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九》花凤九

13、第13章 太傅之死

　　下朝回了玉霄宫，桌上摆着往日吃惯了的清粥小菜，那是花凤九做的。视线所及却没有他的影子，萧白玉莫名有些担心。
　　缘着今日有事情要与太傅商议，于是便把人留下了。又担心菜色不够叫御膳房又添了几个，算作是皇家赐了一顿早饭。既是赏赐，那皇帝桌上的菜也要象征性的给大臣分过去一些，萧白玉看着桌上的白玉豆腐、小笼包却莫名的有些不舍。
　　“可有九皇叔的消息？”叫四喜撤了席面，萧白玉便和太傅谈起了正事。如今他将茂国公派了出去，自然是为了能够多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好让他能找到九皇叔劝他归朝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早先倒是有消息说九王爷还在京城，但是消息可不可靠就不晓得了，毕竟京城那么大，王爷若是有心要躲，臣等要是想找到他怕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思及此，太傅大人脸上的表情也不轻松。
　　“太傅大人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周统领吧。”萧白玉有些疲惫不知是否是因为昨晚换了休息的地方，抬手揉了揉额头，“太傅先下去休息吧，在宫中吃了午饭再走不迟。”
　　这样一说，便是还有事情，太傅领命离去。
　　今日来送茶的是四喜。
　　萧白玉抬起头，端着茶盏，那茶叶的香气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说不上不香，只是不喜欢了。
　　他问：“小九呢？”
　　四喜有些惶恐的答：“在里面……皇上，可是奴婢泡的茶不好喝？奴婢这就去叫九姐姐过来。”
　　“不必了。”
　　因为刚开春，大臣们上书的折子格外多，这几日本就休息不好，萧白玉多少有些烦躁。虽是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内里有火发不出来也是难受。再看那些明显就是随声附和的奏折更是生气。萧白玉干脆扔了手里的东西去御花园散步。
　　午间还要跟周鹏议事，所以他并没有多长时间耽搁。可是，路颖的出现让他知道他可能不会太快回去。
　　路贵妃原本的凉亭里饮茶，不经意抬眼，刚好看见皇上正站在不远处，于是便莲步轻移走到他身边。巧笑道：“皇上万福金安。”
　　免了她的礼，萧白玉便随她一同进了凉亭，瞧见那茶壶边上还放着一本《奇闻异志》。
　　“爱妃也喜欢这些怪谈么？”
　　“倒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偶然见了，略略一读倒也觉得颇有意思，于是便带了过来看。皇上可别笑话臣妾不学无术便好了。”
　　同她面对面坐了，萧白玉问：“可是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
　　“臣妾刚才看了一篇削足适履的小故事，有意思倒是谈不上，只是看过之后便觉得似乎很多事倒想不明白了。”
　　“怎么说？”
　　“既是买履，自然是合适为宜。为什么不愿换一双而非要委屈自己呢？”
　　萧白玉不知为什么，又突然想起了花凤九，那个人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可是，喜欢他的带价那么大，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弃呢？
　　“许是因为喜欢吧。”萧白玉感受着园中吹来的微风，消散了路贵妃身上浓重的香粉味倒是舒服了不少，好像是那个人给他的感觉。
　　看似吵闹不堪，任性妄为，可是这人向来都是有分寸的。至少，从来不会给他惹来麻烦。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静静地守着，他竟然肯穿上女装，说出要做女人的话……
　　鬼使神差的，萧白玉看着路贵妃的脸问道：“你可是觉得委屈了？”
　　这话，倒是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
　　路贵妃不知他这话是何意，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妾惶恐！”这本来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故意找来的话题，怎的到了皇上这儿反而要成了另外一层意思？路贵妃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等着皇上发落。
　　似乎是陷进了自己的思绪里，萧白玉过了一会儿才看见路贵妃跪在地上，于是拉她起来，“爱妃不必如此，朕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毕竟身为君王，比常人的无奈更是多出许多。平日里朕对你们的关心确实不多，倒要感谢你们都不曾怪过朕。”
　　“皇上言重了。”路贵妃乖觉的回话，“能成为皇家的媳妇是一般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若是说委屈与劳苦，倒是太后最是担负，臣妾早起去了安慈宫请安，瞧着太后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也就没敢多打扰。不过，好在身边有飞雪姑娘照应着，臣妾们多少能放下心。”路贵妃抬头一看，笑意顿时又深了几分，“瞧瞧，说人人就到了。”
　　萧白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见得一个身着鹅黄色罗裙的女子缓步走来，不过她似乎并未发现自己，和旁边的宫女相谈甚欢，唇边的那一抹笑清雅出尘。
　　恍惚间，他突然想起，那人的笑也是无忧无虑的，那一张极美的脸上总是带着不谙世事的表情，就如同眼前的顾飞雪一样。
　　将皇帝是神情看在眼里，路贵妃虽然醋意横生，但是却也知道此时还是要顾全大局。于是更是对着萧白玉大肆赞美顾飞雪，之恨不能说到皇上心坎儿里去，好让她立时便将人收进宫来。
　　顾飞雪眼波一转，见是萧白玉和路颖，盈盈拜倒，“臣女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好个倾城佳人，顾大人教出来的女儿果然是知书达理。气度风范果然同一般女子不同。”
　　顾飞雪含羞一笑，再一见礼：“贵妃娘娘谬赞。若说花容月貌，娘娘自是仙人之姿，倾城二字臣女怕是不及。”
　　“嘴真甜。”路贵妃瞧着她聪明懂事，动了要收下她的心思。早先看太后的态度便是对她喜欢得紧，想必进宫也不过是迟早的事。若是及早结盟，兴许倒也不错。
　　萧白玉瞧着她们两人一来一往的搭着话，也不言声，看似全神贯注，可是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自然也不曾注意到顾飞雪不时飘向自己的目光。
　　“顾妹妹此番进宫是为了你父亲吧。”
　　“回娘娘，臣女的确是因为父亲一连两日没有回家，心中挂念，便递了牌子进宫来见，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萧白玉点点头：“你有心了。朕今日与太傅商议完事便叫他回去，也省得你忧心。”
　　“谢皇上体恤。”
　　全福瞧着皇上虽然面色如常，但是却有些不耐烦，于是出言解围：“皇上，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嗯。”萧白玉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去。他倒是一早不想坐在这里，此时回了玉霄宫不晓得有没有红豆汤喝。
　　刚走到御书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接着四喜就从里面慌慌张张的冲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全福赶忙拦住她，再一看她面色煞白，心知可能是出了事，于是赶忙先行冲进去。却看见满地的鲜血，而太傅大人就倒在御案跟前，身上的要害之处还插着一把匕首。从旁还有一名宫女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全福赶忙上前把她拉起来：“是你！”
　　萧白玉紧随其后，看见满身是血的花凤九和倒在血泊之中的太傅顿时惊得呆在原地。
　　满室的血腥之气和现场的情况无一不在说明这一切，萧白玉突然恨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不小心的把太傅留在了宫里，让花凤九有了可乘之机。明知道，他一心便是要取了太傅大人的性命。
　　“来人！”
　　周鹏不在，其他人下手自然没有轻重，花凤九被他们拉住疼得直皱眉。
　　“把他送进慎刑司。”
　　全福一愣，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是就这么潦草的把人扔进大牢也确实太过草率了。于是出言劝道：“皇上，您看这……”
　　抬手止住他的话，萧白玉有自己的考虑，宫里出了事，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他都难辞其咎。如果还继续呆在这里，恐怕到时候花凤九的身份一定会暴露。
　　看着他的眼睛，花凤九始终不曾开口，哪怕是为自己辩解一句。但是他眼神里的挣扎旁人看得清楚。办过大案的人都知道，有时候往往越是明摆着的事实越是容易出问题。可是眼下萧白玉却没时间思考了。
　　花凤九始终没有错开看着他脸的眼神，他的眼睛里有气愤、有伤心、有恼火，就是没有相信。所以，他放弃了。
　　轻轻挣动，示意侍卫放开他，花凤九并没有趁机逃脱，而是摊开满手的鲜血跪到地上缓缓的写下了一个“四”字。
　　萧白玉看着他浑身颤抖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难过，但是，他不能再纵容他了。让他去天牢反省一下也好，免得有一天他会闯下更大的祸。
　　做完这一切，花凤九不再看他，而是自觉地伸手交给侍卫，让他们带自己离开。
　　全福看着也是无奈，又是心痛老太傅的离世，又是觉得事有蹊跷，奈何皇上这个时候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便只能在一边哀哀的叹了口气。
　　闻讯赶来的太后和顾家小姐脸色惨白的看着御书房中的这一幕。顾飞雪受不住打击突然闭住了一口气就这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