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秘密（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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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屈膝坐在地上，杰克坐在迪恩面前的椅子上。它翘起二郎腿，把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心理医生的倾听姿态，连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斯文败类的味道：“在谈话的开始，我希望你记牢你父亲教你的关于变形怪的常识。在某种程度上，我就是你，我拥有你的记忆，这样我们就能省去争拗我的话的可信度等等无聊问题的时间了。”
被它不情不愿绑来的患者迪恩正费劲而小心地用剃须刀片切割绑着手的绳子，他谨慎地说了些转移它注意力的废话：“我有什么秘密？你是指我考试作弊的事情吗？”
杰克微笑着，这笑容里面有一部分相对真实，它顺着迪恩抛出的话头说下去：“你要知道……如果你像你弟弟一样看不见卡里媞，或者她能够遇见其他人的话，有些事你早就明白了。”
“什么事？”
“她对人有种……奇特的吸引力。”
迪恩的动作凝滞地一顿。
“当然，你弟弟是靠气味来认出她的。”它垂眸端详着迪恩的表情，就像是它正看着一本书的第几章一样：“你要是非得从空气中找出她来的话，用的方法就不一样了……你会感到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迪恩想起了卡里媞颈后的雪肤和黑发，他喉头滚了滚，痛恨起自己三两句就被人动摇的青春期心理来：“我不明白你要跟我说什么。”
杰克从这句中感受到了别的东西，它的微笑慢慢扩大：“就像是雄蛾追着信息素、或者鲨鱼闻到了腥气一样。你被她吸引着，年龄只能左右她对你吸引力的大小，却不能成为这种吸引力的根本理由。你被她吸引着……你被她本身吸引着。”
它在直白地暗示些什么，这鬼玩意儿在挑衅他，冒犯照顾着他长大的卡里媞和他之间的亲情关系。迪恩烦躁地气血上涌，脑袋被他的话搅得发热，语气却反而危险地平和了下来：“伙计，我还以为你知道不应该讨论别人的家人。”
这回敬的威胁也很直白，但变形怪看了意图威胁它的年轻猎人一会儿，却只俏皮地眨了眨眼。
“不，迪恩。别装成这样高风亮节的样子，你很卑劣，就像我一样。”
它一字一句地说着，愉悦里掺杂着阴暗的畅快。
“要是她遇见其他人的话，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关心他们在聊什么。她要是爱上别的什么人的话，你就会发疯。你会像幽灵一样悄悄地跟着她，带着她给你的弯刀，后腰上别着□□，觉得她遇见的肯定是什么不怀好意的怪物。但卡里媞很少认不出怪物，然后你就会阴暗地揣测那男人的来意，抱着满肚子失败者绝望愤恨却无助的怒火像长舌妇一样啰啰嗦嗦地说着他的坏话。关心姐妹的归宿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大家都这么想着，而你会不明缘由地讨厌着每一个她遇见的男人。”
它顿了顿，此刻它的声音轻极了，却也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衬托得清晰极了。
“但不，不对，迪恩。”它说：“你想上她，从你第一天知道上这个词的意思开始。”
“……操/你。”迪恩口齿清晰地说。
杰克微微颌首，几乎真实地可怜起他来的样子。白炽灯在它的头顶微微摇晃，它那张从迪恩这里偷来的稚气脸上生出一种洁净惨亮的神父感来。
“迪恩，你看。”它的声音仍然很轻：“我此时甚至不能念出她的名字，否则我这向你借来的唇舌都会因为羞耻而说不出话来。”
——闭嘴。
“你想上她，从你第一天学会怎么做开始。你只是——不知道罢了。”
迪恩想骂得它干脆一枪了结了他，可他同时也奇妙地心慌起来，仿佛从天堂直坠地狱。但他仍能皱着眉头，保持着听到这句话后不应有的反常平静反问：“……因为我有失忆症，总是忘记自己在想什么？”
“不不不，这个想法倒是很精彩。”
杰克夸奖似地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它愉悦地一边斟酌着措辞一边描述着：“不过这个呢，这个更多地像是你内心深处的一个很深层很深层的想法。”
“深得近乎于沉淀在你灵魂最深处。”
就像是一种可怕的让人失语的魔力扼住了他的喉咙，迪恩终于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他甚至有些迷惘地张了张嘴，突然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深呼吸的气音。
“你想睡那个女人，一遍又一遍。”
“最好让她只看得见你，只知道呼唤你的名字。”
“最好让她睁开那双黑眼睛时只想得起你。”
“你想在早上睡她，想在晚上睡她。”
“也想跟她单纯地睡觉，不做其他别的事情。”
“你想在墙上干她，在浴室干她。”
“或者把她推倒在汽车后座上，看着她的黑发在真皮座椅上散开。”
“你还想跟她在房子里的每个角落都做一次。”
它像念着书里什么押韵的段落一般地说完，下了个段落结尾的结语似的东西。
“这些念头就藏在你无穷无尽活跃地过分的其他无趣想法的一千英尺以下，如果你的思想能够沉到这么深的话。这想法太深了，深得贴近内心，深得它比你都还要像你自己了。”
杰克轻轻松松地叹了口气：“你还以为你喜欢小安娜呢，迪恩。”
但之前一直针锋相对的年轻猎人却没有回应他。他好像是陷入了一种凝沉至深的失语恍惚中，只有点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跟它预想得截然不同的是，这一瞬间他在想着另外一件简单的事情。
迪恩在想，它的声音为什么时远时近。
它的声音甚至不像是真的，而更像是什么嗡鸣的蜂鸟翅膀上发出的尖叫。它说的每一个字都挤进迪恩的脑袋里，让他脑袋发热，发烧一样地发热。但却好像没有意义，只是用来灼烧他，让他失去抵抗能力。迪恩晃了晃脑袋，希望自己能清醒一点。但他只感觉到一种巨大的、酸胀的、空虚的沮丧，就好像心脏变成了一块湿淋淋地往下渗冷水的海绵。然而他又忽然想起了卡里媞说过的话来，她坐在长了青苔的空木头上，叹息般地唱着一首歌。那是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不知名的歌，她唱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大概是这首吧，但他怎么不记得这首歌的歌名呢？他的头脑在持续发热，听觉却仍在工作，杰克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在这漫长的折磨中，他无声地张了张嘴，但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杰克察觉到了，它立马摆摆手说：“别，都说了别跟我争。事到如今，你又跟我争什么呢？”
像是压得自己腿酸，杰克干脆男孩子气地换了一个坐姿。它剖析人的口吻仍然那么亲切温和却又锋利得几近残忍。
“你和我一样，都是个满心欲望的可怕怪物。而这就是你最深的秘密，它那么肮脏，甚至向你自己都是保密的，好让你能这样无知无觉地活下去。”
怪物用着的他的脸上出现了甚至可以被称为慈悲的怜悯笑意，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它正在目睹着面前这个与他其实如出一辙的男孩堕入地狱。
“最可怕的是，在一切肮脏的渴望背后，你居然爱她。”
它仿佛为罪人祈祷完的神父一般叹息了一声。
“迪恩.温切斯特，不用我做什么，你已经完蛋了。”
而就在此时，迪恩指节的刀片割断了他手腕上的绳子。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秘密（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