都那么巧，就好像事先被安排好了一样。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是不是我想得太多，想得太严重。所以原本单纯的事就被复杂化了。”
　　顾知恒低垂着头，沉寂了好一会儿才郑重的对我说:“姐姐，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晚风拂过，因为顾知恒的话，心底那些彷徨和不确定都被安抚。顾知恒是在告诉我，无论怎样，我都是他的姐姐，他也永远支持我。
　　“嗯，我知道。回去吧！不然妈该担心了。”我站起来，等着顾知恒和我一起回去。
　　这所中学，陈旧却不失威严，当真让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