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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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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伏禀的伤几乎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内息需要自己调养。撇掉他中的蛊毒不看,没什么让人担心的。
白灼似乎和伏禀达成了协定,那就是寻找无夜宫宫主无妻。
蓬笙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在停留了,因为两个病人一个拒接再治疗,一个她束手无策。虽然是该离开,但是她的心里,总有一份莫名其妙的决定。
她想要去掉伏禀身上的子蛊毒。
那日她看到白灼亲吻昏迷里的林禾熙,她的唇从苍白慢慢染上了绯红,越来越浓。
蓬笙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伏禀。
伏禀生的俊美,那时候蓬笙刚刚下山,就遇见门派厮杀,场面血腥,她虽然习武实际却并未伤过人,一时之间有些木讷住了。
躲闪不及,整个人掉到了一处尖锐的陷阱中去,是他及时勾住她的衣裙,顺手将她救了上来。
战斗结束很久之后,伏禀见她衣裙溅满了血以为她受了伤,过来给她伤药。
之前在谷中鲜少见到男子,后来在终南山更是人烟罕见,是以,当她看到如此俊美,美得异于常人像天仙一般的男子伏禀的时候,一眼就迷住了。
跟着他大半年,日子过得极快,他对她也很好,只是后来……
当你主动的时候,决定权就不在你的手上了。
他说去救一个对他很重要的女子,就放弃了她,再也没有回来。
伏禀临行前和她的交谈寥寥,只一句‘不劳烦姑娘相救’打发了她这些天的照顾。夏夜气得不行,暴脾气又开始唠叨不停。
蓬笙在冰雪谷的洞中找到了几本医术,又采了很多草药,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伏禀。
“我今日在书中看到关于蛊的介绍,一般子蛊需要服用入体,我想,是不是可以……”
蓬笙还没说完,就被伏禀打断。
“蓬姑娘,我们很熟吗,你何必总是干涉我的事情。”蓬笙打赌,十二月的寒冰都比他的声音温暖。
这两年来,他似乎没怎么变,但又变的太多,眼神越发的无情冰冷起来,如果说之前是一派正气的清容俊美,那么现在就是邪气的冷魅。
山穴里的风声唔唔,刮到蓬笙的面纱,只是如衣裙般翩然起舞,并未有何显露。
蓬笙握紧腰间的玉佩,将它拽下来递在他的面前,手指缠绕着红线,玉佩在指下轻轻摇晃。
“你还记得这个吗?”
伏禀的目光似乎停留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不屑一顾。
“一块玉佩而已,与我何干?”
“你不记得就算了。”蓬笙淡淡的收回手,转身走了几步,又顿了顿,转身,快步走到伏禀的面前,将这块玉佩和一朵奇异的花一并放在伏禀的手中。
“这花是孕养子蛊的皿,吃下后三刻以内力反冲,使其吐出即可,至于这玉佩,物归原主吧。”
蓬笙交待完,就毫不停留的转身走了,但她依旧听到了手掌捏碎冰雪莲的声音。
冰雪莲,世间仅此三朵,她犯了门规盗取出来的……
蓬笙觉得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连着心也微寒。
绿依不小心看到了蓬笙指尖的伤痕,皱了眉。夏夜在次日就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我的小姐!你竟然糟蹋了谷主最爱的仙药!你知不知道蜜瑶池里的东西多金贵啊!啊!我的天哪,我…我要喘不上气了……”
绿依默不作声的将手帕里包着的残存的几篇冰雪莲碎片放到马车的茶几上。无声里表达着责怨。
“不就是一株死物,谷主还能要了我的性命不成?”
夏夜和绿依都不说话了,一时间马车里静悄悄的,只有雇来的车夫赶车的声音。
“她还真会杀了我。”蓬笙自己接上自己的话,将面纱摘了下来,垂着眼睫,默然。
“为什么要那么用力的集齐三枚遗失的仙令?为什么非要回仙谷不可?为什么要让她认可我?我不要,我不再为了这种事情而活!”
“……那傅长老对您的期待…”夏夜小说嘟囔。
“如果小姐是这样想的,绿依没什么好说的,还请现在让绿依和夏夜离开。”
“……”蓬笙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充满了不可置信。绿依避开了她的眼睛。连夏夜也吃惊的望着绿依,呐呐发不出声。
“…好。”蓬笙涩然的挤出这个字音,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衣裙。
“我不!我不回去!我不能撇下小姐一个人…”夏夜瞪着绿依,一张俏脸充满了抵触。
绿依完全不顾夏夜的反抗,封了她的穴位就将她带了出去,目光深深的看了蓬笙一眼,“傅长老说,如果小姐不想回谷,我们可自行回去…那么小姐,以后多多保重。”
说完,反身一跃,她的身影和夏夜的身影,重重消失在绿林间。
蓬笙死死的攥着手,车夫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姑娘,我方才好像看到两只大鸟从车厢后略过,没什么事吧?”
过了良久,久到车夫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问过这句话一样,才从车厢里传来闷闷的女声“没事,从前面锦州的方向去百蛟海。”
“好。”
锦州距离并不远,但是百蛟海却是很远。
车夫走了一条小路,蓬笙因着难过,并没有在意,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身处荒野了……
怒瞪车夫,因为蓬笙发现他的大胡子有些歪,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只是他望着她的眼神,那双眼虽然变了形状,神色却是变不了。
不知如何,蓬笙突然很庆幸他的存在。至少现在有人让她解一解闷气。
“我让你去百蛟海,你到这里来是何居心?”
“姑娘你看,这可不就是百蛟海?”那人笑嘻嘻的指给蓬笙看,一片汪洋映在眼前。
“废话少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就死在这吧!”蓬笙正是一腔闷气,下手的力气又快又狠,那人一开始并不打算出手,只是一边躲闪,一边道“不是吧姑娘,你可不能滥杀无辜啊!”
蓬笙的下手更狠了,旋身而过,手里就多了一个假胡子。
方延摸摸自己的嘴角,干脆将伪装全部卸了下来,恢复了一副俊逸非常的容貌。
蓬笙此时还不想停,两人又是一番打斗,当然方延是被迫的,因此下手常常只是抵挡防守而已,不过蓬笙的攻击还是让他很吃力。
“是我,笙儿…你怎么还打,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几天不见,你怎么如此暴力了…”
“习医之人要冷静!”
“……”
蓬笙见方延忽然皱了眉,好像是伤到了哪里,突然就收了手,转身走向海边,选了一块平坦的礁石坐了下来。
不久身边就是一重,传来某人悠悠又似乎带着怨意的声音,“我找了你那么久,你就这般对我……”
蓬笙转脸,那人半躺着手枕在头下,一小股血慢慢流在石头上,他望着她的眼里多是控诉,蓬笙觉得自己还看到了几分委屈。
若是说方延的容貌,该是讨得大部分女孩子欢心的绝佳相貌了,眉目俊远温润,偏偏一双桃花眼多情似是无情,薄唇弯弯,温润公子又多了几分邪气,俊逸洒脱,这样一幅面容,还可怜巴巴的看着蓬笙,蓬笙有些心虚。
拉过他的手,莹润修长,骨节分明,伤口在手背的侧处,蓬笙看了一番,大约是被自己的戾气所伤。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闻了闻又掏出几个药瓶,然后又掏出几个药瓶,然后郁闷了一小下。
是她疏忽,一向伤药是不可离身的,只是今日偏偏要用的时候却没了。马车上应该还有,蓬笙起身就要去拿,被方延拽住手腕。
“我去马车上拿伤药。”蓬笙撇过脸解释,要甩开他的手。
她刚刚的神色都被方延收在眼底,听了这话,他笑的更开了。
蓬笙站的地方本就不稳固,加之方延手腕稍稍用力拽向他,一下就因为脚滑扑在了他的身上。
一只手被他抓着,一只手撑在他的身边,像是环抱住他,两人离得很近,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如果你要替我上药,就用这个代替也可以。”他伸手掀掉她的面纱,面纱下是她的真容。
他的唇就要吻上她的,脖颈间冰凉的触感阻碍了他。一把精致的匕首抵着他。
“……”
“……”
两人相视无言,方延苦笑惋惜。蓬笙收回匕首,捡回面纱却没有再带上去。
“笙儿,你这般害羞成婚后该怎么办?”他的声音似乎很是宠溺和无奈,仿佛他们真的以后要成婚一般。
“滚!”
蓬笙最是讨厌他这种语气,一听就胸闷气短,她每次都会被这人的无赖厚脸给气到,气得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