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旧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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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丹尼尔的时候，她正在杀人。应该这样说，她正在猎杀一个人形的生物。好吧，她正在捅变形怪。这个东西很好玩，吸血鬼长生不老，鬼魂防不胜防，只有它好像没什么大用场。它们阴险得十分没有想象力，卡里媞遇见了好几个变形怪，但没有一个想要变成总统一统天下的。它们一个二个总跟伦理爱情问题过不去。像迪恩说的，它们可能都有点缺乏母性关怀，但是寻找温暖怀抱的方法统统都错了。它们可以周一变成《史密斯夫妇》的布拉德·皮特*，周二变成《魔戒》的精灵王子奥兰多.布鲁姆*，周三变成《加勒比海盗》的黑珍珠船长约翰尼.德普*，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端起一杯威士忌幽幽地叹息一声了……或者再笨一点直接征婚也行。
总之，当她在芝加哥的大雪天里敏感地转过身的时候，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高个子男人正站在她背后。这是一条僻静而方便的死路，他正站在这暗巷的入口。地上一片狼藉，而事情确凿无疑。血泊、尸体、凶器、犯人，这是最典型的凶杀案现场。她把纯银匕首从钉在水泥砖墙上尚有余温的尸体胸口拔/出/来，转过身，寂静的落雪声笼罩了他们。
那像是个英国人，斯斯文文的，满身的学究气。他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领子里还拢着一团灰色的围巾，就像是一只鼓起胸膛的灰麻雀。他睁大深褐色的眼睛，惊诧地瞪着她，然后打了个寒颤，转身就跑。牛皮公文包被他扔下，‘噗’地一声落进地上的积雪里。
接下来的发展应该是卡里媞追到了他，因为不能杀人灭口而试图吓唬他，然后不管成不成功都不在乎地回去毁尸灭迹。但是这个心理学教授的垂死挣扎让她觉得很有趣，他被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开始不断地往乱蹦什么她完全听不懂的专有名词。她没有良心地笑了起来，当她正准备结束这场闹剧打道回府的时候，一把枪硬邦邦地顶在了她的脑后，一个女人厉声叫她丢掉手里的匕首。事情很简单，她被人包抄了。那个教授从地上站起来，手里的手机屏幕在月光下一闪而过。他拍拍屁股上的雪，叫卡里媞放下手里落后世界几百年的过时冷兵器。
当她凭空消失的时候，教授的惊愕表情，成为了她最珍贵的美好回忆之一。
第二天迪恩和约翰要去芝加哥附近的埃尔斯顿看看另外一单很可能有关联的灵异事件，卡里媞留了下来。她跟踪他，自那天起她就上了屋顶，事情结束她才从屋顶上下来。因为他那个叫凯特.莫雷提的朋友是个FBI，那个女孩观察力很强，但现在除了狙击手没人往屋顶上猫。她发现这个人叫丹尼尔·皮尔斯，是个博士，研究一种她不是很懂的东西。好像是关于什么精神神经之类的东西，这属于她能理解但不是很相信也不是很关心的范围里。他谨慎地隐藏起自己的多疑和多畏，有时候会一个人对着空气开心地说话，屋子里有很多音乐磁带。他大概不是很喜欢人群，每次遇到陌生人时他都会不易察觉地像受惊似地耸起肩膀，然后再悄悄地放松下来。他很聪明，卡里媞知道聪明人爱犯的通病，聪明人向来被自己的聪明所困。
他开始很坚定，但查到后来却有些迷惘。因为他看见幻像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他开始怀疑自己那天看见的是幻觉，但凯特的存在使那天晚上的事情又变得真实起来。之后他看见凯特站在他门廊上跟他打招呼，他很奇怪她为什么又来了，还是跟她聊了一会儿，直到他的邻居问他在跟谁聊天。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了，可他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努力。他绕过讨厌芝加哥当地警方的凯特，走到芝加哥警署里报了案。
他最终找到的那个人叫做汉克.博伊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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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伊特把抓到的人关进地下室的‘铁笼’里，他一般不这么做，欺负女人毫无意义。但是这个人不一样，他不能把她当女人处理。阿尔文拢着手站在他的身后默不作声，他看着他一把把那个瘦高的黑发小妞推进铁丝网围成的狭小的单人牢房里，然后她踉跄了一下，站住了脚。
“这笼子里还没关过女人。”他对她说：“你是头一个。”
她转过身笑了笑，吊儿郎当的懒散神情让人生气：“那你想干什么呢？”
他的威胁称不上高尚，而她的回应也是低级趣味的嘲笑。站在这里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猎人和一只野兽。博伊特堵在牢房的门口，却从未有过地感觉到这个全世界最受他掌控的非法牢房，没有给犯人造成心理压力，反而给他造成了轻微的心理压力。他沉默了几秒钟，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铁笼’的门。
他上去掐住卡里媞的脖子，把她按到了墙上，她未作反抗，他对着她吼道：“你的动机！”
被掐紧的脖子让呼吸进来的空气没法压进肺里，卡里媞迫于求生反应扒住了博伊特掐她脖子的手。他们对峙了一会儿，她才哑得听不见地说道：“你不会相信我的。”
执法多年的经验让博伊特看出她正在克制自己，他也微微松了松手：“说话！这得由我来决定。”
没被掐过的人永远不知道突然能够呼吸是什么感觉。哪怕痛快地死过一两回，被掐住脖子，感受到自己动脉静脉因为受制和用力猛然贲起，卡里媞的心里生出了杀意。他去了她的弯刀，杀他再顺理成章不过了。她可以用冰冻住地下室的两个人，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为自己再添上两笔血迹写成的旧账而已。每个将领都是白骨山尖上的珍珠，她杀过的人流出的血都足够汇聚成一条新的小溪了。但她的杀意很快就消失了，她注视着面前这个当差几十年的老警察，沙哑地 说：“一个星期以后，你就知道答案了。”
因为今晚她没有按时联系迪恩，而这是座多么大的城市，暗角里黑暗横行，天亮前无光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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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第二天卡里媞就见到博伊特，这个时间比她预计的时间要短。她的杀手锏迪恩应该还在路上，还没赶到芝加哥来。她看见这个鬓角发白但老辣冷酷地不显疲态的警察下了楼梯，他穿着防弹背心，像是刚去了哪里，两把枪还放在他皮带两边的黑皮革枪套里。
他走到卡里媞的‘铁笼’前，看了她一会儿，于是卡里媞便也名正言顺地看了他一会儿。他看起来跟昨天差不多，虽然他们也不熟，他心里有什么惊涛骇浪的变化她也看不出来。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他也是一把砂砾磨出来似的烟嗓：“他杀了一个小男孩。”
“然后呢？”她很捧场地问。
“我追上去抓住了他，把一梭子子弹全喂了他的脑袋。但他躺下来以后不到一会儿，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卡里媞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却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记下那个报案的人的电话了吗？”
博伊特顿了顿，他脑袋里转过一千个暗含警惕的念头，最终老辣地和卡里媞想到了一块儿：“你想要他入伙？”
“那个教授叫丹尼尔。”她露出一个恶趣味的微笑：“你不觉得他特别聪明吗？”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旧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