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 王妃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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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由外城回到皇城已经过去了十日有余，遥雪待在聚萃宫便再也不被允许踏出半步，就连皇子段清也被严令禁止进入。每日仅有固定的几个宫女送来一些必备的物件书籍及制作精美的食物，这些服侍的宫女比以往更加小心谨慎，无论自己说什么，她们都只是睁着漠然的眼睛摇头。却又在转身之时露出些许不忍的眼神。
聚萃宫外的侍卫又增派了很多分队，有的时候，就连半夜里都可以听到一些细微的打斗及刀剑之声。
只是目前还没有人可以进的了聚萃宫的宫门。
在这座院落里，依然如表面上那般宁静而安详。
遥雪看着窗外逐渐消散的光亮，已然没有任何心情。
心里一直都想着从桃源出来那天，灵帝站在桃花树下跟自己的对话以及要自己答应的那三件事情。其实一切不过是二个月前的事情，可是自己感觉却像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样。
而如今这样的局面灵帝仿佛在一开始就已经全部都有所察知一样。
段瑞凌自从那天将遥雪扔进这里，也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过。只是三令五申所有服侍和看守的人不准遥雪踏出聚萃宫半步，违者立斩。
他一定是故意的，当着她的面，说出了那样狠绝的话。知道她不会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生死。
“王妃，求您了，吃点东西吧。”小宫女伏在地上，带着哭腔弱弱的央求着。
遥雪拉回自己飘散的思绪，看了眼宫女双手捧着的精致糕点，没有丝毫胃口。
对于那个称呼遥雪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是，你们的王妃是在东宫的那个人，是清儿的生母。”
小宫女颤抖着不知如何开口是好，“奴婢……但是……请您多少吃点东西吧……”
遥雪还未开口，一个人已然推门踏进屋内，带来一阵室外的寒气。
四周的宫女侍卫全部跪在地上行礼。
段瑞凌抬了抬手，崔长宫立刻会意的起身招呼着周围的宫女侍从退下。
不过片刻屋子里便只剩下两个人，沉寂的安静。
段瑞凌双眼一直盯着斜躺在软榻上并未起身相迎的人，面色微沉，缓慢的走近。
遥雪也看着他，满目清澄，甚至带着一点点的悲伤和难过。
段瑞凌坐有遥雪的软榻上，伸出手紧紧的捏着她的下巴，布满红丝的眼睛紧盯着遥雪，半响才开口，“你，你就这么不想当这个王妃！？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遥雪点头，“是，我不是王妃，我也必须要离开这里。”
段瑞凌握紧了拳头，从来都没有过一个人如此直白的拒绝过他的任何一个要求。“你到底想怎样？”
遥雪看着段瑞凌的眼神变了，悲伤中带着一丝怜悯。“我……”可是这一切却又根本无法解释，遥雪顿了一下，又缓慢的开口。“凌，你知道的，从见我的第一眼开始，其实你是知道的吧。我本就不属于这里。”
她眼中的所蕴含的那丝丝毫毫对自己的怜悯严重的刺伤了段瑞凌的自尊，心里的某一个地方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痛立刻蔓延至身体百骸。
双手紧握着遥雪的双肩，“难道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去见那个人？”
十分清楚的看到遥雪的漂亮的瞳孔微缩，终于看到在平静如清潭的眼睛里又多了一丝情绪。
段瑞凌发出苍白无力的笑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这段时间倾其全教的力量处处与我做对，甚至不遗余力的屡次夜闯皇城……这么明显的冲着你来，这么明显的公然与我作对……哼！”段瑞凌不屑的继续说道，“他就是武功再高强，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个人罢了。”
遥雪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坐直了身子，“凌，你把云怎么了？”
“你就这么想着他？还叫的这么亲热！？”
遥雪有些焦急，“到底怎么了？”
段瑞凌冷哼，“我已经下了倾巢雪云教的密令，不出时日，我一定会看到慕云冉的项上人头。”
遥雪倒吸一口冷气，“凌……不要……”
段瑞凌原本英俊的面上露出残忍而狰狞的表情，“与我做对的人迟早终有一日会有如此下场。”
遥雪看着这个人，竟突然觉得如此陌生起来，好像今天才第一天认识他一般，一个人竟然能有如此多的不同，竟然能这么轻易的受到周围影响就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变化。
段瑞凌转过头来看着遥雪，“而你，也是我的。这是谁都别想改变的。”
遥雪看着有些疯狂的段瑞凌，还未启口说出一句半语，整个人已经被他狠狠的按倒在软榻上。身上的衣服也在一瞬间被撕扯而开，再华丽再贵重的锦缎，此时也如破布一样被扔在地上。
遥雪突然间就觉得失去了所有挣扎和言语的力量了。
其实她这么清楚的知道他的想法，可是却又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
凡是可以给的，她会毫不吝啬的给他。
如果这样可以让他觉得好过一些。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
可是遥雪觉得段瑞凌却像一个缺少关爱、失去宝贝玩具的孩子那样不安的占有。
整夜都是抵死般的缠绵，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的不停的索要。
可是在高.潮过去后却又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顿时便会感觉到无论如何都弥足不了的巨大失落，那个人明明还在自己的怀里喘息，却又觉得这不是她，好像也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那个人。
即使在情动之时，段瑞凌也能在黑暗之中看见她的眼睛，也能看出那里面所流露出的悲伤。
以及同情和怜悯。
就如掌控世间万事之神一般。
即使自己再做多少的努力，结果也是一样的，她真的会如她所言那般即刻便会消失不见。
从来都没有过的无力感，即使在最激烈的放纵交缠之时，也没有办法遮掩和遗忘。
天还未全亮。
遥雪看着躺在床上筋疲力尽的人，为他理了理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本是英俊无瑕的面上，眼睑下方已经有了深深的阴影，脸的两侧更显消瘦，就连一向光结的下巴也冒出淡淡的黛青色的胡须。
本有隐疾的身体现下心脉更加微弱。
遥雪轻所未闻的叹了口气。站起身随意的披了件衣服，来到窗前，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逐渐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亮，手指微微的摩挲着胸前的那颗红玉坠子。
离开本来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只要扯下这根红绳，一切就真如梦境一般全部消散，就如从未发生过一般的彻底。
只是，心里隐隐的，还是想再见一面那个人。
那个，她的生命当中的第一个男人。
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遥雪的思路。
还未走到门口，崔长宫未经通告便扑跪在门口，颤抖着夹带着恐惧悲愤的哭喊着：“主上……主上……”根本等不及通传，崔长宫悲伤万分的哭叫道：“婉柔王妃……婉柔王妃……殁了！”
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遥雪顿时觉得双耳一阵失聪，伸手扶着手边的什么东西以控制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脑海里突然间又有点不太理解什么叫……殁了。
就像是过了一会儿，就像是过了很长时间。
段瑞凌已经起身冲出门外，拉着崔长宫，有点口齿不清的问了一遍什么。
崔长宫哭的更厉害，却又没有勇气再复述一遍。
段瑞凌难以置信的站直了身子，就是在昨天他还喝到了她亲手熬制的参汤，他还仔细的叮嘱要她好好注意身体，因为他们很快就可以迎来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看着段瑞凌奔跑离去的身影。
遥雪才晃了晃身子，也跟着迈着步子想要跟过去。
崔长宫连忙抱住遥雪的腿，“主子，您……您先不要过去。”
遥雪停了下来，又想了想问道，“为什么？”
崔长宫不知如何回答，手却一直紧紧的抱着遥雪的腿，“奴婢求您。”
遥雪抬眼望着婉晴宫的方向，隐约的可以从风中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喊之声，一阵阵的慌乱兵戎之声，还有清儿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母妃”“娘亲”喊叫之声……
不是第一次来婉晴宫了。
遥雪至今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看到婉柔时的情景。
那天，她坐在靠窗的软榻上，窗外冬日的暖阳柔柔的照在她的身上，她穿着一身非常正式的水蓝色宫妃正装，头发一丝不苟盘成发髻堆叠成形式复杂的云鬓，发上簪着各式华丽鲜艳的攒珠凤冠，面若桃瓣，眼若秋水，再加上细腻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正如一名端庄优雅十足的王妃所拥有的全部气质。
那时，她低着头正在仔细认真的做着女红，仔细看来，那是一件小小的差不多就比巴掌大上那么一点儿的衣裳。
她的身旁，小小的儿子正在认真却又控制不住的变化着各种不同的姿势临着毛笔字帖。
她偶尔会抬头看看小儿的字帖，略微指点一二。她的神情非常安详而宁静，却又透露出女人天生的那种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之时所散发出来的迷人光华。
听到段瑞凌侍从的通报。
婉柔立刻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只不过一瞬间便立刻就在面上展现出情难自禁的喜悦。小小的清儿也一下子把毛笔摔向一边，开心的大喊着跳下软榻奔向站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人。
就是这样一个温馨的让人无法触碰的画面让遥雪微微一笑，悄然的退出婉晴宫。
只是让遥雪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仅仅才隔了不到足月的时间，就有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整个婉晴宫犹如煮沸的开水一般，混乱混沌的伴着一阵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士兵、侍卫、侍从、宫女……以及随之赶来的各类军官文官将臣将正殿围的密不透风。
只是众人在看到遥雪之时，瞬间便展现出来的惊讶，怔怔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不自觉的缓缓让出一条路来。
婉柔的寝宫里反而分外安静。
二个婉柔的贴身侍女跪在地上嘤嘤的哭泣着，几个看似太医院的老者也颤颤微微的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皇子段清并未在室内，想必已经被长宫女带回自己的寝宫了。
段瑞凌坐在婉柔的床边，手里紧紧的握着婉柔已经开始泛白的双手。
遥雪看着躺在床上已经了无生命迹象的婉柔。
不同于任何一次看到的她。
墨黑的长发凌乱不堪的散在枕巾上，面如死灰，紧紧闭着的双眼，嘴唇泛着不正常黑紫的颜色，毫无生气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而又痛苦不甘的表情。
段瑞凌看着婉柔，神情温柔却又扭曲着隐忍的痛苦细细碎碎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却又让人听不懂的话。
遥雪觉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一件事情，整个人犹如站在万丈深渊的崖边，亦或是刚刚从水打涝而出，即使再努力呼吸也无法获得更多的空气。
虽然自己极力控制，却怎样也无法控制的颤抖以及虚脱感。
遥雪轻轻的开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顿了顿，咽下喉头的苦涩，“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瑞凌猛然抬头，在看到遥雪之时，一向温润如玉的人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以及狠绝，“不将慕云冉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遥雪握紧胸前的衣服，万般思绪冲击着大脑，噏动着嘴唇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突然一个人影冲进室内，跪爬到段瑞凌的脚下，哭的梨花带雨一般的伤心欲绝，“主上，请您一定要惩罚这个妖女，定是她与慕云冉相互勾结，才把……才把……才把姐姐给害死了。”说罢又开始大哭起来。
遥雪看着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抹香，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她究竟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诬陷自己。
抹香的一句话似乎提醒了在外殿团团乱转的人，立刻有人纷纷附合，倾刻间“抓拿妖女”“血祭王妃”“以正明法”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遥雪顿时感到一阵阵的无力，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让她不知如何以对，甚至无法理解这么多人同时说出这些毫无根据的指责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人当中甚至还有很多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的人。
难道这就是灵帝当时所猜测的那般？全部都出现了，全部都发生了。
而段瑞凌只是坐在婉柔的床前，冷冷的看着她。
总想在这个人的身上，看出一些别样的表情一些属于正常人所应该拥有的表情。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依然清丽脱俗带着一点不解人情世故的漠然，笔直的站在众人面前，不卑不亢，也丝毫不为任何一句话一句说辞而激动而反抗而有所表示。
只是用那双毫无杂质的无洉眼神看着自己。
“来人，将她关入水牢。”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王妃之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