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花落成尘》草青

31、二十九 生恨

　　什么时辰了？怎么沁雪还不来叫我？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青色的床幔，什么时候换了这个颜色？昨天走时还不是呢……，不对！这不是我的床！朦胧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挣扎着就要起身，这时我才发现身边竟躺着一个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好那人没有被我的动作惊醒，伸手撩起床幔借着月色我才看清身边人竟是八爷！怎么会是他？昨夜不是他救了我吗？为什么现在我会和他同床共枕？难道一夜荒唐竟是和他？不会，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不敢再想下去，眼前的情景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你醒了！”八爷的突然出声叫我一惊，我本能的拉高锦被退到了床角。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兄弟会如此害我！”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激动狂怒，我有的只是唇齿之间的冷冷恨意。
　　八爷坐起身披上长衫，说道：“昨夜……”
　　“不要说！我不想听！”不想听他说那些叫我不堪的事实，“滚出去！立刻！”
　　八爷见我如此轻叹一声，说道：“事已如此，我不想多说！你且平静一下，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
　　我没有说话，实在不想再跟这个人说半句话！
　　八爷起身下床，“我还要进宫，一会儿会有人送你回去！”
　　说罢他就要出屋，我突然想起昨夜沁雪不见了踪影，于是木然问道，“贝勒爷！我的丫鬟不知可否送还？”
　　“她……”八爷欲言又止，“我会吩咐人一起送你们回去！”
　　清冷的月色透过窗子映进室内，我独自一人颓然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月光脑子里一片空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天爷为什么这样作弄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啊！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自己竟会被人……，如今我该如何面对胤禛哪？
　　清晨，我强打精神离开了八爷的别院，门口早有车马候着，上了车我才发现沁雪竟躺在里面，只是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沁雪，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上前扶起她。
　　沁雪听见我的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睛，说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听着沁雪这么问，我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个丫头身受重却还这般惦记我，这份情意我该何以为报！
　　“那就好，小姐没事就好！”沁雪断断续续地说道，“沁雪这顿打总算没有白挨！”
　　“谁？是谁打你！”我连忙问道。
　　“九爷，还有很多人！”沁雪挣扎着想起身，“九爷想打小姐的主意就叫人抓住我，奴婢本想挣脱他们给你报信，可是却被他们给打昏了！”
　　“傻沁雪，好沁雪！你若有事我该怎么办啊！”我紧紧抱住她，眼泪止不住的落在她身上。
　　沁雪抬起手替我拭泪，“九爷骂我是贱骨头！为了小姐沁雪怎么样都乐意，老夫人叫我照顾好你，奴婢做到了！”
　　“沁雪，沁雪！”呼唤着昏死过去的沁雪，我终于失控了，“车夫，快！快去找大夫！”
　　然而车夫却充耳不闻一直将车赶回了忆江南，众人将沁雪抬进我的房间这才去唤了大夫，我冷冷望着车夫说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这笔账葵哥记下了！”车夫一言不发掉头就走，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了！
　　大夫来看过沁雪后沉默不语的出了房间，我紧跟出去问道：“大夫，她怎样了？”
　　“姑娘节哀，里面的姑娘怕是没救了！”大夫缓缓说道。
　　“怎么会？她刚刚还跟我说话呢！”大夫的话深深刺痛了我。
　　大夫伸手拂了拂胡须，说道：“这位姑娘被人打得不轻，已经伤了本原，就算华佗再世怕也回天乏力！”
　　“大夫，我求求你！她是我至亲之人，求您救救她！花再多的钱也没问题！”说罢我跪了下去，沁雪不能有事，我不能让她有事！
　　“纵有千金也换不得人命啊！若有上等人参倒可熬上一碗与她喝下，说不定还能拖个把时辰！”大夫说罢收拾起药箱，“姑娘还是为她早作安排才是正经！”
　　“小菊，快去熬参汤！”现下能为沁雪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小姐，我姐姐想见你！”沁心哭着来找我。
　　我转身进房扑倒在床边，“沁雪，沁雪！”
　　“小姐，奴婢能跟着老夫人和你是这辈子的造化！来世若能再续主仆之情就好了！”沁雪已是气若游丝。
　　我扶着她的手，说道：“来世你我不做主仆只做姐妹，有你这么好的姐姐照顾是我的福分！”
　　“小姐，沁雪求你件事！”沁雪的眼中满含渴望。
　　“好好！你说，就是百件我也应！”
　　“我生在杭州、长在杭州！求小姐将我送回杭州！我想陪着老夫人和少爷！”沁雪说着流下了眼泪。
　　“可以，我一定送你回杭州！”闻言我也哭了出来。
　　“沁心，你过来！”沁雪唤过沁心说道，“我把小姐交给你了，你跟着小姐时间最长，今后切不可懒散怠慢！”
　　“姐姐，我记得了！”沁心已是泣不成声。
　　“那我就放心了！”沁雪望着我喃喃说道，“老夫人、少爷，沁雪来陪你们了……”
　　床榻之上沁雪没了气息，床榻周围哭声一片，我缓缓起身走到妆台前伸手拿起了梳子，“平日里都是你与我梳头，今日就让我给你好好梳梳吧！你一向最爱干净，这回定要干干净净的上路！”
　　“小菊！去打盆干净的水来，咱们好好给沁雪擦擦！”小菊应声出去，我开始仔细的为沁雪梳理头发，“沁雪，对不起！是我累你如此，若不是我你现在定是好好地活着！今日之事不会了结，害你之人必要十倍奉还……”
　　三日后，沁雪的灵柩由沁心护送着回了杭州，我立于京郊目送着他们离开，突然之间好想有个肩膀可以让我靠一靠，胤禛你何时才能回来！
　　“走远了，咱们回吧！”远桥伸手拽我。
　　我木然回身向马车走去，这时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为首之人竟是年羹尧，“葵哥姑娘别来无恙啊！”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之人没有说话，倒是远桥上前行礼，“远桥见过年大人！”
　　年羹尧并未理远桥，转过头对我说道：“我妹妹找你有话说！”
　　“话无好话，不说也罢！”说罢掉头就走！
　　“庄姑娘，你就不想知道庄家被害的始末吗？”年氏的声音自车中传出。
　　听她这么说我顿住了脚步，心下一横转身上车，年氏见我进来一脸笑意的指着身边人，说道：“这位老朋友姑娘可还认得？”
　　我仔细辨认才发现这人竟是曹府的管家，“还真是老朋友呢！”
　　“庄小姐，当日也是奉命行事，请不要介怀！”曹管家谦卑地说。
　　年氏见我并未答茬就说道：“曹管家是我请来的，他可以告诉你当年的经过！”
　　“是啊，是啊！”曹管家连忙说道，“当日是九爷下令将庄老夫人害死的！”
　　“你说的，我怎么相信？”我冷冷地问道。
　　“你看这是当年九爷的亲笔！”曹管家递上一封书信。
　　我伸手接过书信细看起来，其中的大体意思是命曹家务必找到雪缎的织谱，若老夫人不肯就范则不必留下活口！而最让我震惊的是，九爷竟然是奉八爷的意思下命令的！信纸自我手中飘然落地，竟是他，竟会是他！害庄家家破人亡的竟然是他！
　　“知道真相了是不是很难过！”年氏的声音将我从震惊中带出，此时车中只剩我二人！
　　“你……”满腔愤怒无处可泄只能恨恨地看着她。
　　年氏淡然一笑，说道：“知道自己竟被仇人……心里必定不好受！”
　　“可恶！”
　　“我的确可恶！为了让你离开爷，我就是再可恶也愿意！”年氏脸上流露得意之色，“上次你若听劝，早早离开我也不会如此对你！这是你自找的！”
　　“我会告诉四爷！”我说道。
　　“你不会！”年氏胸有成竹地说道，“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决不会将这种事告诉爷的！若想说上次你就说了，决不会等到今天！”
　　“你算准了我？！”
　　“没错！我算准了你！”
　　“你的话说完了？”我望着她问道，“若是说完了，我可不可离开？”
　　“请便！”年氏笑着答道。
　　我转身下车不等远桥问话，拽过他的马就飞奔而去！没错，年氏说得没错！我不会告诉胤禛的，我是这般自傲绝不容许自己出这样的错误！年氏很高明，她先打击了我的身体，又打击了我的精神，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策马狂奔到一处空旷之地，我翻身落马扑到地上失声痛哭，为什么事情会到了这般田地，我答应胤禛不会伤到自己，可如今不但自己……，而且还累了沁雪一条命！我该如何面对胤禛啊！
　　“你到底怎么了？”远桥不知何时来了身旁，“这些天你沉默寡言，我知道你难受！现在沁雪的后事已经办妥，你可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就要上马。
　　远桥一把拉住我，说道：“咱们说过相依为命、不离不弃！你怎么能这般对我！”
　　“远桥！别问我！我不想说！”挣脱他转身疾走。
　　“沁雪是被九爷伤的吗？是因为你的计划！”远桥大声问道
　　我顿住脚步缓缓回身，“你猜对了！沁雪为了保护我，为了给我报信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那你呢！”远桥问道，“你在外待了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想知道是吗？”我大声喊道，“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被人给侮辱了！被我的仇人侮辱了！”
　　远桥被我的话吓到了，愣愣地望着我说不出话，我凄然一笑，“我真的很傻，以为一切天衣无缝，倒头来却把自己算进去了！可怜的沁雪无故枉死，这都是我害的！是我错！”
　　远桥听我这么说上前抱住我，“你没错！你没错！是他们错！是他们害死沁雪的！”
　　“不……，是我的错！”几天来的压抑喷涌而出，“远桥，离开我吧！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而受到伤害！我要报复，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绝不！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我也答应过老夫人要好好照顾你！”远桥抱着我一起跪在地上，“今后，我再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要报仇咱们一起，要死咱们一处！”
　　“远桥！”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远桥，“我好难受！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到哪儿都会有人被我所累丢了性命啊！”
　　远桥无语的抱着我，旷野之中只有我们孤单的身影和两颗悲伤且愤怒的心……

作者有话说

　　葵哥在现代社会时的拍档也是因为她才会死去，所以葵哥才会如此难受！草青会在后文详细道出，请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