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萤火》风梦铃

5、蓦然回首的相逢

　　她在外面呆了很久，在寒风冰雪的提醒下才慢慢踱回去。
　　那时候天才微亮，她觉得很冷很冷，可是，回去了却更冷。
　　圣旨下了，他从来都不是玩笑话。可是，姐姐恨她。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骗我？为什么我连妹妹都不可以信任！告诉我！”渫雨怒了，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地上。
　　“姐姐！我没有！我和皇上只是说了几句话。”
　　“几句话？呵，你怎么会好心陪我入宫？你早就想跟我抢他了！你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是不是！”那一刻，渫雨她不甘心，她愤怒，连自己最亲的妹妹都背叛她！她想，杀了她！
　　渫雨随手拿起桌上的果盘，水果洒落了一地。
　　渫荧看着渫雨拿着果盘就要砸向她，“姐姐！”
　　渫雨停下了，不是因为她，而是昨晚的异服男子突然点了渫雨的穴道，渫雨软软地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眼角仍然带着一滴泪珠。
　　男子温柔地拂去她的泪滴，让她睡下，为她盖好被子。渫荧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你……是她妹妹？”男子突然开口。
　　渫荧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嗯。”
　　“她……叫什么？”
　　“渫雨。”
　　“雨……雨……”他反复念着她的名字，似乎想将她烙进他的心里。
　　“你要走吗？”他突然问她。
　　“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是我。”
　　“她最想见的人不在这。”
　　渫荧沉默。
　　“她为什么就爱上了他？”他问渫荧。
　　“那是一个女子无条件的爱上，却错了一生的相遇。 ” 渫荧转向渫雨，她沉沉睡着，像从前那般温柔美丽，“姐姐说，她遇到皇上的时候，她还没有入宫。就像是一般的英雄救美一样，姐姐上香的途中遇到匪徒。那时候，是皇上救了她。姐姐说，那时，她被恐惧、死亡、鲜血紧紧包裹，只有他向她伸出了手。两只手紧紧相握的一瞬间，姐姐沉沦了，再也无法自拔。”
　　“她……很爱他？”男子的声音有些落寞。
　　“那天，皇上的侍从无意中透露了他的身份。于是，姐姐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入宫了。她从一个宫女一步一步在这吃人的皇宫里走到如今，却只是为了一个人多看她一眼。”渫荧看向男子，他看着渫雨，沉默着，渫荧犹豫了一下，问他，“那天的火是你放的？”
　　男子沉默了会儿：“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爱她？”
　　男子苦笑：“那又如何？她，不喜欢。”
　　渫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被针狠狠扎了一下。那又如何？她，不喜欢。不喜欢吗？那么，辰，你可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泪水在眼眶氤氲，她立即转身，离开这里。
　　“你不管她了？”男子开口阻止她。
　　“有你在。你会照顾好她，我相信。”渫荧走了出去，男子也没有再阻止她。

　　渫荧搬进了属于她的寝宫，她没有再去看姐姐，那个男子，应该是皇上宴请的不知是哪个国家的君主。渫荧不知道姐姐和他怎么样了，她听到的是，这几天，佟贵妃打翻了烛台，毁容了，德妃也入了冷宫，好像还有姐姐失足落水的消息，如果不是王救了她，她已经没命了……
　　渫荧借着烛光看着手里泛着银光的剪刀，皱着眉，她的手心仍然泛着冷汗。这几天，还有一个消息，皇上经常到她的寝宫，每次都在半夜离开。她记得她用剪刀抵住自己脖子的时候，皇上的眼里很平静，平静到有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于是她开始害怕，害怕死去，但更害怕眼前的人。幸好，每一次他都选择离开。她一直记得他说的那句话， “朕想得到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渫荧把剪刀贴身收着，听宫女们说，皇上每次离开这里，都回去找渫雨，不知是好还是坏？
　　她看了窗外，月弯弯的，光线暗暗的，天已经很晚了，皇上不会来了，她应该可以放心了。她起身，熄灭了烛火。
　　“砰——”门突然被打开，又迅速关上。
　　渫荧心里一颤，立刻拿出剪刀。没想到，那人影更快，一把泛着寒光的剑已经贴上了她的脖子。
　　她不敢动，那人在她身后，和她贴得很近，粗重的喘息声就在她的耳畔，她觉得脸有些发烫。
　　突然，门外火光重重，还夹着无数的脚步声。
　　“让他们走。”身后的人开口。
　　荧突然颤了一下，如同被雷劈到一般，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很普通，可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她不敢想，也不会想到，他，就在她的身后，紧紧贴着她。
　　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渫美人，有刺客逃到了这边，奴才奉命收查。”
　　“大胆！”渫荧大喝，却发现颈边的剑微微一颤，“我都睡下了，你们还想进来？别忘了，皇上经常来这，我要是说你们半夜闯进我的寝宫，你们该当何罪？”
　　“奴才知罪，奴才这就走。”
　　火光渐渐小了，脚步声也消失了。而那把剑依然贴在她的颈边，他的呼吸越来越不稳定。
　　“渫美人？皇上常来？”他苦笑，“我真傻。逃婚，背弃师门，被江湖耻笑，日夜兼程……都是为了谁？”
　　他的声音溢着深深的苦涩，让她的心一阵阵地抽痛：“辰，你……”
　　“哈哈……辰？渫美人，居然还记得在下的名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不屑。
　　渫荧的心瞬间被深深碾碎。
　　“忘？我会忘？是。我是忘了。那么辰，你把我的爱还给我！把我的心还给我啊！”她转身，怒视他，泪水倾泻而下。剑也她急速转身的瞬间，划破了她的皮肤，殷红的血流出，“既然你这样认为，当初为何救我？为什么让我爱上你！”
　　淡如水的月光照了进来，却照不亮她通红的眸子，止不住她因为别离而尘封的泪水，缓不了辰被泪水刺痛到滴血的心……
　　“荧，对不起。是我冲动，是我不该自以为是，是我……是我错……不要哭……”辰手足无措地丢下了剑，想劝她，却越说越虚弱。突然无力地倒在渫荧的怀里。
　　“辰！你怎么了？”她颤抖地抱着他，手里尽是殷红的血……
　　“辰……你不要吓我……”她突然好怕，整颗心都在颤抖。
　　“痛……”
　　“痛？我……我马上帮你包扎。”

　　灯花忽地炸了一下，仍微弱的亮着。宇辰靠在床上，胸前鲜红鲜红的一大片。渫荧紧咬着牙，她小心地为他褪去衣衫，生怕弄疼了他。
　　可是，刚为他褪下衣衫，她突然哭了，泪水止不住的掉。他的身上有无数的伤痕，新伤夹着旧伤还流着血。
　　“我没事，你别哭好不好？”宇辰努力扯出一抹笑，抬手，想抚去她的泪水。
　　“你别动！”她喝止他，然后抹去自己的泪水，强忍着不再哭泣，颤抖着为他上药。直到包扎完，她才给自己上药，然后抬起盈满了泪水的眸子，“你可不可以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宇辰愣了一下，抱着她：“我答应你。那你也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哭。”
　　因为你哭了，我会痛。
　　“好。”渫荧贪恋着他怀里的味道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