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拥抱GL（原名：回头）》逐北苑

4、相亲

　　此后的一个月，顾文都没在车棚撞见周学全的影子，偶有几次停车的时候，听到几个同事悄声说遇见周学全和周颖在镇上新开的超商里约会，在一起逛戒指项链，顾文才知道两人在一起了。
　　期间丽姐也多少来打探过自己，好像有种抢了自己男人的愧疚感，说要给顾文介绍对象。跟这些长舌妇交际她不敢掉以轻心，只好说自己心有所属，只是时机未到。
　　“你要是心悦哪个男人你就跟丽姐说，我能帮的尽量帮你。”
　　顾文乖巧地点头，好为人师的长辈那个不喜欢万事尽在掌握的感觉？
　　过了几天平静日子，下班的时候正碰到母亲在楼下杂货铺里和看门的奶奶聊天，顾文叫了一声妈，母亲很诧异地回头。
　　虽然邻里是楼上楼下的关系，但顾家人很少和楼下的人家接触，母亲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反常，顾文寻思母亲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小文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刚好妈妈有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母亲二话不说将她往楼上带，顾文还没停稳自行车呢，就被拉到家门口了。
　　顾文有些不高兴，“有什么话不能等会儿再说。”
　　“这事儿等不了，楼上白大姐的侄子最近不是回镇上了吗？听说也是二十七八没有对象，白大姐今天找我问了。小文啊，你现在不是没有交往的男生吗？”母亲想让自己去相亲。
　　该来的总会来，顾文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前几次都被以各种理由推脱了，最近的一次是去年，为了不见哪个阿姨当兵的儿子，顾文还故意骑车把自己骑到河里去了，装疯卖傻好多天，总算把好事的外人吓走了。顾文脑子浸坏的事情那阵子在镇上可没被人少传，每每都被自己和陈珏拿来当作谈资乐事。
　　相亲的风潮卷土重来，顾文捂着脑袋说：“我好像头还有点痛。”
　　“得了吧，你是我闺女，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母亲看破了自己的伎俩。
　　“你就不怕我再一次骑进河里去？”
　　“白大姐的侄子是开小汽车的，还是豪车，凌志呢。等你坐上小汽车，再也别骑你那个破两轮了。”
　　您当是卖猪仔呢，顾文对母亲市侩的心里不满，改口说：“陈珏也是单身啊，不然让她替我去吧。”
　　不知这句话戳到了母亲的哪个怒点，她突然一拍桌子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陈珏都谈了几个对象了？哪个家庭条件不是杠杠的好？人家就知道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末了还补充一句：“就你在厂里那点工资，是不是以后让全家人都去喝西北风？”
　　“陈珏她……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顾文出口的话及时绕了个弯，差点就把陈珏的秘密说出来了，顾文当机立断先答应，唯恐言多必失。
　　母亲这才消停了。
　　“哦对了，你是现在要看她侄子的照片，还是吃完饭再看啊？”
　　“我不急，您先去做饭吧。”顾文把母亲往厨房推去，突然内心一滞，问母亲：“你不会也把我照片拿过去了吧？”
　　“当然拿了，我还是先把你照片递过去呢，她侄子也同意了。”
　　顾文大喊：“你怎么不跟我先说一声？你拿的是哪张！”
　　母亲捂着嘴偷笑，说：“你这姑娘又不爱扮靓，又那么少拍照，我只好拿你大学毕业的照片过去了，那时候你还比较白。”
　　顾文想起那张照片，就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烧掉。母亲光看见了白，却忽略了自己一脸痴呆的表情，脸僵硬得跟面瘫一样。
　　“这样子她侄子还答应了？”
　　母亲自豪地点点头。
　　悲剧，看来那男的除了小汽车，估计其他方面都没眼看了。
　　顾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手机发出提示音，竟然是许唯发的好友邀请。应该是通过自己的手机号找到了微信，隔了一个多月突然收到，也是蹊跷。
　　通过了她的请求，顾文把手机丢在一边。隔了一会儿又捞过来，问陈珏要不要陪自己一起去相亲。母亲不让陈珏顶自己去，也没说两人不准一块儿去。要是这大侄子看上了陈珏，也算是做了顺水人情。
　　“干什么，拉我去当电灯泡啊？”
　　“没那个意思，他家境还挺不错的，我推脱不过，想着介绍给你。”
　　陈珏半天没有答复，顾文也不懂她的想法。虽说陈珏一直喜欢许唯是没错，但期间也如母亲所说谈过好几个对象，陈珏曾对她说过，人通常会喜欢两个人，一个是眼前的，一个是心里的。
　　看来许唯是陈珏心里的那个人了。
　　吃完晚饭，顾文在房间里看书，才收到回复。陈珏答应了，还问自己，如果那男的和她好上了，自己会过意不去吗？
　　“我介意什么，你就当做是我陪你去相亲好了。”顾文发过去。
　　“文啊，我妈比你妈还着急结婚的事情，特别是我前前后后谈过这么多个了，要是再不成功，我担心她要把我随便拉一个人嫁了。”
　　“这么严重。”
　　陈珏叹气，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见面的日子订的是这个周末，刚好卫生所没有陈珏的排班，两人直接从家里去约好的广场。为了不抢陈珏的风头，她挑了一套普通的常服，本来还想穿着运动鞋出门，结果被母亲发现，立马喝令禁止要求换平跟鞋。
　　“你可别丢妈的老脸，以后还要和白大姐打照面呢。”
　　到了地点，顾文老远就看到有个男的拿着本杂志在长凳上坐着，看背面也不是特别丑的主，陈珏还没来，顾文只好一个人上前去打招呼。
　　大侄子穿得很清爽，跟当下的男大学生无二，T恤衫加运动短裤，配上运动鞋。而且长得还算正常，没有想的那么不堪入目，顾文为心里恶意揣度的自己感到羞愧。
　　“顾文？你好，我是白长亭。”
　　“你好，幸会。”
　　两人并肩，尴尬地坐在长椅上。
　　“我还有个朋友要过来，可能还没那么快。”
　　“不急，一块儿等。”
　　大侄子很有礼貌，没有顾文在微博上看的那些相亲轶事，中规中矩，没有对自己的工作和家庭过多盘问，可能是多多少少白大姐对自己家也有了解。
　　顾文等得无聊到冒泡，总算把陈珏盼来了。对方穿着清新的裙子踏着袅娜的步伐，三个人看上去都和大学生差不多。
　　“来晚了，抱歉。”
　　陈珏曾经跟自己说过，和男生约会一定要迟到一会儿，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顾文脑子轴，每次到现场了才想起这句话。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去新开的甜品店？”
　　陈珏提议，两人附和。三人一起走的时候，顾文特意把大侄子身边的位子让给陈珏，一个人走在后面几步。
　　和陈珏相比，顾文没有她这么精致，一是指长相方面，顾文长得有点冷，而陈珏是暖暖的小家碧玉。所以高中那会儿有什么活动，男生都爱找陈珏搭话，加上她性格也不错，男生缘比自己好多多了。自己单调的学生生涯里唯一值得一提的，应该就是从来都没早恋吧。
　　镇上的高中升学率抓的紧，可自己的学校是第二重点，虽然和第一重点只差一个字，但是学风和学生素质方面却差远了。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学生都在第一重点中学，二中再好的学生，在家长和老师眼里都不及一中稍微好点的学生。
　　这么说，许唯的成绩向来名列前茅，怎么就考到二中了呢？顾文是高中才发力的学生，想起来，好像是当年升高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被一中拒收了，学生间传得沸沸扬扬，自己没关心过，倒忘得一干二净。
　　顾文隐约记得高二分完班，陈珏兴奋地拉着自己的手说年级里出名的许唯就在隔壁班，每节课下课都第一个冲出教室，借着收发作业的名号路过许唯班门口，有意无意地看两眼。顾文说喜欢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陈珏当时的回答是：“永远都不要选择主动，男生到手了就不会珍惜了。”
　　“但许唯不是女的吗？”
　　陈珏瞪她一眼，“这话男女都适用，人的大脑都是有磁场的，你经常给对方示意示意，哪天他感应到你的意思，正好觉得你不错，就回来追你了。”
　　难怪陈珏身边总是有献殷勤的男生，应该是她的磁场比较强大。顾文有样学样，每天都朝数学老师发送“不布置作业”的电磁波，可一次都没被感应到。
　　高中女生之间流传的“恋爱宝典”现在看起来无不可笑，那时候网络资源稀缺，每个女生都人手一本《萌芽》、《男生女生》，互相揣度着异性的心思，日子也是有趣。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顾文绕了一圈，想到了自己。
　　思绪被陈珏和大侄子的聊天打断了，突然一下子两人齐刷刷地看着自己，陈珏问她：“你呢？”
　　“我……什么我？”
　　陈珏说：“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哟呵，现在怎么还聊小学女生爱问的问题？顾文如实回答：“蔡国庆啊，经久不衰的帅。”
　　两人笑得欢实，顾文有点不好意思，也跟着嘿嘿笑。
　　两人又聊上了，顾文无聊地搅着草莓奶昔，直到里面的碎冰都融成了清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陈珏和大侄子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顾文自觉无趣，于是跟陈珏说：“明天老板要查账，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先走啦。”
　　“明天不是周日吗？”
　　“厂里不比卫生所，老板需要就得工作。”
　　简单地道别，总算是摆脱了尴尬的气氛。明天哪有什么账可查，都是借口。看情况大侄子和陈珏还挺般配，自己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顾文内心很轻松。
　　回到家，母亲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你爸还没下班呢。”
　　“没什么好聊的，先回来了。”
　　母亲擦了擦手，出来问：“怎么样，那个大侄子？”
　　“人长得可以，各方面都挺好的。”
　　“那这事儿……是要成？”
　　顾文不置可否，说：“就那样吧，能成则成。”
　　说完她就进自己房间了，她听到母亲碎碎念：“这孩子……”
　　顾文把自己丢到床上，掏出手机刷微博。许唯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最近好吗？”
　　“都好，今天被我妈安排去相亲了。”
　　“噢，对方人怎么样？”
　　“还行，我妈说是大款，我不感冒，拉着陈珏一起去了。”顾文如实回答。
　　许唯突然就没消息了，隔了一会儿又说：“我帮你问了工作的事，我们公司暂时不缺人手，抱歉。”
　　“没事没事，不用跟我道歉，我反倒不好意思了，这么麻烦你。”
　　还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到底是大忙人，之后许唯又消失了。顾文收拾了一下房间，从抽屉里翻出许唯送的小挂饰的包装纸，连纸都这么精致，她实在是不舍得丢。
　　想了一阵，还是扔进了桶里。
　　睡前洗完澡，顾文边擦头发边往房间走。刚进屋就听到微信的提示声，一看竟又是许唯。
　　消息只有一行字：“婚姻是人生大事，一定要考虑清楚，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顾文笑了，这语气怎么像个居委会大妈。
　　她轻轻按了两个字发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