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者王座》斐成章

11、07

　　当晚，安管系的人所有话题三句不离白天的演习。
　　骆莱单手撑着下巴，纠结道：“说起来我真不是故意的，危险提示弄得那么隐蔽，谁知道啊？我一脚过去，最后那个警`察就——”她脖子一歪，做出一副挂掉的样子。
　　步言也有点发窘：“我们组好像也是被我给坑了。”
　　骆莱拍拍他肩膀，就像难兄难弟似的。
　　“我们那组好像还行。而且我发现咱们安管系的不是警`察就是狙击手。”陆沙华说道：“反正小卓和我是这样。”
　　卓珂安点头：“可能因为我们主要是去学习的，而且警`察人数多。”
　　慕铎坐在那儿，鲜少的没发表意见。之前还没多想，一旦被人提起，他才发现自己在演习中的表现其实也并没太好，一些细节和理应适当怀疑的东西都被忽略了。尤其人人都能是杀手，而他却没考虑到1号的可能性。
　　那位漂亮的“杀手先生”——

　　陈倪光恰好这时走了过来，询问起他们演习的事情。
　　吵吵闹闹的声音就把一些微小的、暂时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给湮没了。

　　******

　　这天，依旧是很寻常的营地训练。
　　他们六个队各自有着专属的区域，彼此之间隔的比较远。这样是为了给每个队留有足够的空间，方便训练的进行。
　　安管系的左后方，军事学院正在那儿练习着近身格斗。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形轮廓。

　　陆沙华站在慕铎身边，就见这人的视线一直瞟啊瞟。忍不住问道：“看什么呢？你一早上都在这儿斜着眼。”
　　慕铎满口胡说八道：“眼抽筋。”
　　陆沙华明显不信：「扯呢，你这分明是两眼冒光！」

　　连着几天，慕铎都像在计划着什么。
　　终于，这天中午，他瞅准机会默默的开始行动了。

　　吃饭时间，大家三三两两的往食堂走去。
　　孟橙因为训练中把衣服弄脏了，所以就先回去换了一套。单独穿过那条必经的窄路时，就看见一人突然蹿了出来，把他吓一跳。

　　慕铎冲他“嗨”了一声，然后说道：“耽误你几分钟，问你点事。”
　　孟橙略略迷茫，好端端走着路被人拦了不说，还得回答问题。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后，又不爽道：“我哪来的义务要有问必答？”
　　不等慕铎说话，陆沙华带着步言、骆莱还有卓珂安走了过来。骆莱说道：“军事学院又欺负人啊？”
　　孟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们没看见是他先拦我的？搞搞清楚到底谁欺负谁。”
　　陆沙华面无表情淡定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慕铎没想到他们几个会这么巧的正好出现。不过也没关系，他特理直气壮的对孟橙说：“就欺负你了，所以我问你必须答。”
　　孟橙想揍人。
　　回头冲小伙伴们挥挥手，慕铎把人拉到略远一点的地方，刚要开口。
　　孟橙说道：“你这样打赢了也不光彩！有本事等两边人齐了再来！”
　　慕铎黑线：“整天想什么呢，脑洞这么大。我就想问你一个事，那天演习咱们组的1号，你认识么？”
　　“1号？”这又什么情况？孟橙被今天各种层出不穷的意外给弄得脑袋快不够用了，“你说靳扬？”
　　慕铎心道：「原来那个人叫靳扬……」
　　“怎么了？”孟橙看慕铎有点走神，就蹙眉道：“你问这个干吗？”
　　“就觉得他很好，以后可以向他请教一下呗。”
　　孟橙不服气的“切”了一声：“你们要是不拖我后腿，我也可以很好啊！”
　　慕铎都懒得鄙视他了：“你快够了吧。吃饱点别多想。”
　　孟橙在心里对慕铎拳打脚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慕铎高兴的不得了。但还不忘问着身后那群人：“你们怎么跑来了？”
　　卓珂安说：“我们以为你要去单挑呢。”
　　步言说：“其实是沙沙怕你吃亏。”
　　慕铎感动的看向陆沙华：“你对我真是情深意重。”
　　陆沙华塞了一口手里的火腿肠，接道：“重个屁。”
　　骆莱问慕铎：“你和军事学院的那个人在说什么？神神秘秘。”
　　「这要怎么和你们说呢？毕竟还没追到手，不太好介绍吧。」于是慕铎嗯嗯啊啊了半天，愣是给忽悠过去了。

　　******

　　在训练营地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慕铎虽然从孟橙那里知道了1号的名字，却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倒是想有，只是这地方没什么可利用的机会。不过不着急，反正回学校也是经常见。

　　晚上，临站哨前，慕铎特地算了算这是不是最后一轮。因为还有一周左右他们就可以从营地返回了。
　　最后一轮也许又能遇到那个人。
　　如此想来，慕铎欢快的拿上衣服洗澡去了，洗完之后打起精神去岗亭！

　　浴室通常是一直开放，不过十二点后就会停水。
　　现在是十点多，几乎空的差不多了。由于每天繁重的训练，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很早就洗完爬床上待着。
　　慕铎走向存储柜，打算把盆子和衣服先放好。这边的柜子空间很大，几乎有半人高，柜子门打开的时候，只能看到上半身。
　　正打算随便找一个，慕铎就看到正前方有个人低垂着头在擦拭身体。便想着:也有像自己一样这么晚的啊。
　　浴室湿气重，到处是氤氲水雾。他拉开柜子，一旁的人听到响动就往这边看了过来。
　　居然是靳扬。
　　慕铎惊道：「我没眼花吧？」他又眨了眨眼睛，然后才确定：「老天你对我也太好了点……」

　　靳扬也看到了慕铎，他只是略微顿了顿动作，又继续将头转回来，把身上的水珠擦干。

　　慕铎内心简直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在脑袋还没彻底回神的时候，脚步已经自己动了，走到了靳扬旁边的柜子前。
　　无声呼吸了一会，他没忍住，就那么侧头看向了靳扬。靳扬正好抬手穿上了一件白色的T恤。他手臂的肌肉线条非常匀称，腰腹精瘦，甚至还有腰窝，摸过去手感一定很好。下半`身两条长腿则是光溜溜的。
　　靳扬就当慕铎完全不存在似的，只是专心穿着衣服。

　　慕铎看见他一只手撑着柜子上方，漂亮的手指烙下了湿漉的印记。他的臀略微翘起，一条腿稍稍抬高，内裤就从脚踝套了进去，然后是另一条腿。

　　如果现在能做个心跳检测，慕铎觉得自己心跳频率会爆表。他全身热的要命，想要张口汲取空气，却发现吸入肺腑的是更可怕的高温。
　　从内至外，要被烫伤了一般。
　　「穿个裤子就好好穿吧，」慕铎想跺脚：「搞得要去拍R级片一样！」

　　他们俩之间气氛接近于诡异的沉寂。
　　慕铎动了动唇，看了眼身边那人，又撤回目光。犹豫之后是试探的开口：“靳扬？”他叫着他名字，并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那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有很短暂的静默，然后就带上了笑意。也不回应慕铎，也不看慕铎，他只是自顾自的收拾起来。

　　慕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慢慢慢慢对着靳扬伸手。
　　他们离的很近，中间只隔了一扇柜子门而已。
　　眼看就快要碰到，靳扬开口了，说道：“你确定？”他仍旧在收拾东西，语气中甚至带了点玩笑般的轻快：“我会扭断你的手喔。”
　　这威胁简直好用的要命，慕铎怕死的“唰”的速度缩回了手，痛心道：「这货怎么能暴力成这样！」
　　这番动作把靳扬逗得不行，笑到停都停不下来。
　　“有什么好笑的。”慕铎不爽的瞪他：“再笑信不信我亲你？”

　　靳扬听后，微微眯起眸子盯着慕铎，毫不在意道：“你行吗？”
　　一向秉持少说脏话原则的某人忍不住在心里卧槽了：「居然挑逗我！」
　　慕铎伸手就要去抓靳扬的左臂，同时另只手想去扣对方的肩。
　　靳扬侧身，左手轻轻一挡，然后手腕往外翻转，不过眨眼就制住了慕铎的动作。尔后，他向外跨了一步，抬腿将柜子门狠狠踢上。右手将慕铎双腕反扭在身后，下一刻直接把人抵在了柜子上。
　　慕铎简直要凌乱了：“你这逆天的近身格斗术到底从哪学的……？”
　　靳扬露齿一笑，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慕铎摇头。
　　靳扬就奇怪了：“那你为什么一直招惹我？”
　　“因为……痛痛痛！”慕铎哎哟了两声，转而又陶醉道：“不过你手好软。”
　　眼见对方又要下狠手，慕铎赶紧开口：“我不是说过吗，你长得好看，我喜欢。”

　　靳扬这回看了他挺久，然后不解道：“就因为这个？”
　　“那还能因为什么？我跟你又没仇。”
　　靳扬放开他，重新走回柜子前，把东西拿好后说道：“我不喜欢男人。”
　　“没关系，”慕铎说：“以后你就会喜欢了，我很招人喜欢。”
　　靳扬又想笑了，他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当然，也不至于和对方太较真。
　　经过那场演习，靳扬觉得面前这人还是不错的。而且喜欢谁是别人的自由，他没法管。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听到身后那人说道：“靳扬，我叫慕铎。”
　　靳扬因为这句话停了一下脚步。

　　慕铎看着他的背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加了一句：“你要好好记住你未来男朋友的名字啊。”

　　两秒之后，
　　靳扬把盆子“嘭咚”一声扔到了地上，转身说道：“我虽然不想管你喜欢谁，但我想管管你的嘴。”
　　慕铎机智的拔腿就往浴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