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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17.
      徐家大小姐找到了如意郎君,这简直就是阖家欢乐,徐老爷一高兴,也不生儿子的气了,徐梦余沾他姐的光,终于被老爷子从柴房里放了出来。
      徐梦余被放出来了,他本人还有点不乐意,徐老爷不理睬他,苏氏宠他宠的厉害,后院又是归苏氏管的,他被关在柴房里好吃好喝的,还有大把的时间画春宫,除了不能出去,真挺好的。
      不过……他姐姐找到了如意郎君,这可是喜事,这个热闹他得去凑!
      洗漱沐浴的时候已经听他身边伺候的小厮说了,俩人是在裁缝铺门口遇见的,闹了个笑话,对方是明月里的教书先生,还是徐家小姐自己看中的呢!
      徐钱跟在他身边好几年了,也是跟他臭味相投,说话没个心眼,要不然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徐梦余听了高兴啊,哎,明月里他熟啊!他那个弟弟范叔郢不正是明月里的吗?可也没听说那地方有什么好门户,好相貌的教书先生啊?还能让他姐相中。
      管他的呢!去瞧瞧不就成了,到底他那未来姐夫是何等人品,他非得亲自去测定测定不可,万不能叫他姐姐受委屈喽!
      徐梦余换好了衣裳,头发还没晾干挽起来呢,他风风火火的就准备出门去,路遇他爹徐老爷子,徐老爷子大声叫住他:“孽畜!仪容不整的,哪里去?”
      徐梦余当即垮下脸,敷衍地给他爹行礼,“爹,您老安康啊,近来可有吃好睡好?”
      对于儿子这等阴阳怪气的问安,徐启泰早就不想说什么了,他哼了一声算是应了,看着儿子形容散乱的样子,又是怒从中来,“你看看你自己,头发也不知道挽起来,像是个什么样子?我才将你从柴房里放出来,你就急的往外跑,你就不能少闯点祸,搁家里多读几本书,爹也不求你考科举做大官,至少把你这猴性子收一收,让我也能安心!”
      “爹,这回您可真是冤枉我了,儿子这急着出门是听说我姐找到婆家了,儿子着急去看看我那未来姐夫,您那未来女婿长什么样子的!”
      徐启泰的脸上,一瞬间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梦余啊,你还是……别去了吧,你去跟你姐说说,劝劝她,让她别想着那个人了,赶明儿爹再给她寻个好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那未来姐夫不好?”
      “倒也不是他不好……”徐老爷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那爹你这……这是为何?”
      徐启泰脸色很是古怪,“罢了罢了,你自去看吧!”
      他憋住了,不对儿子吐口,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愤恨,就像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对,就是这种感觉。他家女儿,虽说是庶女,可也娇贵着呢,平日里没亏待过分毫,那……那池端鹤是个什么东西?看他那面相身量,分明连自己都养不活,如何能叫徐梦如嫁过去吃苦受累?
      本来听说女儿遇到了喜欢的,徐启泰十分高兴,自偷偷去明月里看了一眼后,徐启泰就装聋作哑了,再不提女儿的亲事,如今更是希望女儿能早日醒悟过来,他女儿虽不说貌有倾城色,那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可那池端鹤哪里是个读书人,分明是只猴儿精,是断断配不上他女儿的。
      徐启泰打定主意,就算养一辈子闺女,也不能把女儿嫁给池端鹤!他这就去找那几个世交老友去,挑个品貌兼优的给他女儿洗洗眼,抬抬自家门槛。
      徐梦余跑去姐姐的院子里,准备问问爹的态度怎么如此奇怪,结果院子里没人,便问:我姐姐去了哪里?
      院里侍候的婆子回答:小姐去了明月里。
      正好!去看看我那未来姐夫如何了,顺便去看看三郎,好一段时间没见他了,这心里想的不行。
      当即坐上青骡子马车出门,奔着明月里就去了。
      徐梦余不认识路,好在私塾就建在村口,也显眼,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他姐姐正坐在篱笆院里的大槐树下,看着屋里教孩子读书识字的那个儒生。
      不招待客人,叫客人坐院里是何道理?这未来姐夫也太慢待人了!
      徐梦余跳下青骡子马车,边跑边喊,那姿态真如风一般:“姐!姐,我来寻你了!”
      徐梦如忙站起来,迎上前几步,“小余,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我未来姐夫啊,结果你也在这里。”
      徐梦如羞红了脸颊,拿帕子捂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哪胡说八道了?你看你都坐在我姐夫家里了,不对,日后这里也是姐姐的家了,我可真没胡说。我去看我姐夫。”
      徐梦余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屋里摇头晃脑的孩子听的一清二楚,方才因为取笑先生而被罚的几个调皮蛋,这会儿听了徐梦余的话又开始笑开了。
      “……喔喔!先生要当新郎了!”
      “……我们要有师娘了!”
      “……不知道师娘做的饭菜好不好吃?”
      ……………
      池端鹤原本就满心惶喜,这会儿被学生们一取笑,那更是话都说不完整了,丢下一句“好好习字”,就跑出去接待自己未来的小舅子了,不,现在说小舅子是不是有点太早?
      学生们哪会乖乖习字,都趴窗户上看先生的笑话去了。
      池端鹤迎上前去,给小舅子徐梦余作揖,“晚生池端鹤,有礼了。”
      徐梦余愣了愣,这就是他姐夫?这也忒……那个啥了吧,他姐姐是不是被屎糊了眼?挑丈夫的标准太吓人,非是他这个凡人能够承受的。
      “啊……有礼!有礼!”徐梦余想笑,又不能笑,笑了就是打他姐的脸了,坚决不能笑!使劲忍,可他忍的脸都抽了……
      他指指徐梦如,又指指池端鹤,他算是明白提到未来姐夫时他爹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古怪了,要他,他也没法接受,“……先生……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姐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到您家里总是不好的,我爹特意让我来寻她,此次多有叨扰,实在是麻烦了。”
      “不敢不敢,并不敢破坏小姐清誉,是晚生想的不周到,不该约小姐来此,是晚生鲁莽,晚生惶恐!”池端鹤有些迂腐,兜头的一盆冷水浇下来,他清醒了,是啊,女子的清誉是最重要的,他怎么能约小姐到这里来呢?这不是害了小姐吗?
      徐梦余觉得这个儒生真是猪脑子,但并没表现出来,依旧装的不行,“先生言重了,非是先生的错处……”
      “不不不,是晚生的错,与小姐无关。”
      徐梦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说是我姐的错?让你说了吗?抢什么话头?欠揍!
      那边徐梦如看心上人被弟弟堵的没话讲,又来解围了,“小余,你不要胡闹,既然爹爹让你出来寻我,那咱们就回去吧。”
      池端鹤目送着徐梦如离去,有点伤心,她怎么没回头再跟自己说几句话呢?
      学生们看师娘走了,老师又回来了,顿时作鸟兽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实坐好,自作聪明地支起竹简打掩护,小声咬耳朵,说先生再过多久才能把师娘娶回家。
      骡子车走了没多久,徐梦余就叫停下,他下了车让他姐姐稍等他片刻,他要去看个朋友。
      范叔郢家十分好认,他家门前有溪,院里有棵大枣树,只是家里却没人。
      “不该啊,这小子不在家待着,跑到哪里去了?”
      徐钱道:“少爷,眼下正值农忙,三郎许是下地去了呢?”
      “他家田地在哪?”
      徐钱很光棍地表示:“少爷你问我?这我哪儿知道啊。”
      “你来我家有何事?”范伯彦看家门口有人,跟爹娘说了一声便踏着溪水里的鹅卵石过来了,走近一看,却是徐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大纨绔!
      “哦,原是大哥啊。”徐梦余是认识范伯彦的,说起来他俩是同年,不过徐梦余这人有眼色,会说话,嘴甜的叫了一声大哥,又弯腰作揖,“许久不曾看到三郎了,心里念他,这便来看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范伯彦虽看不惯这个纨绔,因着范叔郢,却也并不讨厌他,便温和笑笑:“你来的不巧,叔郢并不在家,他二哥去郡里参加乡试去了,他便也跟着一同去了。”
      徐梦余略觉得惋惜,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确实是不凑巧,既是如此,那某就不打扰了,告辞。”
      范伯彦回一句,“慢走,不送。”
      鼓声一响,紧接着贡院的大门就打开了,片刻之后便有形容憔悴的儒生从大门里走出来,还有几个精神脆弱的,仿佛劫后余生般,竟然喜极而泣!
      这才是第二场结束,若是这都已经受不住了,那第三场该如何是好?
      范叔郢每次都来,送考,接考,从没落下,他觉得看着他二哥每次进去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然后再从里面出来,那种感觉特别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特别好。
      今天很难得的,兮回也没有睡懒觉,他也陪着范叔郢一同来贡院门口接考。他们早早的就起床了,收拾干净自己就驾着马车来的贡院门口了,甚至连早饭都是在路边的馄饨摊吃的。
      兮回在外面吃饭是很麻烦的,尤其是这种不知底细的路边摊点,往往藏着无法预知的危险,作为一个皇室子弟,就要有时时刻刻会被刺客刺杀的觉悟。
      看着秋宝拿着银针试过来试过去,最后还尝了尝,范叔郢觉得自己以后都不想再跟兮回同桌吃饭了,太坏人胃口!
      兮回笑笑,他也没办法,自十岁从七叔叔私人的庄子回来后,他每日就是这样用餐的,都习惯了。
      范叔郢不喜欢,自己的饭,怎么能让别人先尝呢?
      因早上起的早了,这会子吃饱喝足,困意便涌上来了,这几日兮回带着范叔郢在城里四处游玩,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按照兮回的说法,把范叔郢的心骗到手的日子要不了多久了。
      兮回看范叔郢有点困的样子,舒展四肢坐下,笑道:“你若觉得困了,不妨先睡一会儿,待会儿鼓声响了,你二哥出来了,孤再叫你就是。”
      范叔郢觉得不错,就没推辞,大大方方躺下睡了,睡前他还又夸了一遍兮回长得真好看,将来他要娶媳妇儿,也要娶像兮回这般貌美的。
      兮回总觉得范叔郢有点故意的样子,可神态又十分真诚,任谁都觉得一个男人天天夸另一个男人貌美,都不是那么正常。
      袁硕和秋宝被兮回打发去贡院门口接范仲秀,此时马车周围只有吕杨一个人守着,他是宫里头暗卫头领调教出来的,暗器,暗杀,下毒等样样精通,可做的却是光明正大的侍卫,因此,他的存在感是极低的。
      马车上装的是纱帘,不怎么挡光,兮回瞧见范叔郢在自己旁边睡得香甜,突然就想亲亲范叔郢,这想法怯懦又龌鹾,连他自己也不忍视,他看了外面坐着的吕杨一眼,轻声道:“往中间坐坐,遮点光。”
      吕杨没回头,只是听话地挪了挪位置,可这马车极大,再怎么挪也遮不完。
      兮回做贼心虚,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还有遮不完光的纱帘,到底是没敢付诸行动,便仰头看着车顶棚发痴,他开始想日后。
      今上未立东宫,也未给几个儿子封王,就这么一直不上不下地吊着几个儿子。今上年纪大了,为了国家根本,社稷安稳,储君的确立便显得尤为重要,可今上就是不立太子,底下大臣们俱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没什么办法,为人臣子的这么多年了,今上什么脾气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做的事,无论怎么说,他就是不理你,跟你耗!要么视而不见,要么拖着再议,复议。
      他七叔叔给他寻了个好去处,不用参与皇室里争权夺位的腌臜事儿,过继一事是可行的,只是,二叔叔的封地在建宁周边,离庆州他太远了啊。
      得想个招把范叔郢弄到建宁去,是偷呢?还是绑架呢?或者直接问他愿不愿做自己的书童,跟自己去建宁?不不不,这事儿怕是他自己做不了主,还是得问问范珏的意见。
      尚在睡梦中的范叔郢丝毫不知,在兮回眼里,自己已然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范仲秀从贡院出来,脸色也有些憔悴,比起那些出了贡院就跟丢了魂似的癫狂儒生,又好上不少,还遇见几个熟人,互相安慰勉励了一番才离开。
      一路上也并没有多话,都是范叔郢问一句,他答一句,有时候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参加个乡试也如行军打仗一般,实在是累惨他了。
      可范叔郢尤不自知,逮着他二哥一个劲儿的问,最后还是兮回打断了他,“你少说两句,你二哥在格子间里坐了许久,想必早累坏了,让他歇歇。”
      范仲秀此时也顾不上阻止范叔郢与兮回交好了,车上准备了糕点茶水给他压饥,连吃了两碟糕点才缓过来,范叔郢赶紧给他二哥倒水。
      兮回问道:“怎么?你进去没给小吏钱吗?还能饿成这个样子。”
      范仲秀只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能怎么说呢?钱给了小吏,对方也颇照顾自己,饭菜俱是好的,还多给添了几次饭,可还是挡不住饿啊!
      “你也累了,且先在马车上休息休息吧,待回到驿站再叫醒你。”兮回撑着一张笑脸,很是善解人意。
      “有劳四公子关心了。”
      其实这个四公子人品倒也不错,袁雅泉说他身份贵重,同行这段时间以来,也没见他露过一丝半点的傲气,除了他自己的一些毛病外,竟是出乎意料的好相与。只是,他若是能不对自己家的小三儿有那种想法,一切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范仲秀累极困极,歪在马车里,不一会儿便响起了轻鼾,秋宝打帘进来,极有眼色地取了薄毯给范仲秀盖上,复又退出去。
      怕说话的声音太大吵醒范仲秀,范叔郢和兮回便凑到一起咬耳朵,反正范叔郢没见过世面,随便说点什么就能唬住。
      “……对了,孤是忘了哪一年的举子了,原在家乡已娶了妻,又在勾栏院有一个相好的,那一年会试,他又在三甲之列,便被一位侍郎看中,欲招他做女婿。此人是个黑心肝的,他隐婚姻之实,抛弃糟糠之妻,与那侍郎家的小姐成亲,后来东窗事发,你猜怎么着了?”
      范叔郢给他脸,便问他:“怎么着了?”
      兮回特别理直气壮,贱兮兮地笑道:“孤不记得了。”
      范叔郢张了张嘴,这人欠揍,总爱捉弄他,不理他了!
      兮回又腆着脸去拉范叔郢衣袖,“生气了?孤跟你开玩笑呢……真生气了……后来那人被投了大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别生气了……”
      范叔郢不动,扭头瞪他,“你不是说自己不记得了吗?”
      “你一生气,孤就又记起来了。”
      范叔郢憋不住,一下子就笑出来了,又想到他二哥正在休息,忙捂住自己的嘴。
      兮回看到他手腕处有一个红印子,月牙形的,颜色浅浅的,不像胎记,倒像是被谁咬出来的,便指着那处,问道:“你这里是怎么回事?是胎记?还是被谁咬了?”
      若是被人咬的,按范叔郢这性格,兮回觉得,咬他的那人定然更惨。
      范叔郢看了看自己手腕处的印记,他以前也没注意,谁知道是胎记,还是被人咬的,大概范大娘知道。
      “我也不知道,从记事起就有了,一个红印子,谁闲的没事管它是胎记还是被咬出的啊。”范叔郢扯扯袖子遮住,“快到驿站了吧,二哥已经考完了第二场,不知中午有没有肉羹吃。”
      “哧!”不知是谁憋不住,在外面笑了一声。
      范叔郢脸皮厚,自是没觉得有什么,兮回看着范叔郢想了想,郑重却又略带……嗯,调笑地问道:“阿郢,你愿不愿意做孤的书童?孤每日都给你肉羹吃,能吃到你脚软走不动。”
      哎,他七叔叔以前经常跟底下人开玩笑,说道:“跟着爷,有肉吃!”
      因此的,现学现卖,这里他就用上了。
      范叔郢还没吭声呢,马车门口坐着的袁硕和秋宝先开口了。
      袁硕说道:“你家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呢?四殿下想要什么样的书童没有,怎么偏偏看上了范小爷?”
      秋宝翻个白眼,“那些个人是什么胎质?也能入得了咱家爷的眼?开玩笑!”
      “哦,看来是范小爷金质玉相,被四殿下一眼相中了。”
      “呃……也不算吧,你看范老爷家的三位爷,比比你就知道了,范小爷跟咱主子合。”
      “秋宝,你什么意思?”范叔郢怒了,比比?你当买东西啊,还货比三家!
      这一声大的把范仲秀给吵醒了,他有些茫然,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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