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歌》晟少爷

2、第 2 章

　　顾沉端坐在书房看着窗外低压得乌云，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对面书桌的主人却依旧连半个影子都没见到，低低叹了口气。顾沉理理衣襟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对站在门外的宫女吩咐道：“我出去找二皇子，若是王后或者王来了，你就说我带二皇子去幽冢练习法术。”宫女顿了顿，低低应了。顾沉与二皇子系了盟契，心神稍一集中便知这混世魔王跟几个弟弟正斗灵兽斗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招来灵轿向二皇子所在地行去，靠得越近，越感觉二皇子此刻心绪不宁，轻轻走到树林，才看见二皇子法力支不住灵兽的吸收，正吃足了亏。三百岁正是根基不稳之时，他这样不要命的往灵兽身上输入法力，只怕连皇族生下就带的保命元的法力都耗尽，不由得心急，快步走过去，手指搭在他后脖颈，把自己薄弱的法力缓缓输入。
　　北煌渊正觉得自己已经头晕眼花体力不支，眼中这几个小看自己的小鬼等着看自己的热闹，咬牙坚持着，只觉得身后有股法力缓缓流入自己的身体，心中一个激动，自己的灵兽也勇猛起来，把另外几个灵兽斗的退出去好几尺，真是大快人心。正要显示自己的威风，身后清冷又觉得熟悉的声音响起：“二皇子好生厉害，玩够了么？玩够了跟顾沉回书房吧。”其他几个小皇子见到顾沉，呆呆张着嘴，最小的北煌栖眨巴着大大眼睛，软糯的叫了声：“漂亮哥哥！”顾沉略微一愣，这孩子，冥族血统好生纯正，自己的学生，一开始好像是他吧。正出神北煌栖猛地扑进顾沉怀里磨蹭：“二哥哥，栖儿喜欢漂亮哥哥，栖儿要漂亮哥哥。”北煌渊看到顾沉反应过来刚才那一股法力正是顾沉输入自己才胜的，看着顾沉发白的嘴唇，再看着北煌栖这粘团子不争气的样子，狠狠把北煌栖拉开，牵起顾沉的手，恶狠狠地说：“要什么要，顾沉是我先生，又不是你的！让你奶娘带你回去吃奶，小屁孩！”伸出另一只手揉捏了一把北煌栖的脸，拉着顾沉便向树林外走去，边走边纳闷，顾沉这麻烦精自己挺想甩掉，听到别人抢心里又不乐意了。
　　“二皇子，你喜欢斗灵兽么”带着北煌渊坐在灵轿上，顾沉替北煌渊整理着凌乱的衣服，缓缓开口，温柔的口吻就像在问你吃饭了没。北煌渊知道斗灵兽是极为让父皇母后不耻的没出息的行为，瞟了一眼顾沉说：“喜欢呀，灵兽打赢了本王可高兴了。”顾沉看着北煌渊的眼睛，勾起唇角神秘的说：“我知道可以让你的灵兽永远打赢的方法，可是你不能告诉别人，好不好。”
　　“真的？你不骗本王？”泛着精光的细长的眼睛炙热的盯着顾沉，顾沉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说：“灵兽本系你的法力，你法力弱到要为师给你补，当然打不过，但是呢，为师知道有个地方叫幽冢，别人都进不去，只有我和你能进去，进去后你的法力就会提升，提升后你的灵兽就会所向披靡。”
　　北煌渊不知那幽冢是只有选定为下一任君王历练法术的地方，一听既可以使自己变得好厉害，而且只属于自己一个人，虚荣心大大满足，满口答应，心里那口气放了下来，连连叹道：“顾沉你也不是那么讨人厌，我过去的先生知道我斗灵兽都会训斥我。就你不一样，从今以后，冥族里你就是我北煌栖罩的人！”顾沉低声轻笑，小家伙。
　　行至幽冢，顾沉带北煌栖进了结界。北煌栖看着幽冢里的另一片天地，张着嘴惊叹，“顾沉，这里跟冥族不一样啊！”顾沉看着眼前的水镜，指给北煌栖看，“那云雾缭绕的，便是神界的样子，这繁华的热闹的，便是如今的人界，我们在冥界，知道么？万物修道得道便上神界，万物死后便入冥界轮回。”北煌栖沉浸于未见过的事物中不可自拔，侧脸看着顾沉清俊出尘的侧脸，问道：“顾沉，你的家，在哪里？是不是神界，神界的人，跟你长得好像，不过，没你好看。”顾沉低低一笑，眯起眼答道：“我的家，在荒芜，着三界水镜里看不到的。”
　　北煌渊点点头，问顾沉：“为什么，这里只能你我进来？”顾沉看着北煌渊的眼睛，眼中的坚定和温柔让北煌渊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双眼更美的风景。“二皇子，因为你是冥族未来的君王，一个好的君王，会赐予子臣好的生活，一个好的君王，也该知道保护自己的东西，子民，疆土，而且一个君王，该明白君王的东西只能归君王所有，其他人不得染指。着幽冢，便是你的东西，只能你独有，知道么？”
　　北煌栖看着水镜前的顾沉，自己是未来的君王，顾沉是自己的先生，自己并不是顾沉的主人，而是顾沉选择了自己，自己才有的这么多的权力。那一刻，仿佛明白了为何君王选顾家，这样的人，这样的话，只有君王才能拥有。
　　“幽冢灵气庞大，二皇子需屏气自身原来的污浊灵气，才能在此提升法力。”顾沉拿了一本《冥冢》给北煌渊，让他自己看，不懂的问，看着包裹在一团灵气中皱眉苦读的北煌渊，终于觉得自己拿寿命转化的法力刚刚输给这小家伙不算可惜。北煌渊沉浸在修炼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学到的比先生讲出来明了许多，本就天赋过人，用功起来更是三个时辰便将法力提升了一层，这是自己身上前所未有的事。
　　北煌渊满足的睁开眼睛，看着结界口看着他的顾沉，只觉得世界上只有他两人，便足够。
　　“顾沉，我们走吧。”北煌渊拉起顾沉的手往结界外走去，出了结界觉得法力提高一个层后全身舒爽眼清目明起来，整个人都有更多精力。拉着顾沉的手只觉得顾沉手心虚汗直冒，抬头看只看到顾沉微皱着眉，脸色仿佛比来时更不好了。“顾沉，你怎么了？”北煌渊看着顾沉越来越涣散的眼神觉得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没什么，我们回书院。”顾沉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寝殿里的那个锦盒，每天晚上灯盏将盒里的东西转化为法力存在身体里，他并非冥界之人，没有法力支撑不久便会化位虚无，在树林中给北煌渊度了法力，幽冢中美一刻都在消耗着自己的不多的法力，再不毁书院，只怕这路上便支撑不住了。
　　北煌渊担心着顾沉，可又觉得他看起来仅仅面色苍白，陪他进了书院，前脚进了书院，后脚便晕倒在地。冥王正值到书院检查北煌渊的功课，看到顾沉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跌在地上，那身影像极了那个人。吩咐宫女将顾沉扶进书院，手指往顾沉脖颈边一探，连忙将自己的法力一点一点化成顾沉能接受的法力度往他体内。
　　“渊儿，今日先生带你做了什么，怎么体内法力这么少？”冥王看着床上脸色渐转的顾沉，低声问北煌渊。北煌渊心思一转，明白顾沉若不是给自己输送法力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咬牙打算一人做事一人担，怎料身边宫女回话：“顾先生交代了，说带二皇子去幽冢了。”冥王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幽冢里消耗的法力巨大，吩咐下去，以后，给顾先生的灵食多上一倍，好生照顾着，渊儿，跟朕去你母后那。”
　　宫女跪送了冥王，看着一步三回头的二皇子，心想：“二倍的灵食，只怕，得找个大一点的盒子放了。”回身点燃床头的灯盏，打开一旁的锦盒，里面不断尖叫扭曲的人脸，在灯火冢燃成袅袅紫烟。。。
　　床上的顾沉，不知是不是入了梦，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耳边，喃喃梦语中，冷清的声音第一次多了些许苦楚：“大哥，我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