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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剑冢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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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惊醒,原本以为她会安稳的一觉到天亮,可是不周山的种种阴魂不散的纠缠着她。太阳初升,天还是灰蒙蒙的,逆水流坐起来,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一切从新开始。
逆水流推开房门,回望了一眼还在梦乡的浅黛。睡梦初醒的三清山,如梦如幻。清爽的空气混合着三清山特有的梨树花香,让人神清气爽!她突然好怀念瑶碧山上她的桃树。
“这么早?”
“无月?你这是干什么去?”
“晨练,新弟子都要练的,我正想去找你。”无月一脸笑容。
“那浅黛,我去叫她。”逆水流转身。
“不用了,她是老弟子不用的。”
“哦。”逆水流乖乖的跟在无月身后。
“那不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吗?不知是哪家的掌门小姐,能有这样的待遇。连百年的收徒测试都免了。”升天台的练剑场,弟子们纷纷议论。
从来没有跟这么多人接触的逆水流突然感觉很难堪,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出来的冲动。没有留意前面的无月已经走远了。
“怎么了?”无月回头看出了逆水流的胆怯。
“没,没什么。”
无月走到逆水流面前,轻声说:“只有在这里你才是安全的,你曾经经受了那么多,这点闲言碎语你却受不了了?”
逆水流睁着她灵动的双眼看着无月,“我明白了。”
“是谁允许她来晨练的?”上清菽出现在练剑场,好像是早就在此等候了。
“师尊,师父收了她入门下,自然是新弟子,要参与晨练啊?”
“你师父是说将她收归门下,可是她有没有资格当我三清山的弟子可是要凭实力说话。你,跟我回上清圣殿。”无月看的出,上清仙尊可是来者不善,为何就那么想把逆水流赶出去?一个要留,一个要赶,必是一场不见血的争斗。能否停止这争斗,不是看玉清诗如何护,而是要看逆水流争不争气。
“没事,去吧。”面对师尊发话,自己也无权阻拦,只能安慰逆水流。
无奈,无月看着上清仙尊像抓着小动物一样抓走了逆水流,还不忘喊一句:“让你师父来找我!”
上清圣殿跟玉清圣殿比起来,屋内的陈设与色调略显阴暗,玉清圣殿是以简约的白色为主,让人心中无限光明,而这里不冷却胜似寒。
逆水流跪在大殿正中,上清菽坐在殿上的仙尊宝座,满眼恨意的看着她。逆水流不敢抬头,那如利刃一般的眼神恨不得将她万箭穿心。
“怎么回事?”这样的热闹怎么少的了太清芸?
“一会清诗来了,你就知道了。”
太清芸围着逆水流走了一圈仔细打量,“换上了这衣服,可真是个水灵的女子。我说师兄,差不多得了,人都在这儿了,怎么赶有大师兄在你赶得出吗?”
“现在底下的弟子们都开始流言蜚语说玉清仙尊怎么破格收徒,不顾这百年仙规,说玉清仙尊偏袒这来路不明的女子。玉清诗的一世英名该在她身上毁得差不多了。”
“不过这也是事实,大师兄就是偏袒她。”太清芸也不忘火上浇油。
“原来玉清仙尊将我带到三清山受了这么多的非议,他好心救我一命,我怎能置他于这样的难堪境地?我岂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吗?”逆水流才发现玉清诗对她施予援手碍于他首尊的身份有多难做。
“仙尊,我愿遵守三清山的仙规。”逆水流鼓起勇气抬起头。
“嗯?我还以为你会等着大师兄过来给你求情呢。”太清芸有些意外。
“此话当真?”上清菽问。
“嗯。”
“你可知这收徒的仙规是什么?”上清菽又问。
“额。”逆水流有点支支吾吾。昨晚她是想问清楚浅黛口中的测试是怎么回事,可是不知怎么的忘记问了。
“你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张口答应?你可别等着大师兄来你反悔食言。”太清芸一旁轻蔑的看着逆水流。
“两位仙尊我不会的,无论这仙规是什么,上刀山也好下火海也罢,我都不会反悔。我知道玉清仙尊可怜我,不过您说的对,有没有资格留在三清山要看实力说话,若是通过了我便能正大光明的留在三清山,终结这些对玉清仙尊的流言碎语。”
“好,若你能通过我以后也不再为难你。对你自己而言能有个安身之所,对救你一命的玉清诗而言,收你归门下也能服众。何乐而不为?”上清菽的如意算盘得逞,表面上压抑着心里的兴奋。
“遵从仙尊之命。”逆水流明白,今日若不能如了上清菽的愿,自己恐怕也难以走出这上清圣殿。而且上清与玉清仙尊免不了一番争执。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同玉清仙尊的境地是一样的,受着流言蜚语,顶着这两位仙尊施加的压力。可是毕竟他是首尊,谁也拿他没办法。她就不一样了,她无疑成了上清菽的撒气桶。若是今日玉清诗护她躲过一劫,她难以想象今后的日子会何等艰辛,只会让上清菽更恨她,让别的弟子更嫉妒她。与此这样,何不孤注一掷,为了自己拼一下?
“你个小女子有这等领悟不愧玉清诗救你一命。但是接下来的就要靠你自己了,不是事事都会有人替你顶,你自己的一片天要靠你自己顶着!”上清菽不忘瞥了一眼太清芸,太清芸知道这是指桑骂槐,故意装听不见,看不见。
“清芸,现在就送她去。”
“啊?这么快?不等等大师兄来?”太清芸可惹不起玉清诗。
“有什么我顶着,你赶紧送她去。”上清菽也是怕夜长梦多,要是玉清诗来说啥不让,他也是没办法。正好这逆水流还上了套,撵走她指日可待。
“来,跟我走吧!”太清芸抓起逆水流飞身冲入云霄。
“太清仙尊,我们是去哪?”逆水流回望玉清圣殿,已经被仙雾遮挡寻不见身影。自己的脚下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剑冢山。历代新弟子能否入三清山必要在此测试。”
“测试什么?”逆水流忍不住又问。
“剑冢山,当然是剑啦。找得到属于自己的那把剑,就能成为三清山的弟子。”逆水流望着太清芸的背影:“他不像玉清诗那样冰冷,又不像上清菽那样严厉。反而如邻家的大哥哥一样,没有神的架子,没有仙尊的谱,只是一个随性的人。”
“到了。”太清芸将逆水流送到一座荒山的脚下。逆水流四周望着,突兀陡峭没有一草一木的山石上,密密麻麻插了无数把残缺不堪的残剑。
“这果真是剑的坟墓。”逆水流摸了摸单薄的衣服,凄凉的风掠过,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就是剑冢山,遍山之中全是剑。究竟哪一把是你的,就要靠你自己去找了。三日为限,若最终寻不到,便于三清山无缘,即日下山。”
“谢仙尊,我明白了。”逆水流发愁的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剑,“成千上万的剑,哪一把是我的?这要该怎么找啊?”
太清芸看着逆水流的愁容,有点不忍心了:“若她只是普通的女子,何以受了那么多罪九死一生,可得大师兄相救来了这三清山还要受上清菽的排挤?她身上一点修为法力没有,拿什么通过这测试?若离开这三清山,天下再大也无她一席之所,不周山定会赶尽杀绝。她不过就是个可人的弱小女子,却承担了世人对魔神所有的恐惧与愤恨。”
“你小心点,若是有幸寻得仙剑,还会有下一步的测试。”太清芸只能嘱咐这么多了,“真如上清菽所说,自己的一片天只能自己为自己挺着,别人帮不了。”下了狠心,飞身离去。
自太清芸走后,剑冢山随即起了阴雾。
“这可是要把我逼到绝路了!”逆水流断定这肯定是上清菽给她施加难度。
果不其然,上清菽在他殿内的荷花池旁来回踱步。这是一个微型的荷花池塘,表面上看或许只是个装饰品,其实内有乾坤。玉清诗走到池旁,望了望池中盛开的荷花。
“来了?”上清菽一脸淡定。
“你带逆水流来你这里干什么。”
“我为了你啊!”上清菽看着他。
“为我?”
“这三清山的流言蜚语你不出圣殿你是不知道,不代表它没有。”上清菽想起这流言就火大。
“我不在乎。”
上清菽倒是让这四个字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在乎不在乎,我已经替你做了。”上清菽狠狠的瞪着他。
玉清诗眉毛一皱,“你替我做什么了?”
“送她去了剑冢山。”
“她无修为也无半点法力,何以通过这测试?你无非是给了她一条死路。出了这三清山便是万劫不复。你我都是修道之人,为何竟要如此赶尽杀绝。”在上清菽眼里,这是玉清诗第一次为了某件事某个人而发火。
“就凭你现在的怒气,她便不可留。你不觉得你已经有了这凡尘的七情六欲?我与你皆在三清尊神坐下修炼加上这下界的五百年,你可曾为了什么动怒?因为尘世间的一切你与我这样的神籍是不可能在乎的,也不会在乎!你如今都可以为了她跟我发火,这就是七情中的一情。以后还会演变出什么情那更是不可预料。更何况她身为轮回之人,你养虎为患,我没亲手杀了她,已然是给你面子了。”
“无中生有!”玉清诗简而精炼的否认上清菽的话,“我只知道她即便是真身,她也不过只是个孩子。魔神不唤醒,她总是她逆水流。”
“你承认了?你早就知道,瞒着三清山,瞒着天下!这逆水流就是真身!绿魔是魁夿的心腹,那么多轮回之人他不护偏要护着她,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上清菽他心中早有的疑虑得到了肯定。
“她是不是真身,回了三清山替她疗伤我才感觉异样,觉得她十有八九就应该是。可是我不敢肯定,即便现在我也不肯定!”玉清诗一激动是说漏了嘴,不过这都是他心中的疑惑,也无法证实。
“受了诸神刃不死的,普天之下只有他魔神魁夿了吧!就凭这点她逆水流就该处死在不周山上。”
“按你说,诸神刃都杀不死她,谁还能伤的了她?她没死是因为她和你我一样不死不灭。”
“你这话什么意思?”上清菽不解这逆水流凡人之躯怎么会和他们一样?
“她不是凡人,也没有仙骨,只有高于六界而存在的躯体。”
“高于六界?你是说?不可能!”上清菽反驳道。
“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这逆水流的确不只是凡人。她不死和绿魔相识也许就是个巧合。”
“那好,退一万步讲,你如此肯定认为她不是魔神真身,那就让她测试,你不许插手。是走是留,不在你也不在我,而是看她和天意。如果她通过,我以后都不会再难为她,你说什么就什么。若是她不通过,这就是天意,无权篡改,逐她下山。”
玉清诗想了想,若是他死命拦着护着,倒是在上清菽面前落下话柄,说他偏袒逆水流动什么情。与其一直这样护着,不如让她闯一闯!若是真留不下,他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好吧。若是她通过,以后别在提什么魔神的事了。”
“当然!”上清菽坚信逆水流没有胜算才如此爽快。可玉清诗何尝不是也觉得逆水流通过的可能微乎其微。
“回来了?”上清菽看着太清芸。
“嗯,人送到了,你放心。”
上清菽在荷花上挥了一下袖子,池上若隐若现,直到越来越清楚。
“你下了阴云雾障?”池上出现的正是逆水流的身影。
“对啊,以防万一。”上清菽仔细观察逆水流在剑冢山的一切。
“有必要吗?就她一个小女子?”
“当然有,即便她找到剑,我还准备了大礼等着她。”上清菽一脸阴险。
“这逆水流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上清菽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怎么心软了?你怎么好的不学,学玉清诗这个!”
“师兄或许说的没错,她不过就是个女子而已。我倒是觉得你就是见不得大师兄对别人好!”
“你说什么?”上清菽急眼了。
“就是,即便她逆水流是个男的你也会如此,你见不得大师兄身边出现别的人,更别说是个女人。你就是有点妒忌!”
“好小子,临阵倒戈,向着玉清诗了啊!看我不收拾你!”上清菽一个箭步想要抓到太清芸,结果被他机灵的躲开了。
“你虽修为大我几千年,跟你硬拼我拼不过。不过我够机灵,你没法比!”太清芸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了。
“没错,我是嫉妒为何你会让清诗如此护你。我替清诗看守这六界,管理这三清山万名弟子他可曾对我言谢或者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他为何会紧张你在剑冢山的安危?即便他不说,我也看得出。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是人也好,是神也罢,我只在乎你会不会毁了我看守的三清山和这六界,还有玉清诗。若非天意,你必死在这剑冢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