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九》花凤九

3、第３章 回家

　　很惊喜皇帝竟然会愿意听自己的故事，虽然花凤九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也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但是只要他喜欢，他愿意把小时候站在师父头上撒尿的段子贡献出来。
　　“我从小就没爹没娘，但是我还有师父。”说到这里花凤九有些自豪的笑了，“我有九个师父呢，他们都很厉害。他们还给我取了一个另外一个名字，花凤九。”说到这个名字花凤九有些哭笑不得。
　　那时候他还小，九个师父都是单身的大男人，从没见过小孩子，收养了他便总觉得新奇，都争着抢着要给孩子取名字。结果凉如血因为排行老大便一锤定音给孩子取了花无颜这个名字。说是因为这孩子长相太过漂亮担心往后会因为容貌惹来无妄之灾，于是便取了无颜二字，至于这花字的姓氏自然是和那个风流的采花贼师父有关，他希望自己的徒儿将来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是个痴情种，还一头栽给了当今圣上。
　　“我有九个师父，他们都是人中龙凤，所以，为了从我的身上反映出他们的才华，我便有了花凤九这个名字，师父们叫我九儿，小师父同我年纪差不了几岁，有时候也叫我九哥儿。”每当想起自己的师父们，花凤九便忍不住勾起唇角，“他们常年隐居清平山，不理会凡尘俗世，倒也自在。”转头看见放在一边的皇帝头冠，花凤九把它拿在手里掂了掂问道，“重么？”
　　“朕既坐得那龙椅，自然要有自己该担负的责任。”
　　每当他提起国家大事便是一副严肃的神情。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就在刚才花凤九跟他说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他的神情显现出轻松又有些羡慕的样子。可是，当他一想起自己是一个国家的皇帝的时候，他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会变得不一样。这样的他让人心疼。
　　“那明日绝早起来，我们去买衣服好不好？”花凤九柔柔的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们明天回家，只有一天不做皇帝，你也好歇一歇。换下这身龙袍，做一天平民百姓如何？”
　　萧白玉没说话，花凤九便当他是默认了。
　　“若是明日我们遇到了路人，我总不好再叫你皇上，那我该如何称呼你？”
　　“玉无双。”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两人聊到后半夜，雨势渐收，见他已经躺在草铺上睡了，花凤九又添了几根柴才心满意足地将皇帝搂进怀里，闭上了眼睛。却不曾注意到那被他精心护在怀里的人悄悄张开了眼睛，仿若如水凉夜。
　　几声清脆的鸟鸣响彻山林，花凤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了，以往天不亮大师父便会提着戒尺来叫自己陪他练剑。如今好容易得了清闲没人打扰正要翻过身继续睡却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猛地坐起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萧白玉早已不见了踪影，昨晚睡过的干草铺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表示这人刚走不久。
　　心慌意乱，像是遭到了背叛，却又不死心的想要再次确认。龙袍不见了，头冠也不见了，他走了！
　　歪歪斜斜的站起身来，花凤九面色惨白，跌跌撞撞的往山洞外走去，却看见一个水蓝色的背影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看风景。
　　他走过去，不敢置信的攀住他的脊背，感觉到那人有一瞬间的僵硬，鼻尖充斥着龙涎香的味道，花凤九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不是说还要赶路，你这样我们何时才能到？”
　　还是那般温柔的语气，花凤九着迷的又在他的身上蹭了蹭，委屈的抽噎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走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放弃了挣扎，萧白玉带着他回了山洞，把一个布包递给他，“把衣服换上我们走吧。”
　　那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上面绣着流云暗纹，纤尘不染，倒是很衬他。
　　“你一早出去就是去买这个？”
　　“穿着龙袍不方便。”
　　花凤九抱着衣服嗅了嗅，上面有他的味道，“那你的衣服呢？”
　　“扔了。”萧白玉把一个水囊放到他身边，“头冠上的珠子拆下来当了，剩了一些银子足够我们路上用。你换衣服，我出去等你。”
　　待到花凤九再要问什么，萧白玉已经去了外面牵了两匹马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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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不知是从哪得了消息，说皇帝还活着，打算顺便微服寻访，叫众人切莫担心。
　　太后送走了一批前来安慰的嫔妃便急急地到了祠堂给祖宗上香。
　　“祖宗保佑，玉儿如今平安无事，多亏了萧家的列祖列宗。”
　　锦姑姑把人从蒲团上搀起来，又递了帕子给太后抹眼泪，劝道：“太后莫要忧心了，如今皇上孝心，安定好了第一时间便想着给宫里传消息自然是心中也惦着您。皇上乃天子，自然得神灵照拂，如今报了平安回来可是喜事一桩，太后莫要掉眼泪了。”
　　“好、好，哀家不哭，等皇上回来哀家定要设宴给他好好去去霉气。”由祥容搀着出了祠堂，太后问，“如今前朝境况如何？”
　　“回太后，一切如常。由茂国公暂代朝政，百官倒也没什么异议。如今皇上传了口信回来，朝堂之上定然也就安稳了。”
　　叹了口气，太后仍旧觉得不踏实，既然如今人也报了平安回来，那心里的石头自然也就落了地。可是这待在宫外终究不是稳妥的，宫里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皇上如今不在宫里，又大张旗鼓的说要微服出巡，大臣们若是有作贼心虚的，只怕又要出乱子。
　　“太后放心，皇上虽然学不得武，但是人却天生聪慧，遇事总能逢凶化吉。”祥容安慰她，“如今皇上此番作为定然也是有他的思虑，太后还是要信得过皇上啊。”
　　喝了口茶，太后心里的不安渐渐平复下来，心知自己也是关心则乱，点头道：“你说的在理，哀家往日总把玉儿当作孩子看。可他如今也是一国之君，既能管得住这天下，又怎能管不好自己。是哀家多思了。”
　　太傅府里也得了消息，老太傅一听说皇上没事，撑着病歪歪的身体就要进宫，幸而被太后辞了回去，又派人送去了许多补品汤药。
　　“太傅如今如何了？”
　　“多亏了太后差人送去的补药，顾大人如今已经无碍，今儿个早上就能下地了。原本是要来上早朝的，被福川拦了回去。”
　　“嗯，太傅大人为我大安皇室呕心沥血是难得的忠臣，萧家不能亏待他。”太后拿了祥容的几个花样子看，“听闻顾家有个独生女聪慧伶俐，又是才华出众，改日哀家定会给她指一门好亲事。”
　　祥容见太后两日来终于露了笑脸心里也跟着高兴，附和道：“能得太后青眼垂爱是顾小姐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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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马赶了小半日的路，萧白玉和花凤九终于到了清平山。
　　“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翻身下马，花凤九很高兴跟萧白玉分享自己小时候的生活，“我小时候常去河边抓鱼，那时候淘气不听师父的话独自一个人下河结果却被水藻缠住，吓得我还以为是遇到了水鬼。现在想来，那时候若不是我五师父救我，我怕是要真成了水鬼。”
　　“你也相信鬼神之说？”萧白玉以为，既是江湖儿女自然是豪放自如，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怕是只有后宫里才会信得邪乎。
　　“我小的时候会跟五师父出海捕鱼。渔夫在出海的时候总要去庙里拜一拜的，毕竟海上的情况谁也说不准，便只能依靠神明了。若是翻了江，便再也回不来，所以总要有些寄托。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依靠。”
　　船若进了大海，除了下面的托举四面哪里还有依靠？
　　萧白玉想到了自己，除了身下的这一把龙椅，便只剩了母后，除此之外同样也是毫无依靠。
　　两人牵着马一路走着回了家。
　　花凤九离着老远便冲着一间茅屋里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师父，我回来啦！”
　　不多时，从屋里出来一个儒生打扮的人，一身粗布衣裳，头上戴着一顶布帽，像个教书先生。那教书先生一看到花凤九便开口教育：“怎的又要在门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我平日便是这样教你的么？”
　　“三师父，你就不要念了。”
　　倒是有意思，这位倒像是花凤九的魔咒，他一开口，那人的脸顿时苦了一层。萧白玉在一边看得饶有兴味。
　　瞧见他带了人回来，谢文渊问道：“这位公子是？”
　　“哦，他是我……”有心想说他是我抢来的，但是一想到三师父又会拿出一大堆的大道理来数落自己，花凤九终是没有把话说完。倒是萧白玉帮忙解了围。
　　“在下玉无双，是凤九在路上遇到的朋友。”
　　气质温润如玉，一看便是有涵养的贵公子。谢文渊虽然惊讶自己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徒弟交到了这样风度翩翩的公子做朋友，但仍旧客气的拱了拱手，招呼道：“原来是玉公子，既然是小九儿的朋友那便是贵客了。里面请。”
　　谢文渊亲自倒了茶，同萧白玉客气了一番便直奔主题：“我看公子气度不凡，不知是如何同我这顽劣的徒弟成了朋友的？”
　　对方眼里的戒备和审视表露无遗，萧白玉也不以为杵，同往常一样温和的笑了笑，说道：“在下与令徒是在街上遇到的，那时在下的钱袋被盗，多亏了花公子侠义出手我才能寻回失物。昨夜的连夜雨将我们困在山洞之中，我与花公子聊得投机，他便邀我来家中做客，多有打扰还望前辈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