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番外：玫瑰香水（上）（改审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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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坐在吧台边上，酒吧里没有一丝活人的动静。门是打开的，门外皎洁的月色和遥远地方的灯红酒绿一起照进来，在这漆黑一片的酒吧墙上给他打上干净到冷硬的剪影。他一个人，没有弟弟，没有卡里媞，没有其他任何朋友。唯一陪伴着他的，是他的珍珠白柄□□和靴子里的尼尔斯弯刀。
要是卡里媞在，她一定会因为这黑白老片一样的场景而嫌弃他爱秀。迪恩想。
地上满是尸体，吸血鬼的、狼人的、恶魔的，而且他很确定角落里死掉的那个女孩是个变形怪。他为她很难分辨的眼睛特征在枪战中开了两次手机摄像头，还差点被又打坏一个手机，再怎么样也不会搞错的。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只是凭着习惯行事，杀没杀错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很难有所谓了。
迪恩摇了摇杯子，这威士忌很好，而且狼人老板已经倒在柜台下了。错过了它精湛的调酒技术是很糟糕，不过免费的威士忌也很棒不是吗？
‘爱秀。’他仿佛听见她带着偏爱的笑意又重复了一遍。
免费的东西开始总是让人很开心，但独酌很快就索然无味了。很远的地方有汽车驶过的缥缈声音，迪恩摇了摇杯子里的圆球冰块，几口喝干了威士忌。他翻过吧台随手拿了几瓶好酒离开，去德州的高速路入口还很远，黑斑羚正在外面等着他。山姆是不用担心的了，他现在铁石心肠技艺高超还能随随便便就装作自己已经翘辫子一年了，而且在女人堆里混得比他还好。自从他对小卡说‘但要是你没告诉我什么，我迟早会知道。’以后，卡斯就只是时不时才谨慎又小心地出现在他的副驾驶座位上了。实话就是会有所损害的，反正这也是天使要求的实话，不是吗？
现在是晚上八／九点，他像每一个微醉的伤心老男人一样步履偏移的走到车边，坐到驾驶座上。车里也是寂静无声的，他又想起了卡里媞。他弯下腰去，把掉在脚踏垫边的碎零钱捡起来。卡里媞要是在就好了，她比他灵巧得多，而且他还能顺势把她抱到膝上来。
他直起腰，身边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卡斯凝重地看着他。迪恩顺手把零钱丢进身边的杂物槽里，平淡地跟天使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卡斯。”
“……你要去哪里？”卡斯谨慎地选择了一个其实挺没意义的好说好商量的开场白。
“德州。”迪恩平淡地回答：“现在，滚下我的副驾驶。”
他很明显不能再车上放火困住他，但卡斯沉默地斟酌了几秒，还是乖乖打开了车门下车。他关上副驾驶的车门，抓紧时机说了一句：“别干傻事迪恩！”汽车的轰鸣声遮掩般响起，与此同时迪恩直接粗鲁地一脚油门直接开往公路。
车上又变回一片寂静了，他打开Led Zeppelin的歌曲列表随机播放。播出来的正好是《天堂的阶梯》，他其实不大喜欢这首传世之作的箱琴开头，总嫌它有点无病呻／吟，但此刻罗伯特悠扬的歌声适时地响起：
“有一位姑娘她相信闪光的都是金子，她想买一架通向天堂的阶梯。”
他便不由自主地让他的摇滚男神继续唱了下去。黑夜里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同行的车辆。偶尔会有与他相反方向的车一闪而过，驾驶座上坐着的司机总圆瞪着双眼想要看清这辆车的司机长什么样，还有人飞快地摇下车窗大喊“疯子！”。他没有理会那些人，静静地在路上逆行着前进，路边的戈壁滩上尖尖的石头反射着月亮的冷光。
‘唉。’他像是又听见了卡里媞无奈的轻轻叹息声。
“她明白即使商店都已关门，她只要轻启朱唇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跟着轻轻地哼着，这情状可真是丢人。幸好他没带山姆出来，要不然得被他嘲笑多少年。空气忽然一阵发凉，电台的伴奏也跟着扭曲成杂音。他驾轻就熟地用右手拿出放在杂物槽里的盐弹手／枪，另外一只手还轻松地抓着方向盘。
红衬衫的女鬼出现在副驾驶座位上，一转头就看见直对着她双眼之间的黑洞洞枪口。
“滚下我的车。”长着淡淡胡茬的猎人甚至没看她：“现在。”
但迪恩又改变了主意，说完他就随手开了枪。
与此同时，电台回复了正常：“她想买一架通往天堂的阶梯，墙上有告示但她想打听分明。”
受到重击的女鬼消失在副驾驶上，但迪恩仍静静地单手举着枪。他卡好了时间，用大拇指打开了保险，在女鬼现身的一瞬间又随手射中了她的额心。
“看吧。”猎人还是轻描淡写地看着路上：“都说叫你滚下我的车了，怎么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呢？”
罗伯特还在忧伤地唱着：“因为你知道有些词一语双关，在溪边的树上有只鸟儿正在歌唱。”
鬼魂也许不会因为盐弹就这样简单的消亡，但他们的确会因为被盐弹射中而感到痛彻心扉。大概被他折磨个十五六次了以后，女鬼不敢再出现在车上了。迪恩关上保险，把枪随手扔进身边的杂物槽里。幻想中的卡里媞轻轻笑了出来，她满怀着动人的恶趣味从背后越过靠椅抱住了他，把她带着焦灼气味的冰凉黑发贴上他的脸庞。
‘厌倦了吗？’
她笑着问，但迪恩没有回答，回答自己是没有意义的。
于是他的女鬼顿了顿，声线变得更低、更沙哑、也更撩人了：‘那么，想我吗？’
这声音让他起了反应，幻想中的卡里媞愉悦地大笑了起来。迪恩没有回头去看，他晓得卡里媞是怎么笑的。她一定会缭乱着一头黑发，抱着肚子在后座上毫无形象地笑得眼角流泪。她大概会赤着脚，穿着件白衬衫和牛仔热裤，用衣架子般的好身材不太用心地掩藏起在衣服的方面自己不爱换花样的懒散。但她也还是会犯女人脾气的，她会去赌场骗钱，听售货小姐忽悠买一大堆有的没的的衣服。等过了几个月，她会突然叫他在桥上停下来，把带着的衣服一箩筐全部扔进水里，然后这一切再重新来过。她让衣服在自己的身上流浪，因为她自己也在流浪。
‘迪恩啊，迪恩。’她笑着爬起身来，露出衣领下漂亮的锁骨：‘怎么能叫女人拴住你呢？我可是一开始就教过你了啊，这是战士能犯的最严重的错误了。’
“有时我们所有的想法都值得思量，这使我迷茫，这使我迷茫。”
迪恩狠狠地拍上了电台开关，他拍得那么重，以至于整个电台都发出了震动的嗡鸣。罗伯特扰人的歌声卡在半途中，再没有下一句民谣的吟唱了。
他平稳地开着车，淡淡地说：“你就笑吧，我迟早会抓住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番外：玫瑰香水（上）（改审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