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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章:交易(1)玲珑心思 ...

  •   思思被押着跪了几个时辰,膝盖麻木的都没了知觉。
      “带上来!”一阵人影攒动,满身铁链枷锁的水婧移着沉重的步子,由众人看押着也带到了白熙面前。
      思思有些萎颓的精神,一下子振作了起来。
      “解药呢?”白熙说着对章言使了个眼色,一众侍卫散开,章言上前在水婧身上搜了搜,对白熙摇头示意没有找到。
      “孩子呢?要我拿出解药,必须先让我见见孩子。”
      都到了这个时候,水婧依旧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更没有朝思思和旁边的侍卫望上哪怕一眼,仿佛在她面前,只有白熙才配与之交谈一二,其他人都如桌椅一般,只是屋内无关紧要的陈具摆设。
      难道水婧,是为叶泽的孩子而来?
      思思心头几乎刚冒出疑问,便见白熙的余光正向她瞟来,她连忙稳住心神,眼观鼻鼻观心。
      白熙将思思的片刻犹疑收入眼中,更加坚信了之前的猜测,这孩子应该就是叶泽的骨肉。
      他傲然对水婧道:“你没有资格同我谈条件,交出解药,我就饶那孩子一命。”
      “丞相大人一生打得好算盘,今日却糊涂了。”水婧拉来张椅子,在白熙对面款款落座,毫不在意一旁侍卫的警惕和章言的诧异。
      她道:“你我多年弄权,应知世上从无永远的敌人,丞相与其欲‘交换’解药,不如听听我今天来,想如何与丞相‘互利’。我知丞相恨我入骨,但也不妨听听我的价码。”
      ‘交换’求的是等价,‘互利’可就大有乾坤了……
      “你倒是说说,要与老夫如何‘互利’。”深陷牢笼仍能冷静谈判,陈清利弊以利诱之,白熙手下如今一无钱财、二无兵权,连自保之力都极其欠缺,不得不说从水婧开口那一刻起起,他就有些动心了。
      “很简单!”水婧扬了扬手中枷锁,白熙递了个眼神,章言连忙掏出钥匙鼓捣起来。
      她一边由着章言打开锁扣,一边道:“我为丞相解毒,并派人保全你一家老小的性命,他日三皇子晏珏登基之时,即刻册丞相为熙王,将尹王的封地转赐于你,撤走所有兵力,税法、例律也交由丞相全权管制。”
      “我需如何?”分封沃土,并许以兵、法自治,这无疑送给了白熙一个国中国。以白熙目前举步维艰的处境,这种条件的诱惑他实在难以抗拒。
      “丞相需要交还那孩子和婢女思思,全力配合三皇子晏珏拿下浣阳,并说服地方氏族鼎力支持。”重逾百斤的枷锁打开来,被水婧轻松一拎随手丢出窗外。
      白熙身边侍从见状纷纷拔剑护卫,水婧嫌弃的拍了拍手上的铁屑,不咸不淡一笑,拿起白熙面前的茶盏,利刃在掌心隔开道口子,血涌如溪瞬间流了半盏。
      “我的血里有解药。”她将盛血的茶盏交给章言,对白熙躬身行了个半礼,而后谦逊的对一旁的侍卫道:“有劳这位大哥,带我去见孩子吧。”
      而后竟是看也不看白熙一眼,转身便走,言语间的笃定,似是算准了他绝不会拒绝。
      夜幕降临时,顾雪楼中灯火通明,叶泽正焦急的不时朝门口张望。
      派出的手下分散大街小巷已寻找了三个多时辰,还是没有带回水婧的丁点儿行踪,他不禁隐隐有些担忧。
      “咚咚——哇哇——”顾雪楼前的大街上,拨浪鼓和着婴儿的啼哭声由远及近传来,叶泽连忙探身望去。
      夜色中,一袭单衣的水婧一手用狐裘卷着个哭闹的奶娃娃,一手拿了支拨浪鼓,边走边温柔的哄道:“乖啊~乖~不哭,不哭。”
      叶泽一边吩咐道:“找个奶妈来。”一边迎上前将自己御寒的披风裹在水婧身上,轻声责怪道:“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水婧怀中的婴儿。
      精致的小娃儿张着嘴巴哭成了泪人,但啼声清脆洪亮,小手不住挥舞着,粉红娇嫩的皮肤彰显着健康的体魄,高挺的鼻梁居然已能看出几分自己的模样。
      叶泽百炼成钢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这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哪怕并非自己所愿,也无法否认血脉相连的事实。
      “我没事,叶泽,你儿子一直哭,快想想办法。”水婧未察觉叶泽的异样,只顾着干着急。
      “他这样应该是饿了,我已经派人去找奶妈了。”叶泽下意识的接口,两人竟像极了一对为孩子操心的年轻夫妇。
      重金相许之下,不一会儿,就找来个合适的妇人。
      叶泽忙指了两个心腹带那妇人下去给孩子喂奶,安排完毕后便匆忙奔向水婧的房间。
      有些误会,拖得越久,就越容易生出变故,何况水婧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不想还未成婚,她心里就积下什么委屈。
      水婧刚刚沐浴完,穿着雪白的单衣,乌黑的长发半干未干,素手掬起拢在胸前。与象牙梳同色的皓腕轻抬,对着铜镜一下下缓慢梳理着三千青丝。
      檀木香料的幽香弥了满屋,火盆中木炭烧的正旺,一室暖香袭人。
      叶泽乍闯进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副赏心悦目的美人图,他本有千言万语的解释,为气氛所引也暂时压在了腹中,只走上前接过水婧手中的梳子,轻轻帮她梳起发来。
      “叶大哥。”水婧柔柔唤了一声。
      叶泽也鼻音清浓的应了声“嗯。”
      “你儿子很可爱,不如先送到水宇天阁为徒,等日后安稳了,再接回来养?”水婧转过身来,水盈盈的眼睛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叶泽顺势拥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发心问道:“你不怪我?”
      水婧心中恨得牙痒,又不忍心真对他下狠手,只抬臂在叶泽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疼得他嘶一声皱起眉来。
      叶泽平日对着水婧,总是一副笑眯眯的和善模样,此时眉头微蹙也似痛中有乐,别有一番深情儒雅。
      手控生杀的“隐翼”主人,富可敌国的多情江南客,如此温柔细致,大权在握,情场上又怎能不会无往而不胜呢?
      水婧喃怪的瞪了他几眼,又怏怏道:“我想过了,你以前的花心事我不追究,但今后你需同我保证,下不为例!”
      叶泽轻笑一声,唇角温柔的蹭着水婧眉心的月牙,他知道水婧是真的吃味儿了,这小妮子从不管他的风流韵事,今日难得要求了一次,语气也是不软不硬。
      他深知水婧脾性,自然也明白,她看似纤弱,实则决绝,她给了他一次机会,也只会给他这么一次机会。
      但对叶泽而言已经足够,这种疏忽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他拥紧水婧低哑柔和了声音道:“一定!”
      “主人,有名帖到。”门外响起仆从的声音,音量不高不低,刚好能令叶泽听到又不显得失礼打扰。
      屋内两人正温存着,叶泽软玉温香抱了满怀,闻言心情不悦便反问道:“不看看什么时辰了?”
      拒绝之意显而易见。
      晏、赵两国名流、贵人之间拜访前,需客方先执名帖过府询问,主人若方便,就会收下名帖,请客人进门,只是拜访投帖也是讲究时辰的。
      深夜前来,如非客人身份显贵或实在有要事相商,仆从可不禀报主人直接拒了。
      叶泽的仆从都是来自赵国的大家之仆,这些道理原不该不懂。
      “可……客人自称,是赵国的贵人。”你家主人听了这话,就一定会来见我。仆从心里无声地将来客的原话补充完整。
      果然,叶泽闻言迟疑了片刻,恋恋不舍的放开水婧道:“你先歇息吧,我去去就回。”
      水婧乖巧的点点头,冲他嫣然一笑,又耐不住好奇走到了窗边。
      顾雪楼中庭。
      来人长身玉立在呼啸的西北风中,风声猎猎将他的衣袍吹得如海涛般汹涌翻滚,他怀中抱着一把剑,单薄的身躯立于狂风之中,似山岳般岿然不动。
      楼上的水婧隔窗观察许久心道:此人是个绝顶高手,叶泽一人恐怕应付不来。
      这些年来,晏、赵两国的权贵与政局起伏休息相关,尤其是近年来,晏国朝堂动荡,其中盘根错节也多有不足外人道的关系。
      今夜前来之人,一看就远非等闲之辈,既来自赵国,定出自高官府邸,且身带杀气多有不善,恐怕不是与叶泽有仇,就是被派来寻叶泽晦气的。
      水婧身为晏国公主身份敏感,未弄清客人来意之前,不好直接出手相帮,想到这里,她忙招来叶泽的仆从道:“找晏珏殿下,把云锋将军唤来。”
      水婧部署的片刻功夫,叶泽也走下楼去,不知来人与他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陛下可是下决心要杀我了?若是真下决心,又为何让你现身相见。”暗中了结,岂非更神不知鬼不觉。
      那人正是叶泽的好友齐坤曾提到过的,赵皇手下“五卫”中的一个。
      熟知赵国政要的朝臣都知道,赵君身边有五个智计无双的暗卫,只有处理非常棘手的事务时,才会派遣他们中的一二人前去执行。
      以他们中每个人的手段之果敢,本领之高强,所到之处经手之事,无一不是速战速决无懈可击。
      那人面无表情的道:“你冒犯了陛下,本就罪无可赦,陛下派我来,是为了保护赵国未来的皇后娘娘。”
      “不封妃了?”叶泽冷嗤。
      “封妃之说,只是试探一二。不过晏国的三位皇子倒还算有骨气,都没有答应。”那人安步当车,越过叶泽走入顾雪阁中。
      他道:“陛下有令,入晏后我的食宿就由叶公子接待。至于我的任务:不许旁人近晏玥殿下左右。”
      叶泽气结,晏玥就是水婧身为晏氏公主的名讳,他与水婧两情相悦,怎能不近水婧左右。
      那人这番说辞,分明是奉了赵君旨令,前来横刀夺爱的。
      叶泽心中恼辱难抑,徒手便向那人后心袭去,那人左手抱剑侧身避过,竟以右手还击,单手相搏,亦与叶泽打了个不相上下。
      两人都是天下难得的高手,一招一式看似轻巧,实则步步杀意,与真枪实剑相比也不遑多让。
      交手数十回合,那人明显稳占上风,叶泽步步落败,忽的被那人一招所趁直取咽喉而来,时时紧观战局的水婧心中一紧,细如牛毛的银针自指尖弹出,刺向那人后脑。
      水婧的暗器功夫自然差朔流光远矣,一样的银针,朔流光用来,任你绝顶高手也难逃生天。
      可水婧的银针刚一脱手,那人便心生警觉,左手行云流水转剑一背,银针恰恰被剑柄挡住,他右手狠招不变,依旧攻向叶泽。
      正当此时,楼外一声低吼,云锋拔剑直入。
      那人心神受扰,又不知云锋身为何人,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只在须臾,那人稍有迟疑,叶泽已反转局势钳制住了他,一旁又有云锋帮战,很快便擒住了那人。
      “吱呀——”一声,却是躲在窗后观战的水婧太过紧张,手臂失了力道一下推开了窗子。
      一时楼下的三人,都抬头朝水婧望去,似是在等她下令如何处置。
      水婧遂冷冷的道:“废去武功,派人送还赵君。”
      那人垂死挣扎道:“殿下,你不能……”
      水婧打断他道:“我有什么不能?身为水宇天阁的长使,如果连自己的命运都主宰不了,日后还如何统领千军万马?”
      她傲然仰首,一袭空灵的白衣在华灯映衬下,似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她的威仪亦如光如电,璀璨的不容直视。
      云锋不由心折,朗声应道:“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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