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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个女子*渡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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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斜阳欲沉时,两人在河边远远看到一个女子。
这女子一身素衣,正蹲在岸边不远处呜呜地哭。
鱼梦梦:“寒泩兄,她会不会要轻生?”
寒泩:“不会。”
鱼梦梦:“你怎么知道?”
寒泩:“没有眼泪。”
鱼梦梦惊讶:“这都能看见?”
寒泩:“呵……我猜的。”
“……”鱼梦梦气结,“我过去看看。”
“别去,”寒泩阻拦,又仿佛是在解释,“赶路要紧。”
鱼梦梦不可置信地盯了他一眼,拍马向女子走过去。
15一个女子
“喂,姑娘!姑娘?”鱼梦梦下马走向女子。
女子嘤嘤呜呜地慢慢抬起头。
鱼梦梦看见一张原本应很美丽可人的脸,只是挂满泪痕的脸色很苍白。
“你是谁?”那女子止了抽泣,慢慢地开口。
“我是过路的。你……你有何难处吗?”
女子一听见问话,又埋头哭了起来。
“哎,要不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鱼儿,走吧!”寒泩过来冷冷地说道。
鱼梦梦不理寒泩:“姑娘,这里荒无人烟,你怎么到这的?你家远吗?”
“我、我……”那女子流泪不止,“我家离此三十余里,今日我与夫君骑马来此玩耍,谁知……”
女子脸上露出骇然之色:“那河水里不知怎的冒出一条怪鱼,嘴巴张得巨大向我俩扑来,夫君把我推下,自己却……”
“当真?”鱼梦梦吃惊。
女子点头。
“当然不真。”寒泩悠悠说道,“这也能信么。”
“我信。”鱼梦梦甚觉寒泩讨厌,对那女人道,“姑娘,若信得过我,我这就送你回家。”
“嗯。”女子想了一想,缓缓起身行了个礼,“多谢这位公子。”
“姑娘客气。”鱼梦梦拉马欲扶她上去。
翻羽忽然不似平时温顺,躲闪一边。
“马儿乖,”鱼梦梦抚抚马鬃,“咱们做做好事,让这位姑娘回家。”
翻羽却尥起蹶子。
“这马只认一主,我是新主,它还不大听我话。”鱼梦梦有些挂不住,“寒泩兄,你看,能否与我换下马?”
“哼,”寒泩骑在马上,“只怕这白马也不答应。”
“你……”鱼梦梦觉得以前错看他。
“公子不必勉强。”那女子又哭,“连马儿也嫌弃我。”
“寒泩!”鱼梦梦发火了,“租你的马用下行吗?我把身上银子都给你!”
“……”寒泩默然片刻,深深凝望鱼梦梦,眸子静如幽井。
“你竟然这样看我。”寒泩道,“也罢,马就给你。”
他又转向那女子:“我原本不想管闲事,但你执意惹事,那我便管了。”言毕下马,却不知对着马耳朵说了什么后才闪开。
鱼梦梦又气又觉得可笑。她扶着那女子小心上马,问道:“姑娘,是否介意与我同乘一匹?”
女子还未回答,寒泩先开了口:“鱼儿,过来与我一起。”
“我宁愿自己走!”鱼梦梦冷冷回答。
“公子,快些上来,天色已暗,早些走好。”女子通情达理。
“嗯!”鱼梦梦翻身上马,“姑娘做稳了。”
“驾!”快马一鞭,绝尘而去。
寒泩:“……”
“真是任性的姑娘呵……”寒泩摇头。策马追去。
神兽翻羽不消多时便追上了白马。
“鱼儿!”寒泩叫着鱼梦梦。
“哼!”鱼梦梦没有放慢的意思。
“小心……”寒泩话还没说完,二人一马就从眼前消失了。
“糟糕。”寒泩勒马查看。
河水轻轻拍岸,虫声细微。四周平静如常,仿佛刚才那二人一马根本没有来过。
天色突然大变,四周暗沉沉看不见前路,号叫的阴风袭来,冷冽得似刀子,疯狂地灌进衣服。
鱼梦梦勒住马,抱紧身子:“这天怎么忽地变了?”
“姑娘,你小心……”鱼梦梦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原本在腰上抱住的双手不见了。
回头。身后空空。
“姑娘!姑娘!”
“寒泩!寒泩!”
无人回应。
后背忽然森凉。鱼梦梦下意识地转身——只看见恍惚是那姑娘惨白的脸,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月明星稀,河水轻轻流淌,秋虫窸窸窣窣。
河边的草地上,躺着紧闭双目的鱼梦梦。
旁边有一个身影正跪着对前方求饶:“求求大爷饶了贱婢好不好,贱婢有眼无珠,冒犯了大爷。”
“哼,我说过,不想多管闲事。却是你执意惹我,现在又来求饶?”温润好听的声音此刻透着寒意。
16渡魂
“贱婢……贱婢生前倍受冤屈,投水而死后冤魂怨气太重,地府不收,又不得转世,百年来魂魄困在此地苦苦煎熬,故此才……才另寻人身以求附体重生……”
“你说困在此地已百年?”
“是,贱婢不敢欺瞒大爷。”
“那么,这百年也应有他人路过,你又为何没有下手?”
“这里地处偏僻,百年内鲜有人路过此地,便是路过,因……因体质不合附体要求,故……故被贱婢放弃……”
“放弃?呵……怕是被你吃了。”
“大爷饶命,贱婢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她合你的要求?”
“是。这位大爷……不,贱婢试过,这位姑娘体质金性极阴,应是五行四绝阴金命格。极阴体质实在少见,但却最适合极寒魂魄的依附。”
“四绝阴金……”
“大爷,贱婢全都说了,您就念在贱婢也有苦衷的份上,饶了贱婢吧!”
“留着你继续害人么?”
“贱婢不敢,求大爷相信贱婢。”
“也罢,你原是怨气太重不能投胎,我便帮你去了它。”
“真的吗?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淡淡的天蓝色光点飞入女鬼额内。
“好了,你自去地府吧,你既有杀孽,能否投身成人,要等去了地府方知。不管如何,也好过在这世间孤独飘零百千年。”
“谢谢大爷”女鬼叩首,消失不见。
唯余一声轻叹。
蓝天白云下,清风习习,一艘小舟在水面上轻轻荡漾。小舟舒适温暖,舟里的人儿做着美梦……
鱼梦梦睁开眼睛——蓝天白云呢?水呢?小船呢?
一轮明月缓缓移动着;“的的”的马蹄声从身下传来;后背被一只臂膀稳稳环绕着;脑袋正靠在一处柔软的肩窝;脸颊擦着一片光滑衣料……
自己分明在马上,在别人的怀抱里!
“睡得好么?”好听的声音语气淡淡。
鱼梦梦望见一张侧脸,轻轻勾起的嘴角挂着凉如清风却又惑人心神的微笑。
“腾”地一下,整张脸冒起一团火,鱼梦梦又羞又恼。
慌慌张张挣扎起身,要命的鼻子嘴唇却不慎撞到了那人颈上的一片肌肤,触及之处有清凉的甜香……
火辣辣的脸盘,“咚咚”打鼓的心脏,尴尬的鱼梦梦无地自容。
“我要下马。”终于挣扎出一句话。
“是我要下马,”寒泩轻笑,“这是你的翻羽兄,你且坐好。”
不待鱼梦梦反应过来,身后一凉——他已旋身飞起,落在后面那匹白马上了。
“这么会飞,干吗还要骑马?”鱼梦梦嘲讽。
“呵……飞着累。”
“……”
“再过两个时辰便要天明,也许不必沿着河岸走了。”
鱼梦梦仰头看看天,问:“我睡了一夜?”
“你昏了半夜,又睡了半夜。”
鱼梦梦心里疑窦丛生:“那姑娘呢?是不是……她把我弄昏的?我又怎么……?”
“姑娘?”寒泩似乎忘了,“早该到‘家’了吧……”
鱼梦梦虽有疑惑,也不再追问。她也不傻,觉得应该是寒泩又一次救了自己,可记起对寒泩说过的狠话,又惭愧得不知如何开口。
正如寒泩所说,天明之后不必沿着河岸走了。
此地河道已能互见两岸,有二三小船来往摆渡。
两人两马上了两条船,一前一后往对岸划去。
鱼梦梦坐的船上船夫是个黑红脸膛的壮硕中年汉子,边划船边放开喉咙唱出一曲渔歌来:
长河静流深深河长兮
渔家回望水天一色
盖烟波渺渺兮
长河浪起汤汤河长兮
渔家歌起物我两忘
叹长水淼淼兮
……
鱼梦梦望见,寒泩不知何时取出了玉笛,笛声正合着歌声在河面上弥漫开来……
上了岸,两人快马向东北方驰去。
临近中午,到达一个镇子。
“寒泩兄,我们的干粮没有了,就在这里补给一下吧!”鱼梦梦提议。
寒泩颔首。
两人来到镇上一家饼店。
“小二哥,来一百个肉烧饼!”鱼梦梦豪气万丈地把几锞碎银拍桌上。
小二吃惊地望着她:“爷,小店只怕拿不出这么多。”
“能拿出多少?”
“最多五十个吧!”
“五十个就五十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