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遥雪色》画盈

10、第 九 章 难觅芳踪

　　“凌弟！您刚刚跟我说您要做什么？”锦安难以置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唯恐刚刚听到的是自己因为批折子批的太累而产生的错觉。
　　段瑞凌一笑，很肯定的又说了一遍：“我要纳遥雪为王妃！”
　　锦安瞪大了眼睛，仿佛连满嘴的大胡子都要跟着翘起来了，连连摇了好几个头。“这……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
　　“凌弟！这……这……不合体统啊！”这么明显的问题为什么还要问？
　　虽然历代的王室中出现两个王妃并不是没有的事情，可是……
　　段瑞凌不以为意的将看好的折子放到一旁，再顺手又拿起一个明黄的折子审阅起来。留锦安一人在旁边干着急。
　　“我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怎么能娶个不知底细的人呢？也许她不过是一个极普通的人……那样的人没有身世地位……怎么也当不了您的王妃啊！！”
　　段瑞凌一笑，“我从来都不知大哥是如此的心细缜密的人。我原以为那些都是朝中老臣们才会问的问题，没想到今天倒是先被大哥问到了。”
　　锦安没听出段瑞凌的话里藏有的讽刺意味，依然自顾自的说：“遥雪姑娘固然是貌美如仙，别说大理国，就是纵观天下，可能能媲美的人都不会超过三人。可是，别说她的出身，就算是举止优雅，可是该有的礼仪她可是一样都没做到。”
　　被锦安一提起，倒是让段瑞凌想起了平时遥雪的种种行为。不行礼，也没有尊称，总是当着很多人在场，就轻易的喊着自己的单名。想来婉柔却是从来都没有这样直接的称呼过。
　　而有些奇怪的是自己。
　　不仅仅没有纠正她，也没有让任何的人去纠正她，反而这样很自然的宠溺着她。仿佛这才是她最原本的面貌，而自己自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就不想破坏掉这份天生的纯净。
　　不仅仅因为她惊为天人的容貌，更是为这份与众不同。
　　想起她可爱的模样，段瑞凌又笑了笑：“那些细节无妨。”
　　锦安倒吸一口气。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说无妨。但随即又吐了一口气，面前的这个人，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你真的要纳遥雪为王妃？”
　　“当然了。”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她能是什么身份？难道真的是神仙不成吗？”
　　“那你准备如何提亲？”
　　这个问题是难到了段瑞凌。不知道她的身世，甚至连她的家在哪儿都搞不清楚。还有前两天议论到的那些人，所有的人都查了一遍，但也只有晨晓有那么一点点的眉目，可是那点眉目除了使整件事看起来更加的令人费解以外。一点别的作用都没有。
　　段瑞凌皱起俊秀的眉毛，“难道她真的是神仙不成吗？”
　　锦安翻了个白眼。“要这世上真有神仙，我们这些小民们还用忍受饥饿，战乱这些痛苦吗？”
　　段瑞凌摇了摇头。“这你可就错了。这些，无非都是我们人类自己找自己的麻烦而已。可关不了神仙什么事情。”
　　锦安一怔，仔细的想着段瑞凌的话。但是天生性格爽快心眼耿直的人，这样的问题却怎样也无法深深体会的。锦安挥了一下手，感觉问题好像是扯的有点远了。
　　“连遥雪的身世都不知道。你打算如何纳她为妃？而且以她的那个性情。怕是连皇宫那个大门都进不了。”锦安不自觉的又开始了担忧。深宫宅院，可不比这清雅小馆。
　　段瑞凌说：“这个问题我倒是也想过。她这样什么事情都由着自个儿的性子办事，即使她谁都不得罪也总会有麻烦的事来找她的。”
　　“是啊！光那‘不行群臣之礼’这一条就足以让那些老臣抓到把柄。不过以遥雪的个性，要让她下跪行礼，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吧。”
　　“是的。她说，在她的家乡，没有人下跪，下跪是最高的礼仪。而在面对最高的领导者的时候，最多只是鞠躬而已。”
　　“有哪个国家有这样的规定的？”锦安惊异的问道。
　　“不知道。她只是说桃源。”段瑞凌双眼看向窗外，仿佛也在想着这个神秘的地方。
　　锦安心中疑云重重，大脑中正在努力的把自从遇到遥雪开始的所有的事情都汇集在一起。希望可以从中发现一些些可以让人知道遥雪身世的事情来。
　　“过两天回烟水吧。在这里待了太久了。”段瑞凌说道。
　　“是！”锦安点头称是。

　　段瑞凌合上了折子。背着手就走了出去。
　　舒湘舍的四周都种着苍翠欲滴的青竹，更添了这个小院落的清雅气氛。
　　可是住在这里的那个可人儿却说，竹子虽好，可是晚上起风的时候，竹叶总是刷着屋顶，哗啦哗啦的吵的人睡不着觉。
　　但是如果一提砍掉的话，那个小人儿又立刻说，这竹子摆这儿也挻漂亮。
　　想到这儿，段瑞凌不禁又露出了微笑。
　　这会儿，她在做什么呢？也许是在背古诗，也许在跟兰心学刺苏绣，也许是跟前二天进府的民间工艺的人学扭小泥人……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时常看书看到深夜，有的时候折子批累了，跑到这儿，还看着她的屋子里亮着灯。但在次日，又早早的看到她起来了，比叫早的奴才们起的都早。
　　进了舒湘舍的院门。
　　不同以往的听到阵阵笑语声，反而是异常的寂静。
　　叫起一个跪在地上的奴才。
　　“小姐哪里去了？”
　　跪在地上的人头都不敢抬，怯怯的回道：“回主上，小姐出府了。”
　　段瑞凌皱了一下眉头。“出府？谁跟着？”
　　“回主上，只有……只有……兰心一个人。”
　　段瑞凌一甩袖子，“这事是闹着玩的吗？怎么不回话给我？”
　　“回主上，小姐说主上事务繁忙不便打扰。只是门口转转，片刻即回。”
　　“去了多久了？”
　　“回主上，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现在立刻去找。小姐出个门连侍卫也不带一个，哪家深宫王府出过这样的事情？找不到人的话，你提头来见我。”段瑞凌沉声的吩咐道。
　　小侍急忙领了命跑开了。

　　段瑞凌走回正厅。
　　又连派了一个小分队的侍卫出去找了人。一个人在大厅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锦安刚进正厅就看到正急的团团乱转的段瑞凌，心下直惊讶，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他应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才是。
　　“凌弟，这是发生了怎么事情？”
　　“遥雪出了府。一个侍卫都没带。”段瑞凌的手心直冐汗。不知为何，他突然间觉得很不安，他有点担心那个美貌惊人的她，会像突然间降临那样又突然间的消失了。
　　锦安也是一惊。
　　两人对望了一眼，很快的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想法。显然是两个人想到了一起。
　　“上次出府……”
　　段瑞凌想起上一次出府的事情。虽然事先有叮嘱过她，轻易不要露脸，若要出去，也一定要戴上斗篷。虽然一再的叮嘱，也一再小心。可是她和兰心都太过引人注目。兰心虽然是丫头可却也略有姿色，所以所有的人也都想看看被美人服侍的美人究竟是何样的美法。只是逛了一个时辰的街还是引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那个麻烦的中心。却浑然不知，不仅仅向每一个看着她的人微笑，还连连问好。
　　她的美貌，她的好脾性，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些是多么的吸引着别人的目光。总是想让人有一种纳为已有的冲动。
　　段瑞凌不禁头痛起来。
　　万一要是被哪个登徒子遇到了？那后果真是不敢想像的。
　　正想着，门口已经有人得了消息等着汇报。
　　来人进门行了礼，才开口道：“刚刚未将出去寻小姐，在西市口的小巷里，看到了一件桃红的外衫和小姐屋里的小侍。”
　　段瑞凌和锦安同时吸了一口冷气。
　　侍卫递上了桃花的外衫，段瑞凌身旁的月容连忙查看了一下。“回主上，这件是兰心的外衫。遥雪小姐的的衣服要更精致一些。”
　　“小侍呢？”段瑞凌沉声问道。
　　“回主上，小侍身已中剑，怕是活不了了。”
　　“抬上来。问了话再死！”
　　侍卫领了命赶快出门，抬了人进来。
　　抬进大厅的人就是前一个时辰，刚刚出去寻人的小侍。不过此刻，他的面色灰白，全无血色，迷离的眼睛也毫无焦距。
　　段瑞凌蹲下身，厉声问道：“小姐是被何人所持？”
　　倒在地上的人嘴唇噏动了半天，段瑞凌凑了极近才听到三个字，那个小侍就已经咽了气。
　　锦安看着段瑞凌紧皱的眉头，问道：“他说什么？”
　　段瑞凌站起身来，微薄的唇吐出了那三个字：“锁云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