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花落成尘》草青

83、八十一 来兮

　　三天，度日如年！虽然我很渴望回去，可这一世我有太多的牵挂，两世之间一头是我的至亲，有着割舍不掉的血缘亲情；一头是我的至爱，有着无法忘怀的爱恋！
　　阿山说真正的瑾儿会代替我，可我当真就能放心吗？毅然决然地离开，怎能对得起苦苦等待我醒来的父母！一个失却记忆的女儿又会带给他们多少烦扰？！左右为难的情绪，撕扯着我的心，何去何从已然没有了离开茶室时的坚决！
　　母亲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在第二天晚上来了我的房间，自从回家这还是我们母女第一次同榻而卧，时光仿佛回到了高中二年级，那时的我被青涩之恋困扰，就是在个房间母亲用她温柔的心，帮我解开了心中的疑惑，顺利渡过了那段暗恋的岁月！
　　今夜，母亲躺在我的身侧，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宝贝，为什么妈妈觉得你一点都不快乐呢？”
　　一句话，只一句话，我忽地眼眶一酸，有温热液体滚落脸颊，“妈！”将头深深埋在母亲颈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宝贝，自从你醒来虽然每天你都挂着笑容，可妈妈却感觉到那笑容背后不是真正的开心！”母亲将我揽在怀里，“这几天更加明显，你的心不在焉任谁都看得见！能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吗？”
　　“妈，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一年的时间我经历了人生的苦辣酸甜！”我贪恋起母亲的怀抱，“我这样说你会信吗？”
　　“信！只要是宝贝说的话，妈妈就会信！你的不开心也是因为这个吗？”妈妈轻声问道。
　　“是！在梦里有我割舍不下的人，一个你无法想象的人！”想到胤禛我不觉放柔了声音。
　　妈妈会心的一笑，“是爱着宝贝的人吗？”
　　“他很爱我，在那里如他那样爱我真是难能可贵，可我却没有珍惜！”心里有阵阵酸楚，“妈，我把心丢了！”
　　“宝贝，那是梦！虽然真实，可终究不能当真！”妈妈看向我，眼里有着说不出的疼惜，“不要把你的心丢在梦里，妈妈不想看你这样痛苦！尝试着走出来吧，忘记那个梦，忘记梦里的一切，现实生活还有很都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你！不要禁锢自己的情绪，也许会有一个适合你的人在等着你呢！”
　　有谁会相信梦里的事情呢？一个昏睡了一年的人，告诉你她在梦里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感情，你会相信吗？！所以，母亲自然不会相信！
　　没有再多作解释，我不想然母亲担心，我相信梦里经历的一切这就够了！胤禛在我心里，在我一个人的心里，这就足够的！
　　“妈妈，能跟你说说我好受多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虽然违心，可还是作了承诺，我真的不愿母亲担心！
　　“那就好！宝贝，妈妈希望你快乐的过每一分钟！”妈妈伸手抚摸我的头发，“你的幸福就是妈妈最大的幸福！”
　　“妈！”哽咽着说不话。
　　“好了，很晚了，早点睡吧！”妈妈起身替我掖好被角，“明天还要上班，可不许懒床！”
　　“妈，若是我有一天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会怎样？”想到离开我禁不住问道。
　　妈妈微笑着说道，“宝贝，其实忘却有时也是老天的一种厚赐！如果你的忘却能够换回快乐，妈妈宁愿你什么都不记得！”
　　“妈妈！谢谢你！”我含着泪由衷地说道，心里有着深深的感激！
　　“快睡吧！”妈妈关掉台灯转身离开。
　　陷入黑暗的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妈妈说的对，我不应该禁锢自己的情绪，因为胤禛在等着我，允秘在等着我，我应该回去！我欠胤禛一个解释，也欠他一段情，我不能辜负他，也不想辜负他，更不能辜负这千古奇缘！
　　只是在离去以前，我还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清晨的天福陵园肃穆安详，我捧着马蹄莲独自一人找到了陵园深处的一座墓，萧至刚的墓！
　　一年了，风吹日晒碑文已经斑驳，仔细擦拭过墓碑，我取了红漆开始描红，一笔一画格外认真，仿佛要将他的名字嵌入我的生命一般！
　　“对不起，我贪睡害你一个孤孤单单的过了这么久！”将马蹄莲插好，我坐在了墓碑旁，“你喜欢的花，我一直都记得！”
　　秋风刮过，沾染着晨露的湿气扑面而来，我紧了紧领口，“天气凉了，你衣服够不够，要不要我烧给你？不许说我迷信，我不想你冻着！”
　　沉默，良久！
　　“至刚，我要走了！这次走就不回来了！我把心丢了，现在我要去找回它！”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今后我的朋友会帮我照顾你，希望你会喜欢他！”
　　“至刚，这一世我欠你的，来生我会还给你！我想活佛会指引我们再次相遇，到时候可一定要认出我啊！”
　　“再见，来生！”……
　　傍晚，我如约坐到了阿山的面前，回去的心此刻异常坚定！
　　“在你告诉我决定之前，我有话要说！”阿山正色说道，“希望这些话不会影响到你的决定！”
　　“你说吧！”我相信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
　　“这一次你若是决定回去，我没有把握你会穿越到雍正几年，也许是雍正四年，你出事的时候；也可能是雍正十三年，四爷去世之前！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你一定会回到雍正年间！”阿山为难的说道，“这一次毕竟不是历史注定，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原来如此，可这有什么可怕的，“这不是问题，只要能见到他就行，哪怕只有一天！”
　　“看来你决定回去了！”阿山温和的看我，“此次回去再无回来的机会，若四爷驾崩你可就是孤独一人了！”
　　“孤独一人？不会的！”我看向窗外，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天上人间我定是随他而去的，哪里会孤单！”
　　“葵哥，希望你能获得幸福！”阿山笑着说道。
　　我转回头回应着他的笑容，“我一定会！”
　　“葵哥，你要记住千万不可在历史留名，否则会搅乱生死轮回！”阿山郑重地说道，“还有，你寿终正寝之时一定要火化，不可有墓冢，不然你就不能轮回转世！”
　　“我记住了！”我微微颌首，“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回去的方法了吧？”
　　阿山起身取过一束火红蔷薇，“拿去吧，它会指引你回去的路！”
　　我接过蔷薇，“阿山，有件事请你帮忙！”
　　“你说！”
　　“我有一个朋友葬在天福陵园，你可不可以经常帮我去照料一下！”我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可眼下阿山是唯一能帮到我的人，“他没有亲人，我不想那墓荒废了！”
　　阿山略一沉吟，“葵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萧至刚的墓！”
　　“你怎么会知道他？！”心里一惊！
　　“因为……他就是八爷的转世！”阿山缓缓说道。
　　“什么？”手中的花啪的一下落了地。
　　“你还记得宗人府大牢里你答应过他的话吗？”阿山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
　　“我知道你和四哥怕是定了生生世世的誓约，可是轮回之间你能留一世给我吗？哪怕半世也好！”
　　“好！轮回之间你来寻我，我一定等你！”
　　“我一定会去寻你！我好想像十三弟那样豪放不羁的生活，不再被规矩礼数限制，只有你和我，没有政治与责任！放松、开心的过每一天！”
　　“会的，……一定会的！我们一定会过上那样的生活！”
　　“葵哥，那样的生活真是让人向往啊！你……一定要等我！”……
　　“因为那句话，八爷在活佛的指引下来寻你，可是……”阿山见我怔怔的出神，不忍再说。
　　“他知道这前世因由吗？”沉默良久我轻声问道。
　　阿山微微摇头，“不知道，他和胭脂一样什么都不记得！可冥冥之中的安排谁又躲得掉，如我和胭脂，如你和八爷！”
　　“我终是欠了他一世情缘！”慢慢弯腰将跌落的花束捡起，“为什么总是他救我？为什么我与他之间总要有所牵绊？为什么这一世他还是要如此对我？值得吗？！”
　　“值不值得，哪里能够用来问情！情之为物，不问为什么！”阿山的话犹如禅经，解了我的心结！
　　“阿山！”我目光盈盈的看向他，“我的父母烦你多上心！照顾好瑾儿，还有……萧至刚！”
　　“你放心，一切有我！”阿山的郑重承诺，叫我心安！
　　转身、离开，决绝！对于八爷，轮回之间我自有一份亏欠，能不能还就看天意了，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可对于胤禛我却有着不能割舍的爱，我要回去，回去重续前缘！把那一世未完的情续下去，生生世世的约定我没有忘记，也无法忘记！
　　天下了雨，我站在茶室外，望着五光十色的灯光，笑了！现代社会的生活我已不能融入，只因为一颗心牵挂着百年之前的那对父子！淅淅沥沥的小雨淋在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清爽，纠结的心情轻松下来连这样的雨夜都变得异常美好！
　　上了车我将花放在副驾驶，打开收音机有悠扬乐曲传出！
　　“泪有点咸有点甜/你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回头看踏过的雪/慢慢融化成草原/而我就像你/没有一秒曾后悔/爱那麽绵那麽黏/管命运设定要谁离别/海岸线越让人流连/总是美的越蜿蜒/我们太倔强/连天都不忍再反对
　　深情一眼挚爱万年/几度轮回恋恋不灭/把岁月铺成红毯/见证我们的极限/心疼一句珍藏万年/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要不是沧海桑田/真爱怎麽会浮现/待渡过斜风冷雨/春暖在眼前”
　　真好，这样的雨夜，这样的曲子，伴我回去，真好！
　　与此同时，阿山独坐内室，伸手轻拂那残破的紫檀匣子，喃喃自语，“胭脂，我不知道这样做就究竟是对是错！你的愿望我办到了，可……，希望他们会幸福！”
　　伸手取过烈酒淋在匣子上，打火机的幽蓝火光瞬间引燃了它，“葵哥，希望你的涅磐重生不会带给你痛苦！”……
　　欢愉的心情叫我禁不住加大了油门，我要赶回去和父母说声再见，我要再看一眼他们！归心似箭的我待看清楚突然出现眼前的人影时，已经来不及了！
　　慌乱之中，我猛打方向盘，只希望不要伤到无辜行人！下雨路滑，我的车急速旋转，嘭的一声撞到了安全岛上！额头有血蜿蜒而下，我在失去意识之前心里闪过一丝遗憾！爸爸妈妈，对不起，没能和你们说一声再见就离开了，请原谅女儿的自私！希望你们能够健健康康的过每一天，希望……
　　变了形的车厢内，我昏迷不醒，而那束蔷薇花此时却忽的散发出一阵幽香，绵延数里，给这个雨夜增添了一丝忧伤……
　　“来人哪！皇贵妃落水了！”圆明园青晏阁响起一片惊呼声，确切的说现在这里应该是九州清晏！
　　胤禛赶到时，床上的人儿已经陷入了昏迷，高烧风寒冲击着本就嬴弱的身躯！
　　颤抖着上前，胤禛却有着一丝放心，在从紫禁城奔赴这里的路上，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她！即使她再也认不出他，即使她忘了改过往种种，即使她舍弃了他回到未来！
　　还好，她只是昏迷！还好，她没有离开！只要她活着，只要她一息尚存，他就还有希望，他相信他的瑾儿一定会回来！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只要真心呼唤，瑾儿一定能听得到！
　　“皇上……，奴婢等……”跪了一屋子的人，全都是噤若寒蝉！
　　“你们都出去吧，不要搅了皇贵妃！”胤禛疲惫的挥了挥手，“今后要多加小心，这种事不可再发生！”
　　“谢皇上！”俯首贴地，一干人等这才放下心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胤禛问身侧的菊香。
　　“主子今儿非要到湖边坐坐！您也知道，主子这些年一句话都不说，奴婢也……”菊香欲言又止，“奴婢瞧着湖边风大，就准备取件外氅来，哪成想才一会儿功夫，就……”
　　“知道了！你下去吧！”菊香依言退去。
　　胤禛拂上姣颜，“瑾儿，回来吧！求你了！我等了好久，我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请你回来看看我！你看，我不会再伤害你身边的人了，再不会有人因你而亡，你原谅我好不好！给我次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只要你能醒来，我愿意放弃一切，和你去过你说给十三弟那样的生活，一夫一妻直到终老！”
　　瑾儿呢喃一声，眉头紧锁，高烧让她胡言乱语，“放过我……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远桥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几年了，毫不容易盼到你开口，竟是这样的话！胤禛心里一阵痛楚，终是没有回来！瑾儿，你就这样狠心吗？就这样恨我吗？为什么你就感觉不到我的心？！这场梦还要做到什么时候，难道自己该清醒了吗？！
　　胤禛踉踉跄跄的离开，脚步之间难掩失落！
　　夜寒漏永千门静，破梦钟声度花影。梦想回思忆最真，那堪梦短难常亲。兀坐谁教梦更添，起步修廊风动帘。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
　　当真是一语成谶吗？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