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变形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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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下水管道上凝结的露水落在迪恩的头顶上，他被猛不丁地冰得一个激灵。被绑在这里一个晚上又一个早上了，变形怪应该已经换了一次皮。它拐他来的时候还是卡里媞的样子，刚刚他听到它回来的声音，扭过去就着拐弯的下水道衔接道口瞥了一眼它的背影，发现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如果他的判断力没有失误，那这只变形怪八成是变成他的样子了。
它没带其他人来，看来它想要先处理迪恩一个人。往好的方面想，这说明它至少还没对其他人下手，最多忽悠一下让他们别来碍事。但往坏的地方想，这说明他很可能得靠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了，因为卡里媞现在还没来。就算他被变形怪用衣服和胶带牢牢封住了嘴巴，她也应该会发现自己已经消失了一整晚……除非变形怪变成了他的样子忽悠了过去。它看起来那么缺爱，说不定还哄着卡里媞揽着它入眠呢——这只变形怪必须死。
杰克走过来，打开迪恩头顶的电灯。他被突如其来的刺眼白光照得一阵眼花，但双手被绑，他只能拼着眼花愤怒地瞪了他几眼。它倒是一副很好心情的样子，完全不在意迪恩的白眼似地单膝蹲下，看看迪恩是不是还是被绑得好好的。它果然变成了自己的样子，多么经典的反间计，迪恩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脸这么碍眼过。
“早上好啊，小男孩。”这个家伙说话真恶心，他还笑眯眯地：“很抱歉我耽搁的时间有点长，因为你的魅影现在才回来。”
……他的谁？那是谁？魅影是个什么玩意？劳斯莱斯的魅影车吗？
杰克看到迪恩变得茫然不解的眼神，顿时明白他精巧的嘲讽传到这个只看西部牛仔片的白痴小子耳朵里估计都变成了废话。他只好拍拍手上的灰，无奈的解释道：“魅影，《歌剧魅影》里面的魅影，就是那个住在剧院里要么装成鬼魂吓人要么装成天使安慰幼年的女主角叫她不要害怕的那个毁容的男主角。这类比有点不太恰当，毕竟你的魅影是真正的鬼魂。希望这句话你能听懂，唉，不读书你也至少得看点陶冶情操的好片子吧。”
要是《歌剧魅影》里面有枪战的镜头，或者女主角还是谁把男主角驱除了他就看。迪恩翻了个白眼，朴实地表达了劳动人民对资产阶级的浓浓不屑。但他仔细一想搞懂了变形怪的话里面除去装逼为数不多的暗示信息，心慌地发现它果然去找卡里媞了。
“……是的，我见到卡里媞了。”熟识人眼神意味的杰克微笑起来：“她是白天才回来的，你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吗？”
它压下身子，怀着恶意的愉悦贴近他，在他耳侧低声地说：“她是带着吻痕回来的，小男孩。”
等到杰克和他的猎物拉开距离的时候，迪恩的脸上已经没剩下多少有意思的细微表情了。杰克有点可惜，但又因为能向这个和一个鬼魂互相依存的男孩宣告这个消息而满心畅快。它站起来，带着有点遗憾的浅淡笑意扣好身上帆布外套的袖口扣子。迪恩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镜像，他像个文质彬彬的恶魔，斯文从容地站在他面前嘲笑他。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变成你的样子。”它聊家常一样边说边走向一张桌子，上面放了几个塑料水杯和大桶矿泉水：“虽然变成那个女战士跟你聊天更有趣。但是我首先得去处理掉你的卡里媞，而且变成你，我才能……更了解你。”
它大概为他做了好几天准备了，迪恩想。
杰克喝了口水，觉得就这么自说自话地玩下去也挺没意思的。于是它又走回迪恩跟前，那男孩低着头，一抬头却只能看见他那双正版的金绿眼眸浮光黯沉地像是不起波澜。这让它猜不出迪恩心里在想什么。他端详了迪恩一会儿，撕开迪恩嘴上的胶布。趁着他在吐嘴里毛巾的时候，他突然猛地一拳揍到迪恩的颧骨上。
正在吐嘴里的毛巾的迪恩猛一下被他揍得脑袋轰鸣起来，他晕头转向地努力看清面前的怪物。杰克很随意地帮他扶正了头，平常似地说道：“我叫杰克，是安娜的青梅竹马。这一拳是为了你脑袋里那些觉得我是基佬的、诋毁我名誉的想法。顺便一说，要是你试图逃跑，我也会这样揍你的。”
迪恩咳了好一会，突然抬头大喊一声：“卡里媞！！！”
杰克立马把水杯用力扔到迪恩脸上，就着呛进他嗓子里的水又狠狠揍了他一拳。迪恩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他的牙齿猛地磕伤了自己的舌尖，让他尝到自己的血的味道。
变形怪又解开袖扣，捋起袖子。但它看起来颇为轻松，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迪恩努力地把嗓子眼的水咳出来，心里却想得这不太对劲。变形怪能了解到他变身过的人的记忆，它都已经一口一个小男孩，那它也应该知道迪恩和卡里媞之间无线电一样的小把戏。
“哦。”杰克善解人意地解释道：“没用的，别试了。她应该已经关掉了你的声音。我先跟你弟弟说你要出去玩一天，叫他在你父亲面前给你打打掩护。早上的时候我等到了卡里媞，我叫她滚蛋了。顺便一说，她走得并不那么干脆，但她的确言出必行。”
她走了？
迪恩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就像等到了一个迟到很久却终于到来的报丧人。他楞了好一会才真正反应过来变形怪在说什么。变形怪还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反应，它在玩弄他的情绪。但一种可怕的愤怒从他血液里生起灼烧开去，他丧失了冷静和理智，对着变形怪怒吼道：“你这个下流、无耻、没人关心、毫无价值的鸡/奸犯！”
杰克一直笑眯眯地听到了迪恩吼出最后一个词之前。它忽然向迪恩冲过来，拽着他的衣领狠狠地给了他两拳，直揍得他掉了两颗牙满嘴鲜血才停下来。然后它拽住迪恩的衣领，看着他肿得老高的腮帮子冷冰冰地说：“别对人们说这个词。”
它的语气平静地让人胆寒：“他们说不定会真的这么试试的。”
这带给迪恩一种不祥的预感，迪恩咽下自己嘴里带血的唾沫，勉强地闭上了嘴。杰克冷淡地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又开怀地笑了出来：“当然，我不是这样的人。”
一种真心实意的笑意融化了它脸上的冰霜，杰克的眼角眉梢带上些许天真愉悦的暖意：“因为我还有我的小安娜呢。”
这个时候说他是备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迪恩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好了，不聊我的事了。”
它又潇潇洒洒地站起来，笑吟吟地注视着迪恩。
“来聊聊你的事吧。”
迪恩悄悄用大拇指按住袖子，让袖口在地上摩擦。不一会儿，藏在里面的剃须刀片的刀锋就露了出来。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指节夹住刀片，一边谨慎地敷衍着它：“我的事有什么好聊的，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绑来是为了什么。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聊天，或者是为了女孩拿把细剑在剧院决斗，你只需要说就好了，用不着这样特地暴露你的身份。”
“不不不，你不明白。”它的笑意变得更深了：“还是来聊聊你的事情吧。”
“让我们来聊聊，你内心最深处的肮脏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变形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