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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悲画扇 ...

  •   姐妹们一起,日子过得总是快活的。
      这日晚饭后,辨香邀了语墨采芹连同水心身边的问荷、水颜身边的怜月、雅之的丫头玉绢一同在舜华阁做胭脂。雅之与水心共绘了一副桃花临风图,水颜见沉烟绣着一朵牡丹,还未绣完,此时便放在了窗边,便拿起来绣了几针,水云怕热,则是放了贵妃榻在那大芭蕉树下,躺着纳凉。案几上供着一大盆茉莉,香气满庭。
      “这花的清香倒比那熏香要好。”采芹轻轻撵着一颗颗珍珠,说道。
      “谁还在大夏天燃香呢,况我家小姐怕热,更不敢熏香了,放了两盆茉莉也醒脑。”辨香笑道,将石榴花放进青瓜形胭脂盒内捣碎。
      “做胭脂还是这红蓝花1最好。”语墨将整朵整朵的红蓝花倒进盒中轻轻捣着。“红蓝花的胭脂颜色最好,只是石榴花取多子多福之意,更吉利些罢了。”辨香道。
      “不放些香料么?我家小姐在家中自制的胭脂都是加了香料的,气味更好一些。”玉绢道。
      “香料也是有的,”辨香说着便唤惠儿,“去将那香料盒子拿来。”又向玉绢说:“我家小姐用胭脂是从不加香料的。说怕失了自然。”
      “语墨姐姐。”是访琴寻了来,笑道:“姐姐快些回去,有好事情了呢。”“什么好事?”倒是采芹好奇心起,先问了。
      “夫人叫人单单来传语墨姐姐和公子瑜身边的紫夕姐姐,可不是要有好事了。”
      “便是要赏些什么吧?”问荷不知缘故。
      “这次要赏的怕是贵重的。”辨香笑道:“只怕日后便不能与我们同来玩笑了。”
      众人神情皆是欢喜,只那语墨低头不见喜悦,只默默的跟着访琴出来,路过前厅的时候,向水云道别,回到听竹轩换了衣衫,便一路来至钱夫人的屋子。
      语墨进去,见紫夕已等在那里,几位姨娘也都在。
      钱夫人见她进来,先是笑而不语,上下打量了一下,举杯喝了一口茶,栖梧便托着托盘走向语墨和紫夕。
      “这是夫人赏给两位姑娘的。”栖梧道。
      语墨打眼望去,见是两件时新的对襟羽纱衣裳和两柄白玉如意,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里紫夕已接了过来,语墨却双膝跪倒在地,叩头道:“夫人抬爱,语墨愧不敢当。语墨自幼在府里伺候,夫人仁德,从不苛责,这府里人人都是好的,语墨便立誓为奴做婢一辈子,报答夫人的恩德。我与世子身边的姐妹照顾世子本是分内之事,若做的不好,夫人处罚便是,语墨绝不敢反驳,只是夫人今日的恩典,语墨是万万不能愧领的。”说罢又叩头,早已泪流满面。
      屋里的人无不纳罕,那半个主子的荣耀不比做丫头好?只是姚氏暗暗点头,不由对语墨另眼相看。
      钱氏自是没想到语墨会有如此的举动,放了茶杯,接过倚桐递过的白玉绢扇,轻轻的摇着,冷眼看着语墨,半晌没说话。
      全屋子都静静的,没有人敢吭声。钱氏的意思,除了方衍,在方府还没有人敢反驳。
      “你是心中有了私情?”钱氏并不抬眼看她,语墨却吓得一哆嗦。
      “夫人在上,语墨不敢说谎,语墨若有私情,来日便请夫人赐一条绫子吊死,那样的想法语墨绝不敢有的。”
      钱氏还是一抹浅笑在嘴边,深不见底的眼眸,凭谁也看不出她的心思。
      “聚散是缘,生情有因,你有这样的想法也自是有你的道理,回去吧。”
      轻轻的一句回去吧,稳了语墨的心,也在众人意料之外,语墨忙谢恩离去。
      钱氏看看紫夕,说道:“以后你便是瑜儿的屋里人,待瑜儿回来便与你开脸2,你也回去准备着吧。” 紫夕也谢恩出来。
      钱氏笑着看看几位姨娘,几个人都不敢吭声。
      “天气热了,团扇便也派上了用场。前些时日,我赠了扇子给几位姨娘,不知是否用的合意?”钱氏问。
      “那玉柄触手生凉,在夏日里用最是合适的。”李氏笑道,手里摇着的便是分与她的那柄扇子。
      “扇面上的画工倒是极好。”姚氏淡淡的说。
      “王氏,你的扇子呢,怎的没拿着,是用的不合手?”钱氏干净利落的指向王氏。
      “夫人说笑了,夫人的赏赐哪样不是好的,只是没舍得用,收着呢。”王氏笑道。
      “是收着呢,还是别有用处了。”钱氏冷笑的问。
      王氏听此一问,有些发愣,心里不明白钱氏到底何意,问道:“妾身愚钝,夫人的意思,还请明白示下。”
      早有栖梧托了一柄扇子出来,钱氏问:“你看看,是你的那柄么?”
      王氏接过来,见扇面上画的是柳间的双飞燕,扇柄上坠着的是穿珍珠蓝色流苏,正是自己那柄扇子。一时又有些疑惑,自己的扇子怎么到了钱氏这里,便又笑道:“可正是我那柄呢,却不知怎的到了夫人这里。”
      “我也奇怪呢,怎的就到了我这里。”钱氏说着,只用眼角瞥着王氏。
      一时谁也不知因由和用意,无人接话。
      这时栖梧将扇子接了过来,用力的转了一下扇柄,原来这扇柄却是两截的,拧合在一起,中间镂空,是为了装些香料,可这扇柄打开后,却掉了一张字条出来。
      “栖梧,上面写了什么,你便大声的念出来。”钱氏道。
      “自年前一别,数月不曾相见,思念之情无以言表,今夜三更,秋阑苑后大梧桐下祈相见。”栖梧朗声读着,众人听后皆是惊异,王氏更是吓得魂魄也丢了两个。
      “王氏,这是你的物件,你怎么说?”钱氏问道。
      “夫人,这,这,我不知啊。”王氏已经语无伦次,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服侍她的丫头也跟着跪下,脸已吓得煞白。
      “这东西是水若出阁那日,出现在花厅碧纱橱后的。你自己的东西,岂有不知的道理?要动用家法才肯说么?”钱氏厉声问。
      那里王氏已经吓傻了,只惊慌的看着钱氏,说不出话来。
      “夫人,事有蹊跷,该细问问,也让王妹妹好好想想,平日里这东西都是谁收着的。小姐出阁之时,本不是用扇子之季,妹妹又怎的用这么显眼的物件传递话语,况接头人又是谁,怎么没人将它收走,便那样放在那里,岂不是故意让人觉察?出了此事,自是要严惩,只是夫人也该保重身体,怒火大了伤身,前日的药便也白吃了。”是姚氏站起来,见倚桐刚换了茶水来,便亲自端了给钱氏。
      “你倒是心思缜密。”钱氏笑着,又看向王氏道:“那你便想想吧。”
      王氏此时才回过神来,向姚氏投去感恩的目光,姚氏只低头喝茶,并没反应。
      “我平常的衣服饰品都是菲儿管着,你叫她来。”王氏向身边的丫头道,丫头忙跑去唤菲儿。李氏只轻轻的摇扇,神情自若,身处事外。
      菲儿进来见状,也忙跪在王氏身后,一路上,唤她来的人已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给她。
      “你家姨娘的衣饰平时都是你收着?”钱氏问。
      “回夫人,是我收着。”菲儿答。
      “这柄扇子可是你收的?
      “是我收着的。”
      “都收在了哪里?旁人动过没有?”
      “那日夫人赏下来后,姨娘便吩咐让好生收着,我便将这柄扇子连同一些贵重的衣料收在了姨娘屋中的柜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动过,只是大小姐出阁前两日,李姨娘身边的碧瑶来,说我家姨娘的这柄扇子上的花样极好,要借去描下来绣成枕头面儿,大小姐出阁当日的晚上才还了回来,我拿着扇子路过花厅,碰到了倚桐姐姐让我帮着送一盘甜瓜给前面,我便将扇子放在了碧纱橱后的桌子上,可回去取的时候便不见了。”菲儿也算口齿伶俐,将事情不落环节的说了一遍。
      “你是说,是碧瑶借去用了几天?”钱氏问。
      此时李氏扇子也顿在了那里,下巴抵着扇子,低头向后看着碧瑶。碧瑶惊得忙跪了出来:“夫人明察,我是借了扇子用,但万万不敢在里面做些手脚。”
      “你的枕头绣好了么?”钱氏问。
      “只绣了两只燕子。”碧瑶答。
      “那便拿来,让我看看。”
      听了钱氏的吩咐,碧瑶慌忙的出去取枕头面儿。钱氏喝口茶,又不紧不慢的问菲儿:“既是丢了扇子,你家姨娘怎会不知?”
      “夫人恕罪,是婢子惶恐姨娘责怪,未敢告知。想着总是在这府里的,他日若找到了,也省了许多口舌。”
      “你姨娘平日里是不爱说话的,你倒伶俐。”钱氏冷笑道,吓得菲儿不敢再说话。
      钱氏只闭了眼,倚桐在旁边打着扇,李氏面色平淡,姚氏低眉若有所思,王氏跪在那里,不停流泪,面色委屈。
      一时,碧瑶已经取了枕面儿回来,仍是跪在那里,举了过去,道:“夫人请看,这便是我仿下来的花样子,仅绣了一半。”栖梧过来一手取了枕面儿,一手拿着扇子呈给钱氏。
      钱氏接过来,细细的对比了下,说道:“倒是仿着这扇子画的。只是,这样也不能证明你没在扇子中做过手脚。”又向李氏道:“你怎么看?”
      李氏忙站了起来:“夫人端慧,自有决断,哪里有我插嘴的份儿。只是既然夫人问了,我少不得要说,那碧瑶虽是我的近身丫头,若真是她有私情,与别人私会或者做些手脚陷害别人,即便夫人仁慈,府里也断容不得她了。”
      “你倒不与她分辨。”钱氏淡淡的说道。
      “若做了那些事,分辨也是无用的,若她没做,自不用分辨,夫人也不会冤枉了她。”李氏说的诚恳,却不敢坐下。
      “你们都说不是自己做的,却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都说自己冤枉,倒像我真的是非不明了。”
      “夫人,这扇子放在碧纱橱后的桌子上,菲儿便离开了一会,当日府中人员混杂,许是有旁人陷害也未可知啊。”李氏道。
      “如此说来,凡接触了扇子的人便有了嫌疑,我也是有嫌疑的了。”钱氏道。说了此话,别人还怎敢吭声。
      半晌,王氏小声说:“夫人何不核对笔迹?”
      “你是要我将阖府的人都唤来核对笔迹?”
      “夫人也不必如此麻烦,只让她们几个有嫌疑的写了字出来便知晓了。约会之事须得做的缜密,必不会求着别人来书写。”姚氏道。
      “若是她们想约会别人,自是由她们来书写,若是旁人借着扇子与她们相约,哪里还能是她们的笔迹?”钱氏道。
      “夫人明察,我自幼便在府中为奴,哪里认得字,更不要说写出来了。”此时碧瑶像见了救星一样。
      “那便求了你的主子替你写一写吧。”钱氏说此话,眼睛却盯着李氏。
      李氏心下明白,若有人陷害王氏,自己便是头号洗不清嫌疑的,暗自叹了气,接过翠儿托来的纸和笔,按照字条上的内容,书写了来。那边王氏也写了一张,菲儿虽是认得几个字,却不曾写过,硬着头皮,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待她们写完,钱氏一一看过,竟全都不像,便冷笑道:“字迹却不像。如今既是没有铁证来证明是谁做的,但你们各自也没有完全洗清嫌疑的凭证,许是旁人写了字条来约会你们的。王氏,字条便藏在你的扇子里,头等的嫌疑便是你。你管教下人不严,自己的东西丢了却不知道,竟被丫头蒙骗住,若论受罚,你首当其冲。”
      王氏早已叩头在地,不敢抬头,哪里还敢分辨。钱氏又说道:“菲儿未尽职责,将主子的物品丢失,又隐瞒不报,说不得你也有为主子牵针引线的嫌疑,也该受罚。”菲儿更是不敢言声。
      “至于碧瑶,扇子经你手后便凭白的多出了一张字条,若说你陷害,你没话说吧?”
      钱氏说完又看向李氏。
      李氏苦笑道:“若碧瑶陷害,必是我指使,我也是洗不清的。”
      “嫌疑的事情我便不追究,只是这台面上的,我不得不办。王氏,罚你半年份例,一个月内,你便在自己的院里静静心,给方府祈福,伺候老爷的事就不用你了。”王氏见是这样的结果,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放下,忙谢恩点。
      “你倒不用谢我,只是你身边的菲儿既不能尽责,便不能再用了,菲儿年纪也大了,便打发了出去配给双儿的弟弟吧。”
      “夫人,夫人开恩。”听了此话,菲儿满眼是泪,叩头如捣蒜,祈求道:“我再也不敢了,只求夫人不要撵我出去,那双儿的弟弟不务正业,是个酒色之徒,求夫人念我自幼便在府中,娘家也没有了人,给一份恩典。”
      “因你做事不利,致使府中出了如此丑事,任你如何伶牙俐齿也断断不能留着你了。”“夫人让我去配双儿的弟弟,便是要了我的命了。”菲儿泪流满面。
      “我平生最讨厌别人威胁,你这是在用性命威胁我么!”
      “菲儿不敢,只是求夫人给菲儿一条生路,菲儿此生便在府中伺候一辈子,不再嫁人。”
      钱氏却不在说话,只冷冷的看着她。菲儿已知再无更改可能,便叩头三下,含泪起身,慢慢走出去,背影凄切。走至快到门口时,却跑了起来,就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一头撞上了门柱。不说旁人,就是钱氏也极度的震惊,万没想到菲儿如此刚烈,钱氏一时失态,竟站起来,指着倒下的菲儿,大声道:“快请大夫,一定要救活她!”
      听竹轩内,语墨剪了剪灯芯,爆出了一支烛花。惜文端了一壶茶进来,放在桌子上,自己便坐在语墨对面,托着腮,笑看着语墨,并不言语。
      “想说什么便说吧,何苦这样。”语墨笑嗔道。
      “我只是想看看,这准姨娘存的什么心思,别是求都求都求不来的,这样的恩典都不要。”惜文笑道,倒了两杯茶。
      “恩典却是恩典,只是这样的恩典不是任谁都有福享受的。”语墨接过惜文递来的茶,打开盖子,欲喝一口,却又放下了。
      “这话说的不实在。你我自幼便在一起,最是要好,有什么是对我说不得的么?”惜文道。
      “有些话是不能对外人说的,只是与你我不隐瞒。这样与你说吧,越是王公贵族,家里越是关系繁杂,便是我们府上,钩心斗角的还少么。虽是大家,做丫头的吃穿也比外面的强些,可你看看那几位姨娘,哪个又是抬得起头的?我们日后的世子夫人也未必是好相与的,与其低头卑微,又要陷入不断的勾心斗角中享受锦衣玉食,不如嫁与凡夫俗子,平常人家,自己做主,夫妻恩爱,便是粗茶淡饭也是香甜的。”语墨盯着烛火,悠悠的说。
      “不想姐姐竟有如此的志气。你说的我倒也明白些,平日里,李姨娘也很是拉拢姐姐,想是她也认定姐姐便是世子日后的侍妾,想在世子身边安排下自己的人,好为日后打算。只是姐姐似乎知道日后的世子夫人是谁?怎的说,日后的世子夫人也未必是好相与的?”
      “你忘记前些日子王妃在的时候,二夫人曾提起过,将夫人的内侄女定与世子的那件事了?”
      “倒是知道的,夫人不是说两人还小,世子的婚事要由老爷做主的么?”
      “不过是碍着王妃当时没表态罢了。哪里有比自家侄女嫁来做媳妇更合适的人选?要不夫人也不会定要留下雅之与水颜小姐做客,那水颜小姐不过是个陪绑的,重要的是雅之小姐,留下来,表兄妹常见面,说不得要日久生情。儿女的事情只要夫人认同,多半老爷是不理论的。到时候顺水推舟,水到渠成。”
      “姐姐不会是想偏了吧,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容得他们有私情?”
      “你胡说什么呢,哪里就是私情了。不过是就是常见面,比别人的情分好些罢了。”这里语墨的话音还没落,访琴便慌张的闯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情,慌成这样,你慢慢说。”惜文道。
      “听前面的人说,王姨娘身边的菲儿一头碰在了门柱上,生死不明。”
      “什么?”语墨与惜文惊得同时站起身。
      “夫人今日劳累了,又受了惊,喝了这碗安神汤,便早些睡吧。”倚桐端了安神汤给钱氏,劝慰道。
      那钱氏已卸了妆,坐在床上,不曾安枕,接过安神汤,却不曾喝,问着倚桐道:“菲儿如何了?”
      “大夫在忙着,夫人请安心。”
      “却不想菲儿的性子如此刚烈,平日里只是口舌上不饶人罢了。今日若真的没了,便是我的罪孽。”钱氏叹道:“是否我对下人也太严厉些。”
      “夫人安心,便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找了这许多大夫来救治,多少人家一个丫头死便死了,谁还管呢。这偌大的方府,不严厉些怎么能管家。到底是夫人心慈……”倚桐没再往下说。
      “你是疑惑,为什么出了这样的丑事,我竟如此轻轻放下,不多追究?”钱氏问。
      倚桐点点头。

      “到底没有铁证。那日夜里我便派人在字条上越好的地方等着,却未见来人。那王氏平日胆小谨慎,又甚得候爷喜爱,若说她有私情,我是不大信的。姚氏有一句话说的对,用那扇子传递消息,又是在那个时候,未免太过显眼,好似故意让人知道一般。说不得是谁要借我的手惩治王氏。”
      “夫人是怀疑李姨娘那里?”
      “也未必,表面上看,是碧瑶经手了扇子,如果有人陷害,那自是李氏那边嫌疑最大,可又怎知不是王氏事先将字条装好在扇柄里,又做出了被人陷害的可怜姿态,将李氏推入万劫不复之地?那扇子不就是菲儿放在碧纱橱后的桌子上的么?”
      倚桐点点头。
      “还有姚氏,也未必就干净,保不齐是挑了那两人斗争,自己渔翁得利。”
      “夫人是怀疑姚姨娘买通下人?”
      “她平日最是不争不闹的,可她的荣儿竟比瑜儿上进百倍,李氏心里一直因此忌惮,保不齐内里也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争斗。说到底,一切也都是猜测,单凭一张字条,若想说事儿,能说出许多,若认真起来,也证明不了什么。但到底说出去也是一件丑事,那写字的人究竟是谁,说不定我们府里的公子小姐也难逃干系。”
      “所以夫人便小惩大诫,绕过了这件事,只问了菲儿丢失东西欺瞒主子的责任。”
      “夫人。”翠儿走进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钱氏道。
      “那菲儿去了。”兔死狐悲,翠儿不免伤感。
      “到底去了。”钱氏自语,也滴下泪来,半晌道:“到底菲儿太过刚烈,可惜了,倒是个伶俐的。”又问翠儿:“她家里可还有些什么人?”
      “她是自幼来咱们府里的,娘家早没了人。”
      “那便让你王姨娘认了她做干女儿,按着庶出小姐例子,厚葬吧,再请白云宫的师父过府来超度几天。”
      “夫人也不必悲伤,菲儿死后得此殊荣,也是修来的福气。”倚桐劝慰道。“唉,也是我的罪孽。”
      “夫人。”是栖梧进了来:“夫人,跟着世子和公子瑜送嫁去的寻茗回来了。”
      “是瑾儿回来了?”多日不见自己的儿子,钱氏自是想念的。
      “不见世子,只是寻茗。他说有要紧的事要回禀,不敢直接见老爷,先禀了夫人,请夫人的主意。”
      “只是寻茗,还有要事?……现在是几时了?”钱氏问。
      “刚过二更初刻。”
      “快些扶我去前厅。”钱氏想那寻茗此时回府已然深夜,便说有要事回禀,竟等不得到明日,心内不由慌乱,预感不详。

      舜华阁内,水云躺在床上却难以安枕,不知何故,今夜怎的如此心慌。一会让沉烟倒茶,一会指使惠儿去看看那胭脂膏子晾得怎样,后来干脆坐着唤来辨香与她说话,说了几句便又烦了。
      “小姐今日怎么了,可是暑热,惹得身上不痛快?”辨香笑道。
      “不知怎的,只觉心慌。不会是要应在什么不好的事情上吧。”
      “我们这样的家里,哪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小姐多虑了。明日早起我去回了夫人,请了大夫来看看,开个方子……”未等辨香说完,便传来了急促的敲打院门的声音。纵是水云伶俐也猜不到究竟是何事,竟要深夜惊动未出阁的小姐,这可是府上没有的规矩。早有青梅出去问了是谁,打开院门,竟是夫人身边的小丫头,顾不得许多,急匆匆的进来,道:“小姐快去前院,出了大事,夫人昏厥了。公子荣和公子崇也已过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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