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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雪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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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也还是没有再出言挽留他,到底也还是因为没有理由。萧白玉就这么在窗边一直看着他渐渐消失在绵绵的春雨之中。
拿着那把原本想送给他的伞,萧白玉放缓了脚步在雨中前行。
本就是个多雨的季节,街上的小摊贩都是有备而来,不出一会儿工夫街上便零零星星没有几个人了。
雨势并不大,所以萧白玉也并不着急。走到方才买伞的摊位,那小贩却还没走,正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
一抬头见是他过来了,便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这位相公还没回去呢,这雨还得下会儿呢,你还要出来帮娘子买东西啊?”
“啊……不……”
他话还没说完,那小贩就接着说道:“我家那婆娘最爱吃东街的红糖饼,尤其是像这种下雨天的时候,她老闹肚子疼,说是一口红糖饼下肚整个人就舒服了许多,我待会儿收拾东西要过去给她买……”
那小贩再要说什么萧白玉已经听不清楚了,他突然想到,他似乎并不知道花凤九喜欢什么。
或许他喜欢雨伞?
“这位小哥,你的伞我全要了。”
先前的伤口和着雨水黏在衣服上,花凤九看着自己身下被血水染红的瓦片觉得自己这份罪遭的挺值。
“原来皇帝也有傻气的时候。”嘴里说着别人傻自己却露出一个更傻的笑容,“玉儿,我愿意等你。”
“你是愿意等他,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师父也在等着你吗?”
桃花落地碾成泥,那抹血一样的颜色沾染了污泥变成了暗红色,和花凤九的鲜血融为一体,染上了桃花的香味。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对不起。”
风无眠痛苦的闭上眼睛,雨水和着眼泪打湿了手中的折扇。伸手将花凤九护进怀里,拨开他粘在脸颊上的湿发,“不必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是不疯魔不成活,你既然已经陷进去了,那就不管是甜蜜还是痛苦,你都要自己承受。如今这幅情形,也活该是你的必经之路。”
不经意看到一顶小轿,从轿子里出来的人花凤九认得,是莫问天。
推了推二师父的手,花凤九示意他朝下边看,“他是来找你的吧。”
不置可否,风无眠把他搀起来,“我们走吧。”
那个撑着蓝色油纸伞的人还没有走到城门口,花凤九便移不开视线,“还要再等一会儿。”
尽管并不想泼他冷水,但是风无眠还是忍不住说:“别傻了,他不会回头的。”
只是这话却不知道是在说花凤九,还是在嘲笑曾经的自己。
临安城离皇宫并不远,萧白玉却走了足有半炷香的时间。
“看相算卦,不灵不要钱……土方偏方,专治疑难杂症……”
一手拿着一个破旧的布帆,另一只手上摇着铃铛,一个土方郎中迎面走过来,赤脚踩在湿滑的地面上,溅起的泥水刚好飞到了萧白玉的衣服下摆上。
“看相算卦……哎、哎呦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你看这……”
“没关系。”萧白玉并不在意,或者说,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也不纠缠,径自绕过他,打算回去了。
却不想被那郎中拦住了去路,“诶,我看公子命格出众,定是个成大事之人啊……”
阿谀奉承的话听得太多了,萧白玉并不予以理会,微一拱手,“借您吉言。”却也只是匆匆一顿,便又朝前走去。
“公子且慢,”那赤脚的走方郎中却并不肯罢休,后退了几步用整个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对着萧白玉的脸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然后摸着下巴一脸了然的表情,“公子果真乃是人中龙凤啊。”
并非没有普通的民众见过皇帝真颜,萧白玉也不会愚蠢到胡乱的相信一个草民说的话。于是,便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等着他的下文。
“我不单知道公子身份,还知道公子最近刚刚觅得佳人,只是这是否是郎情妾意的佳话却又难说得很,公子你是命犯桃花啊。如此一来,想必烦恼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吧。”
那人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公子不如听我一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想要安枕,必定是要杀伐果断,如若不然,必定会有血光之灾啊。”
萧白玉突然想起花凤九曾经问过他,如果他和太后同时出事,他只能救一个人的话。或许,跟此有关?再要追问,那郎中却已经缓缓离去。
“先生,请问我如何才能化解?”
“天灾人祸,因果循环,一命抵一命……”
……
顾飞雪刚进了宫便有了封号,皇上直接封了妃,给了个雪妃的称号。只说是出尘绝世,冰清如雪。赐了咸福宫后侧的锦绣宫给她。
一早,丫鬟香凝便得了咸福宫里来传的话,说是要雪妃过去,贵妃娘娘有赏赐。只是到了咸福宫里却发现来的人不在少数,却独独没有陈贤妃,顾飞雪心里边有了思量。
路贵妃坐在主位上整个人看起来倒还算精神,慢慢悠悠的跟她们说着话。
“我在这宫里头自然是比姐妹们时间长了些,本宫也不必跟你们拿大,都是伺候皇上,本分才是最重要的。今儿个叫姐妹们来,不过也就是跟大家见见面,总归平日里也还是会碰上,若是彼此都不认识倒也尴尬。大家都放松放松,聊聊天,彼此熟识了日后也还有个照应。毕竟咱们这进了深宫的女人吶,再想回家见见父母可就难喽。”这番话一出来便是带着无尽的寂寞与失落,连着众人也都跟着沉默了。
外面的风还有些紧,路贵妃我屋里便早早了点上了暖炉,倒也不觉得冷。雨水敲打的窗棂,渐渐地有些急了。“近日天气不好,我原想着给你们每人准备一个手炉,这春寒料峭的,姐妹们自幼都是在家里娇花一样的养着的,受不得寒,如今看来这风雨飘摇的,总还是得备着个炉子才是万全。我这里烧的银碳虽说不多,但是分给姐妹们自然也是够的。你们待会儿每人那个个炉子走了便是,也好叫本宫放心。”
于是众人便各自叫手下人拿了东西回了自己的地方。
香凝端着从路贵妃那里得来的暖炉跟在雪妃身后心里头多少得有点不服气,便小声嘟囔道:“那个贵妃娘娘倒是好大的排场,口里说着什么不那大的话,可是却一个一个本宫,自居,还烧着宫里最好的银碳,娘娘都没得着半块儿呢!倒是全让寄春拿走了。”
“切莫多言。”雪妃掩唇轻斥道,“宫里人多口杂,少说为妙。”见香凝还要开口反驳,顾飞雪无奈只好将她拉到一旁的假山下劝诫:“你可知,如今宫里最大的除了太后便是这位贵妃娘娘,她的耳目自然是要遍布各宫,你今日这般议论她,若是传到她的耳朵里,便我也保不了你。我如今不过是个妃位,虽然有了封号,但总也比不过路贵妃,咱们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你我虽是主仆,可在我心里一直都当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总不能让你涉险的。”凝香听了她的话虽然感动,但仍旧瘪着嘴不服气,“那您还是太后看中的人呢,如今这后宫诸位悬虚,依我看,那皇后之位定然是小姐你的,这路贵妃现在就这么嚣张跋扈就不怕您以后收拾她……”
“你还敢说!”她倒是一时嘴快,雪妃拦她不住,紧张的四下观望,见没有人注意到才松了一口气,“你倒是胆子大。你可知,如今父亲已经去世,家里便只剩了我这个孤女,我如今进得宫来全都仰仗着太后的垂怜,没了父亲在朝堂之上的帮衬,我们便只能依靠太后,你怎的还敢如此,若是惹来麻烦怕是谁也救不了咱们。”“怕什么,太后那么喜欢小姐,总不能叫咱们被人欺负了去。”
“得太后的喜欢固然是幸运,但是能得皇上的喜欢才是重点。”顾飞雪每每想到父亲的惨死便会心头大恸,加之凶手现在还下落不明,心里便更加的不知滋味。
“小姐别担心,皇上不是也说了,说小姐什么冰清玉洁什么什么的,总之全是赞美,奴婢学不上来,但是总归皇上也是喜欢您的,您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若果真如此便好了。”顾飞雪摇摇头,慢慢地走回了自己宫里。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咸福宫里头,寄春过来传话。路贵妃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拨弄着新画的指甲。
“千真万确。”寄春笑着,眉飞色舞的样子,“奴婢瞧着,这雪妃倒是个懂事儿的主儿,只是她那个丫鬟倒是不像她,嘴脏得很。”说到雪妃身边的丫鬟香凝,寄春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诋毁娘娘,她倒是还真有胆子!”
“你若是真生气,改日我便寻个由头把她要过来放你手底下,用不着着急。”路贵妃瞧着她的样子有趣,笑道,“倒是个忠心的。”
寄春听得这话谄媚的凑上去,“我是娘娘的陪嫁丫鬟,自然是对娘娘您忠心耿耿。”“行了,就你嘴甜。喏,看见桌上那盒首饰了没,赏你了。”“多谢娘娘。”“本宫告诉你,这东西可是太后赏赐的。”“那……”寄春吞了吞口水,“那奴婢可不敢要。”“哼,有什么敢不敢的。”路贵妃悠闲地吃着葡萄,似乎并不把太后的赏赐当一回事,“你当她这是为着什么?还不是因为选秀那日她为了顾飞雪而伤了我的面子,如今一想到朝堂上还有用得着我父的份儿上上赶着来示好。哼,本宫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