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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   ……慈因积善,誓救众生,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掌上明珠,光摄大千世界。智慧音里,吉祥云中,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大悲大愿,大圣大慈。”
      大殿中的梵音法唱庄严无比,却被这平稳又柔和的老者念经声全衬成了背景。传说中金佛寺不见外客的三笠长老,此刻坐在莲座下一张攒金线莲纹的蒲团上,喃喃诵着《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满面的皱皮都在烛光下平展开来,显露出一股慈悲之意。这一情景让后面闻讯而来的住持僧人都不禁顶礼膜拜,然后默默坐在两边随侍听讲。
      夏寒正坐在他对面,身边倚坐着小女孩君柔。
      黑衣少年清冷无绪的眼瞳寒若冰雪,最初听到老僧说君柔与佛有缘的那一刹,他就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将这金佛寺辗为泥尘化成血池地狱从这人间消失。
      谁敢在他面前对君柔动心思?
      那是师父交给他守护的小小姐,那是属于他的责任。
      欲染指于她命运的,哪怕是慈悲为怀的佛门,他也能翻手掀起无边腥风血海。他禀承的是修罗煞道,任性而为,从来都没有什么信念宗教方面的约束。
      三笠长老竟似预觉到了刹那间的危机,再也不提什么佛性,反而主动提出,要为他们诵讲一卷经文。于是便有了眼前数十年难得一见的一幕,名位还在主持之上的老法师单独为两个少年男女释讲佛文。因为女孩年幼,老僧特地讲解得尽量易懂。
      “……地藏王菩萨大慈大悲,地藏法门能度父母眷属;地藏法门能使学者不受横死诸难;地藏法门能度我们历生亲朋眷属,也能使我们远离恶梦;地藏法门能使久病的人速好,如果世缘尽会速得往生;地藏法门能度大烦恼的人,经中佛告诉我们,来参加法会的人数,用佛眼看都不能尽数。这些都是地藏菩萨,久远劫那么长的时间来去度他们离苦得乐的。说明菩萨不怕辛苦,只要修地藏法门,多么烦恼的众生菩萨就会去度他们……”
      或许是佛经真的能使人心性宁静。
      君柔藏在少年袖后倚着他听经,她其实听不懂这些难解艰涩的经文,只是性格柔顺,夏寒把她放在身边,她就乖乖的坐着不动,靠着夏寒手臂。一低下头,乌黑的长发就垂拂下来挡住了半边脸颊,加上一直蒙着面巾,所以从头至尾,三笠法师其实都只开头听到这女孩的声音,并不曾看清她的面貌。
      半个时辰的佛经诵读下来,平常的小孩早就坐不住了。君柔却一直乖乖的倚着他。
      佛前的灯烛缓缓滴下蜡油,檀香隐隐,夏寒垂下眼眸,不知何时,他眼中的冰霜在渐渐逝去。
      随之消融的,是满腔冰冷的杀机。
      他能感觉到,在老僧的喃喃诵经声中,身侧这个软软的小身子越来越放松。她还是抱着他的袖子,额头抵在他的手臂上,只是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静,伴随着平和的经文,竟是说不出的和谐。
      他能感觉到,她先前那泛散的神魂,在老僧喃喃的经文诵读声中,隐隐有了安宁的迹象。
      大慈大悲的地藏王菩萨,能度人之烦恼,所以也能解她此时困厄么?
      一卷经毕,黑衣少年眼中杀机终于完全消散,伸出另支手臂,将女孩抱回怀中,站起身来。君柔竟未醒转,眼皮闭合,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小脸,向他怀里缩得更近了些,手里兀自紧紧抓着那两串糖葫芦。
      “果然是佛法无边,大慈大悲,大圣大愿。”倨傲得与红焰城主都不屑一语的夏寒,此刻的声音中难得的有了真挚之意。“舍妹与贵寺有缘,那就在金佛寺给她供奉一盏长明灯吧。用汉白玉的莲座刻尖拱龛的灯,一年三十斤灯油。”
      “善哉善哉。”三笠长老念了声佛号,知道本寺最大的危机已然在小女孩熟睡的那一刻逝去,于是道:“心不住于身,身亦不住心。而能作佛事,自在未曾有。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施主虽是修的修罗道,却有大智慧,若真能放下执着,勘破虚妄相,则见如来,乃众生之福也。”
      夏寒听着女孩悠长的呼吸声,心想这老僧先说君柔佛性天生,现在又想来度化自己。只是这天下芸芸众生的生死福祸,和自己有什么相干?佛家的慈悲二字,那更是半分也与自己牵涉不上。点了点头,道:“金佛寺有了大师这样精通佛法的长老,定然佛名远扬,泽被西域。”说完这句话,才向老僧和旁边的住持等人行礼告辞,抱了君柔出殿。
      他这句话说得淡然,住持等人还不解其意,三笠却微微动容,双手合掌礼谢。
      环住向殿内众僧扫视一眼,心想不知道他们哪来的福气,竟投了小小姐的缘。有了夏寒这一句话,金佛寺得以供奉小小姐的长明灯,二公子既许了他们泽被西域,也就是铁卫府官面承认了佛宗在西域里的正式传道。立下这等大功德,金佛寺佛名远扬,成为佛门昌盛之地指日可期。
      越想越是心奇,出得殿来后,忍不住低声问夏寒道:“二公子,您自幼通读道经都不曾同意道教在铁卫府治下开宗传道,今后真的改信佛了?”
      此刻君柔好好在他臂中睡着,夏寒低头瞧着她小脸,心情愉悦,反问道:“佛家讲究慈悲为怀,度化众生。你觉得我是心慈手软之人?”
      他当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心慈手软之人绝对坐不稳他如今的位置。环住立马大力摇头。开玩笑!他家少主自懂事以来就在杀人,信佛……他怎么会产生这般奇葩的念头。不过,“二公子不信那长老的讲经,为什么却许了他们在西域广开宗门?”
      夏寒视线从女孩安静的睡颜上移开,看向院中漫漫而下的雪幕。金佛寺地势颇高,甚至能隐约看到远方的城邑。街巷坊市就象无数个小小的格子,无数民宅府邸都被困在那些格子里,就象一张棋盘,有无数人就生活在这些棋盘的格子里,全然不知生死命运被人操纵,如一枚枚棋子,甚至连棋子的命运都不如。
      过了一会,他才淡淡道:“传播西域的宗教是道教是佛门还是西藏秘宗,那和我有什么真的干系?能让柔儿神聚魂安,就是金佛寺的功德。至于信仰……我一向只信自己。”
      在这高傲自倨的少年心中,有个十分强大坚定的自我,不用信佛,信自己就足够了。
      怀中小小人儿的睡容如此安宁可爱,能够平静入睡也是一种福气。看着她的小脸,少年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按照他先前的计划,是要将明沙家连通火罗国的这个贸易重镇连根拨起的。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慢剔除这座城里明沙家族隐藏的影响,推倒重建,扶持新的势力要容易得多。可是现在小女孩看起来还真与这座佛寺有几分缘份,让他不觉就改变了主意。
      既许了供奉她的长明灯,这灯自然是要替她消灾挡厄积功德,熄不得的。
      为了她放过这金佛寺又如何?
      为了她放过这红焰城万千众生又如何?
      他能一念灭众生,当然也能一念化春风。
      “这个时辰,明沙天素也该进城了。”眼望山下渐次亮起的灯火,夏寒沉吟着,垂下视线,长而黑的睫毛掩去眼中的情绪。这张年轻的面容如此冷淡,仿佛神祗在俯视这世间万物,万物皆在眼中,却毫不萦怀。若是君柔此刻醒转,一定会发觉少年的眼眸已然幽黑到了极处,全被诡异的墨蓝幽光浸染。
      暮色四合中钟鼓悠远,禅音祥和。
      此时少年立在殿前阶上,黑色狐裘的修长背影衬着漫天白雪空旷山景,犹如一幅沉静无比的墨笔山水画。然则殿中的长老住持几名僧人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却不知为何有点心中发麻,只觉得少年的身周似笼着一层看不见的薄雾,朦胧不清。
      仿佛那越来越深的夜色,是无边地狱中升起的阴森气氛,因他而越来越浓厚,直至将这片禅寺完全笼罩。
      ……
      夏寒一行离开东来客栈,留宿金佛寺的消息当然第一时间就报备到了城主府。
      十八坡在最短的时间被清场,只许出,不许进。虽然不敢进金佛寺的山门,封锁山下的通道城主府还是做得到的。
      从来没来过白头山盐河谷的夏二公子,为何突然去佛寺进香呢?金佛寺的三笠法师听说当年出身禅宗,与中土少林的几位禅宗长老多有联系。难道这其中还牵涉到了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禅宗与铁卫府怎么会在红焰城有所交集?
      明沙维铭发现不能琢磨夏寒的行为,越琢磨就越觉得扑朔迷离。
      不过现在他已经顾不上去思索夏寒留宿金佛寺的用意了。他现在的注意力,全被城门下的那支队伍所吸引。
      黑角城的传讯是明沙天素大公子前来接三公子的灵柩回族,接引京都来的暗卫大人一行去黑角城。为了安全,会拨领石哥轩麾下的一支北骑军前卫以作护卫。
      城下叫门的这支队伍确实是北骑军的装束旗号,领头的也确实是他那个素有才干却低调的大侄儿明沙天素,但不知缘何,明沙维铭心中总有种莫名难言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这大雪不止的阴沉天气,带给人的压抑不安?
      早已过了关城门的辰节,大雪昏暗,城墙上掌起了火把,可以看得见城下这支人马大约千人数,不仅身上的制甲,就是马身上披的黑甲也都是北骑军的制式,石哥轩是舍得给自己的人马下血本的,配置的装备精良也在盐河谷一带首屈一指。
      城上放下吊篮,下面传递上来的文书确实盖有北骑军印信。领头的人掀起兜帽,露出明沙天素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二叔,侄儿奉命来迎接上使,父亲手书在此,请二叔验关开城。”
      身边的战马发出低微的鼻息,一团团白气喷出罩面的铁甲外,立即在铁嚼上结了冰霜。虽然天气严寒,这队人马却仍保持着严谨的队形,拱卫着中军首脑位置。北骑军的训练都是仿造铁甲军的操练课程,据说石哥轩还花重金请来了西宁军退役军官来担任教练。这样一支石哥轩花费了偌大心血打造的精军,几乎就是明沙家族麾下最精锐的军队之一,从今天开始,就是归属到自己的手上?明沙天素默默的看着身前那个率先向自己效忠的旗令长赵峰,今天下午见到石六叔后,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旗令长从后面一刀捅穿了石哥轩,他才能拿到北骑军的虎符,顺利调换出这一队千人精锐。
      这从天而降的一块馅饼并未把明沙天素砸晕,他心里很清楚并不是拿到虎符就真的掌握了北骑军。西宁军和黑角城互相在对方的势力里塞钉子是心照不宣的事,但十名旗令长里居然有三名是铁卫府谍报司上了册的人,这就太夸张了。另有两名与韩兼有暗地往来,甚至还有一名旗令是石哥轩的贴身亲随出身,居然也被江七策反,就是他提供了石哥轩的虎符藏地。
      “大公子顺应天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明沙家主的位置无论是按能按长,都应归到大公子来坐,属下等甘愿牵马坠蹬,供大公子驱使。”
      十名高级军官中有六名向他表示投诚之意,就连其他四名旗令长也保持了缄默,虽然将主被杀,但主事的却是主家的大公子,这与其说是韩兼的吞并,不如说是家族内部的倾轧,大势即去,当然无法做无谓的挣扎了。何况此时营外传来讯息,有人打开军营西门,放进了一队黑甲外披白色披风的马队,围住了中军大帐。看那进退自如杀气外放的架式,竟然是韩兼身边的亲卫军,那可是西宁军精锐中的精锐。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穿过白头大山,潜伏到了他们军营附近。这种内外交迫的局势,不由得人不低头,十名旗令长一起向明沙天素下跪,宣誓效忠,这闻名盐河谷的北骑军精兵,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时辰内成了明沙天素的手中力量。
      留下两名旗令长驻扎大营,封锁消息,另两名旗令长则跟着明沙天素调集军队,准备前往红焰城接引西京来的上使大人。一千名北骑军护卫军中有五百是从铁卫府谍报司掌握的旗队里调出的,从旗正到小队长都是只听旗令长调令,不管主家是谁对他们都无任何意义。另五百则干脆换成了西宁军的亲卫队。
      虽然这支人马名义上都听明沙天素调令,所有的旗令长也对他恭恭敬敬,一口一个少主,不过明沙天素却明白这是因为自己表明了效忠铁卫府的缘故。一个时辰就能掌握北骑军,不是亲身经历,几乎无法想象。什么时候,铁卫府对明沙家族的渗透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他早就听说过铁卫府麾下最神秘的间谍机构谍报司,掌控着这西域最深层的控制力量。这谍报司名义上归方家统属,但方霖这个方家家主也只是担个令主之名,里面真正听命的还是内府的夏大总管夏宁。当年夏寒初出道就能以三万铁甲军截杀六族联盟于雪山之下,据说谍报司就在其中起了非同小可的作用。六族联盟的会合地点,大军的调集,粮草辎重的屯积,上传下达的密令,每一样都被调查得清清楚楚,泱泱大军,在夏寒眼里,其实就是个到处漏洞的大筛子,一击必中,一击即溃。
      以前听说也只是听说,毕竟没有亲身体验。现在被大军簇拥,从未有此时这般拥有过威赫权势,却也从未有此时这般心惊胆战。是谁说夏宁龟缩内府养病,已失去了对西域的掌控力?这就是一只深藏在暗处的猛虎好吗?一旦露出爪牙,那可真是要人命啊。幸好幸好,他听了江七的劝,果断的向总府投了诚。否则就这一个时辰解了北骑军的武装,盘踞北骑军的土皇帝石哥轩也不过是一刀一个透明窟窿的下场,他又能强到哪里去?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一路快马前往红焰城,顾不得雪大风急路难行。明沙天素觉得自己名义上是这群人的少主,实则就是被他们挟裹着赶去红焰城向那位夏二公子夏阎王效忠的。
      “这么大的风雪,大公子日夜兼程的赶到,看来家主那边,对这件事看得很重。”城墙上明沙维铭身边,渔鑫轻轻的叹了口气。家主对这件事越是看重,越是说明三公子的事不能轻易罢手,这让他不禁心生忧虑。
      明沙维铭听得这句话,心中对明沙天素异样的脸色生出的那一丝怀疑却消散了。不错,这样的风雪天赶来,任谁的脸色也好不起来。更何况摊上三公子被杀这样的大事,不知道家主大哥那边又是如何应对法。当下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拉起城门的闸盘。
      日月照之不及此,惟有北风怒号天上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古人诗言北地风貌,未见之人觉得夸张,但是真站在从白头山脉吹过来的寒风里,鹅毛大雪落在身上,不管穿得有多厚实,那风,那雪都直透入骨,冷得让人心血都结成冰。
      雪夜的红焰城,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一片冷寂,虽有铁甲马骑从街道上来去通过,却没有一个人敢点灯察看。看似平静的夜色下流淌着不安的暗流,人人均知这个夜晚激流暗涌,将有大乱发生。
      城主府内灯火通明,明沙维铭站在主厅门口,身边簇拥着几个亲信随从,双手笼在袖中,皱着眉头看着院内那两列络绎而进的北骑军士。虽然听说石哥轩治军甚严,可这是在他城主府里,这样马不卸鞍人不解甲的样子,难道还有什么大战要发生?
      青石板甬道虽然被扫得干净,但这么一会功夫,又积了一层薄雪。明沙天素快步而来,满头满肩都是雪花,他一双明沙家族特色的深凹眼睛神光内敛,不动声色,向着石阶上的明沙维铭叉手一礼,恭恭敬敬的唤道:“二叔安好。”
      明沙维铭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这个以前他很少注意的长房庶子,低调不张扬,今天看来竟是气度沉凝,仿佛换了一个人。看来明沙天央出了事,很多人都有了别的心思,就连这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庶子也露出了不为人知的锋锐。只可惜大哥早就另有选择……看他身后跟着的北骑军士,都是石哥轩手下最精锐的近卫,介绍他身侧跟随的两名军官,竟然还是旗令长。别的人他不知道,那个赵峰是石哥轩最亲信的人之一,他也是见过的。
      渔鑫似乎也有些意外,目光炯炯,视线在院内这一行人流转,却不多言。这是明沙家族内部家事,他虽是供奉长老,但划到了三公子一系,自然平时也少与明沙天素交道。现在三公子已死,势力势必重新洗盘。他要何去何从,是要好好思虑一下了。
      在厅内分主次坐下,奉过香茗后,明沙天素当即开门见山的直接向明沙维铭提出了拜访夏寒的建议。“父亲的意思是夏二公子既然没有表露身份,而是要将此事放在暗卫名下处理。正好方总管大人就驻在五曲岗军营,想来总是要给明沙家一个交代的。”
      黑角主城送来的密信里嘱咐一切事由他和石哥轩总理。石哥轩派了亲信跟明沙天素进红焰城,自己却没有出现,想来是在外面安排明天在路上对夏寒的截杀行动。看了明沙天素一眼,想到这个侄儿还不知道自己已被父亲家族安排成了顶罪羊,兴致勃勃的准备去在夏寒眼前留个印象,着实可怜。
      “我看不必了吧。”端起香茗喝了口,明沙维铭慢条斯理的道。“是不是夏二公子还两说。就算真是夏二公子,他既然不想显露身份,又避到了佛寺过夜,我们总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等明天天亮,收敛了天央棺棂,再去请暗卫大人启程不迟。”
      顿了一顿,又问道:“石六弟遣了亲卫跟你过来,这一路的护卫,是哪位负责。”
      赵峰从明沙天素身后转出来,恭敬行礼。单看外表这个人相貌普通,衣着也普通,也未披甲,看起来平凡异常,放进人群就会消失不见。谁也想不到他是石哥轩最亲信的旗令长之一,明沙天素夺军权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反水,动声色的拔出刀来,将石哥轩刺了个对穿,轼杀恩威并重的顶头上司那叫一个冷静狠决。就连明沙天素看着他这张平凡无害的脸,不知怎的都有点发冷。
      “将主亲授虎符,令末将听大公子指令行事。”
      明沙维铭皱了皱眉。黑角城的密令说得清楚,要他和石哥轩安排人马假充白头山马匪,路上借机袭杀夏寒。按说石哥轩就算不亲身前来,也应该让亲信带来密信联络才对。这个赵峰却说一切听明沙天素指令行事,这是什么意思?
      明沙天素也在喝茶,那样子比他刚才更加显得慢条斯理。还拿茶盖拂了拂上面的星点沫子,这才慢吞吞的放在桌子上,脸上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来。“二叔,侄儿连夜赶来,就是想跟您开诚布公的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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