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开端（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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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卡里媞到康斯坦斯的旧房子里面看了看，遇见了她两个孩子的鬼魂。按理说鬼魂是拿鬼魂没办法的，但是康斯坦斯说她不能回家，家里两个孩子又说他们在找自己的妈妈。于是他们决定忽略掉迪恩身上的死鱼臭味，再去公路上转几圈，看看能不能给康斯坦斯搭个顺风车什么的。但是康斯坦斯死活都不出来，就像其他被卡里媞揍过的鬼魂一样。迪恩把嘟囔着“她是个懦夫！”的卡里媞先放在路边，又在公路上开了一个来回，好歹是把康斯坦斯小姐给载上了。尽管在怎么送康斯坦斯小姐回家的事情上，山姆和迪恩起了一点小小的争执。但是在鬼魂骑到坐在副驾驶的山姆腰间以后，迪恩很快就作出正确的决定。他叫了卡里媞的名字，看着卡里媞很暴力美学地把鬼魂小姐弄脱了臼扯下了车扔进了房子里，就像是什么奇怪的拉拉A/片的开头一样。
“……生活从没有这么轻松过。”迪恩感慨地说。
“是吗。”山姆面无表情地撩起T恤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掌印：“……我要怎么跟杰西卡解释这个玩意儿。”
“很简单，老实交代。”山姆看着哥哥露出讨人厌的笑容：“或者说自己突然之间不行了。”
“……要是你直接把车开进房子里就没这么多事了。”
“休想。”
“好吧，你闻起来真的很像厕所，你没发现一路上卡里媞都没有呼吸吗？”
“……哇她还可以这么干？”迪恩叹为观止地望向传出康斯坦斯小姐惨叫声的房子：“好吧，少女学生头。基佬一样的发型一定给了你强大的观察力加成，毕竟正常男人是不会观察女孩的项链和呼吸频率这种鬼东西的——我刚刚想到了另外一个可以转移杰西卡注意力的好理由，你完全可以说你弯了嘛。”
“……杰西卡难道不会直接跟我分手吗？”
“等掌印消失了你再说你直了不就好了。”
“迪恩，同性恋者的性取向都是天生的，没有弯了还能直的这一说。”
“呃，那你就说你发现你既弯又直了不行吗？”迪恩烦恼地皱起眉。
“好吧，那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山姆平心静气地说：“我跟我哥哥和我表姐出去找了找我的父亲，然后在旅途中我突然发现我其实是个双性恋者。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你说的对，忘记这件事吧。在胸口包块纱布，就说你被熊挠了一爪子。”
“好借口，回去的时候记得在杂货店停一下。”
“好的，要给你买点镶着闪亮水钻的粉红发夹戴吗？”
“混蛋。”
“贱人。”
*****
迪恩需要洗澡，而且昨晚他们已经通宵赶了一晚上的路，没必要今晚再急匆匆地又通宵赶回去。迪恩干脆又开回到了镇子上，决定找个宾馆大家睡一晚再说。虽然女鬼已经莫名其妙地下了地狱，但是约翰还是一点音讯也没有。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尽管现在看上去这并不是一个一天两天就能调查清楚的事情。
迪恩把信用卡递给旅店老板：“一间房，谢谢。”
山姆皱起眉头，他看了看正望着墙上二战风格旧画报的卡里媞，伸出手肘捅了捅迪恩低声说：“一间？”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没有笑容的地中海高个，迪恩觉得他应该直接把头发剃光，这样别人可能还会觉得他是X教授的铁杆粉丝。他看起来不像是耳朵不灵的样子。但山姆还在捅他，迪恩只好对面无表情的地中海礼貌地笑笑，回过头微微咬牙切齿地低声跟山姆说：“卡里媞不用睡觉，她喜欢在晚上的时候站岗，实在想睡就到我的床上窝一夜。”
“她是你养的猫吗？”山姆低声说完，干脆越过老哥笑容满面地对老板说：“两间房，谢谢。”
看起来很可能已经陷于中年危机的老板拿起信用卡看了看：“……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同伴？”
“什么意思？”
“另外一个家伙，贝特.温提娜，他租了一个房间一整个月。”说完，老板忍不住又看了眼信用卡上的姓名：“我就从没见过这么娘的姓。”
*****
已经是深夜，走廊也没人路过，隔音不好的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暧昧的声响。山姆站在老爸订下的房间门前，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在走廊灯的昏暗光线下撬锁。
迪恩背对着弟弟，他放松又谨慎地站着，望着外面的茫茫黑夜。后腰的□□很有存在感地嗝在他的裤子里，这给人一种实在的安全感。卡里媞靠在走廊的立柱上，白炽灯下她面容上的阴影细致得很有质感，就像是油画里发暗的细腻笔触。她看了迪恩一会儿，忽然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站住。
他们并不需要两个人都来把风。但迪恩只看了她一眼，向她挑了挑眉。
“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她说。她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知道哪里不对，也许全都不对。”
“哪里不对？”迪恩没有看她，他也配合地压低了声音，不自觉地压出了点低哑声线里的磁性：“我们现在这么说话了吗？”
“康斯坦斯不是约翰失踪的理由，没有什么能成为约翰失踪的理由。”卡里媞又低又快地说着：“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猎人，他那样命硬的家伙不会因为一个恶灵失踪。”
“所以我的弟弟在后面撬门。”迪恩往后望了一眼：“里面说不定有老爸的线索，虽然现在我已经不觉得这么简单就能找到他了。”
卡里媞沉默了几秒，有点焦躁地扭了扭头：“我不知道，迪恩……就是有哪里不对，我无法用语言表达这种感觉。当我发神经了吧，你和山姆两个人去查约翰的行踪没问题吗？”
“拜托，你要是机械战警亚历克斯·墨菲*，我也不是只能凄苦地抱着孩子等你回家的克拉拉啊。”迪恩翻了个白眼。
“那你是谁？”
“T-800*。”
“我以为我才是终结者。”
“不对，你是T-1000。”
卡里媞看了看天，眼神微妙地转头看迪恩：“……你说的是被T-800扔到铁水里融掉的那个乔治亚洲男人？我到底对你干了些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迪恩转头看着卡里媞，露出了一个很明亮的笑容：“十三岁的时候，你借了我磁带没还。你还骗我，你骗我说是狗叼走的。”
卡里媞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锤了迪恩一拳，两个人一起闷闷地笑了几分钟。
“门开了。”山姆转头招呼迪恩，他发现卡里媞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到了迪恩身边：“你们进不进来？”
卡里媞揪住迪恩的衣领，她凑到迪恩耳边低低说道：“好吧，T-800。我有些不妙的预感，不过没人能靠预感吃饭。总之我要先去看看鲍比，然后再顺道去看看山姆的女朋友杰西卡。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要是我做反派，那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干掉所有人，而且是先挑女朋友和技术支持下手。别告诉你弟弟，我不想他被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搞得心神不宁。他说要去上法学院，那就让他星期一高高兴兴地去上法学院。照顾好自己，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系。”
说完她放开了手，顺手去摸迪恩的口袋。迪恩捉住了她捏住自己车钥匙的手，自她指间轻捷地捞回了黑斑羚的车钥匙：“不给。”
她的指腹带着薄茧，他的也是。不经意间细纹和细纹擦了一下，仿佛生出了微颤的错觉。卡里媞下意识地一缩手，然后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顺水推舟地给了他一个弹指。然后卡里媞抽出手，随意地笑起来，对迪恩行了个代表再见的美式军礼。这动作很潇洒，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太阳穴一弹就是了。
“兔崽子。”她笑着说。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背后山姆的声音响起：“呃……你们谈了什么？她要去哪儿？”
迪恩的声音听起来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地：“鲍比找她有事，你快进去，别堵着门。”
*****
约翰.温切斯特并不常跟卡里媞商量事情。这很正常，青年丧妻还脾气不好的大叔都这样。但是卡里媞能猜到他在干什么。他还能干什么呢？不是追着陌生的鬼魂怪物，就是捕风捉影地追着一点关于玛丽凶手的缥缈线索。一个男人，不结婚，不重新娶妻，追着一个杀妻凶手二十几年，这可能就是中年人的黑色浪漫吧。
但他人都不见好几天了，这倒是很新鲜。卡里媞握紧了偷来的雪佛兰的方向盘，在无人监控的公路上把速度压得超限。
她其实不太在乎自己要对付什么样的怪物，怪物都有弱点，她又不会死，她不担心这个。只有人类会害怕怪物，怪物不会害怕怪物。她想了想，发现让她焦躁的不是约翰追着的那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而是未知本身，是什么都有可能会发生的这片未知迷雾。然后她才猛然发现：其实她并不在乎自己，她只是隐隐地恐惧着温切斯特兄弟身处着的这个泥沼般的世界。
好吧，随便吧。卡里媞打了鲍比的电话，在电话吱喳作响之前问出了这个老傲娇最近到底过得怎么样，是喝酒喝得更厉害了还是终于得出了点空去修订好那些被虫蛀散的旧书。看上去除了十分关心蛀虫的祖宗十八代以外，老鲍比活得健康又有活力。电话正在冒烟，她已经没什么想问的了，随口问了问他知不知道约翰去哪儿了。约翰和鲍比最近都不怎么说话了，卡里媞知道。好像是约翰预备要做某件鲍比极力反对的活计，然后一个固执得要命，一个暴跳如雷。这部分是她猜的，他们都不说详情，只是含糊地说和对方吵了一架。果不其然，老鲍比不悦地闷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他在捣什么鬼。”
“我知道了。”卡里媞用肩膀和脸颊夹着手机说话：“都十几年了，你应该知道不能生他的气。记得照顾好自己，鲍比。”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鲍比沉默了一会儿，嘟囔着补充了一句：“我没生他的气，我知道他就是那个驴脾气……你知道恶魔吗？”
“嗯……圣经里和天使打对家的那个玩意儿？”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对，就是那个东西。”鲍比低声说：“杀玛丽的好像是个恶魔，我就知道这么多。”
一个恶魔？恶魔会些什么？推销苹果和匕首？她又不读《圣经》，充其量知道一点亚当夏娃该隐亚伯和犹大。卡里媞皱起眉头，打算回去问问山姆关于恶魔的典故：“好吧，谢啦，我去打听打听。”
但鲍比没有挂断电话，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好像犯了什么中年人才有的间歇性拖延病一样。手机一直在吱吱地发着濒临毁坏的电流杂音，卡里媞提醒地‘喂’了他一声。他又沉默了几秒钟，在手机渐渐变大的电流杂音中说道：“小心点。”
他的声音很小，卡里媞听不太清。她刚想问句小心什么，手机就嘎吱一声短路了。路上没人，所以也没有路人可以打劫。她只好摇下车窗，把坏了的电话扔出窗外，一拐弯直接开向山姆住的地方。
就一个周末，想必山姆的女朋友也不会到处乱跑。那是个好女孩。卡里媞花了好几个小时，在将近黎明的时候开到了山姆住的房子门前。街道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在男主人修剪好的草坪里叫唤。越是这种时候，夜色越是深沉。还没下车，她就先从驾驶座探头往房子二楼望了一眼。房子似乎毫无异状，灯是关着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她应该先敲敲门，要是人没来，那她就要像普通的阿飘一样飘进去看看了……海神在上，她以为自己以后干的事总要比跟踪狂上档次一点了，结果现在还要干些偷窥狂的活计吗？
卡里媞下了车，发现车身上被她弄出了些刮痕，大概是因为她刚刚停车停歪了几公分。好吧，她驾车技术是不怎么样，但那最主要是因为迪恩不让她碰他的黑斑羚。卡里媞踏上台阶，按了好几下门铃，没人来开门。
……啊哦。
她解除了现身，穿过了门，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跑去。房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窗外黯淡的路灯灯光照不亮房子的角落缝隙。卡里媞从腰后摸出了自己的右弯刀，悄然无息的，刀锋上的锐光一闪而逝。其实她并不需要屏息敛足，没人能看见她，也没人能听见她。一切都是寂静的，仿佛声音已经从此地消失了一样。但是越往上走，她越是能听到一种压抑的低音。声音由小变大，是女人的声音，是杰西卡的声音。她够着楼梯扶手，一蹬墙面跃上了二楼。二楼的走廊直通主卧。
杰西卡就在卧室里，一个穿着土黄色夹克的男人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拎离了地面。他的大拇指顺着她的喉管顶起了她的下巴，让她如待宰家畜般露出脖颈。千钧一发之间，卡里媞只得用力向男人的脑后掷出了弯刀。大概是刀锋破空的声音提醒了男人，他忽然警觉地回了头，露出一双反光的黄眼睛。
间不容发间他闪过弯刀的刀锋，反手抓住了卡里媞的弯刀。
卡里媞单膝跪在地上，她刚把靴子里的折刀抽了出来。她抬起头，一闪念间把男人冻成了冰棍。杰西卡惊慌失措地啜泣了起来，今晚的一切都超越了她的理解范围。卡里媞向她冲了过去，她一脚踢折了男人展露在外的手腕，喷射出来的动脉血掺杂着碎冰粒和碎肉块溅了她们一身。杰西卡的脑海空白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卡里媞已经抓住了尖叫着的自己的肩膀。山姆的表姐脸颊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鲜血，这反而让她有种让人战栗的艳丽。杰西卡还没来得及细看，她就已经把自己往门外一推，大吼了一句：“别回头！跑！”
杰西卡踉跄了一下，世界好像都在缓慢地转动，仿佛它此刻才突然开始用一种不同的方法验证地球自转了一样。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跌跌撞撞地转身就跑。
卡里媞回过头去，被一种奇妙的陌生力量压在了墙上。墙上的画框狠狠地磕到了她的后脑勺，画框里的玻璃碎了她一头一脸。猝不及防间有些细小的碎片落进了她的眼睛。她疼得想要蜷缩起来，但怪物隔空拧偏了她的头。这很有效，她的力量不足以冰冻看不见的事物，更别说是活物。
卡里媞深吸了口气，然后猛地挣了挣。这似乎毫无用处，她只能定定地看着通往一楼的走廊，听着脚步声在她耳边响起。
怪物走到了她的身边，他凑到卡里媞耳边低声说话，呼出的热气仿佛舔上她耳垂的蛇信：“你打断了我的惊喜派对。”
他说的是山姆，毋庸置疑。山姆推门进来，发现他的女朋友就死在他们亲手布置好的卧室里，这会成为他一生的梦魇。但是为什么？为了折磨约翰吗？这个黄眼睛的王八蛋又是从哪儿来的？
“你是谁？”她问。
怪物笑了，笑声也像个普通男人：“你可以猜，尽管猜吧，小姑娘。”
卡里媞不喜欢猜测，让人猜测的事情通常没有什么好结果。远一点的地方有什么摔在了地板上，发出了重重的一声钝响。房间出现了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办妥了。”他说。
卡里媞忽然背后一毛，她听懂了那个男人的话。怪物猛地一脚踹碎了她的膝盖，然后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她靠着墙，半滑半摔地坐在墙根边上。膝盖里的碎骨头尖茬好像扎进了肉里，她没管额头上的冷汗，努力地望向窗前的地板。黑暗中看不太清那伏在地上的尸体轮廓，而后她认出了杰西卡的金发。
天花板烧起来了，房间像纸糊似地一瞬间烧了起来。
另一个金发的年轻人看了看她，从窗口跳了下去。怪物对着火光看了看刀把头，老道地刀把往墙上用力一磕。细小的亮光闪过，她藏在里面的雪花形吊坠消失在了地板上燃起的熊熊火光中。卡里媞从未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她不会魔法，从来都不会。她冰冻的能力源于这个东西，这是她第一份战利品。她曾经把这个吊坠戴在脖子上，黑骑士让它失了效。后来她遇见了迪恩，他们往子弹里灌铅的手法给了她提示。她在刀把头做了个暗格，把吊坠塞了进去。因为这个东西只有在贴近她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而她的刀里存放着她的灵魂。
怪物拎起杰西卡的尸体，用卡里媞的刀划开了她的肚子，它划了个一个完美的半圆。它随手向卡里媞扔出弯刀，刀盘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声音。刀上的黑草绳烧断了，彩色的细珠散了一地，刀滑向卡里媞，一路滑到卡里媞跟前好几步远的地方。
“你打乱了我的计划，但你至少能跟山姆.温切斯特讲个栩栩如生的故事。”
怪物倒退到窗户前，他的黄眼睛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这一切变得更有趣了，不是吗？”
卡里媞定定地看着他，她轻轻地开口，声音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轻得几乎听不见。她说：“我会找到你的。如果你认得我，那你就知道我会干什么。”
怪物微笑着继续补充完了自己的话：“期待我们的下一次相遇，女武神。”
说完他就从窗户跳了下去，把卡里媞留在了大火和将要发生的爆炸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开端（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