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九》花凤九

8、第8章 爱就是非他不可

　　历朝历代，前朝与后宫的消息都是相通的。尤其是那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者，更是要耳聪目明，时时刻刻盯着皇帝的动向。
　　咸福宫里的路贵妃自打得了消息便是做什么也不得安稳了，皇上若真是容不得这世袭罔替的勋贵之衔想要彻底铲除他们，那就必然牵扯后宫，像她这样的勋贵之女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寄春是路贵妃从娘家陪嫁过来的丫鬟，总是比其他人更了解自己家小姐。看她此时如坐针毡的样子心里也是清楚她愁的是什么。于是说道：“娘娘莫急，这事儿兴许还赶不上那么快。四喜儿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还不一定就是准的，我们可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路贵妃听了她的话迅速冷静了下来，她刚才去给太后请安，许是因为皇上回来了她心里也不觉得牵挂，松快了不少，连着气色也跟着好了不少，跟她们说话的时候也有了笑模样。可能是听说了皇上如今又宠着贤妃，太后今日可是格外关注她，嘘寒问暖的说了不少。
　　也是，皇上登基方过两年，如今尚无子嗣，太后心里定然也是盼着的。或许是碍于某些原因她又不好明着去催皇上，只好跟着皇上的心思敲打着她们后宫里的这些妃子们。
　　勋贵之事又不是一时半刻便能解决的，如今几位开国的大臣还尚在朝堂，皇上总不能才刚刚上位便把人家一脚踢开，总还是要徐徐图之。若是在这期间，她怀上了龙种，就算是往后真要撤了家里的爵位，她也还有个退身步可走。毕竟在这宫里头，有了孩子便是有了保障，若是得了龙子便更是可以平步青云。
　　“哼，太傅那老东西倒是净会出主意！”路贵妃气的牙痒，要知道这陈贤妃便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如今她是风头正盛，再要给她父亲谋个差事，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陈家便会一家独大了！
　　“娘娘您这可就不用担心了，咱万岁爷那是一向不温不火的，兴许就是咱们最近也是太过惹眼他才想着法子敲打咱们一声儿。若是咱们都安安稳稳的，那他就是想对咱们干什么也没了道理您说是不是？”
　　路贵妃听了寄春的话点点头，说：“如此一说倒也还真是，本宫的娘家父亲是跟着先帝爷在沙场上拼死拼活熬过来的，如今就算是得了一人之下的职位也是应该。不过，太傅那老匹夫也是着实可恨，改日我再去传个信儿给父亲，叫他寻着个巧法子把他除去了才是上策。”
　　瞧见她心里有了主意，寄春连忙吹捧道：“娘娘聪慧，如今您还是皇上枕边的红人，若是您跟皇上说上那么两句话，那年事已高的太傅大人还不早早的就回家养老，哪还轮得到他在咱们国公爷面前指手画脚？”
　　“哼。”
　　……
　　清平山一向都是清净的地方，平时都不曾有过什么大的动静，只是如今更是沉静。
　　花凤九被人连着椅子绑在了屋子里，三师父跟他喊过话，要他自己好好反省。没想明白打消了那荒唐的念头便不许出去。
　　哭丧着脸，花凤九拼命的挣扎，手上都被绳子累出好几道印子，他拼命的喊：“师父啊，你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
　　“你别白费力气了，”谢文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等你真正想明白了，不再想着跟一个男人成亲，我自然会放你出来。在你还没有想清楚的这段时间里，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好好反省！还有，你最好不要白费力气挣扎了，我拿了你二师父的牛筋绳，你要是不想把自己活活勒死最好老实一点，不要挣扎！”
　　“啊——”
　　花凤九觉得天都塌了，二师父就是个疯子，他的东西不管是哪一样都能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这牛筋绳就好像是人们常说的捆仙索，任你是大罗神仙也难以逃脱。他如果想要出去找萧白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他一定要去找萧白玉，他们的婚礼还没有完成！
　　犹如火凤凰一般，随着桃花纷然落下，香风拂过，一个貌美出尘的绝色男子旋身降落在清平山的茅屋之外。
　　美人倾城一笑，声音传入后屋。
　　“哈哈哈哈，小九宝贝，你二师父回来咯！”
　　二师父回来了？！
　　“小九都是被你教坏的，回来了还不赶快进来，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干什么？”谢文渊把从房间里搬出来的书摊在院子里的架子上晒，“既然回来了，那就赶快过来帮忙。”说着，把一大箱的书扔给他。
　　风无眠下意识的接过来，结果没有防备被撞得倒退了一步，夸张的大叫：“喂喂喂，没想到这你这个书呆子力气还蛮大的。”帮他把书放好，风无眠问，“小九儿呢，怎么都没见他出来？”
　　一提起这个就来气，谢文渊扔了书跟他面对面站着质问道：“我还没有说你，你和小九一起下山，结果他是一个人回来的，你去了哪里？”
　　“我……”
　　每次面对谢文渊他都没有办法，不光是他，就算是其他的几个人对着他也都只有吃瘪的份儿。
　　看他这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就有气，谢文渊提了一口气骂他：“你整天就知道出去鬼混，不是去赌场就是去花天酒地，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教导过小九，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竟然还有脸来问，他现在翅膀硬了，竟然要吵着闹着要跟一个男人结婚啊！”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本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你那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看他竟然还摆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谢文渊气得直哆嗦，“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离经叛道的性格的师父，小九才会越来越不服管教，越来越像你啊！”恨铁不成钢的咬牙，“你知道他看上了谁，他看上的是当今皇上！”
　　“你说什么！”
　　后院是用来放东西的仓库，早些时候大师父怕花凤九调皮捣蛋，不敢把他的房间安排在这里，怕他一把火烧了他们全部的家当。
　　谢文渊原本是把他关在自己的屋里的，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屋里里的太近，这家伙又在里面大呼小叫的吵得很，无奈之下只好把他扔到后院。
　　风无眠到的时候，花凤九已经喊的嗓子都哑了。
　　“师父……”
　　“唉，我还真是欠你们的，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让人头疼。”风无眠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徒弟唉声叹气，“要我说，你喜欢男人也没什么不对，但是为什么你看上的人就不能是一个普通人呢？”
　　“我不懂，师父，你先放开我啊！”
　　摇了摇手指，风无眠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那可不行，除非你答应我，断了和皇帝的往来，从此也断了对他的念想。不然我不能放开你。”
　　“师父……”虽然不明白一向开明的二师父为什么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不能够欺骗任何人，“师父，对不起，我喜欢他，就算他是皇上，我也会努力去靠近他。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
　　“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好！”风无眠抬手抽出了牛筋绳解了他的束缚，“既然如此，那么让你好好的伤一次也好。”叹了口气，他说，“你走吧，如果你呆在这里会一直抱有对他的不现实的幻想，那我宁愿让你从云端狠狠地摔向谷底。然后死心。”
　　“师父……”
　　“走啊！”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风无眠才狠狠地趴在椅子上，从喉咙里发出不知道是哭泣还是大笑的声音。难听之极。
　　“你还是不能放下过去吗？”谢文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看他这样有些担心，一向最懂得隐藏情绪的人一旦泄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感，那便是负荷不起了。
　　“说不上放不下，但是在你生命里出现过的人和事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忘记的。”抬起头，风无眠此时倒也不在乎在他面前丢了面子，脸颊上还挂着两行清泪，嘴角却是上翘的，“如果我们不让小九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不是也很残忍吗？”
　　“可是小九他……”
　　“人生在世，没有任性过一回不是也挺可惜的吗？”
　　谢文渊摇了摇头，不赞同的说：“那你这样同意他去不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风无眠拖着脚步往屋里走，口中念道：“人过无名，雁过无声。空来这世上走一遭。既然如此，那不如狠狠地爱一场，哪怕是要被烧成灰。烧成灰……”
　　玉霄宫晚上一向不许妃子留宿的，这是萧白玉的规矩。他自己的宫室里不能留下女人的脂粉味。
　　全福对于皇上的个性也是了解，寝宫离书房太近，他是不想让自己变得混沌。
　　只是，夜深了，皇帝还是没有休息，他作为奴才看着也是心疼。就算皇上现在还年轻，有本钱熬着，但是他也不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若是像当初先帝那样，到老了疾病缠身那可如何是好？
　　全福换了盏茶，忍不住开口劝道：“皇上，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萧白玉摆摆手，见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直接开口赶人，“全福，你下去吧，朕过会儿就去睡。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可是……”全福看着桌上还摆着两大摞的奏折文书并不能相信他的话。有心再劝上两句却见皇上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于是只好讪讪地闭了嘴，去门口守着。
　　萧白玉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只是如今既然有了新的计划，那他自然就应该抓紧行动免得打草惊蛇。所以总是熬夜批奏折便也就成了常事。更何况，自从先皇殡天之后九皇叔就下落不明，如今重整朝纲还需要他的帮助。所以，寻找九王爷之事也是迫在眉睫，但凡是有一丁点的线索他都不能错过。
　　一阵凉风袭来，萧白玉不动声色的将手伸向放在边上的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吹熄了蜡烛，寒光一闪宝剑出鞘，只听得“哎呦”一声，一个人重重的跌到了地上。定睛一看，萧白玉顿时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