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游》成邑二年

4、第三章 字字句句

　　裴羽叫了计程车送我回家。我本来就住南边，所以车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我下了车，他想跟我说什么，我看看他笑着跟他挥挥手，他最终没说什么便就着那辆车走了。

　　看见他的车走了，我立刻拨通了弥杉的手机，“车渠还好吧。”
　　“哦，没事。算是水土不服吧。呵呵。”
　　“你还笑，我可担心呢。我跟车渠说两句。”
　　“他睡了，改天吧。我想把他带到离咱们比较近的地方，你说呢？”
　　“好，哪里呢？”
　　“我差不多考虑好了，确定了就告诉你。不过这一来就得花点时间了，这几天我就不回来了。”
　　“哦，”我觉得弥杉总是那么有主意，“反正你告诉车渠，要注意身体。”
　　“他挺小心的，只是对付新环境没有经验吧。别太担心。没事了。”
　　“那就好，你找到新地方安顿他，我就过去看看。”
　　“好的。对了，你今天的约会怎样了？这个小帅哥对你做了什么了？”
　　“抽你！人家就是谢谢我，你别以为人的思想都那么龌龊。”
　　“有句古话叫‘食色性也’，人也就剩这两件事儿了。”
　　“说不过你，成了吧？”我真拿他没办法。

　　回到家里，还有些担心车渠，不过弥杉在，肯定就没事儿了。哎，不用多想了。我打开电视，想轻松一下。可是刚打开我就后悔了。这种被称作mass media的东西，真的很恶心。各种咨询铺天盖地，实际上没有几个及时有效。电视剧集，更是百无聊赖，都演的是什么啊，无病呻吟也拜托叫唤得好听一些呀。选秀节目么，一群夹杂大叔大妈的少男少女，找到一个释放口子。看见海选，就像看见有人故意暴露这个国家人民的白痴和弱智。至于综艺节目么，无非就是把自己当白痴，然后就感到自己很快乐了。

　　我不停的换着频道，不知不觉就打了个盹。突然，手机在桌上震动了几下。我拿起来看，短信。

　　“22:31:19，裴羽：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哦”我不知道该回什么才好。

　　过了几分钟，手机抖动了好一会儿。
　　“22:39:28，裴羽： 从前有一颗漂亮的小纽扣，他妈妈告诉他，你以后要找一个合适的纽扣孔，你们会是世界上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小纽扣慢慢长大了，他遇到过很多纽(1/5)”
　　“22:39:31，裴羽： 扣孔，短暂的跟他们在一起，终究还是分开。后来这颗纽扣想，也许我可以尝试和其他漂亮的纽扣在一起。于是，他又尝试和别的纽扣在一起。不过(2/5)”
　　“22:39:34，裴羽： 呢，事情总没有想象的完美，这些纽扣也都不适合他。相处一阵，又各奔东西。直到有一天，这颗纽扣，看见了另一颗光彩熠熠的纽扣。那颗纽扣是(3/5)”
　　“22:39:37，裴羽： 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让人心动。于是我们的主人公纽扣想要和这颗新遇见的纽扣在一起。可他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那颗光彩熠熠的纽扣是不是一(4/5)”
　　“22:39:40，裴羽： 心在找纽扣孔呢？或者已经有了别的纽扣了？能接受自己吗？他想去问，可是又不敢。你说，我们的主人公纽扣会得到怎样的回答呢？(5/5)”

　　我拿着这几条短信，不知道怎样回答。我想起弥杉告诉我的，人都是冲动和不理智的动物。可是裴羽阳光却害羞的样子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仍然觉得他不像弥杉口中冲动和不理智的动物，而是充满感情，有血有肉的人。感情，是不是也是不理智呢？如果我问弥杉，他一定说是的。我的思绪很乱，胡乱回了一条短信：“没明白”

　　对方许久没有回应。也许裴羽的内心也很矛盾吧。他热情却害羞，有才华却不善表露。送我回家后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下定决心给我发这些个短信。我甚至都可以想象他辛苦输入短信，手忙脚乱的样子。结果得到的只是冷冷几个字。也许我不该这样冷淡的回答，可是我又能怎样呢？这样的回答难道不是于我于他都很好么？

　　思绪之间，手机还是抖动了。

　　“22:56:07，裴羽：谢谢你给我指点工作上的迷津，遇见你，我的一切都变得顺利了。算命说我今年遇贵人，你就是上天派来的幸运星吧。”
　　我看着短信，觉得他很有意思，微笑着给他回了短信“所谓善因善果，都是你平时的积累，才有今天的成绩。”
　　“22:56:59，裴羽：你研读佛经啊？呵呵。”
　　“没有，只是觉得你太客气了。”
　　“22:57:31，裴羽：哦，有时间约你出来玩，好吗？”
　　“看情况吧:)”
　　“22:57:46，裴羽：那好，我有空就给你短信。”
　　“直接打电话吧，我发短信很慢的。”
　　“22:58:10，裴羽：好。对了，我约你，靡山不会不高兴吧。”
　　“是弥杉，他不会的。”
　　“22:58:22，裴羽：好的，那么晚安:P”
　　“安~”

　　合上手机，我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弥杉总是告诫我，不要和这些冲动和不理智的人在一起。我们从小的生活和教育都告诉我们必须理智的看待问题，处理事情。可是我真的不觉得裴羽这样的大男孩，有什么不好。这个星球有几十亿的人口，人人都满怀一腔感情，难道感情和理智就不能共存吗？难道表达自己的感情，感性的生活就真的是老师所说的可耻的吗？

　　我宁静的内心，很久没有这样的波动了，难道是因为裴羽的短信，还是因为弥杉的告诫。

　　弥杉……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哎，哥哥，大半夜的，什么事儿啊？遭采花贼啦？”弥杉还是那股冲劲儿。
　　“去你的，”我被他逗乐了，“没事儿就不能打电话啊。”
　　“得嘞，谢谢领导关心。”
　　“谁关心你了，我想问问车渠怎样了？”
　　“不刚问过吗，”弥杉笑了笑，“好着呢，领导，您就放心吧。”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事儿？”
　　“没……”
　　“那小子给你打电话还不发短信了吧。或者跟你回家了？”
　　“你去死吧你，就只发了几条短信。”我有点脸红。
　　“人家帅哥表白了吧。”
　　“不……不算吧。”从小到大，似乎没有弥杉不知道的事情。
　　“弦楠，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处理。不管你最后的选择如何，我都支持你，但是有一条别忘记了……”弥杉少有的认真。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就是咱们为什么来这里……”
　　“你知道就好。我刚才测算了一下，没那么快，可能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好，我知道了。那么你也睡了吧。”
　　“爷还不困，找俩小黄片打发时间呢。乖学生，你先睡吧。”他又恢复了俏皮劲儿。
　　“去你的。”我带着笑意合上了手机。

作者有话说

　　万年坑还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