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番外：女鬼（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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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迪奥对人类尚算了解，但是完全搞不懂女人，当然也搞不懂女鬼。
他开始认识温切斯特男孩俩的时候，曾经非常困惑于他们与跟着他们的那个叫卡里媞的女鬼的关系。开始他以为他们的其中一个被卡里媞盯上了，后来他觉得他们被卡里媞迷惑了，后来他非得跟这两个被女鬼迷惑的人合作不可，但是干掉卡里媞似乎会导致此后任何一次温切斯特男孩见到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送回天堂。这让他既苦恼又困惑。卡斯本来想跟迪恩谈一谈，结果发现卡里媞可能是这三个人里面最讲道理的。既然是在人间，那就试试像人类一样做决定吧。卡斯决定听从自己的直觉，去找卡里媞谈一谈。
那天温切斯特男孩俩睡了，卡里媞站在门外喝酒。他去的时候，女鬼正仰头看着难得一见的又大又亮的圆月。他还没有走近，卡里媞就望着月亮开口了。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天使。”
她所言不虚，卡斯说：“我的确讨厌你，因为你是个鬼魂，而且还一身硫磺味。除此以外，你浑身都是毁灭者的气息。”
“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跟你谈一谈。”卡斯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稍微地、交流一下我们对彼此的感觉，听说这样会促进大家的关系。”
卡里媞没有看他，她似乎控制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地面喝了口啤酒：“让我猜猜，《花花公子》杂志？”
“对。”卡斯正经地说：“迪恩给我的，说是能有助我理解人的感情。”
“好吧，你理解到了什么？”
卡斯想了想，犹豫地说：“跟女人吵架的时候，身体力行地表达对对方的感情？”
卡里媞‘噗呲’一下笑了出来，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转头去瞄一眼屋子里的男孩们醒没醒。他们大概是累了，加上卡斯悄悄用的一些魔法，月色下他们睡得很沉。卡里媞瞄完发现没事，就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个傻子，我就当你扮猪吃老虎了。”
卡斯皱起眉头：“我不是个傻子。”
“不，你错了。”卡里媞又懒懒地转头去看月亮：“你是个傻子，因为你还没有爱过别人。”
卡斯决定不跟这个女鬼纠缠在一些没有意义的话题上，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要跟着温切斯特家的男孩？”
“他们欠我钱。”
卡斯万般不解：“活人怎么欠死人钱？”
“所以我是骗你的。”
她怎么能随便骗人，这根本没有意义。卡斯更加不理解卡里媞的思维了，但是他还算有耐心，于是锲而不舍地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下去：“你要是为了他们好，就不应该跟着他们。他们迟早会因为你感到疑惑，疑惑于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意义，疑惑于他们杀的下一个怪物是不是又一个卡里媞。”
这句话出乎意料地让卡里媞沉默了。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喝了口酒，懒散地说：“你知道吗？重要的人越来越少，重要的人就越来越重要。”
卡斯被这个完全跑题的回答搞得很迷茫，他不知道女鬼在说什么。但是好在卡里媞也不指望他能明白，她自己自顾自地就接了下去。
“这个人死了，那个人死了。留下来几个，死过去几个。抓不住那些死去的人，就会对活着的人倍加珍惜。谁知道明天死的是谁呢？重要的人越来越少，重要的人越来越重要。他们的身边还会剩下几个人陪他们走向终点呢？如果我不在的话，你猜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卡斯思考了一下，半懂半不懂地说：“他们会变成两个人。”
奇怪的是这个糟糕的理科生回答并没有让卡里媞笑起来，她回头看着卡斯，古老的黑眼睛葡萄一样地反射着月亮的辉光：“是的，他们就是两个人了。”
“他们会越来越依赖彼此，因为这是最后的重要的人了。失去了彼此，就连最后的家人都没有了，为了这个世界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救了一个人，他可能还会感谢你。但是拯救了世界，世界不会感谢你，世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世界的四季更替，星图变换，它其实无所谓自己存在还是毁灭，只是我们在乎世界上生活的人。因为我们在乎身边的人，便知道那些人也有在乎他们的人。”
“卡斯啊，他们会对外界越来越冷漠，救的人越多，越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救。他们会对自己的家人越来越患得患失，习惯性地去做所谓的‘家族事业’，只是因为回不去平常的生活。在这近乎无尽的旅途上，得有一个人在那里，让他们有另外一个人可以在乎，让他们可以醒转过来松一口气。他们就不会因为失去太多人的悲伤和痛苦而盲目地抓紧只剩下一个的家人的手，越是抓紧越是担心失去对方。”
卡里媞沉默了一会儿，温柔地不可思议地说：“我跟着他们，这样他们就会学会放手。如果有天世界上他们其中只能活下来一个的时候，那个活下来的就会好好活着。”
卡斯听到女鬼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他明白了什么，诚实地告诉她：“你醉了。”
卡里媞微怔了一下，转瞬间不太正经地微笑起来：“世界末日，没有载歌载舞，走向灭亡的路上也得让自己高兴一下。”
卡斯沉默了几分钟，认真地开口说：“你要是做什么坏事，哪怕是一点痕迹，我也会看出来，然后毁灭你。”
卡里媞略微嘲讽地打量了他，说话却很客气：“好好好，卡斯你喝酒吗？”
卡斯不喝酒，于是卡斯离开了那里，去做该做的正经事了。
卡里媞的身上有硫磺的味道，这个在有的时候是很麻烦的。每次查案子的时候，卡里媞都会自动自发地出去一会儿再找理由回案发现场，免得她身上的硫磺味和鬼魂本质影响到迪恩和山姆查案子。卡斯并不讨厌卡里媞，但是他本能地憎恶恶魔，而且也不怎么喜欢强留人间的鬼魂。所以卡里媞让他很困惑，他一边觉得这大概算是个有毛病但还将就的好人，一边又觉得就算看起来再像人她也还是个鬼魂。
不过他觉得卡里媞的事情可以再放一放，先解决别的事情。
有天他有事找迪恩和山姆，他便现身在他们车的后座上。开车的迪恩并没有马上发现他在。迪恩跟着电台很小声地哼着歌，电台也很小声地放着蚊子叫般的摇滚乐。山姆好像心情还算愉快地低着头在干些什么，迪恩不怎么在意地瞥了他一眼，皱起了一张俊脸来：“你在干什么？”
山姆小声地回应他：“给卡里媞折起她应该喜欢的页面。”
卡斯这才发现，山姆手上是一本古旧的诗集，不用一眼天使就看出来这是挪威语的古老史诗，讲的是一个美人悲惨地流浪的故事。
迪恩带着一个‘弟弟简直脑袋有病’的表情跟山姆压着声音地吵起来：“你逗我吗？给卡里媞送诗？她生日应该给她开个派对，请几个脱衣舞娘来啊。”
“这是很有价值的史诗，很难找到的。”山姆也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他有点生气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反驳道：“卡里媞的习惯有点像挪威人，这应该能给她点家乡的感觉，再说比起脱衣舞娘怎么说也是书要适合做生日礼物多一点。”
“那是卡里媞啊，你醒醒啊，山姆。”迪恩简直要疯：“那是把恶魔的头砍下了一字排开去吓恶魔玩的卡里媞啊，你想想她的家乡——”迪恩飞快地瞄了靠着车窗睡着的卡里媞一眼，不知道怎么的他这样都还没发现卡斯坐在另一边后座上。他小心地又压低了些声音，但是语气还是不知不觉就微微暴躁地抬高：“——要是上帝真的管东管西管理整个宇宙，那他要烧掉哪个城市的时候就不应该烧掉什么所多玛和蛾摩拉而应该烧掉该死的尼尔斯。那才是真的骄奢淫逸无恶不作。他们叫自己的巫师去上自己的女战士，完了以后才能当兵，这TM是个什么破规矩。你还送她什么挪威的诗，你不如送她一本写满悲伤回忆的挪威版《安娜日记》好了。开头就是：‘亲爱的日记：我们叫自己的巫师去上自己的公主——”
“这本书很好。”山姆见迪恩越说越没边，连忙打断了他：“鲍比说这本书是讲一个古代的漂亮女孩的冒险故事，最后她幸福快乐地跟丈夫生活在了一起。”他想了想，还是被迪恩的话说服了，有点泄气地说：“但是脱衣舞娘是真的不行，她又不是个男的。”
“得了吧，尼尔斯唯一能给她留点好回忆就是漂亮的脱衣舞娘了。”他没好气地超了一辆车：“至少人家还给她弄了点情报。”
山姆忽然沉默了一瞬，然后微妙地问：“迪恩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昨晚梦见脱衣舞娘了，所以也想给卡里媞弄两个？”
迪恩沉默了一会儿，愤怒地低吼了出来：“FUCK YOU！SAM.WINCHESTER！我难得无私了一回！”
然后他们两个都被迪恩的音量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卡里媞。
卡里媞还是睡着的，她的睡颜很恬静，就像个好看了点也不过是在街边餐馆做服务员的普通女孩。她的头在车窗边上，因为道路的颠簸而在车窗边上面轻微地反复磕着。有个没注意的大坑，他们的车子蹦了一下，卡里媞的头便顺势歪到了另一边，也就是卡斯的肩头上。
迪恩和山姆都吓了一跳似地瞪着卡斯，卡斯完全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可惊讶地真诚地回望他们。车还在微微颠簸着，卡斯顺手把卡里媞要歪下去的头扶回他的肩头。
“你、你来的真是一点都不突然，等等你——”迪恩又找不出卡斯的动作有什么毛病，他就憋屈地收回话头，换了一句话说：“滚下老子的车，你还没交过油钱呢。”
迪恩今天火气真大，他以前虽然很不正经，但至少还很正常。有话直说的卡斯便直接而疑惑地说了：“你今天真不正常。”
“你今天才不正常。”迪恩瞪了卡斯一眼，转头去用哥哥的威严命令山姆：“爬到后面把那个天使揍下去。”
山姆用那种隐晦地质疑别人智商的眼神隐晦地质疑迪恩的智商：“嗯，好。我睡了，你和卡斯慢慢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番外：女鬼（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