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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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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皇帝陛下震惊得差点气血逆流,“你要跟朕在这荒郊野岭成亲?”不对!“朕跟你同为男儿身,怎么可以成亲?”
“都是男儿身就不可成亲么?”
美人美则美矣,就是好像脑子有点不太正常。
萧白玉审时度势,不准备跟他硬碰硬——一般人跟疯子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更何况,这人的武功不在他之下,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他怕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你说,你要做朕的皇后,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
不假思索。
萧白玉撇过脸轻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如今坐拥这锦绣江山给了天下子民一个安稳的家,喜欢朕的人自然比比皆是,却也从来没有人敢像你这般猖狂。”说到最后语气之中竟然真的染上了几分清浅的笑意,叫人错听了恍惚之中仿佛带上了宠溺而又无奈的情绪。
搔搔头,花凤九被绕住了,美人一驳,他的脑袋就更不灵光,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话来,最后一急瘪着嘴喊:“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想跟你过一辈子的!像普通的百姓夫妇一样……”
姑且相信他说的话,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萧白玉见他如此执着于自己也并不觉得是件好事,于是开解道:“男欢女爱在这世间本是寻常,我大安一向与时俱进从未故步自封,臣民们若有所需求就一定会有所满足。但是自古以来还未曾有人提及今日你之所言,更何况,朕乃一国之君,理应为天下人做表率,传宗接代乃是礼法伦常,若你我相及只怕不妥。”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龙涎香味,尽管知道这人的身份是他碰不得的,可是那种吸引就像是毒药,让人欲罢不能。花凤九痴迷地靠近他,带着水气的眸子与他对视,饱含着千万般的委屈,抽抽鼻子,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跟师父说的不一样?为什么……师父明明说过,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去争取,心若至诚定能抱得美人归。可是……为什么我就不一样呢?”
说到最后,竟然带了哭腔。
见他微垂着头,失落又委屈的样子连萧白玉都觉得有些心疼。若他是个女子,只要真心,纵使她没有什么身家背景他也一定能封她做个昭仪让她入得后宫,可他偏偏是个男人。
“你师父除了教你功夫就没告诉过你这人世间的伦理纲常?”萧白玉目光沉静,美人梨花带雨,他依旧稳若泰山,当真是狠心,甚至看着他的眼神里隐隐还带了一丝惊讶过后的木然,“男人和男人本就违逆天命,你的要求朕不能答应。”
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花凤九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被他的话伤了心,低声道:“二师父说,既是真爱便不必去管什么人伦纲常,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这一世便不算白活。男人和男人同是这世上的生灵,又如何不能相爱?你若是怕了,那待到有一日我们必须要去面对上天的责罚的时候就叫我一人一力承担!”
尽管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两个人的对话却陷入了僵局。
萧白玉叹了口气,缓缓道:“就算一切如你所说,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纵使再难也要努力去爱,可是,这是两个人的事,朕和你并不相爱,那你这样将朕抢来又和那蛮荒之地的山贼劫匪有什么两样呢?”
抹了把脸,花凤九再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的爱慕之情依旧纤毫毕现,只是没有了方才的那一份锋利和尖刻。
“我会努力,你早晚有天会喜欢上的我的。”
无力辩驳,萧白玉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能说的全说了,他再要冥顽不灵他也是无法。
“咳咳……”
荒郊野外总比不过宫里有人知冷知热的伺候着,经过刚才的一场闹剧多少又受了些惊吓,皇帝陛下自然是有些吃不消的。脸色又青白了一层,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早些时候落下的病根这会儿还真是拖了后腿。就算此时花凤九放他走他怕也是寸步难行了。
剖白了自己,花凤九并不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反而皇上的情况更叫他担心。才想起这人怕是受不住这里恶劣的环境。顿时又有一股自责的情绪填满了心脏,胀得快要炸开。赶忙为他灌注一股真气,又抓了他的手腕把脉,确定并没有什么大碍才松了一口气,花凤九又喂了一碗茶过去,柔声劝道:“你先喝些水,等我们到了地方我再叫我师父给你开服药喝下去,保证连你的病根都能去了。”
因着方才那番叫人啼笑皆非的道理,萧白玉对他口中的师父并不感兴趣,也并不想跟他见面欠下他的人情。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想必这师父也并非常人,还是不见为好。转念一想,若他要真是什么世外高人兴许能为己所用,助自己一臂之力。如此,倒也是无妨。
……
皇帝在众人面前当街被劫,老百姓亲眼所见,闹得人心惶惶。太傅更是受惊过度一病不起,夜里便请了太医过去。
太后自然也是心力交瘁。如今后宫无主,她依旧执掌凤印,三宫六院皆是她的烦心之处。再加上午间众嫔妃们才来哭哭啼啼的闹过,这会子虽然是半夜三更,但她却无心入眠。只揪心皇帝是否安好,一时之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夜间突然起了风,老宫女祥容吩咐屋里的婢子将门窗关好就招呼着众人退下去。
“祥容,你留下陪哀家说说话。”
“是。”祥容转身端了参茶又走了回来,在太后的身侧站着。她是太后从母家带来的陪嫁丫鬟,自然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太后朝她摆摆手。
祥容会意,到桌前拨暗了烛火在脚踏上坐了,力道适中的给太后捏腿。
以往落下的老毛病,如今年岁大了,每逢刮风下雨腿上总要疼一番。不管是力道还是方位也只有陪了她这么多年的祥容能拿捏得准。
低头看着祥容,太后叹了口气:“自先帝登基,哀家便一直陪着他,同他一起守着这大安的江山。如今到了玉儿这里,哀家依旧同往日夜不能眠。”说着看了看窗外,豆大的雨点敲在窗棂上当当作响,偶有几道惊雷划过和着闪电,叫人揪心,“如今皇帝身在宫外,偏又赶上大雨,也不知要如何避过。”
“万岁爷并非常人,智慧胆识皆是胜人一筹,此番定能逢凶化吉。太后莫要急坏了身子。”
祥容是宫里的老嬷嬷,平日里人都叫她锦姑姑,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识人断话这些功夫已是炉火纯青。今日太后虽然安抚了后宫嫔妃们的心思,但皇帝如今生死未卜也是事实,她又怎么可能像表面上那般无动于衷?不过是个空架子在那硬挺挺的支撑着。她身为太后的眼前人又怎能不懂。不过是要维护着整个后宫的安宁,太后才不得不苦着自己。若是当今圣上肯立后的话太后也能早些撂下这担子了。
凄风苦雨之夜,偌大的宫中没了当家做主的人谁又能高枕无忧呢?
荒郊野岭的山洞虽然简陋但是若与那能工巧匠制作出来的龙床相比也是另有一番情趣。
原本花凤九是打算带着皇上从十里长亭直接赶往清平山,怎料天突然下起大雨,将两人困于郊外的野山里。
夜里山洞潮气太重,外面又下着大雨,尽管衣衫浸湿但是萧白玉却始终稳坐与篝火边上,除了时不时的咳嗽几声,不发一语。
花凤九早在长亭外的茶舍里给二师父留了消息叫他赶忙回家,却也不知这人是不是早已溺死在了温柔乡。只盼着雨过天晴天亮好赶路。
“把衣服脱下来吧。”花凤九用树枝搭了一个架子,帮皇帝把外衫拿过来放在火边烤,见他还是那副安静而又疏远的样子,虽然心里有些发急但却又矛盾地想看他这幅高冷的样子,只是一想到这幅态度是对着自己的便又有些拧巴。
皇帝陛下捡了树枝拨了拨火,语气平淡的答:“不必了。”
看样子倒是好像并没有对于露宿野外有什么不适应的。花凤九稍稍放下心,但是他时不时地低咳还是叫人揪心。
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颗枇杷果,花凤九给他递过去,语气蔫蔫的,“喏,给你吃。”
“哪来的?”萧白玉接过,方才两人走到半山腰突然就下起雨,他将自己安顿在这山洞中之后就又跑了出去,结果带着满身的水回来,虽是狼狈不已可是这果子却干燥温和,想必是护在怀里带回来的。只是这荒郊野岭,又赶上大雨,断不可能是买来的。
“你要吃了我才能告诉你。”
看他遮遮掩掩不想多说的样子,萧白玉也就不再问了,小口小口的咬着。酸酸甜甜的汁水流进喉咙倒是叫他好受了不少,眉尖都被抚平。
花凤九见他肯吃自己送的东西心里欢喜,便又得寸进尺的贴过去。帮他摘了繁重的头冠放在一旁,轻拢他湿透了的长发,眼中满是爱慕。
萧白玉任由他的动作,似乎是被按摩的舒服,连带着口中的果子也都甘美异常。全身也渐渐放松下来。
见他似乎有些疲累,花凤九在他身边铺好了干草,“你睡一下,我守着你。”
皇帝陛下坐在草堆上看着那一跳一跳的火光,虽然疲惫但是却丝毫没有睡意。
“跟朕说说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