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纪事》萬道水

8、第八章

　　陈若卿这几日都在想怎么解咒的方法。
　　“没有用的，只有谁施咒，才有可能知道解咒的法子。”
　　他道，“我不相信，还有我破不了的咒。”
　　我不禁笑他，“我娘可是第一百三十七代冥君，她的咒术之厉害，天底下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

　　当然陈若卿有了事忙，这整个王府也似乎清净许多。
　　尤其似乎不见了他那几十个男宠女宠。

　　“放了。”
　　我睁大眼睛，拍了怕他，“呵，收心了！”

　　他斜了我一眼，“玩腻了。”

　　当然我看他高兴的时候，也略提了一提得回冥界看看，不然大家都找不着我。
　　也会着急的。

　　他并没理我，只说什么时候咒解开了，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这不是废话吗，这是要关老子一辈子的意思啊。

　　可到底还有熟人来添热闹。

　　陈若卿新学了一首笛曲，这日我正在前厅被他摧残耳朵。

　　听见有侍卫来报陆彦之来了。

　　不知他来做什么。
　　如今我可保不住他，陈若卿若是想杀他，可当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我还在踌躇到底是回里面的时候，被陈若卿吩咐，“不必进去，见一见他也当解闷。”
　　我只好又重新坐回去。

　　陆彦之进了来，抬手行了礼。
　　“听说梁大人偶染微疾，特来拜望。”

　　陆彦之口中的梁大人指的是我。我在此地用的假姓，便是梁。

　　我还没说话，陈若卿倒是接过去话来，“并无大碍，此时已经痊愈，只是需要多加静养。”
　　其实吧，我自从被陈若卿给举荐了，就得了个官职做。
　　只是这官职很闲，闲的我一次也没去上过朝。

　　着实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陆彦之将一叠东西拿出，道，“这是下官得的一些法器，或许对驱除邪秽有些用处。”
　　我真是哭笑不得，他那点法术法器，别说我了，驱鬼都不容易，谈何驱陈若卿这个大魔头。

　　我咧嘴想笑，终究忍住。

　　陈若卿倒是笑起来，将法器咒文递给我，“也好，有备无患。”
　　我只好忙不迭的揣好。

　　陆彦之盯着我，着实叫老子有些发毛。
　　“梁大人和在下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废话，认不出老子，算你眼瞎。

　　我只干干笑了两声，“这是有眼缘。”

　　陈若卿倒是发话了，“见也见过了，阿余也该歇息了，陆大人慢走。”

　　下逐客令总比绞杀令强。

　　陆彦之抬手道，“那下官便先告辞了。”

　　今日这一出也不知道算是什么。
　　毫无来由。

　　屋里只剩我同陈若卿。
　　我鼓了勇气，道，“我可不可以回家。”

　　“为什么又说这个话。”
　　我咬了咬牙，道，“你是不是想借我引出陆彦之，其实没必要的，他不会因我就范的。而且，你杀他根本易如反掌……”

　　他转头看我，“我没这么想过。”
　　我只好道，“你要是想找出他在乎的东西，以达到毁灭他的所爱，而摧残他的内心，叫他痛苦，恐怕也找错了。你也看到了，我，对他不重要。”

　　他看着我，半晌才道，“你便是这么想我的？”

　　我没奈何，“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罢了，你看他根本不在乎。他若看出你的真身，还今天特地送来这些法器，那就是挑衅，可见俨然不怕激怒你，也不怕你杀了我。所以，我这个筹码，没用的。”

　　他不说话，脸上没什么神情。
　　我又继续道，“你若是想好好杀他，早杀了，是不是。要不，你再想想别的办法，我也可以回冥界帮你问问好办法……”

　　他止住我，“够了，想回去就回去吧。”

　　我如蒙大赦，又不敢太过兴奋。
　　规规矩矩往外面走。

　　只听身后似乎是那些法器碎裂的声音。
　　还是得跑的快一些，若是他又不高兴抓了我回去，那可是不当耍的。

　　运气好便是如此吧。
　　刚一出门，前面街上半空中的不正是王振！

　　“主君！”
　　我狠狠拍了拍他，“到现在才来救孤，要你们何用！”
　　“救您？”他抓着我环视一周，“主君，你怎么了？”

　　我真是什么话都不想说，
　　“原来你们不是……我出去这么长时日，就没一个出来找孤的吗？！”

　　“往日出去的时间更……”
　　我又狠狠拍了他两巴掌。

　　原来他来京城是为了找天上那个小皇子的投胎线索。
　　“难不成他投生帝王家了？”
　　“原先的安排是这样的。”

　　我想了想道，“近些时日孤呆在京城，也没听说有哪家新生了孩子。”
　　小皇帝忌惮洛王不得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自己一直没有子嗣。

　　“也不会是近些时日出生的，到底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事也好好些时日了，就是不知道这个皇子的投生时间才是难找。”

　　原来如此。
　　我道，“王振，且不说这些，我问你，若是得罪的魔道，该怎么办？”
　　王振愣了一愣，“主君，你惹得麻烦，该不会真是这个吧！”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王振的建议就是我好好呆在冥府。哪也不去，这是最好。

　　“把这个魔头的来历查查清楚。”
　　他应声而去。

　　我算是学乖些了，看书写字，批折子，一样不曾懈怠。
　　半步也不踏出冥君府。

　　我也算打定主意了，凭他人世间有什么大乱，也不关我的事了，便就是死的人多一些，大不了就是事忙一些罢了。
　　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这事沾身的人，不论怎么躲，那事都能找上门来。
　　天界的司命这日给我送上来一张画像。

　　展开画卷轴，陆彦之的模样，端的是绘的音容宛在。
　　“你是说，这是你们天君儿子的模样？”

　　“正是！”司命元君在案子下将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行了，本君知道了，此时正在查，莫着急。”
　　“是是！”

　　待他走后，我拉住王振，悄声道，“你会不会什么术法，比如能叫人失去记忆，或者变傻变呆变疯了的。”
　　王振苦着脸，“会是会，可是不管事，设若那陆彦之当真是投错了胎的小仙君，回归仙位自当是能记起过往一切的。”

　　我万分苦恼，坐立不安。

　　王振跟在我身后，“主君，恕小的多嘴，您这人间游一回，没做下什么韵事吧！”

　　我给了他一记拳头，“自然没有！”
　　他边揉脑袋，边道，“没做出什么缺德事吧？”
　　“没有！”

　　“那就好，那有什么可怕的，天底下长得一样的人多了去了，且不说那陆彦之是不是还不一定，就算真是，咱们又没对不起他，没什么的。”

　　可是我，我……到底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