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九》花凤九

12、第12章 误会

　　萧白玉回来的时候，花凤九还没摆好早膳。
　　四喜儿见皇上似乎也察觉到了桌上的菜色少了一些，于是赶忙解释道：“皇上莫怪，今日是奴婢端菜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倒是九姐姐……”
　　见她还要说下去，花凤九便使了个眼色让她止住话头。四喜便心有不甘的闭了嘴。她是有心想叫皇上知道那御膳房的管事欺负人的事，岂料花凤九却不打算给皇上徒增烦恼，于是便也就瘪了瘪嘴把后面的话吞进肚里。
　　全福最是会察言观色，叫众人都下去，只留了花凤九一个陪着皇上吃饭。
　　“你可以说话了。”萧白玉看了他一眼，“不舒服的话就去换了男装再过来，朕等着你。”
　　宫女的衣服衣袖不长，刚好盖到手腕，这多半是为了干活儿方便。花凤九伤在手掌，换了平日的长袍多半还能掩去那一道血痕，倒是不错。
　　萧白玉招呼他在桌前坐下，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陪着。
　　“方才四喜是要说什么？”
　　“自然是觉得我不懂得揣测帝心，今日的量做的少了。”花凤九调皮的笑了，执起筷子给他布菜，“等你吃腻了这清粥小菜，也还是要让御膳房做些好的来给你补补，毕竟你平时那么辛苦。”
　　“你若是觉得累了明日便不必再做了。”顿了顿，萧白玉又补上一句，“只隔上几日再做无妨。”
　　花凤九听了开心的笑了，打趣道：“皇上这是心疼我了？”
　　萧白玉低头不答。
　　两人正安静地吃饭，忽然全福从外面跑了进来，“皇上，太傅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宣他进来。”
　　花凤九想要躲到后面去，却瞧着全福没有离开的意思，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心里顿时有些发慌。
　　萧白玉伸手一指，对花凤九说道：“你去那后面等着。”
　　全福暗自挑了挑眉。
　　“皇上！”老太傅一进门就直接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老臣惶恐！”
　　萧白玉叫全福扶了他起来，又赐了座，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太傅大人何故如此惊慌？”
　　左右顾盼一番，萧白玉会意，屏退了左右。
　　“太傅请讲。”
　　“皇上可还记得昨日晚间臣来的时候与您共处一室的那男子。”老太傅抹了把汗，“老臣思忖可能是在别处见过此人，昨日突然回忆起来，这人便是当日皇上祭祖回宫之时劫持您的刺客！”
　　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惊讶，萧白玉笑着请太傅大人稍安勿躁，“朕一早便说过了，那人不过是朕的一个江湖朋友。他那日也不过是想跟朕开个玩笑，却不想闹得太过火，倒叫人受了惊。太傅莫要忧心，朕自有分寸。”
　　尽管心里还存着疑惑，但是既然皇上也都这样说了，太傅大人倒不好在说什么，只是擦着汗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
　　“既然如此，是老臣多虑了。扰了皇上休息还望皇上恕罪。”
　　“太傅大人心细如尘，朕也知道爱卿也是为了朕好，自然不会怪罪。”
　　等到太傅离开，萧白玉见花凤九还没出来，有些纳闷，于是便亲自过去寻。
　　“你在做什么？”
　　只见花凤九坐在屏风后面的一张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十分出神。听见皇上问话才猛的清醒了过来。
　　“玉儿，你可信我？”
　　没有再像往常那样用带有期盼的目光看着他，花凤九微微闭上眼，他在做一个决定。
　　“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杀了他。”
　　“放肆！”
　　他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花凤九被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生气的萧白玉。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眼神之中带着严厉的斥责。
　　“花凤九，这里是皇宫，你擅闯进来已经是犯了大罪，朕念你并无歹意留你在此你竟然还敢得寸进尺！”
　　“玉儿，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若我今日不杀他你很有可能会再度遇到危险……”
　　“朕再说一遍，这里是皇宫禁地，除了你，朕不可能再有生命威胁。”
　　狠狠地后退了一步，花凤九的手撞上了身后的木椅，伤口再度裂开，可是他却不觉得疼了。
　　他的玉儿不信他。甚至，他觉得自己才是他身边的威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飞菱镖的下落还没有弄清楚，尽管他已经追查到了天意阁，可是，那剧毒的来历他还没有弄清楚，他必须再出去找到莫问天才有可能得到一丝线索。他本打算若是那人不肯说出剧毒的来历便要杀他灭口好让雇凶之人有所忌惮。如此看来，皇上根本就不相信他。那他做的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天地变色，花凤九看向萧白玉的视线变得呆滞。那个温柔的看着自己问他如果没有主婚人在场还远不愿意跟他拜堂的人不见了……
　　那个为他系上绸绢花跟他一起在厅堂里拜过天地的人穿上了龙袍，不再是他的情郎……
　　玉儿和皇帝的脸来回交错，花凤九觉得自己已经弄不清楚他们两个了。
　　那个人会温柔的叫自己“九儿”；那个人会温柔地看着自己为自己擦干眼泪；那个人曾跟自己跪在一起……那个人不是皇上！
　　那是他的玉儿。而此时这个身着金色龙袍的男人是大安的君主萧白玉！
　　骤然清醒，花凤九顾不得还挂在脸上的泪，像是不认得他似的飞快的冲了出去——
　　萧白玉抬头看向早已守在那里的周鹏，命令道：“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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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咸福宫里一向静的可怕，往往到了时间皇上没过来的话路贵妃便要休息了。可是今日她却依然还坐在窗前。
　　“听说太傅已经连着两日到御书房找皇上密谈了？”
　　听着主子似乎心里压抑，寄春也不知该怎么劝解，只小声搭话：“回娘娘，四喜是这么回的。”
　　哀哀地叹了一口气，路贵妃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看来皇上是真心要我们路家倒啊。”
　　抬头看了看被乌云遮住的月色，路颖的心里更加抑郁，前几日从家里得来的消息，说是路家手底下的好几处生意都被查了，背后的人倒是不知是哪位。今儿个又说是给了父亲一个棘手的案子叫他去查，如今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自己怕是要成了傻瓜！
　　刚要抬手扔了桌上的茶盏，就听得外面全福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路贵妃一惊，一个不小心又打翻了一套茶盏，急慌慌的站起身来，不敢相信的问寄春：“寄春，你可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寄春也跟着高兴：“是，娘娘，是万岁爷过来了！”
　　“快快，给我梳头，赶紧叫人把屋里的东西收拾收拾。”
　　手忙脚乱的整装，刚在屋门口站定，萧白玉便进来了。
　　“皇上万福金安。”
　　伸手把她扶起来，萧白玉径自走到屋里坐下。
　　这里的味道并不如玉霄宫的好闻，带着黏腻的浓香味，并不如那份淡淡的冷香令人舒服。藏在衣袖里的小木牌有些硌手。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路贵妃有些娇羞的捋了捋垂在脸侧的的长发，发尖刻意扫过萧白玉的手臂。
　　“想着这几日忙，今日便过来看看你，倒还怕你是早就睡下了。”同往日一样的温柔态度，只是面对的人却不再是那个眼神清澈直来直去的少年。
　　路贵妃轻笑一声，侧身坐到皇上身边，半个身子都靠了过去，宫女们奉了茶水上来便都懂眼色的悄声离开了。
　　“怎能这么早就睡了。臣妾可是时时都盼着皇上来呢，又觉得皇上近来也是忙于政事便只剩了心疼，只是臣妾身为女眷倒是不能为皇上在前朝分忧了。”
　　“爱妃有心了。”将她的身体扶正，萧白玉端坐在椅子上饮茶，“前朝有茂国公在，朕倒是可以安枕。”
　　路贵妃一听这话赶忙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接话：“能飞皇上分忧是父亲的荣幸。只是，皇上有给父亲派了什么公务么？”
　　看了她一眼，萧白玉起身脱下外衣，似乎是要留宿在这里的意思。路贵妃自然求之不得，紧随其后的伺候着。
　　“朕派他去查一个案子。”将浅金色的里衣脱下一半，露出带伤的左肩，萧白玉抬头看着凑过来的路贵妃，眼神复杂，“朕在回京的路上遭遇刺客，这件事兹事体大，朕并没有公之于众，只秘密派了茂国公前去调查，而这件事也非他不可，换了旁人，朕不放心。”
　　这一夜路贵妃睡得并安稳。她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跟她说这番话。若说是为了安抚她倒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人偏就是做贼心虚，她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才叫父亲前去查案，于是心中便更是不安，等到一大早皇上刚去上朝便找来了四喜。
　　“如今太傅已经留不得了，务必今日除去他。”
　　萧白玉昨夜留宿咸福宫自然不知道花凤九在玉霄宫里等了他一夜。
　　只今日上早朝的时候看见太傅大人还好好的站在大殿中央才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盯上太傅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