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月照满楼》玉于何旸

16、、尸体与算计

　　陆小凤是在后花园里找到上官雪儿的 ，当时她正躲在一处极其偏僻阴暗处。

　　“奇怪，房间里到处都找不到人，她一个小孩子身边没有大人在，又能跑到哪里去？不会真的被抓走了吧？！”陆小凤松了松衣领，站在后花园里吹吹凉风，才感觉没那么烦躁了。

　　这时花满楼说道：“陆小凤，你别急，我想我已经知道雪儿姑娘在哪儿了。”他听得到附近有活人的呼吸，急促之中还带着不安的抽泣。

　　陆小凤挑了挑眉毛，眼睛四处看了看。居然就大叫道“小表姐~小表姐你在哪儿？~我是陆小凤，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喂~”。

　　然后众人在无语中就见到一团影子突然滚了出来，瞄清楚人影子后就十分精准地扑上了陆小凤的……身上。咳咳，陆小凤当时脚下有颗小石子，于是乎……上官小表姐就成功扑倒了陆小凤！

　　“哇~陆小凤，你个王八蛋，你再不来我就死了！！好可怕……”上官雪儿扑上来就大哭。秦写月看到上官雪儿的小脑袋拱了拱陆小凤的胸口，陆小凤原本就松了些许的衣领子已经斜斜大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然后……，陆小凤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跳了起来，赶紧整理自己的衣冠。上官雪儿险些被推倒在地，当然，最后是花满楼接住了她。

　　“雪儿姑娘，莫要害怕！有我们在，你大可安心。不知…你可看到凶手？”花满楼温柔坚定地安抚着受惊的小姑娘。

　　“什么凶手？我不知道，我只看见有尸体埋在土里，冰冷冷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要吃人的样子…好可怕…”上官雪儿抖着肩膀害怕道，却没有说出尸体是谁。

　　众人表示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待陆小凤好不容易安抚好下小表姐，上官雪儿才将众人带到花园拐角处的一扇虚掩的角门，穿过角门来到一个小小院子。上官雪儿指着一块明显被翻开过的土地，示意陆小凤自己去查看。

　　月色惨白，院子里居然光秃秃的，除了一些杂草，就只有一口封住的古井，这个环境对于小孩子而言的确显得阴森而可怖。

　　陆小凤无奈的看了看身后的一群人，秦写月明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要让他这个洁癖干挖尸体这种事，陆小凤觉得自己可能会被秦写月拿来试剑或者试药。花满楼……花满楼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即便他照顾他那些宝贝花朵时像个细心的花匠，但是人家那叫生活艺术，他怎么好意思让花满楼做这种不雅的事情呢？至于独孤一鹤，人家一代宗师，又是老前辈，他难道要传出个不敬前辈，欺负老幼的名声吗？

　　所以陆小凤郁闷地挖开了土壤，好在上官雪儿由于害怕来不及细细掩埋，只是把它盖住了。三两下动作之后，陆小凤就见到了上官雪儿口中可怕的尸体。

　　这尸体竟赫然是上官丹凤！

　　她的脸依旧美丽，非但完全没有腐烂，而且居然还颜色如生，可是却惨白冰冷。一双眼珠子已凸了出来的大眼睛，仿佛正在瞪着陆小凤。

　　想到上官丹凤两日前还曾与他嬉笑怒骂，还能生龙活虎地大闹珠光宝气阁，他还怀疑她的身份，但至少还那么鲜明地活着。可是现在，她却死不瞑目地躺在他面前。一双毫无生气的眸子却死死盯着他。一向胆子不小的陆小凤感觉心突然有些冰凉，脊骨发麻，他手也软了，手里的铲子，也已拿不住。

　　铲子从他手里落下去时，恰巧打在这尸体的身上。只听“当”的一响，声音竟像是金铁相击，陆小凤也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才发觉这尸体又硬又冷，竟真的像是钢铁一样。

　　他的手也冷了，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道：“她果然是被毒死的。”

　　秦写月也被这一幕刺激地心口发麻了一瞬。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是‘石沉华胥’之毒，见血封喉，狠毒非常，极难炼制。中毒者身躯僵硬如石英，尸体可保三年不腐。三年后碎成石屑齑粉，不留半点痕迹。而且毒性霸道非常，一旦散发，周围将寸草不生……依我看，这位姑娘已经死了将近三个月了……”

　　气氛很是僵硬，夜阴凉凉的。花满楼忍不住问”是谁？”

　　“是上官丹凤”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上官飞燕。秦写月淡漠地回答道。

　　“就是她，这块地上最近连一只蚂蚁都没有，我就奇怪地下是不是埋着我姐姐的尸体。今天下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挖处它，却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是丹凤公主……呀！陆小凤你干什么？你干嘛脱她的鞋，你个疯子！”

　　陆小凤突然蹲下去，去脱这尸体的鞋子。听到上官雪儿的话，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独孤一鹤比他更想确认这具尸体的身份。

　　鞋子很快脱了下来，一双很纤秀的脚上，竟赫然真的有六根足趾。

　　独孤一鹤身体一颤，猛地跪倒在地。他向这具尸体磕了三个头。再抬起头时，那双总是威严肃穆的眼中竟然有了一层泪水。然后他站起身来走到上官丹凤的尸身旁，俯身将她抱了起来。由于尸体已经石化，他的姿势有些诡异。

　　“陆小凤”他沉声道“我会把她带回峨眉安葬，那里很安静幽美，公主她应该会喜欢的。但是你，一定要给…查清一切的因果缘由，将杀害公主与小王子的凶手绳之以法。也算是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走得安心…”他的目光转向秦写月，然后看了看上官雪儿，向秦写月做出了一个拜托的眼神，便抱着尸体飞走了。

　　陆小凤他们却久久没有动，夜风吹过空荡荡的庭院，寒凉的夜色下，有种沉寂蔓延开来。

　　上官丹凤既然早已埋葬在此地，那先前出现的是谁？上官雪儿说过上官飞燕与上官丹凤两人平时就可假扮模仿对方而几可乱真。莫非真的就是上官飞燕一人分饰两角，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那她背后之人是谁，青衣楼的主人？而青衣楼主真的就是……霍休？！

　　陆小凤的心里很乱，事情的真相以一种残酷的方式揭开，始作俑者指向的却是一个他不愿相信的人身上。而他却不得不面对这些，接受这些，只因这背后，牵扯着更多人的性命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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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陆小凤有多不愿去找霍休，他都必须去。只是在他们出发前，竟然得知霍天青与上官飞燕是情人。陆小凤难以置信，但这是霍天青的好友青风观的住持青枫道长手书所说。阎铁珊证实二人乃君子之交，常常以棋会友，霍天青常去后山与青枫道长相聚，偶尔小住几天也是常事。

　　又有天禽门下的市井七侠因此全力搜寻上官飞燕的踪迹。却在郊外碧水胡发现两具被打捞起的沉尸，尸体为一男一女，竟与上官飞燕和柳余恨二人身形特征相符，初步判断那女子极有可能是上官飞燕。可惜面目浮肿难辨，未及陆小凤三人赶到确认，不久后又莫名被人放火烧尸，一时难以确认那女子是否为上官飞燕。

　　陆小凤三人赶到青山，万幸见到了青枫道长。青枫道长看来是位严肃淡泊的道长，他极为合作地告诉陆小凤关于霍天青的事。说曾见霍天青与一名美貌少女交往亲密，二人常常书信往来，被他提及之时，霍天青称呼少女为飞燕，言说二人乃恋人知己。他得知好友死讯，心痛不已，将霍天青留在观中的私密书信之物交回，附上手书解释书信来源，望能将那些与霍天青同葬。因而才引来陆小凤几人。得知上官飞燕可能已死，不晓得二人是非瓜葛的老道长竟然还十分真诚地希望二人能合葬一处，以全情义等等。

　　陆小凤哭笑不得地走出了清风观，不提老道之言是否可信，上官飞燕是否假死，难得恢复了从容自信。想来后山就是传说中的青衣楼第一楼所在，也是霍休所居之处。在即将揭开的真相之前，一切障眼法也罢，骗局也罢，无关紧要的人或事，都已阻挡不了他的脚步。阴谋算计使的太多，反而令人不耐起来，疑问累积太多也着实令人郁闷，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当然，秦写月有心回护花满楼。在与瑾秘密安排好瓦解青衣楼的计划之后，便悠哉悠哉地跟在陆小凤后面看热闹。对于终于要去会会青衣楼的老大，这位沧海飞尘楼的老大还是颇为好奇兴奋的，毕竟他也不大耐烦这些不光明的手段。

　　至于上官飞燕？算公孙大娘聪明，有关毒燕子的动作霍休得到的消息一直半真半假，这次她们也算误打误撞，让毒燕子钻漏洞捡回了一条命。却也无妨，红鞋子长久不了；这个漏网之鱼，秦写月日后自会捉回来。此刻嘛~

　　游戏终将有结束之时，捕鱼之网已撒下，最后的通关boss，也该由他来斩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