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之命运交响》简1迷

9、009 似五月阳光

　　这天HBO正在放《哈利波特》，哈利在森林里奔跑，后面许多的大蜘蛛，夏杨赶紧叫夏超看，夏超最不爱看外国片了，夏杨自认为这个镜头能吸引他，叫他快看。
　　“快点吃了上学去，这电视听都听不懂，有啥子好看的。”夏妈催他们快点吃饭去上午自习。
　　弟弟接嘴道：“就是，外国片有啥子好看的，你听得懂？”
　　“至少可以练口语，我英语口语在班上还是不错的。”夏杨得意的说。
　　夏杨和夏超是两座不同的教学楼，隔着一个操场，分开后，也不在篮球场边走，操场下面有一个过道，夏杨从来都是走这里的。
　　突然空中掉下个篮球来，刚好砸到他头上，这个星期已经是第三次了，他非常生气，无视上面的人让他捡球的声音，直接上楼，他最讨厌篮球了。
　　每层阳台上都有许多人看篮球赛，夏杨班级也不例外，男生女生把阳台挤的满当当的，特别是女生简直是花痴一样。
　　看，班上的何谷娜正对着下面大喊着：“雄起，刘健东！刘健东，雄起！”回头对旁边女生说，“刘健东好帅，投篮的时候最帅了。”好像天下男生只有打篮球的才是帅哥。偏第一节课就是体育课，当然也是同学们最喜欢的课，上课一集合，老师一点名，便是自由活动了。
　　体育委员提来的器材随便挑，篮球夏杨抢不过别人也不去抢，跟着抢到乒乓球的同学走，球技又差，没几下就败下阵来，又转去打羽毛球。
　　蔡洵那小个头还去抢篮球，被哄的东跑西跑就没摸到过球，神情还很激动。
　　最后一节政治课下了，老样子和蔡洵一起放学，老师宿舍都在校门口，平日里到他舅舅楼下就分手，今天刚过旗台就见人远远站在楼下，笔挺的西服敞开着，里面露出花衬衫，是谢理业。
　　那人还没走？夏杨有些心慌，那是通往校门的必经之路，他无法在那人看见的情况下，摆脱蔡洵再绕一大个操场出校门，别扭地走过去，叫了声“谢哥哥。”
　　谢理业只是点点头。蔡洵惊讶的问：“哥哥怎么来了？”
　　“来看你。你姐姐在楼上，我下楼时，你舅舅好像对你姐说你藏了什么照片，好像是交女朋友了。”
　　“我才没有呢！”蔡洵急急的跑上楼去。
　　“跟你姐说我出去买东西了。”谢理业含笑的看着跳脚的蔡洵。
　　夏杨不好意思的说：“谢哥哥我先回去了。”
　　“我也要出去，一起吧。这儿我不熟悉，你能带我去买东西的地方吗？”
　　“买什么？”
　　“箱子。”
　　夏杨把校牌挂在脖子上排队出校门，谢理业早在门等了，夏杨想自己一身红白的校服，挂着个狗牌子，一定很丑。出来后夏杨只说了句话：“离这儿不远。”
　　两人便寂寞无声的走着，初夏的暖风中走着；夏杨走在前面一步，挺胸收腹，有些僵硬的走着，面无表情的走着，心里开花的走着，手心出汗的走着，企盼永远走不尽的走着。

　　一阵阵清风吹过，若有似无的异样香味，沁入鼻里，把所有精神都加在鼻子里，像小狗深吸了几下，不用怀疑了，的确是谢理业身上传来的味道，定是擦了香水，一个大男人居然擦香水，真怪！
　　“你家住哪里？”谢理业冷不丁的问。
　　夏杨指着前面说：“就在前面花园里。”到供销社的店铺，他停了下来。
　　谢理业立在供销社的台阶下，并不急着进去，夏杨用清湛的眸子望着对方，意思是你为什么不进去？
　　谢理业取下眼镜，用裤兜里掏出的镜布擦着，镜片后面锐利的眼神突然变的柔和，他又轻又淡的说：“你的眼睛很漂亮，它会说话，保护好它。”
　　声音似五月里的阳光一样暖和。
　　他含笑的看着夏杨，眼里有说不出的深意。
　　这样的赞美，使他惊喜、使他羞涩，使他感动，使他陶醉，使他快活，夏杨耳根到颧颊到下巴，红晕了一片。
　　谢理业又把眼镜带上了。
　　在夏杨心理戴眼镜的人象征着知识分子，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戴上它，所以他喜欢他戴眼镜的样子，温文尔雅。
　　谢理业又说：“后天我就回S市了。”停顿了几秒，又说，“如果......”
　　如果什么，谢理业没有说下去，把手表取下来，拉起夏杨的手，塞到他手心里，说：“算是见面礼！”
　　“不用送的！”夏杨连说几个不用送的，要塞还给他，而对方的手先一步插进裤兜里，夏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见他一步步走上阶梯，往店里去，夏杨要追进去。
　　谢理业脑后长了眼睛似的，背着夏杨，挥着手，说：“Goodbye ,lovely boy！”人已消失在货架后了。
　　夏杨想进去还给他，手心里的银色似新认了主人不愿离开，路边上徘徊了好一会儿。
　　再见，他转身，无声的说再见，从此一别当真是再也不见了，再见，再见我的.....落日把夏杨的背影拖的长长的。
　　在家，独自一人，手表藏在衣柜最里边，匆匆的去厨房，舀水淘米，摘青菜，土豆去皮，猪肉去毛，飞快的淘洗，碗大的土豆，刷刷切片，刷刷成丝。
　　“嘶！”左手食指上斜斜的长长的一条血口子，深可见骨，放下刀，扯了点纸擦血，眼泪滑过双颊，滑进心里，碎成一片片。
　　“为什么要我来做这些事，我是捡来的吗？别人都是捧在手里，我是那摔在地上的，便是那一丝温柔也不是我的。”夏杨心里想着，眼泪似雨打芭蕉，滴滴落下。手上一张张白纸浸成艳红，似五月里开得灿烂的杏花。
　　楼下门市 ，夏妈有说有笑的打麻将，她太过专注并没有看到夏杨，夏杨为此委曲的把咽下的悲伤和眼泪，又无声的流了出来，走近，用哽咽的声调说：“我的手被刀切了。”把长长的伤口举到她眼前。
　　“哎呀！你干啥子不小心点儿咯！到对面药店，让万菲给你看看。”同时嘴里叫道，“碰！”两张六条出去了。
　　夏杨多希望她露出爱怜的眼神，抚摸自己的头问声：“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