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鬼》玄少

5、chapter 5

　　第二天是周末，李乔累了好几个礼拜难得睡了个懒觉，睁眼下楼时，顾西城正在打电话，哔哩啪啦的英文成串地往外冒，李乔听了几句发觉是在说实习单位的事，也就没在意，径自坐到桌边吃饭。
　　顾西城大一就给自己找了家公司实习，一干就是一年多。李乔具体也没细问，就知道是他前辈自主创业的小公司，做的却是私募基金的大活儿，顾西城过去帮忙。如今公司上了正轨，这小子作为白手起家的一批元老反而有退出的意思，近半年似乎又找了一家投行，开始慢慢抽身。当然，这些都是顾西城自己零零碎碎说的，李乔总觉得他愿意说的，自然会告诉自己，不愿说的，他也就不问，至于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做，那他更是管不着——孩子都这么大了，遇事他自己做得了主。
　　顾西城那边电话挂了，转而又拨了一通，这次快得很，几句话就结束了。
　　“我把机票改签了，迟半个月再回去。”顾西城放了手机，打着哈欠走到桌边坐下。
　　“怎么了？公司有事？”李乔喝了口牛奶。
　　“没什么大事。”西城挠挠头，“之前那个学长的公司，在北京这边有个案子，他抽不开身，麻烦我帮他盯着点儿。”
　　“那你美国那边迟回去不要紧吗？”李乔暗暗皱眉，这小子到底玩的都是些什么人。
　　“没事，本来回去也没什么事情。”西城漫不经心地答道，却没在意李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堪。
　　既然回去也没事，怎么只在家呆两个礼拜。这话李乔忍住没说，心里却不是滋味。被他这么一搅，也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早饭，李乔喊了张嫂进来收拾。
　　“你今天有事吗？”顾西城突然开口。
　　“没有。”李乔还生着闷气，眼皮也没抬。
　　顾西城闻言却一下子蹦跶到他跟前，兴致勃勃道：“那我们开车出去跑一圈吧。”眼里是满满的期待。李乔最受不了他这样，哪里还有什么气，头一点，准了。
　　直到到了车库，李乔这才回过味儿来，这小子归根到底还是眼馋他那辆布加迪。
　　“看不出来，你还玩这个。”顾西城绕着车身看了一圈，满意的吹了声口哨。
　　“年轻的时候玩，现在不行了。”李乔笑笑。这辆布加迪是早年在国外的时候败的，全球限量300台，最高时速四百公里，零到一百公里时速的加速时间仅为2.5秒，对于追求速度与激情的年轻公子哥儿来说，无疑是个宝贝。当年李乔回国，别的都无所谓，唯有这台车怎么也不舍得卖，千辛万苦搞回了国，却只开过寥寥几回。特别是近几年不复年少轻狂，又一直身处高位，出入讲究低调奢华，因此去公司就坐那辆玛莎拉蒂，平时自己开，也就是保时捷和大奔换着来，这辆风骚的布加迪便被雪藏了。
　　“这话不像你说的。”顾西城一愣，印象里李乔一直是个活得特立独行的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指的就是他这种人。
　　“不服老不行啊，你都这么大了，我是时候退隐江湖了。”李乔这玩笑话里倒真有一丝功成身退的沧桑，叫顾西城心里一动。
　　于是他故意扯了个嚣张的笑，表情夸张地把李乔塞进车里：“走，上车，让小爷带你抓住青春的尾巴。”
　　“呵呵，好！”明明是一张笑得欠揍的脸，李乔却觉得没由来的窝心。
　　说是跑一圈，其实能在北京这一亩三分地上找出一段能跑布加迪的路还真不容易。两个人开着开着，最后干脆上了高速，开到密云打了个来回，顺便在那边解决了午饭。
　　搞笑的是，顾西城这小子扬言没有玩过农家乐，非要去感受一把，还硬要拖着李乔一起。李少恨得牙痒痒，终于挨不过他软磨硬泡，忍着洁癖陪他一起瞎胡闹。两个人开着那辆拉风的布加迪跑去吃农家乐，那些个农家的大叔大妈看着那车就跟看UFO似的。院子里还有几个游客也是趁周末自驾游拖家带口来放松一把，有两个还是车友，看他俩开着这车跑来吃农家乐，那眼神是格外的意味深长。客人里有一个小女孩儿，看那样子不过五六岁，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顾西城看，吃完饭去水库钓鱼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她妈妈把她拽回去，一不留神，小丫头又回来了。家长不好意思了，一个劲儿的跟顾西城道歉，那小子嘴一咧，扯了个迷死在场一票女性生物的笑容，乐呵呵地说“没事没事，你家丫头挺可爱的”。这话算是说到那妈妈心坎里去了，说什么都不及夸她家闺女儿好啊。于是看顾西城的眼神瞬间又柔情了几分，那小丫头听了这话，更是理直气壮的赖着顾西城不撒手了。
　　相比顾西城那边人气爆棚，李乔的情况可以说形单影只。他虽没有故意拿架子，但毕竟久居人上，眉眼间都是距离感，也就私下对着顾西城那小子才好些。因而此刻他一边和那两个车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一边看着顾西城在一群人中左右逢源。
　　那孩子身上的确有种让人想亲近的魔力，所以即使他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钓鱼，旁边的人也忍不住想和他搭话。他又是出奇的好脾气，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说得不多，却言辞得当，叫人舒服，偶有妙语连珠，逗得那些小姑娘阿姨婶婶们乐呵呵的，自然讨得众人的喜欢。
　　才几年不见，你怎么就变了这么多，变得这么好。李乔远远看着他，神情变得无比柔和。
　　由于顾西城的强势加入，一群原本零零散散自驾旅游的人到最后都玩在了一起，热热闹闹好不尽兴，那农家的主人也高兴，拿出些自酿的米酒来招待客人，于是每家除了开车的那位，别人都喝了些，顾西城也陪着喝了点，喝完一个劲儿地说好，把主人哄得嘴都合不拢了，当下拿了一坛让他带走。临走时，小丫头的妈妈又硬是塞给他一包蔬菜：“这是我们早晨来摘的，没有农药，新鲜着呢，你拿一包。”顾西城也不推辞，笑呵呵地接受了，那一笑又是晃得旁边几个小姑娘春心荡漾。
　　李乔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一直认为一个长得好的人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是件无可厚非的事，可此时却不太乐意顾西城向外人展现他的魅力和亲和。自己一定是无聊得疯了才会胡思乱想，李乔好笑地摇摇头，甩掉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再不能陪着小鬼胡闹了。
　　因为顾西城喝了酒，下午回去是李乔开的车，农家自己酿的酒度数不高，顾西城这会儿正好兴奋着，就坐在副驾驶上乐呵呵地跟李乔盘算着今天的蔬菜和钓到的鱼回去能让张嫂弄一顿什么，一会儿又开始夸方才的小丫头长得机灵可爱。
　　李乔听了随口开玩笑道：“这么喜欢小孩儿，赶紧自己成家生一个啊。也不见你找个女朋友。”
　　“那是，将来我家小孩，一定长得又帅头脑又好，跟他爸一样。”那小子笑得一脸嚣张，李乔实在受不了他那得瑟劲儿，一巴掌按在他脸上。
　　“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顾西城愁眉苦脸地揉着被按疼了的鼻子，随即摇头晃脑道，“托尔斯泰教育我们嫉妒是可耻的。我知道我长得比你帅鼻子比你挺，,但你应该懂得欣赏而不是嫉妒！”
　　李乔被噎的一口老血梗在胸口，暗想这小子长了个什么样奇葩的大脑回路。
　　顾西城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叽叽喳喳说了一路，李乔虽被他时不时的一句神来之语雷得不轻，实在忍不住就嘲回去，不知不觉却也被他的快乐感染，心情轻松起来，一连几周的劳碌疲惫也一扫而空。
　　晚上顾西城果然求着张嫂用那些鱼和蔬菜下厨，李乔本来没抱多大期待，吃进嘴里却觉得意外的不错，鱼肉鲜美，蔬菜也很清甜。
　　“怎么样，不错吧。”顾西城献宝似的凑到李乔跟前眨眨眼，李乔本想说句“凑合”来杀杀他的得意劲儿，最后话到嘴边还是说了句“嗯，不错”。
　　吃晚饭两个人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顾西城突然开口，“北京周边儿还有什么好地方？等过两天有机会我们再开车出去玩一圈儿。”
　　李乔转过头，看见那双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盯着自己，眼神亮晶晶的。李乔只觉得嘴里一阵干涩，偏偏顾西城又一直盯着他等他回复，美色近在咫尺，李乔只觉得是个gay都受不了顾西城这么看着，下腹一团邪火蹭蹭地就往上蹿。
　　“嗯。”李乔压着嗓子胡乱应付了几句便落荒而逃，再呆下去，他真怕自己把持不住，被顾西城看出什么异样来。
　　回屋冲了把澡，顺便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李乔把自己筋疲力尽地摊在床上，望着屋顶出神。单身这么多年，虽然算不上清心寡欲，但他的自制力还是可以的。可这些日子和西城朝夕相处，他不止一次地差点失态。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产生了欲望。李乔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李乔一肚子烦闷，干脆打电话把钟桧叫出去喝酒，出门时对上顾西城略显诧异的眼神，李乔扯了个谎说临时有事。
　　“最近手上有没有好的介绍？”酒过三巡，话自然好说了许多。
　　“你是说？”钟桧微微一愣，随即不可思议般的看向李乔，“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是那个意思，介绍个人给我。没有合适的？”李乔皱了皱眉。
　　“有，必须有啊。我就是没想到，你还会找我要人。怎么，最近需求量比较大？”说着，贼兮兮地凑上去。
　　李乔照例赏他一记白眼。
　　到底是多年的狐朋狗友，钟少的办事效率没话说，第二天就把人选送到了李乔手上。
　　“徐谦，公司正准备热捧的小生，也是弯的。知道你对皮相要求高，这个绝对没话说。”钟桧难得有机会帮李乔办这档子事儿，所以格外起劲儿。
　　“人品怎么样。”李乔这个身份，被人扒出这档子事儿总是不好看的，尤其是如果有一方自动爆料，那真是洪水决堤堵都堵不住。因而他这些年没有固定性伴侣一是没有看得上的，二来怕遇上心术不正的。
　　“这你放心，这小子是个明白人，懂事听话，所以才要捧他不是。况且我也不能真告诉他你是谁，你自己看着说呗，反正是哥们儿手底下的人，他敢跟你玩花花肠子我弄死他。”
　　李乔又看了眼照片，很斯文的一个人，是当下流行的美型长相，虽然身份有些不满意，但想想一时也没有更合适的，家里的小鬼改了机票，还要再呆半个多月，未免哪天真的没忍住弄得难堪，还是找个人泻泻火保险：“行吧，谢谢了。”
　　“跟我还客气。”钟桧哈哈一笑大手一挥，“你是老江湖了，我就不给你牵线搭桥了，省得当电灯泡。回头我打好招呼，让他自己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