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拥抱GL（原名：回头）》逐北苑

32、美术老师赵禾渠

　　这顿饭许唯买单，结账的时候正好遇到顾文和男老师在前面排队，许唯看到了想要溜号，被陈哲抓回来了。
　　陈哲厉声对她说：“不要躲。”许唯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看来看去。
　　陈哲说：“抬起头。”许唯猛地抬头，正好对上顾文转身的视线。
　　顾文眼里莹莹的，似是刚刚在笑。她惊喜地说：“许唯？陈哲？”
　　许唯扯出一个笑，摆摆手，说：“嗨。”
　　陈哲说：“好巧，竟然在这遇上你。”
　　陈哲不动生色在许唯后面踢了一脚，许唯吃痛说：“真的好巧，这是你男朋友？”
　　顾文眼神有些闪躲，她看着许唯身旁的陈哲说：“他是柯城。”
　　柯城结账完，对许唯说：“上次见过你，还记得吗？”
　　许唯说：“记得，你们出来吃饭？”
　　顾文说：“随便逛逛……我先走了，拜拜。”
　　柯城跟在她后面出去了，真是混乱的情侣俩。
　　陈哲上来补了她腰上一巴掌，说：“怂包。”许唯在刷卡结账，两人吃了五百多，许唯皱了下眉，陈哲老师的课，真不值这个价。
　　两人并肩出门，被穿汉服的服务员欢送，陈哲突然转头跟她说：“你有没觉得顾文很不对劲？”许唯说：“陈老师，你又有什么惊人发现？”
　　陈哲说：“她看到你的时候，怎么和老鼠看到猫一样？”许唯说：“你说她很怕我？”
　　陈哲说：“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恐吓过她？”许唯说：“对天发誓，没有。”陈哲说：“而且她在你面前也不说我们，只说我，很奇怪吧，她和男老师都恋爱了，还没有两个人的意识，走的时候还一前一后的离开，像走方阵一样。”
　　许唯说：“陈老师，你观察也太细致了。”
　　陈哲说：“你没谈过恋爱吧？没谈过也应该知道谈恋爱是怎样的吧？”
　　许唯说：“谈过，就是眼神儿没你好使。”
　　她隐隐觉得陈哲说的有点道理，顾文在她面前确实很拘谨，她也曾说过对自己的畏惧，但许唯根本不清楚这种畏惧从何而来。她回想起走出门外的两个人，没有牵手。
　　陈哲突然探了一个爪子过来，抓住她的手，许唯愣了一秒甩出去，说：“好好说话，掏我爪子干什么？”陈哲哈哈大笑，说：“你跟顾文就一类人，妥妥的。”许唯说：“什么一类人？”陈哲说：“拒绝和别人肢体接触啊。”许唯说：“我没拒绝你，你吓到我了。”陈哲慢慢抓着她手腕，说：“这样呢？”许唯一条手臂都麻了，说：“你还是松开吧，太奇怪了。”这五百块钱的午餐似是起效了，她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无可救药的身体强迫症，没和女人发生过深入的关系，搂搂抱抱亲亲嘴都很少，她的身体比她更先做出反应。
　　许唯认命，说：“可能真和你说的一样。”
　　陈哲在前面甩开手大步走，根本没听到她在念叨什么，许唯喊她，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陈哲说：“你不记得那姑娘说她在星巴克吗？我过去看看她走了没？”许唯说：“就是长得像顾文的那个？”陈哲说：“你完了，除了顾文你还能不能说点别的？”陈哲往星巴克走去，推开门是扑面而来的凉意，陈哲排队点单，兼左顾右盼，一次好好的开导之旅变成陈哲的勾三搭四，许唯无奈地跟在她身后排队，陈哲问她：“要喝什么？我买单。”许唯看了一眼菜单，说：“红莓黑加仑。”陈哲对服务员说：“两杯红莓黑加仑……”许唯发现陈哲的视线已经飘走了，飘到角落一桌的两个美眉身上，她跟许唯说：“我看到她们了。”许唯说：“关我什么事？”陈哲说：“一起去见见？”许唯说：“你自己去吧，完事了打我电话，来接你。”陈哲正了正自己的帽子，说：“你也太无趣了，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许唯说：“我没有吊死。”陈哲说：“你是在垂死挣扎。”许唯在自助台等，陈哲七拐八拐过去了，那两个美眉发现她，给她发了简讯。许唯靠在柜台上看陈哲和人搭讪，突然一桌三人都往她这边看，那两个女生跟她打招呼，许唯往自己两边看了一眼，确认是在和她说话，尴尬地挥了一下手。
　　一桌人都笑了，许唯觉得自己像个猴一样被耍了，服务员喊：“陈小姐的两杯黑加仑！”
　　许唯去取饮料，两杯东西刚拿到手就被陈哲接走了，陈哲匆忙中说道：“你再买两杯，这两杯算我请客。”许唯说：“不是吧你……”陈哲端着两杯饮料给妹子们献殷勤去了。
　　许唯只好再去排队，服务员一脸微笑地问她：“请问要点什么？”
　　许唯说：“红梅黑加仑两杯……不，一杯。”陈哲在座位上谈笑风生，许唯叼着棒棒糖走过去，坐她旁边说：“你的饮料。”她扫了一眼对面坐的两个女生，其中有一个，真的和顾文很神似，许唯顿了一秒，陈哲在旁边介绍，可她压根听不进去。
　　陈哲说：“这我朋友，许唯。”
　　两个女生说：“你好。”陈哲说：“她性格跟我完全不一样，冷冷的。”
　　一个女生说：“冷冷的也很好啊，有主见有个性。”
　　许唯尴尬地说：“见笑了。”这算什么，相亲活动吗？许唯的小腿被空调吹得有点冷，对陈哲说：“我出去逛逛，这里有点冷。”陈哲转头对两个女生说：“不如我们一起去走走吧？”两个女生异口同声：“好！”
　　许唯内心是一个大型的崩溃，这么完美的周末就要栽在户外了。陈哲给她丢来一个“帮我个忙”的眼神，许唯应了。兴许陈哲在圈内人眼里是典型的T，这类人也比较招女孩子，许唯尽量把空间留给她和两个女生，慢慢吞吞走在后面。
　　可是神似顾文的女生总往后看她，许唯被看得不自在，糖也吃完了，一根棒子咬在嘴里，那女生过来问她：“你今天不舒服？”
　　许唯说：“没有啊。”女生说：“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你生病了。”许唯说：“来之不易的周末，比较想呆在家里。”女生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码农？”
　　许唯说：“不是，做舞台效果设备的。”女生说：“听上去很高端的样子，我是中学的美术老师。”
　　许唯说：“哦。”
　　女生竟然笑了，说：“你真的很有个性。”许唯解释说：“不是……因为有点累，被那家伙拖出来……算了。”她跟美术老师又不熟，何必过多解释？但美术老师特别健谈，许唯不说话的时候，就是美术老师在一直说，也不招人厌烦，声音清脆很好听。她们和陈哲两人已经完全走丢了，她们走到人工湖旁边，美术老师说：“我们休息一下吧，你不是累了吗？”
　　许唯说：“好。”结果美术老师拉她往游船售票处走，说：“两张成人票，一小时。”
　　两人拿出身份证登记，许唯看到美术老师的身份证，赵禾渠。许唯心想：嗯？不是说好的休息一下吗？
　　美术老师回头说：“我们去湖中休息一下。”
　　许唯说：“是要蹬的那种船吗？”售票员说：“你们的船已经准备好了。”
　　许唯坐上驾驶座，看到两个脚蹬几乎是崩溃的。这是哪门子的休息？
　　美术老师说：“我数三声，我们就一起往前蹬！一、二……”
　　许唯认命地猛踩脚蹬，今天应该看看黄历是否“诸事不宜”，不宜跟网友见面、不宜下水、不宜跟陈哲出行，胃里面还塞满了烤肉，蹬两下觉得翻天覆地了，十分钟后两人都累了，任凭小船东西漂流。
　　许唯内心叫苦不迭，还有一个小时，都要在午后的人工湖上待着，和一个美术老师，长得像化完妆的顾文的美术老师。
　　美术老师说：“我有点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许唯说：“好。”美术老师说：“你有下那个软件吗？我加你为好友吧。”
　　许唯说：“我没有，那是我朋友下的。”
　　美术老师说：“原来是这样……你有微信吗，不如加你微信如何？”
　　许唯本想说自己不常用微信，又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加了她微信。
　　美术老师加了她微信，很快就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你有女朋友吗？
　　许唯看了她一眼，她抱着手机看屏幕，许唯回她：没有，也不想谈恋爱。
　　美术老师说：为什么？你是独身主义者？
　　许唯说：不是，我有喜欢的人。
　　美术老师说：阿哈，难怪你朋友说你最近在疗情伤，她负了你？
　　许唯内心责备陈哲那么多嘴，回答：没有，我们还没开始。
　　美术老师说：原来是单恋，没有开始？不会是直女吧？
　　许唯说：嗯，她最近恋爱了。
　　美术老师说：心疼你一秒钟，爱上直女，再心疼你一分钟。
　　许唯说：没事，我习惯了。
　　两人在湖上用手机聊天，明明是面对面的距离，网络似乎更能让她放得开。
　　美术老师说：我也喜欢过直女，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很快分开的时候她说两个女的在一起没有激情。
　　许唯说：什么叫没有激情？
　　美术老师说：可能是不够□□吧。
　　许唯惊愕，说：你挺大胆的。
　　美术老师说：［微笑］是你太保守了。
　　许唯没来由地想，顾文和柯城上过床吗？
　　旁边有人在喊许唯的名字，许唯回头，发现竟然是顾文。
　　她喊：“许唯！！！终于遇见你了！”
　　许唯往回蹬，说：“怎么了？什么事情？”顾文指了指自己的船尾，说：“我们的船是破的，现在开始进水了。”许唯伸手拉近两人的船，说：“你们过来吧，漏水就不大好了。”顾文说：“谢天谢地……”
　　她和柯城先后跨到这艘船来，希望在那艘船沉底之前能有巡警过来，顾文拍拍自己身上的水，才发现这艘船上还坐着一个美女。
　　柯城说：“对不起，我们打扰了你的周末。”许唯说：“没事，这是我朋友，美术老师，赵禾渠。”美术老师璨笑，说：“你们好。”
　　顾文说：“你好，我是许唯的朋友……这是我男朋友，柯城。”许唯听到她说男朋友二字，落落大方，心里有莫名的悲凉。
　　柯城说：“我们在湖上漂了十多分钟，都没见到有人来接我们，幸好遇到你们。”
　　许唯说：“没事，人多也热闹。”
　　顾文说：“陈哲呢？她不是和你在一块儿吗？”许唯说：“我俩被陈哲抛弃了，只好来泛孤舟了。”
　　柯城说：“顾文，你和赵老师有点像呢。”顾文不好意思地笑，说：“是吗？我哪儿有赵老师那么漂亮。”柯城说：“以男人的眼光，是有点像。”许唯和陈哲被不知不觉归到男人那一类了，这时候人多，许唯心中的芥蒂也没一开始那么深了，她回头对柯城说：“你来替我一下吧，太累。”
　　赵禾渠也对顾文说：“你要来锻炼锻炼吗？”顾文说：“不了，我一开始已经做好游泳的准备了。”
　　许唯哈哈笑，坐到了顾文身边。柯城在和赵禾渠聊天，两人都是老师，比较有共同话题。顾文和许唯默默坐在后排像是陪衬，许唯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谈恋爱了，怎么不早点和我说？”顾文说：“你那么忙，我不好意思去打扰你。”
　　许唯说：“怎么能算是打扰。”
　　顾文说：“对不起，我下次会和你说的。”幸好柯城在前排没听到顾文的话，许唯笑着说：“在你男朋友面前，还说下次？”
　　顾文不好意思地说：“口误……这是口误。”许唯说：“柯城人……不错吧。”顾文说：“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许唯哽了一下，说：“那就好，开心最重要。”
　　顾文抬了抬眉毛，说：“赵老师是你新认识的？”许唯说：“噢，那个，那个是陈哲……陈哲让我来见的朋友。”顾文说：“赵老师很漂亮……和你很般配。”许唯说：“我没那么多想法……还是当朋友吧。”
　　自从跟顾文坦白了性取向，她似乎对她的另一半更感兴趣了，或许是带着对同性恋的好奇，这种好奇并不让许唯觉得难受，顺其自然，她和顾文也不可能在一起。
　　柯城突然问许唯：“赵老师在哪里当美术老师？”许唯哑口无言，她和赵禾渠只认识了一个下午，也不知道为什么柯城会绕过赵禾渠问她，许唯无从开口，赵禾渠自己说了一个学校，柯城说：“哇，是市重点中学。”
　　顾文悄声对许唯说：“他可能以为你们在恋爱，我们之前乱逛的时候正好在你后面……看到她碰你的手腕了。”
　　许唯在内心辩白，顾文或许没看到她悄悄把手挪开了，还以为牵到了一起。
　　顾文说：“如果不是船进水了……我们也不想打扰你们。”
　　许唯说：“你想多了，她真的是陈哲认识的，我们只相处了一下午。”
　　顾文难堪地说：“这样啊……对不起，上次你说我没和你打招呼，今天我是……不好意思上去打了。”许唯说：“没事，你跟柯老师相处得还可以？”
　　顾文说：“这个问题你问过一次了，哎，就是感觉有点奇怪，也说不上是哪点奇怪。”
　　许唯说：“这就是谈恋爱啊。”
　　顾文讪笑，说：“也许吧。”柯城突然说：“我知道一个新开的农家乐，不如晚上和你们一起吃个饭吧？下午我们可以先去后山走走。”赵禾渠笑着说：“那你得问问许唯了。”
　　许唯看了看顾文，说：“不了吧，我加班一周，有点累了。”
　　……
　　许唯开着车，接到顾文打来的电话：“你们到哪儿了？我们这还塞着车。”许唯说：“马上到路口就下高速了，到了再联系你。”赵禾渠说：“啊，陈哲联系我了，说让我们玩得开心，她和我朋友去看电影了。”许唯用蹬船蹬得酸麻的腿踩刹车，悲切地说：“好的。”
　　她们去农家乐的路上竟然塞车了，塞在高速路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