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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35.
      没见到七王爷,范叔郢有点闷闷不乐,在街上转了几圈,天色也晚了,回到宫门口,复试也结束了,他二哥跟梁平还有几个交好的儒生一起走了,却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一个叫什么快意居的地方喝酒。
      范叔郢也没心思去寻他,仍旧坐在车里满大街转悠。
      袁硕不知道这位大爷又耍什么脾气呢,见他不说话便一直满大街跑车,最后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把车停在了方才的那家古董店门前,陵王殿下还在里面没走呢。
      袁硕下了车,也把范叔郢请下了车,撂下话说:您啊,找陵王爷耍子去吧,小的要先回府用饭了,晚点小的直接去陵王爷府上接您去。
      然后,范叔郢就被袁硕抛弃了。
      其实不止袁硕饿了,他也饿了,只是没用饭的欲.望。
      范叔郢在古董店门口,傻站了一会儿,望着朗朗青天白日发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大好的艳阳天,微风和煦,温和微热。
      古董店里的老板看到门口站着个人,不离开也不进来,便打发伙计去看看,如此一来,冬宝便也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他神态语气皆恭敬且温和地请道:“三爷,您来了怎么也不进来?王爷还在里面没有离开呢。”
      这些下人对范叔郢的称呼很乱,因他在家里是老末,又行三,有的叫他“三爷”,也有的称他“小爷”。
      范叔郢回过神,看了一眼冬宝,觉得这家伙还没秋宝好玩呢,随后没说什么便进去了,看到兮回正拿着一个玉瓶,旁边一个一脸褶子的老头儿正小心,巴结地陪着笑介绍,他便没出声,找了地方坐下。
      冬宝让伙计上茶,伙计不敢怠慢,忙把方才给陵王爷泡的好茶给这个小郎也倒了一杯,方才他可是看见了的,这位小郎跟陵王爷的关系可不一般。
      兮回看到范叔郢进来,身子不动,回头冲他笑了笑,继续看手里的玉瓶,嘴巴里跟范叔郢聊着,他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方才看你火急火燎的,事情办完了吗?”
      他也不问是什么事,兮回有时候心特别大,有时候又特别小心眼,爱钻牛角尖。
      范叔郢看着他笑就觉得又快活起来,也有点饿了,一连灌了两杯茶才开口:“没办好,人不在,我等明儿再去吧。”
      “重要吗?需不需我帮忙?”
      兮回说的特别自然,两人的对话也像是相处了很久的,很有默契的平常夫妻一样,是那种两人处在同一阶层的自然,也许是因为把话说开了,再说什么也就没有顾及了,总之就是没了以前那种欲说还休、遮遮掩掩、暗自猜度的感觉。
      以前兮回就特别羡慕他七叔和叔父之间那种平淡、和谐、温馨的相处氛围,现在他都在范叔郢身上找到了,他觉得特别高兴,范叔郢就是那个能跟他一辈子到老的人,他确定,也确信他俩能一辈子到老,谁都不能阻拦。
      他俩这才确定心意几天啊,好像直接从热烈黏糊过渡到了老夫老妻,一点儿也不欢欣,实在不像是两个年少轻狂的在谈情说爱,显得特别诡异。
      范叔郢想了想,点点头,“很重要,不过我能办好,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操心。”
      这店的老板名叫房生,聪明伶俐有眼力劲儿,他听到这里,不免就多看了中途进来的这位小郎几眼,见他虽穿的不怎么样,长相却十分出色,眉清目秀,丰姿昳丽的,尤其是他跟陵王爷说话的语气,试问谁敢跟陵王爷用这种过分随意的语气说话?那就是勋贵家的少爷们也不敢的啊!又想到以往陵王爷跟永国公家季老幺的种种,心中有了计较,想必这位爷不知哪里讨了陵王爷的好了,哎,一朝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啊。
      房生跟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他好生伺候着这位小郎。
      于是伙计又端了几碟糕点出来,都是京城香云坊的新口味,贵的要死,老板都不舍得吃,都是拿出来招待贵人们的。
      兮回又拿起另一个莹润剔透的玉瓶,点点头不再多问,他把两只玉瓶放到一起比较,看了一会儿又转头去问范叔郢,“你看这两个,哪个比较合适送出去当贺礼?”
      这可把范叔郢问住了,他对这些根本就不了解啊,问他这些,那不是跟聋子说话吗?
      范叔郢捏着一块雕成小鱼儿样子的芙蓉糕正要往嘴里塞,被他这么一问,也不知该怎么说,瞪着眼看了一会儿,最后抓住头发,“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我不懂这个啊,你还是问他吧。”
      范叔郢随手一指古董店的老板,房生立刻咧开嘴赔笑。
      “哎,这两只玉瓶,哪只都是不错的,无论玉料还是雕工,那一点不比宫里的差。”
      兮回皱着眉又看了好一会儿,他最烦的就是送贺礼,尤其是送给薛海的贺礼,每次送出去都得被挑剔,可每次薛海收到贺礼都会特意嘱咐明年还让他亲自挑选,这就让兮回犯了大难了。
      人家都说送礼难,送个合乎主人家心意的贺礼,确实很难。
      范叔郢吃了几碟糕点,灌了一杯茶,勉强算个半饱,这些糕点,比安溪镇那家的更精致,味道也更好,就是太少了,指头大点,一碟也就十多块,根本没法饱腹嘛!
      吃饱了,范叔郢站起来四处走着看着,这间铺子还是挺大的,里面摆放的宝贝也很多,金银玉器,古玩字画,俱都分开放置,上面都没标价,范叔郢也看不出什么一二三来,就是觉得这些东西肯定很值钱,估计一件就够他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他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仔细地看着,直接略过古玩字画的格子,范叔郢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兵器,一眼扫过去,眼里只容得下一把宝剑和一杆长.枪。
      范叔郢忍不住摸了摸那把古朴大气的宝剑,木制的剑鞘勾勒出描金花纹,他对身边跟着的伙计问道:“这把剑有名字吗?”
      伙计赔笑道:“这位少爷好眼光,这把剑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名叫定山河。这把宝剑还有个来历,从本朝往上数个好几代,那时候正是七国战乱,连年战火,民不聊生,陈国有个有名的铸剑大师叫姬无狸,那位大师是个心慈的人,不忍再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便铸成了这把剑献给陈国的国君,后来,陈国国君果然就依靠这把剑一统了天下。据说这把剑铸成之日云生五彩,有凤鸟在天上鸣唳,尾羽掠过陈王宫。”
      伙计嘴皮子溜,说的跟真的似的,听得范叔郢一愣一愣的,其实这些都是传说,风闻而已,然后再有人专门把这些传说收集一下,编成有板有眼的故事,专门骗那些不长脑子的傻哈哈儿。嗯,也有可能是正史,不见伙计说陈国统一了嘛,历史嘛,那都是胜者的传记。
      就如古董店这般的,台词儿都是提前排练好的,就等那人傻钱多的送上门来。
      伙计又道:“要不小的给您取下来看看?”
      不等范叔郢点头,兮回就过来了,他随意扫了那把“定山河”一眼,嗤笑道:“陈国确实有一把宝剑,也确实叫定山河,可惜那把剑早在陈国国破时就折断了,已然成了废器,早些年被本王的二叔,也就是孤的父亲,不知从哪里找到,现在就扔在陵王府的库房中,如何又出来一把‘定山河’?”
      “假的?”
      兮回点头:“嗯,赝品。”
      范叔郢没兴致了。
      房生陪着笑,被拆穿了他也没有不服,还仍旧得夸陵王爷好眼力,通达史书什么的,最后才委婉地表示:“王爷,您知道了可也别到处说,小的就是靠这个赚钱的。”
      兮回笑:“本王不说就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房生道:“似王爷这般出挑的学识的,能有几人?咱卖这些古物的,不就是专卖给那些不懂行的人吗?王爷您说是吧?”
      兮回笑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随手指道:“这把剑给本王装起来吧,总不能叫你白说了半天好话。”
      “哎,多谢王爷厚爱小的,小的就知道王爷最是良善。”随后支使着伙计把剑取下来装起来,“王爷,您看,是小的给您送到府上,还是您自己带回去?”
      “本王自带着,晚些叫府里给你送钱来。”
      半点没提那两只玉瓶的事儿,房生也不敢多问,只催促着伙计手脚麻利点。
      这时候范叔郢才凑过去问:“你不是说那把剑是假的吗?怎么还要买下它?”
      兮回想说是买下送给范叔郢的,但想了想又憋住了,原本他看范叔郢挺喜欢这把剑,便想买下送给他,这时又想到自己库房里好的宝剑也有好几把,陛下赏下来的好剑也有,却随便从铺子里买了一把赝品送给范叔郢,显得自己多小气似的。
      “这世上再没有定山河这把宝剑了,这把‘定山河’虽是赝品,却也是严格按照定山河的图纸来打造的,不比一般的宝剑差,权当买回去赏人玩了。”
      范叔郢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当王爷的做派,以前在庆州时还没发现,现在到了京城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两人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范叔郢什么也没说,出了古董店,上了马车,到万福楼吃饭去了。到了晚间,又在兮回府里用过晚饭才回去。
      袁硕回到袁府跟袁雅泉禀报了白日里七王爷请范叔郢喝茶的事,袁雅泉自然没有袁硕那般七上八下,却也很是奇怪,按理说那位煞神已很久不管事儿只待在府里安心哄他家那位了,怎么又出来了,还这般对待一个少年人,必是有内情的。
      袁雅泉认为这个内情与兮回无关,他想的更深,当年范珏被罢官时,回乡的马车里多出了一个孩子,就是范叔郢。据说范珏离京前七王爷的人曾找过他,然后范家就多了一个孩子。
      这件事没人知道,袁雅泉会清楚也不过是他比让人多留了个心眼,且他跟范珏是好友的关系,但是这个孩子到底跟七王爷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他现在也没过多的心思去管这些,稍晚时候,范仲秀从外面回来,竟是喝的烂醉如泥,嘴巴里一句一句地往外冒胡话,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在,也不知道躲,竟醉成这样子,想必心里很高兴,倒是叫袁雅泉急了,就怕他后半夜不舒服,吩咐厨房准备解酒汤,又特意派了人来守着,一时之间也忘了范叔郢的事了。
      范叔郢回来后听说他二哥喝醉了,特意去看了一眼,见范仲秀的屋里守着两个丫鬟,伺候的很是周到,便回去休息了。
      谢润和阿赐回到府里便有人来禀报,说白日里有一个小郎拿了府里的牌子来求见,那牌子还是刻“免”字的鱼纹牌,是能直接见七王爷的,因此不敢怠慢。
      谢润挥挥手让人下去,不由的便笑道:“这一天还没过去呢,他就想好了?”
      阿赐从衣柜里取来干净的衣裳服侍他换上,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只笑了笑,没说话。
      谢润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腰,“你累了?”
      阿赐点点头,他的身体调养了小二十年,还是不能过度劳累,就像今日,只是出去爬了会儿山,回来就累的不成。
      “我让他们做了几个清淡滋补的菜,我猜你爱吃,咱们赶紧吃,吃完了好休息,今晚我不闹你了。”
      俩人用最快的速度吃完,借着阿赐去净房沐浴的空档,谢润到外间叫了宋荣进来。
      “明日你拿府里帖子去请赵太医来一趟,让他来给阿赐号个脉。”想了想,又补一句:“你就告诉他说,不来也得来。”
      赵术这老东西,每次听到七王府的名头都跑的比兔子还快,不就几张收来的秘方嘛,拿去就拿去呗,能有他家阿赐值钱吗?谁稀罕啊!
      谢润不稀罕,赵术却是十分稀罕的,这年头,那些祖传的偏方秘方都是医者的命根子,除了传后代就是传弟子,看人家祖传秘方就相当于要人家老命啊,因此一听是七王爷请他去看病,他就想耍赖。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赵术就怕谢润哪天见着自己,脑子再抽过来了要找他算账,平日里都是能躲则躲,但这回七王爷说不去也得去,那就是躲不过去了。
      赵术捻着一把山羊胡,半闭着眼给阿赐诊脉,谢润就坐在一旁瞪着他,这老东西最会摆谱儿,最会装了。
      “如何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赵术收回手,把东西都装回自己的医箱里,这才捻着胡须,老神在在地开口:“七王爷莫急,温侯爷的身子向来如此,这几年的温补已有成效,只是昨日过于劳累,休息几日便无大碍了。敢问侯爷,以前开的方子还有在吃吗?”
      阿赐点点头,谢润也放心了。
      “那便好,如此便无事了,老夫院里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等等。”谢润叫住他,又喊来七喜,吩咐道:“去给这老东西取两支百年的野山参,何首乌,哦,还有,陈皮也给他包一斤。”
      七喜憋着笑的去了。
      这是赏赐,归赵术自己的,七王爷府里的药材可都是上好的,至于陈皮一斤,赵术颇有微词地哼了一声,您堂堂的七王爷,手里管着大梁油水最多的衙门,自己还有一家开遍全大梁的铺子,竟然还赏陈皮这等玩意儿,也不怕别人编排您小气!
      自然,咱七王爷谢润是不怕被别人编排的,只要他高兴就成,大梁这么多百姓,他能堵几张嘴呢?管那屁事儿,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赵术还没走呢,王府的长史宋荣便进来禀告了,言说昨日持“免”字鱼纹牌的那位小郎又来了,人已在前院春芳迟堂前等着了。
      谢润挑了挑眉,“知道了,本王这就去。”
      阿赐拉住他,笑道:“让他到这儿来吧,我也想看看他怎么说的。”
      谢润便摆摆手让宋荣去了,又瞧见赵术抱着东西还没走呢,笑眯眯道:“赵太医,您还在这儿作甚呢?本王仿若记得……”
      “老夫院里还有事,老夫告辞。”赵术一看七王爷笑眯眯的样子就觉得不好,因此便打断他急急告辞,夹着尾巴跑的比兔子还快,也难为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这般受累,所以说啊,亏心事不能做。
      范叔郢跟着宋荣,一路目不斜视地到了后院静堂前,偷偷看了一眼堂内矮榻上坐着的两位佛爷,稍一犹豫便跪下了。
      “小民范叔郢,拜见王爷,侯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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