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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忘忧果可忘忧? ...

  •   “姐姐,桃花落了呢。”这日水心挽着水颜在湖边散步。
      “是啊,桃花虽美,花期却短。”水颜感慨着。
      “是姐姐美貌,羞得桃花躲落忙。”
      “心儿惯会取笑。便是躲,也是躲着你和云儿呢。”
      “是谁在那里唱歌?”水心道。
      水颜便也停下来,静静的听着道:“歌声这样缥缈,倒是好听。是在秋阑苑的方向吧。”
      “那里偏僻。总不有人去的,是谁在那里高歌,又是唱与谁听?咱们去看看,也一饱耳福。”水心道。
      那水颜素日是个省事的,又是客居在此,更是不愿多事,便劝道:“别扰了人家的雅兴,还是找了雅之到云儿的房中坐坐吧。”
      “好姐姐,在这府里,咱们还会扰了谁的雅兴?便同我去看看。”说着,便拉着水颜循声而去。
      果然是秋阑苑的方向,远远的便看见那大梧桐树下站着一人,看着眼生。
      “是谁在那里?”水心问。
      见水颜和水心,那人施了一礼,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很是冷清的样子。
      “两位小姐好,我是伶人班子的,这里人少,便来练练嗓子。”
      “你的歌声甚好,叫什么名字。”水心问。
      “我们哪里有什么名字,如果小姐喜欢,阿猫阿狗的叫着便是了。”
      这样的话,便让水心愣在了那,不知如何说话。
      “小姐若没有别的事,我便告退了。”不及水心再说话,那人便离开了。
      剩下水心看着水颜,不知如何是好。
      水颜笑道:“这回你也见到厉害的了,看你平日还怎么说嘴。”
      “真真不得了,这是要造反了么?”
      “何必气恼,个人有个人的秉性,这样清冷的性格我倒喜欢呢。”水颜笑道。
      “你若喜欢,我便求了伯母,让她给你做丫头吧。我们回吧,凭白的惹气。”水心转身便走,偏偏树枝挂了金步摇,气的水心跺脚道:“今天便是倒霉的日子吧,日后出门一定要选日子才好。”
      “走吧走吧。”水颜帮水心插好了步摇,便牵着她,一同向不语斋走去。
      “我们去大姐姐以前的住处走走吧。”水心提议。
      “物是人非,何苦又惹伤感呢。”水颜道。
      “大姐姐走了多日,算算日程,也快到了吧。小的时候,总是大姐姐教我读书,去看看,平日下棋的那个石棋盘还在不在。”水心有些伤感。
      姐们二人便折向舜英阁。
      “那不是姚姨娘?”水心眼尖。
      “姨娘好,姨娘是从秋阑苑来的么?”水颜水心上前说话,因姚氏走的那条路便是秋阑苑方向来的路。
      “姑娘们好,前日听戏回来,我的一只发簪不知掉在了哪里,本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可那是夫人去年中秋给我们姐妹一人一对的,我的便这样丢了,怎不可惜。想是在这一路上或是落在了秋阑苑,便过来找找。”姚氏笑道。
      “姨娘在那里可见了一个奇怪的伶人,不太爱说话的样子?”水心问。
      “没见到什么人啊,姑娘见了?”姚氏道。
      “恩,是见了,轻狂的很。”水心仍然不自在。
      “再怎么样轻狂也不过是下人,小姐不必跟她一般计较。”姚氏劝道。
      “姨娘便忙去吧,我和颜姐姐去大姐姐院里看看。”
      姚氏微笑点头,便各自散开了。
      且说这日便是端午,晨起便有各院的丫头服侍了主子们梳洗,早饭后便都集结在前院,登车去向白云宫。
      水云端端的坐在车里,抵不住外面繁华的诱惑,是啊,那种诱惑。自幼便在深宅大院,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悄悄的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心咚咚的乱跳,慌张的四处望望。脸又瞬间红遍,慌忙放下帘子,惶恐别人见了自己的心思。
      白云宫建在山端,终年有白云缭绕,据闻有道教始祖在此修习,甚是灵验。几百阶梯也要走上一时半刻,好在山中风景如画,绿树成荫,野花幽香,转过山路又一道山泉叠瀑,水中清澈见游鱼。
      清音早已派人迎出山门,自己则在宫中等候。众人来至白云宫,先是添油祈福,后便在客房闲话。
      “云姐姐,听说清音道长占卜之术甚是灵验,在你和大姐姐幼时便断定,你们是大贵之命,不如我也求了他,为我卜上一卜。”雅之向水云说道。
      “这样多的人,一会还有吉祥道场,今日恐怕不行。”水云摇头道。
      见水云这样说,雅之十分失望的样子。
      “妹妹何须失望,听闻这白云宫的签文也是十分灵验的,不如去求签也好。”水颜劝慰道。
      “这是极好的呀,我也要去。”听了此话,水心甚是积极。
      “那便一同去吧。”水云笑道。
      回禀了钱氏,姐们一行便来到了三清殿。拜了三清,供桌上便放了两只签筒,一只便是女儿签,专司女子问卜姻缘的。
      “颜姐姐年长,便先来吧。”水云道。
      水颜摇头笑道:“我便做个看客,今日与你们做个见证,看看日后是否灵验。”“那我先来。”雅之笑着,跪在供案前的蒲团上,心中祈祷:“但愿日后能得才貌仙郎,厮守终生。”随后便抽出一支来。
      然后便是水心,也抽了一支。
      水云上前,水颜却道:“你的终生已是大贵二字注定,又何必再问,图生波澜?”
      “只知大贵,却不知大贵在何方。”水云笑道,便也求了一签。
      众人将签文比了出来,只见雅之手中的上面画了一个女子迎风独立,翘首等待的样子,上书一行字:“望断烟村四五家,飞鸿在天涯。”水心正面反面的看着手中的签,只见上面无字无画,只写着“上上签”三字,别无其他,便笑道:“这可怪了,这怎的是一支空签,我便不知,何为上上。”再看水云的,上面却是一弯弱水绕着三枝翠竹,似乎有缠绵之意。众人心中不解,正好三清旁有年长道人专司解签,姐们几个便去问询。看了三支签文,长者笑道:“数载之后,便可验证签中之意,小姐们自是清楚,又何须今日来问出家人。占卜再准,签文再灵也不过是提前知道而已。”
      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待雅之还想再问,老者却闭目不再说话。
      水颜心中已觉不吉,那水心的签是一空签却写明上上签,莫非‘空’既为‘上上’,难道她这一生竟与这‘空’字有缘。再看雅之的,想:所望者,是天涯的飞鸿,已绝本无缘,还要加上一孤村,难道她也会落寞终生。水云的,似乎有些缠绵之意,却又不知所指何事。心中不免有些凄凉之感,与众人转身走出三清殿。
      “这到底是何意呢?”水心摆弄这手中的签文,还是不得其解。
      “不管天意如何,也须知事在人为。”雅之豁达。“雅之妹妹说的对,成事在天,也需谋事在人。”水颜劝慰道。
      只那水云闷闷的,并不说话。心中又想起那日的惊鸿一瞥,自己便也要笑,谁会知道深闺中竟痴痴念着一个渺茫的人。团扇掩了面,悄声叹息。有情非关风雨,伤心人别有怀抱。
       
      客房内,书儿笑道:“还是幼时,随母亲和哥哥们常来,一别十数载,清音道长仙颜未改,敢问清书道长安好?”
      “多蒙王妃惦念,师兄一切安好,只是近几年多出去云游,总不在宫中,今日不得与故人相见。”书儿一笑便不再说话。
      “过午便做吉祥法事,已安排了斋饭给贵人,我这便去厨房看看。”清音起身。
      “我们一下子来了这许多人,想是宫里人手不够,给您添乱了。”钱氏客气道。
      清音也只是笑而不语,转身离去。
      “道长且歇歇脚。”厨房转角处,有人轻声唤道。
      清音站下,循声望去,见大树影里,碧彤在那里站着,见他停下,便款款而来。
      “道长。”碧彤深深施了一礼,说道:“李姨娘不得方便,特差了我在这里等候道长,只为谢谢道长那日相助。”
      “我何曾助你们些什么?”清音问。
      “道长何必你我分的如此之清楚,那日府里舜英阁走水,侯爷请了道长去问卜,李姨娘是差我先找了道长的,道长虽不曾应承,但却也说了那些话,怎好不来谢谢。只是金银虽好,于道长也是俗物,姨娘永世记着道长的人情,自知卑微,可什么时候道长需要,也定会出力的。”碧彤笑道。
      “你说那日,哪里是帮你们,我只是依卦说话,雷泽归妹,卦必不假。管他是谁,我定不会说谎的。姨娘也自不必谢我,此卦多应,也不必高兴过早。”说罢,清音便转身离去。只留下碧彤在树荫里,懵懂不知何意。“母亲,才来的路上,我见泉水边有这样的山果,在府里不曾见,心想这山中集灵秀之气长成的东西自是与外面的不同的,只是不知道口味,刚带着崇儿尝了尝,却是十分清甜,便摘了一盘,与母亲、姑母、舅母及各位婶娘尝尝鲜。”是方荣托了一盘果子进来。
      那方崇年幼,手中拿了一枚果子,便来到书儿跟前递过去。书儿接过果子,搂过方崇,笑道:“崇儿自是伶俐。”又向方荣道:“荣儿更是周到。日后更要多多长进,帮你父兄撑起家业。”
      见方崇得体,得了书儿喜爱,王氏也觉得脸,得意之情却不敢溢出,只是姚氏望向方荣却不甚欢喜。
      “难为你们的孝心。”钱氏道:“只是这山间的东西,平日里不曾见过,不知这样吃下去是否妥当。”
      “无妨的,小的时候与两个哥哥也都是淘气的,跟着母亲到这里来,偷偷的将这山上的吃食便也吃了遍。这果子无名,本是山间野果,却清甜无比。一次,我因一点小事未遂意便使了性子,连着几日寝食不安,闹得阖家不宁,是长兄想起了这山间的果子,特特的过来摘了几只回去给我,我才好了些,不再那样闹了。为此长兄还取了名字给它,便叫忘忧果。”书儿说道,似乎又陷入回忆之中。半晌又说道:“今日故地重游,当真物是人非,便只有这果子还是旧年的样子。”
      “还有这样的事情,那真是这果子的造化了,今日得见也是我辈的福分,定是要尝尝的。”赵氏笑道。
      “来,大家也都尝尝看,也愿我们同王妃一样,日后无忧。”钱氏招呼着。一场吉祥法事,做了三个时辰,回到府中,各人均已疲惫不堪。草草的吃了晚饭,便都回房休息。
      “清音道长真是这样说的?”李氏听了碧彤重复与清音的话,这样问道。
      “一字不差,就是这样说的。”碧彤点头道。
      “那是我想错了。”李氏低眉沉吟,自言自语道:“还以为这样的事情也是帮人又于己无害,他才肯帮我。看来那日说的那些话却不是为此。卦有多应,又会应在哪里呢?”
      “姨娘不必多想,无论因由如何,道长也是助了我们,心想的结果也都得了,二小姐没随去做媵妾便万事大吉,何须想那许多呢。”碧彤劝着。
      “也是我多想了。只是清音道长这话说的直接,真真不给人留余地。”李氏无奈笑道。
      “出家人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吧,不懂人情道理。”碧彤撇撇嘴。“荣儿越发的出息了,今日又在王妃面前得脸,一样的庶出儿子,瑜儿便太不长进了。”李氏叹道。
      流韵馆里,书儿卸了妆,倚在榻上,烛火朦胧,愈发显得书儿不似凡尘中人。
      书儿微睁凤眼,手中晃着一只白云宫拿回的忘忧果。悠悠想着当年,当年,便是二十几年前吧,初见清书,他还只是一个懵懂道童,梳着发髻,清秀老实的样子。山中时日,总不见外人,便有些羞赧的姿态。到底方衍大了几岁,见白云宫中只两个同年小童作伴,便是清书与清音,余者皆已老态,问过才知,是紫阳道人收的关门弟子。到底孩子心性,每次去白云宫便都带些府中新鲜的玩意给二人,一来二去便混的熟络起来,再来,便有清书清音伴着方衍方易及书儿满山的跑,只是清书较清音话少。
      “清书哥哥,那是什么?”书儿指着一树通红的果子问着。
      “那便是山中的野果。”清书回答。
      “很好看的样子。”书儿仰头看着满树的红彤彤。
      “我摘与你吃。”清书走向那棵树。
      “能吃么?”书儿质疑。
      “很好吃的,你在这里等着。”清书说话间便爬上了树,摘下几枚野果,递给书儿。
      “便只有她的,没有我们的么?”方易笑问。
      “都有的。”清书脸红着,忙将果子分给大家。
      “很好吃呢。”书儿笑道。
      “我说过好吃的。”清书道。
      “这样好吃的东西,可不是年年吃得的。”书儿惋惜着。
      “这样的果子,山间常有,怎的不能年年吃得?”清音问。
      “你和你师兄自然是什么时候想吃都能得的,可我不能常来啊,若明年果子熟的时候,母亲不带我来,我便吃不得了。”书儿道。
      “这个容易,以后每年果子熟了,我便与清音给你送去可好?”
      “每一年么?”书儿问。
      “每一年,直到你不再想吃。”清书认真的答。
      那个时候,书儿也只才六岁,而清书也只大了一点点。
      母亲笃信道教,书儿跟着来的机会便多,只是时候不定,但每一年这样的季节,都吃到了这样的果子。
      时间飞逝,转瞬间几人均已成人,再见便多了几分小心和礼法上的束缚,可情感上却还是亲切的。
      “清书哥哥。”书儿低头唤着:“今年的果子较往年更清甜了。”
      “今年的雨水少。”清书还是话少的样子。
      “清书哥哥,听长兄说,你现在是远近闻名的道人了,很多人慕名找你做法事呢。以后我可要尊一声道长了。”书儿打趣道。
      “书儿小姐说笑呢。”清书低头道。
      “书儿小姐?怎的不是书儿妹妹了?当真是人大心大,哥哥要与我生分了?”
      清书只是闭了眼,不再说话。书儿见状,十分气恼的离去,心里认定,此生便不再理他。身后留下清书,不喜不悲,睁开眼,竟有泪光在眼中。
      “我不答应!怎的没人问过我的意思!”书儿哭着。
      “婚姻大事,便是我和你母亲做主,哪里还要问你的意思。”
      此时书儿又恨又气,只是不知这气从何来,又在恨些什么。只觉得一团怒火无处发泄,瞥见高几上放着王府送来的合婚庚帖,拿起来便撕的粉粉碎。
      “你教养的好女儿!”老侯爷指着夫人,怒不可遏,又像书儿道:“到底是平日里过于骄纵了你,如今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父亲只此一女,自是万分珍爱,此时却不得不严厉了,又唤人来,道:“将你家小姐禁在流韵馆里,不得她出门一步。”
      流韵馆里,能砸的东西都被书儿砸碎了,几日也不曾吃喝,任凭众人如何劝慰也是枉然。
      “小姐,听长公子说,那王府的王爷品性是极好的,人也生的俊美,况嫁去便是做正室王妃,小姐怎的还不愿意。”丫头劝慰着。
      书儿不说话,是啊,怎的还不愿意?是不愿意么?可心底总似有一份牵挂,到底在牵挂着什么?是什么让人如此不舍?书儿脱力的坐在了地板上,摸到了撕下来的床头红纱,脑里一闪,便是幼时清书递过来那红色的果子,有些木讷的说:“每一年,直到你不再想吃。”
      书儿像闷在了布袋中的人,终于将那块闷人的布剪开了一道口子,突然就埋头痛哭。
      “妹妹。”是方衍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两只那红果子。
      “妹妹,这是清音送来的,说时节过了,这已是山中最后的两只果子,也是最后送的两只,以后便不再向府里送来了。”
      “最后两只?不是说会一直送到我不再想吃么?”书儿恍惚着。
      “妹妹,清音说,这本是无名山果,今日清书为它取名忘忧,只盼妹妹忘记了一切便也忘记了烦忧。”
      忘忧,忘忧,忘记了一切便忘记了烦忧,一切也包括他么?可真的能忘记么?
      “清书还带来一句话:爱又如何,恨又如何,爱与恨不过红尘困惑;聚又如何,散又如何,有几人能懂真情切切?”有几人能懂真情切切?!“书儿,妹妹,你懂么?真的情是到了深处不拖累,是不忍责怪,是只你好,他便心安,是即便分离万里,也似一起,是没有希望,便及时放手。书儿,这些年都怪我,你的心思我竟未看得明白。如今便说开了,俗与道,你和他隔了一道门,抛开家世,你们也不能在一起。若强求,你便害了他,他也害了我们整个方府。你自己想想吧。”方衍难得说了这些话,虽心疼妹妹,也狠下心来离开。

      出阁那天,是书儿自己早早的起来妆扮,辞别高堂的时候也并不悲伤,一抹浅笑总是含在嘴边。是呢,这样的家世,又嫁得那样的郎君,为什么不笑呢。
      只有书儿自己知道,那句话,她就刻在了卧室闺床后面的墙上,挂了帘子便看不出了,所有的一切她都随着那句话刻在了墙上,留在了这里,一丝一毫都没有带走。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顺其自然,因为心无所恃,所以随遇而安。这一路走来,虽是辛苦些,但王爷待她总是好的,她对王爷也真心。书儿笑了,翻身躺下,伸手摸向那面墙,眼角滑下一滴泪。“王妃难得归来,怎么不多住些时日,这便要走了?”钱氏和赵氏极力的挽留。
      “这已是住了多日,王爷独在府中,虽有侍妾服侍,我也是不放心的。”书儿笑道。
      “王妃夫妻和睦恩爱,真是羡煞旁人。我便同王妃一起离去吧,府里也是无人照看呢。”说话的是镇远将军夫人。
      “那便不多留了,你们少年夫妻,经不起别离。”赵氏笑道。“姑母说笑呢。”将军夫人红了脸,书儿只淡然一笑。
      书儿等离去后,又有水颜母亲安氏,雅之母亲耿氏过来辞别。钱氏万万不肯,也挽留不住,最后只是说:“你二人家与我们都是近亲,却不时常过来,好容易一起热闹了两天,此时一起都走了,留下我们妯娌又显孤单,况水若刚走,水云水心更没个作伴的,她们姐妹正相处的融洽,一时离开也没意思。你们走便罢了,两个女孩儿便留在这吧,也好绊着你们常来走动。”
      见钱氏说的诚恳,怎好再拒绝,便依言将水颜雅之留在方府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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