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闹剧谢幕終——卷二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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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大娘死了。
薛冰失神地搂着她的尸体，仿佛还不相信公孙大娘就这样死了。
而冯左早在公孙大娘倒下时抽回了刀刃，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般无力倒下。秦写月连忙接住了他，点穴止血，暂时喂了人一颗药。然后便开始和月九一起为他草草包扎。
冯左也满身是伤。
而且都是极为险要的伤处。令人疑惑的是，这般伤势就算不死他也应该早因流血过多而晕倒。然而他却是一直越打越猛，受伤时就连闷哼都没有。
这自然是与秦写月先前的药丸脱不了关系。
那颗药是秦写月花了三日功夫特别炼制成的醒元丹，功效颇为诡异：能让人精力大涨麻痹痛觉，至少半个时辰内内力不绝。
自然，这种有开挂功效的药物不会平白让人得到助力而毫无伤害的。
观冯左现在犹如金纸的面色和一直微微颤抖的身体就明白，这种药是极为伤身的。
秦写月知道，冯左这身功力怕是废了。公孙大娘出手既狠辣又刁钻，已经将他的经脉挑断了不少，剑劲也将他的肺腑伤了大半。更何况，醒元丹药效下运功越长久，本元的损伤就更深一分！
秦写月惋惜地看着倒在月九手上的客家汉子，不由再次感叹：这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醒元丹虽然功效甚佳，然而若是没有那股殊死一战的狠劲儿和毅力，冯左也撑不了多久。可见，冯左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恩义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又怎能不叫人敬佩？
这时薛冰猛然回头，双目通红地盯着秦写月，神情一时凌厉的令人惊异
“是你让他来杀大姐的？”
同一时刻的某处园林中。
陆小凤扶起被剑锋穿胸而过而坠落的金九龄，大声问道：“薛冰呢？薛冰在哪里？”
金九龄看着他，眼睛里竟已露出种奇特而残酷的笑意，轻轻道：“我现在就要去见她了，你却要过很久很久才能见得到她，很久很久……”
他的声音突然停止，心跳也突然停止。
他的眼睛还是带着那种残酷恶毒的笑意，仿佛已看见了薛冰……
陆小凤全身如坠冰窖，心底蔓延的绝望和钝痛将他钉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半分移动……
这边……
秦写月毫不闪躲地迎着薛冰惊痛悲愤的眸子，沉声道：“公孙大娘杀了蛇王全家老小，她扮作桃花蜂、毒娘子、熊姥姥时，不知多少人无辜枉死于她手！……这样的人，本该做好被人报仇而死的觉悟，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是天理报应。薛冰，你…难道还要为她而感到不平吗？”
薛冰眼中水色晃动，似有半分挣扎。然而她还是坚持地质问：“这一切你早已预料好了的，是吗？你故意让我留在暗道里，是方便为了让他杀了大娘？”
听到薛冰脆弱却不甘怨怼的指责，早已走到了秦写月身旁的楚云晚不禁皱眉
“薛姐姐，我知道你是红鞋子的八娘，然而你清楚她们的本质吗？为了她们这群杀人取乐，残害无辜之人的性命来谋取利益的组织，你就可以不辨是非对我师兄任加指责吗？”
薛冰看向怀中身子逐渐僵硬冰冷的公孙大娘何已然清醒倒在地上怒视着秦写月的四娘。心中痛苦挣扎不已，她感恩秦写月对她长久以来的照拂，然而红鞋子是她的姐妹，她们有过共同的信念，虽然如今她的心态已变，不复当年年少时的意气天真。然而这份情谊也不是能够轻易剪断的。
“我……”薛冰嘴唇颤抖，泪已经坠了下来。
秦写月不再看她，他明白亲疏有别，人的心从来都是偏的。这次，不是薛冰对他们忘恩负义，而是秦写月自己隐瞒了她。他也不想与一个死人争什么地位，他站起来，走到一直紧皱着眉头的花满楼身侧，坦白道
“我是打算要公孙大娘的命，冯左也是我找来的。我也可以告诉你，公孙大娘与我本人并无仇怨，只是与我以为师叔有仇。而我就是趁此今夜的机会密谋这一场仇杀的，你满意了吗？”
“师兄……”楚云晚不禁感到着急，秦写月这话说的太过了，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简直就是在说自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明明是蛇王的人自己要求合作的，而且红鞋子近年害了沧海飞尘楼数十条人命，与沧海飞尘楼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秦写月身为楼主，身上肩负的是一整楼人的生死信任，自然要为枉死的下属讨债。
“不用再说……”秦写月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有几条人影从澄澈的夜色中飞来。当前一人身姿矫捷，不过眨眼便掠进院墙。
“薛冰！你还活着！我以为……太好了，太好了……”是陆小凤。
陆小凤一看见跪坐在地上的薛冰，激动地连身法都没收好落地，踉跄了一下才站好。他激动地拥住了薛冰，眼角眉梢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欣慰，连周遭有什么人都没来得及看清。
薛冰僵在他怀中，她还曾平复心中复杂迷茫的情绪，陆小凤的突然拥抱实在让她措手不及。
缓了一会陆小凤才放开她站好，双手还抓着她的肩膀。将她从头到脚反复打量，似要确认她有无损伤。
陆小凤皱着眉，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哭了？”
薛冰一听心头更加酸涩，看到心底最重要的人就在他眼前，一时再也压抑不住，扑在陆小凤的胸前痛哭了起来，好似要将连日来的苦闷担忧和方才的纠结无奈通通发泄出来。
“大姐”“大姐，四姐”“大姐”几道女声渐次响起，带着惊怒的尖锐。是归来的红鞋子六人。
陆小凤这才看清了身旁躺倒的女人。
竟然是公孙大娘，而且居然…死了？！
四娘已被她的姐妹拔出银针，安然地站了起来。她愤愤地盯着秦写月这边，手指指向了秦写月：“就是这个人，他刚才亲口承认自己安排人来杀大娘的！那个昏过去的家伙就是伤害大娘的凶手，明明武功远不及大娘，却邪乎的紧，居然多次让大娘在对战中晃神，最后杀死了她！”
“……”秦写月面色冷然。
大家都看向了秦写月，那些女人的目光好像要把秦写月剥皮拆骨。
“诸位先且不要激动，在场这么多人在。先前大家有目共睹，这位侠士替蛇王来向公孙大娘报仇。秦公子并未插手，只是在事后救治这位侠士罢了。”楚云晚即刻出声。
然而她不过一个不知名的小姑娘，说的话自然没有什么分量。
花满楼赶紧接着道：“在下也可以作证。”
一旁的三个旁观者自然也听出了现场的再次剑拔弩张。华一帆与花满楼是好友，也开口相助。
秦写月有些惊讶，花满楼也会为了他说谎。他自己都不在乎这些，花满楼却在为他担忧。
其实他早有打算，现在外围有祁浅臻的人在接应。而且有善于隐匿截杀的月卫在，他也不会吃什么亏。
不过他心中很是欣悦罢了，既然花满楼要他息事宁人，少招惹麻烦。他也不能任性妄为多生是非是吗。
“陆小凤，薛冰我可是好好地归还到了你手上，希望你好好珍重她……绣花一案既然已经完结，我也该离开了。明日辰时我便要动身，住址薛冰知道，若你安排好了来找我。我便将你想要知道的尽数告诉你，如何？”秦写月大声对陆小凤说道。然后便在月卫的帮扶下飞身离开了。
“想走，休想！”红鞋子的几个自然不会轻易放任他们离去。除了青衣女尼留下照看公孙大娘的尸体外，剩下的五个都飞身追去了。
花满楼并未离开，他‘看’向陆小凤，说道：“薛冰姑娘，你知道写月的身份，他也是真心将你看作姐姐的，希望你不要怪他。”
薛冰身子一颤，转头看他。
花满楼接着道：“陆小凤，写月身上的毒还没有解。我要去帮他，希望明天你能来找我们。”然后也纵身离开，方向自然是秦写月几人离开的方向。
陆小凤“……”
月轮早已经是弯弯的下弦月了，夜风吹在身上，竟有些料峭的寒冷。
现在已近寅时了。
他看向怀里沉默下来的薛冰和尴尬立在一旁的常漫天几人。觉得今夜果然是波澜起伏、多事之夜。然而他现在却并不太累，他的怀里有薛冰。还活生生的，会抱着他哭的薛冰。
他的心是安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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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鞋子等人并未追上秦写月。月光并不明亮，而夜色本就浓重，城西这一带尽是些深巷老宅，大多数人家里都种有高大的荔枝龙眼桂花甚至百年榕树。秦写月他们利用地形掩护，加上祁浅臻的人扰乱视线，秦写月几个离开的轻而易举。
花满楼追到一半发现气息分成了几路，便明白秦写月是无忧的了。他在夜风里颇为复杂地叹息了一声，便改换方向回了有客居后的园子了。
待秦写月将冯左的伤口重新换好了药，将他交到了济善堂派来的医徒手上。再和祁浅臻商议好处理红鞋子残部的补充事项。已经是卯时过半了。
祁浅臻退下歇息后，秦写月打开窗扉，一个人静静地看着静谧的荷塘发呆。
他在想花满楼。花满楼回来后先被楚云晚暂且劝着睡着了。
秦写月知道自己今夜所为并不光明。花满楼应该是满腹疑惑的。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选择这么不妥的法子，非要自己露面，还和薛冰险些反目。
他将计划前前后后想来一遍，很久也没有理个清楚明白。
难道自己太在乎花满楼了，想试探花满楼的下限，看看花满楼能对自己的手段有几分容忍？但其实这根本没有必要。花满楼对黑暗的是并非不了解，他和自己都是有原则的人。自己没有必要那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来给两人添堵。
难道是自己太急功近利了？其实拔毒并不简单，然而这毒一日不解，他的心里就一日无法真正安定下来。他习惯了将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他不放心让自己成为依靠于别人的存在。他现在很惜命，也很贪心。是的，人一旦有了想要追求的东西，就会格外放不下。他不但担心京华的言曰则，担心沧海飞尘楼全员的兴亡荣辱，担心自己能否早日报完仇，担心能否医治好花满楼的眼睛，也担心自己和花满楼的未来……
他的心早已乱了，早就无法回到当初的潇洒淡漠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用黑白分明的道义约束自己了，而是开始将自己黑与白的两面糅杂，使用那些遥远的算计和手段了。命令下属暗杀叶元山而非自己动手，与蛇王部下合作算计公孙大娘，隐瞒薛冰和花满楼……
唉~！其实这一切又有什么重要呢？他从来不会为已经做过的是后悔，做了便是做了。他的明月诀就是讲求随心所欲，非我是我的境界吗？
不去想了，明日就老老实实和花满楼说吧。许是到时候更能看的明白呢？
永夜将晗，夜色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浓重了。
秦写月放弃了无谓的烦忧，放空了思虑。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
然而第二日醒来，他却觉得头重脚轻，嗓子胀痛。
楚云晚和月七等到辰时见他还未出房门，进去一看，登时吓了一跳！秦写月倒在地板上，面色潮红。伸手一探竟是烫的惊人！原来秦写月起来时想要呼唤隔壁的月七，奈何嗓子涩的无法发声。起身想要先倒一杯水喝，可惜身子乏力，竟是一个不小心磕在了凳子上，就这样晕了过去。
月七伸手探了一下秦写月的额头，然后他惊讶地发现，秦写月居然发烧了！
楚云晚为他仔细探脉，发现秦写月的脉象浮而无力，颇为紊乱。病的已经很重了！
【其实，作者感冒了，所以我想要主角也感冒一回！呵呵，我是后妈~·`】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闹剧谢幕終——卷二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