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九》花凤九

5、第5章 回宫遇袭

　　在清平山通往京城的小路上，一匹快马飞奔而去。坐骑上的蓝衣男子温润如玉，表情温和。发髻微微有些松散但却不显凌乱，依旧保持着王公胄贵的高贵气质，只是那眼神之中冒着微微的寒意叫人不敢亵渎。
　　正常行程三天的路程他已然走了有一半多，路过那天和花凤九留宿的山洞，里面的痕迹已然还在，萧白玉别过马头，策马离去。
　　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身为一国之君，他所身负的重担又怎么可能轻易就能放下？国不可一日无君，退位之前，他便永远要为大安的臣民守护着这广袤的河山。
　　过了野山，便是京郊的十里长亭，再穿过树林便到了京城。城里人多眼杂，萧白玉不能以真实面目招摇过市，便也寻了一块面纱挂在了脸上。
　　路过来时的茶棚，萧白玉翻身下马，看见那茶棚外的小木桌上已经坐了两人，皆是布衣短打的樵夫。只是那两人的目光却带着肃杀的狠意，萧白玉心里起了提防。
　　在一方矮凳上坐定，萧白玉取了水囊在一边喝水休息。余光瞥见那两人不时看向自己，心中才曾更加确定，只怕这时有人早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今日便是要取他性命的。暗中凝聚内力，萧白玉决定静观其变。
　　休息够了，萧白玉起身，静观那两个人还没有走，心里更加能够确定，他们一定是有人派来的杀手。
　　就像是一个信号，就在萧白玉起身的那一瞬间，两个刺客掀桌而起，齐齐的向着他冲了过来。刷刷亮出两柄大刀，动作麻利的劈下。萧白玉就地一滚险险躲过，倒是一直靠在身后的大树遭了秧，刀锋有一半都卡在树干上，那棵树便险险的，要倒不倒的样子。
　　那两名刺客见此情形也不再拖延，干脆弃了长刀甩出暗器。
　　又是一阵刷刷的划风之声，四枚飞镖直直的朝萧白玉攻了过去。出手的位置十分刁钻，均是朝着他的四肢袭来，若是功夫弱一些的，怕是避无可避，非要挨上那么一下子才算了。
　　破空之声传来，锦帛生生割断，萧白玉的左肩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豁口。
　　却原来，那飞镖来得太快，萧白玉不能全然躲过，便只好扫过下盘原地转了一个身，以此来避过攻击双腿的暗器，只是却不能保全，便只好生生的用左手接下了一镖。
　　虽不似长刀那般能削骨剁肉，但是那飞镖却胜在淬有剧毒。
　　那尖端刺进皮肉之中，背面的铁钩便能将伤口周围的皮肤尽数勾住，若硬要取下必定是要挖下一块肉来的。
　　这是飞菱镖！
　　萧白玉心下一凛，这飞菱镖的形状十分怪异，虽然面上不过是个简单的四角形状，但是在每个尖端的底部又都带有一个尖头，里面有分别藏了两个铁钩，就连背面的暗处也都藏着无数的小铁钩！
　　这一镖下去 ，虽不至于要了人的性命，但是疼痛加倍的后果却是可想而知。更何况，萧白玉侧头看见自己肩头上的镖身泛着不正常的青黑心里便清楚得很了——这飞镖是淬了毒的！
　　怕是有人就是要他不能活着回京。
　　若他死了，最大的收益人会是谁呢？
　　思绪已经渐渐模糊，萧白玉渐渐睁不开眼睛，身体直直的倒在了树旁。说来也巧，那棵大树被人拦腰一截，虽然已经有些歪斜但却依旧坚持着没有倒下。如今反倒成了萧白玉的依靠。
　　“啊呀呀呀，好俊的公子！”
　　空中繁花飘落，一袭鲜红遮住了萧白玉的视线，只听得一个叫人辨不清男女的声音不知是从哪里传来，带着几分轻佻的语气，叫人听着不甚舒服。
　　现身落地，只见那红衣人手上还捻着一朵粉色的桃花，手执一把绘着百蝶穿花的无骨折扇，轻轻一挥，香气尽散。那两名刺客立时惊觉不对，赶忙闭住气，但为时已晚。还是着了别人的道，“嘡啷”一声扔了飞镖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哼。”那人见那两人已经倒地不起，像是看臭虫一样，不屑地瞥了一眼，随手将捏在手里的桃花丢了出去。再一回头，瞧见萧白玉带着伤血流不止的倒在一颗大树旁。
　　“啧啧啧，真是冤家啊。”杏眼微眯，那红衣人蹲下身来查探他的伤势。待见到他肩上的飞菱镖薄唇顿时抿了起来，“好个阴毒的家伙！”
　　摘了他的面纱，掏了怀里的帕子塞进萧白玉的口中让他咬着，那红衣人手脚麻利的撕开他左肩上的衣袖，伤口立时裸露了出来。因着暗器歹毒的构造，已将穿进的皮肉扎的一团乱。若是生拉硬拽，他那条胳膊上的伤口只怕会成了一团烂糜。加之飞镖上被人浸了毒液，为今之计只能快速除掉死肉再去解毒才能救他性命。
　　无奈的叹了口气，那红衣人只得将他扶起来，掏出一柄小刀，小心的将那些嵌进皮肉的小铁钩一点一点的都挖出来，口中不耐烦的碎碎碎念：“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话虽这样说，可是他还是认命的点一点的将他中的毒镖挖了出来，期间也没顾得上萧白玉的反应，好容易毒镖落地，他的身上也都湿透了。抹了把脸，他看了一看同样满脸汗水的萧白玉撇撇嘴道：“我倒是活该欠你的，做出这么刁钻的玩意真是害人害己。”从胸前掏出一个小瓶，掏出一个小丹塞进他嘴里，“幸好老四给我的解毒丹我都一直随身带着，不然的话，你的小命今天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又被他灌下一口水，萧白玉才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只是一抹鲜红，迷蒙蒙的看不真切，萧白玉只觉得眼下自己是被人救了一命，于是赶忙撑起身体要跟他道谢，却又被那人拉住。
　　“你做什么？我刚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可不要再把自己的小命给折腾没了。”
　　萧白玉咳出一大口毒血，虚弱的靠在树旁，低声道谢：“多谢侠士相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在下定当厚报今日救命之恩。”
　　“风过无声，雁过无名。我救你，不过是一时兴起，你不必挂在心上。”将剩下的药全都给了他，红衣人起身离去，“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以后我们缘自会再相见。”
　　那人果真如风一般离去，只留下了满地桃花。
　　早先和周鹏约好在城外接应，如今出了意外，他也没有如约而至。萧白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终究还是选择了信任。若是连周鹏都背叛了他，那这皇宫便是龙潭虎穴，更是回不得了。
　　伤势未愈，萧白玉无力再骑马。有心想要站起身来，眼前却又一阵发黑，怕是赶不得路了。他便只能躲在茶棚里静静地喘息。
　　不多时，前方的道路上有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手持一柄长枪，身披盔甲器宇轩昂，正是禁卫军统领周鹏。
　　见了萧白玉，周鹏自然也就看见了倒在一边的两名刺客，心中一紧，急忙下跪，“皇上受惊了，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先检查一下看看这两人是不是还活着，若是死了，便找个地方将尸体处理掉免得多生事端。”
　　萧白玉什么也没问，只怕现在若真有人要害他，他也是无力反击 。
　　任由周鹏带他上马，等到了城外早有一顶小轿在接应，萧白玉坐进轿子，看着一身管家打扮的周鹏心中暗道这人的粗中有细，倒是个可塑之才。
　　周统领星眸阔目，满脸的沉着之气，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势，跟在轿旁对着那小帘里头的人悄声说道：“公子等到回家之后还要一切小心，小的今日出城之事虽然瞒过了众人，可是路总管却似乎有意阻拦，小的无法便只好与之周旋，所以才晚了半柱香的功夫。”
　　“知道了。”
　　这是他和周鹏的暗语，萧白玉明白了他要告诉自己什么，心里也就有了对策。
　　新帝登基之初，朝堂之上皆是一些昏庸无能之辈，皇室整值用人之际，若要大刀阔斧的在朝堂之上大肆换血只怕要叫文武百官终日惶惶不安，怕是要人人自危不利于稳固朝纲。迫不得已，萧白玉只能扶植一些有钱有势的勋贵来加以制衡，这一头人便是如今权倾朝野的茂国公路江。
　　如今茂国公的嫡长女路颖也被封了贵妃，那父女二人如今宫里宫外配合得天衣无缝。若是真照周鹏所言，此番行刺只怕这茂国公是脱不了干系了。
　　没敢大张旗鼓的从正门进宫，周鹏寻了一件侍卫的衣服给萧白玉换上，带着三五个人从旁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萧白玉则是混在里面跟了进来。
　　于是，当第二日早朝之前，全福习惯性的想叫皇上起床的时候又打了自己的嘴巴。
　　“皇上，该上朝了……”话还没说完，全福便自己掌了嘴，低声念叨着，“哎呦瞧我这记性，怎的又忘了，万岁爷已经走了三天了。唉，也不知道皇上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听他再要念下去怕是泪珠子要砸到脸盆里了，萧白玉懒懒的啐他一句：“你还要念到什么时候，来伺候朕更衣。”
　　“咣当”一声水盆落地，全福湿了鞋袜却浑然不觉，急慌慌的冲过来，瞧见萧白玉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不可置信的叫到：“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