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清穿]翠羽黄衫霍青桐》封菱

23、第 23 章

　　图尔都手下人手本来就不多，可妹妹既然开口，他还是划拨了百余人过去，而这些人听霍青桐吩咐了几句，就出了林子再也不见踪影。

　　当夜，蒙古人果然用火攻，好在木卓伦听了女儿的话，提前做了安排，并未使敌人计划得逞。因为失了首领，蒙古骑兵几个百夫长一时难以决断，只好先行退兵。看着蒙古人渐渐远去，林子里的回人各个喜气洋洋，好些人还激动的载歌载舞起来。

　　霍青桐和图尔都附耳说了几句话，图尔都点点头，走到木卓伦身边道：“爹，现在咱们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这次蒙古人虽然退走了，但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的，咱们还是要早做准备才好。”

　　木卓伦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问图尔都道：“你可是有对抗敌人的好办法了？”

　　图尔都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妹妹一眼，才向父亲说了自己的计划，木卓伦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青儿聪明，可聪明太过外露总不是一件好事，她是女孩子，终有一天是要嫁出去的，但是没有哪个男人原意娶一个太过聪明的妻子，所以这个法子只能是你想出来的，知道吗？你是爹的长子，是部族将来的继承人，只有你的才能得到认可，大家才会承认你，走吧，把你的想法和其他首领说一说去。”

　　霍青桐目光幽幽地看着父兄远去，他们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也知道木卓伦此举的出发点是为她好，可是她心里还是像压了一块巨石一样，觉得透不过气来。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打断了霍青桐的思绪，一个粗壮的蒙古汉子翻身下马，单膝跪在霍青桐身前，行礼道：“主人，巴图已经带人把东西取回来了，他怕主人着急，所以命属下先来报告情况。”

　　“辛苦你们了。”霍青桐将他扶起来，这人和巴图一样曾经是奴隶，自从跟了霍青桐，他们也开始学着巴图叫她“主人”。“你去和巴图说，让他把东西运到指定的地方去，这几天你们辛苦一些，按照计划行事，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那人躬身应是，找人换了一匹马，很快离开……

　　五日之后，蒙古骑兵果然再度进犯，而这次，木卓伦等人选择了主动出击，先头部队一千余人直接与之对上，很快便被打的落荒而逃，蒙古骑兵一路追击，眼看就要追上，却发现山壁上巨石滚滚而下，领头之人这才反应过来中了敌人圈套，急忙挥动令旗命后队变作前队迅速撤退。

　　不想此时后路已经被封死，回人主力在其后搭弓射箭，一时乱箭飞舞，蒙古骑兵纷纷中箭落马。首领眼见如此，只好命先头部队回头强攻，好不容易才杀出一条血路来。一路朝前奔出两里多地之后，见后面回人没有追来，首领松了口气，心中也有些后怕，命亲兵取来地图，准备计议如何反攻。

　　当他在地图上找到自己所在方位之后，大叫一声“不好！”挥动令旗命属下往山谷缺口处奔逃，不想此时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他们脚下的土地仿佛都震颤起来，紧接着黄烟四起，水声轰鸣，水流如飞龙似奔马，犹如天崩地裂一般从山上倾泻而下。

　　外面山坡之上，木卓伦不解地问儿子道：“图尔都，你为何拦着不让我们继续追击敌人？此处是个口袋一样的地形，只要下去封住出口，蒙古人一个都逃不掉。”

　　图尔都一直是听妹妹的意见行事，一时也解答不上来，好在轰鸣的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有人大声喊叫起来：“洪水！洪水来啦！”

　　山坡上的众回人这才反应过来，接着像是不要命般往山上跑去，木卓伦父子也不例外，在奔跑过程中，木卓伦恍惚看见不远处断崖上站着一个身影，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女儿霍青桐——

　　只见她静静地立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被洪水卷走的骑兵、马匹还有弓箭，按说离的这么远，木卓伦根本看不清楚女儿的表情，可他偏偏觉得自己看到了，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无悲无喜、无苦无痛，她缓缓喜转头看向自己这边，木卓伦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霍青桐勾起嘴角笑了笑，不光是父亲，凡是她看到的人都不敢与她目光相接，她从他们眼里看到畏惧、惊悚、难以置信……很多人看她的神情像是看到了鬼怪。霍青桐转过头去，强迫自己看着下面滔滔的水流，这是她费尽心思之后的“杰作”，这是她所选之路的开端。

　　此役之后，达瓦齐的骑兵再没有来过，刚开始木卓伦等人还枕戈待旦，可不久之后，一个自称准噶尔大汗使者的人前来对他们进行了安抚，并宣布税额还是按照以前葛尔丹策凌在世时的样子，不会对他们加收重税。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高兴地欢呼起来，纷纷感谢真主的庇佑。

　　木卓伦喜不自胜地对两个儿子道：“你们快去把你们的母亲和姐妹都接回来吧，告诉她们我们胜利了，可以重新过上以前的生活了。”

　　图尔都和霍阿伊依次上前拥抱了父亲，霍阿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二妹呢？她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吧，得赶紧告诉她，她一定高兴坏了。说起来，这次可真是多亏了她，我们才能赢的这么顺利。”

　　木卓伦照着小儿子头上一巴掌拍了下去，“胡说什么！这场仗是在真主的保佑之下，大家团结一致打的，关青儿什么事，以后不许胡说！”

　　图尔都连忙把弟弟拉到一边，霍阿伊满腹委屈，“大哥，为什么不能说啊，要不是青儿早早命人准备炸了湖口，蒙古人哪会那么容易败退，咱们要打胜这一仗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们在私下议论，好多人都十分崇拜二妹呢。”

　　图尔都抬手捂住了弟弟的嘴，“这话以后再不要说了，你不见二妹最近都没有出现在人前吗？最好是大家早早忘了这件事才好。二妹她年纪还小，又是女孩子，可她做的事情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能做出来的，你想想，你我都这么大了，可论武功智慧，哪点能比得上她？若是再让别人把眼光聚焦在她身上，大家难免不会以为她是……是什么妖怪。我们自家人可以不在意，但谁也管不了别人怎么想。”

　　霍阿伊低垂下脑袋，“二妹从小就聪明，学东西比谁都努力，明明是很有才华的一个人，可偏偏大家都猜忌她，真是不可理喻。”

　　图尔都知道这个弟弟从来都是活泼耿直的性格，没再说什么，刚好手下来报有客人到访，于是把接人的任务交给弟弟，自己前去待客。

　　图尔都没想到来的这位客人竟然会是明瑞，他欲将其引到木卓伦帐中叙话，不想明瑞单刀直入地问道：“可否告知在下霍青桐姑娘的所在？”

　　明瑞是在一处名为“乌兰草场”的戈壁滩上找到霍青桐的，当时她正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写着什么。明瑞探过身子一看，就见她写的应该是汉字，但好些字与自己所学的并大不相同，有些字笔画简略了许多。

　　明瑞问道：“你这写的是什么？”

　　霍青桐写的太过专注，被明瑞吓的声音了一跳，又问了一遍才指着这片空旷而广袤的土地回答道：“我打算在这里建一座城池，此处位置极佳，紧邻丝绸之路，往东可到你所在的哈密，往东南能通往吐鲁番，往西则是去往伊犁的必经之路，到时候肯定能繁华起来的。”

　　“建一座城池？那是何等的工程，就凭你吗？”明瑞本能地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不切实际了，但又一想这是霍青桐——从见面之时起就给了他无数惊奇的女子，也许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她会做到。

　　霍青桐站起身来遥望着远方，微笑道：“北疆即将大乱，到时候肯定会有许多人流离失所，而这里将会成为他们的避难之地，只要有人，这城池就能建起来。”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帮助你爹爹整合回疆各部不是很好吗？”

　　霍青桐摇摇头，“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真正整合起来并不那么容易，怕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我爹不是一个具备领袖气质的人，他很容易被周围人的意见所影响，做事又总是凭着一腔热血，而且因为信仰的缘故，排外是难免的，就怕将来……所以我想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能征善战、兼容并包，无论是伊教徒，还是蒙古人，甚至是汉人，都可以在我这里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位置。”

　　明瑞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提问道：“对于朝廷，你是怎样想的？”

　　“我自然不会与朝廷为敌。”霍青桐嫣然一笑，很快洞悉了明瑞的想法，其实两人从刚一见面起，霍青桐就知道他一直在找亲近朝廷的回人，在为收复回疆做准备。“若是将来能平定回疆，就让朝廷派官员来管理此处吧。回疆民族众多，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却不多，各部族多有争执；人们大多信仰伊教，但其中分支却不少，为教义而争斗的事情屡见不鲜，若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管理者，这里很容易发生暴乱。”

　　“那么你呢？你难道不想成为首领吗？”

　　霍青桐笑着摇头，“我会成为首领，不过只限于乱时，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我自然不会再担任首领之位。因为人终有一死，谁能保证继承我位子的人和我有一样的理想抱负呢？回疆人需要的不是什么首领，而是平静的生活，是获得教育的机会，是摆脱贫穷的境遇。北方俄国正在虎视眈眈，而我们呢，却在争权夺利。”

　　她郑重向明瑞行了一礼，致谢道：“多谢你的帮助，若不是你提供火药，我们根本无法打赢达瓦齐，若不是你联络喇嘛达尔礼，达瓦齐也不可能就此收手。”

　　明瑞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喇嘛达尔礼刚一上任就向朝廷递交了国书，请求归附，让他约束达瓦齐不过是试探一下他的诚意罢了，好在他虽然没什么实力，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大汗，达瓦齐不敢公开对抗他的。”

　　一阵秋风吹来，透着一股凉意，明瑞道：“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建城之事需要投入极大的人力物力，要是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派人来找我就好了，我虽然人微言轻，但好歹还是有一些人脉的，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