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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苏少侠?”东方苡慢慢的将门拉开一条细细的缝隙,探头进来轻轻的喊着苏和尘。她侧耳听了一会儿,苏和尘的呼吸舒缓清浅,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惊得她赶紧看向床铺,苏和尘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她这才松了口气一般把大门全部打开,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汤药走到苏和尘床边。
      那个夜晚已经是四天前的事情了。

      她还记得第一个感觉是痛,曾经经脉寸断才将将复原的手臂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握的她手臂泛起一片乌青,然而唇瓣相接的动作却十分温柔,舌尖甚至还探入自己因为惊讶而微张的齿列,细细的舔舐口内柔软敏感的每一处。她反射性的闭上了双眼,修长的羽睫轻轻颤动,苏和尘的唇舌带着几分自己喂进去的补药的苦味,触吻间却化作丝丝甜意,那甜意沁得东方苡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被苏和尘拉着瘫软在苏和尘身上。
      一吻终了,苏和尘放松了手臂靠在床头,东方苡倚在他胸前咳了两声,激烈的吻沁得她眼眶微湿,显得那双黑色的眸子格外温润,苏和尘看着心动,抬手摸了摸东方苡的乌发,低声唤她:“苡……”
      他声线嘶哑,却将东方苡从缺氧的迷蒙中唤了回来,她对苏和尘本有些好感,可苏和尘此举却是板上钉钉的逾距了,便是东方苡也不得不生出几分不悦来,她咳了两声掩饰被苏和尘吻得失神的尴尬,故作冷淡道:“苏少侠与我似乎不甚亲近。”
      苏和尘与她经历生死,受她照拂不少,对东方苡已是生出几分喜欢;适才吻中,只觉东方苡身上一股清凉的香气,与自己昏睡时的感受别无二致,猜想到是东方苡以口为他哺药,更觉情动。他刚醒来时,烛火昏黄,映着东方苡如玉一般温润的面容,唇瓣微红看似十分柔软,他一时难以自已,便吻了上去。此时东方苡冷冷回他,他也无一丝愧疚,只是心知自己唐突了,便微微一笑道坦然:“是在下情不自已,还请东方姑娘悦涵。”
      东方苡面上红晕未退,她待人一向温柔疏离,此刻苏和尘突然说出这种如同示爱的话,她倒不知道如何回话了,只好没好气的拿起床边火炉上一直坐着的药罐子,斟出一碗,这过程磕磕绊绊几次差点烫了手暂且不说。她将药汁翻了几下,舀了一勺正要试试温度,又觉得以唇试温多少有几分别扭,索性直接递到苏和尘嘴边:“喝药。”
      苏和尘也不再说什么,张嘴把那勺药喝了下去,然后说:“有点热。”
      “你……”东方苡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只好又舀了一勺,先尝了尝,“这样好了。”
      谁知这次苏和尘却又不喝了,他抬手握住东方苡的手腕,淡淡笑道:“东方姑娘,我们在映秀湖时,你并未中毒,甚至还可以使出轻功,你为何不逃?”
      东方苡被他握着,只觉得手腕上如同贴了块烙铁般灼热,当下手腕一软,“当啷”一声便把勺子连同药碗都掉在地上,她惊慌失措地挣开了苏和尘的手后退几步,急着想要分辨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过身落荒而逃。

      那以后东方苡一直拜托墨离歌替他为苏和尘去送药。
      然而墨离歌显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工作,直到第四天她一路杀到裴元的房里,在裴元的默许下,她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东方苡的请求。毕竟这几日每次她一去送药,苏和尘便会问一句东方苡的去向,答了不知道以后,也只是淡淡的垂下眼帘,不傻的人都该看出二人有什么猫腻。
      于是东方苡只好亲自把熬好的药端了去,还特意挑了午饭后的时间,就是打的苏和尘正在睡午觉的主意,果然苏和尘沉沉睡着。
      她长长舒了口气,睡着醒着也无所谓,横竖药能喂进去就好了。可谁知她才刚坐到苏和尘床边,床上躺着的人就睁开了眼睛,淡淡道:“你总算来了。”
      这一吓可非同小可,差点把心虚的东方苡吓的药碗都翻了,她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你、你没睡?”
      苏和尘到底底子好,喝了几日药,伤势好的比预期还要快些,他自己撑着坐起来倚在床头,低眉道:“我在等你。”说完抬眸看着东方苡,一双墨瞳竟好似有星辰闪烁其中,带着一丝温润的光芒。
      东方苡心里叹了口气,苏和尘那日虽然唐突,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她虽然在桃丘之时全力救了他,到底几分是真心几分是道义,自己也是摆不清楚;再者说,她本不信世上会有“一见钟情”这四字,更担心苏和尘常年修道,误把感恩作了喜欢。简单来讲,苏和尘的感情或许很简单,只分喜欢与不喜欢,然而她却不得不想到这喜欢中还分了感激、爱情,抑或是单纯的友情。她既怕苏和尘是假的,也摸不清自己对苏和尘的感觉,只好避而不见。可是眼下对上了,她一见苏和尘那乌黑的眸子,竟有几分不好开口,只好说:“我……容我想想吧。”
      苏和尘呵呵地笑了几声,却似乎牵动了某处伤,皱着眉按在胸口,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嘶哑:“你肯想就好,我只怕……”他顿了顿,还是未说出自己最怕的那个可能,又探寻的开口,“我可以唤你苡儿么?”
      东方苡暗叹一声简直败给他这样的眼神,也只得点点头,将药碗递给他道:“好,先把药喝了吧。”
      苏和尘此时却得寸进尺起来:“苡儿,你喂我喝。”面上却温和的笑着,看不出一丝调趣的意思,东方苡正要拒绝,他又软软道:“我手很疼,抬不起来。”
      东方苡想起他这一身伤若是有自己每天为他下针调息肯定是该好的快些,便提不起来生气的意思了,只好拿了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他。苏和尘也有眼力见儿,知道东方苡脸皮薄,只是静静的喝着药,也不再说什么,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满足的笑意。一碗药见底,东方苡拿起腰间的柔银蓝绫巾想要为他擦擦嘴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巾帕递给苏和尘:“嘴角沾了药渍。”
      苏和尘结果巾帕轻轻擦了擦嘴角,却不把巾帕还给东方苡,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方巾帕,对东方苡说道:“这巾帕……可以送我么?”
      东方苡“呃”了一声,看他眼神炯炯,也只得说:“倒也无妨,苏少侠留着吧。”
      苏和尘微微抿唇,逸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东方苡只觉得与他同处一室分外心慌,忙起身收好药碗,有些语无伦次的道:“苏少侠喝了药,那,我就先走了,待下次再来给少侠送药。”说完看到苏和尘点了点头,便如同身后受了火燎一般急匆匆的推开门离去了,只是一直到出门,她都能感受到那黏在背后的目光。
      屋外,她端着犹有余温的药碗,心中犹疑,在原地发起了呆。
      屋内,他将那方蓝色丝帕凑到鼻间,清香草药气息扑鼻,深长的吐息后,唇边逸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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