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电影马拉松(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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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把薯片薯条爆米花什么的零食放在桌子上，一转头看见卡里媞又在找她的阿尔.帕西诺的《教父》。她对那部片子的热爱程度甚至超过了迪恩，他不由得疑惑阿尔.帕西诺年轻时完美的脸蛋在她的喜好上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作用。她喜欢看硬汉派的电影，特别是带点老旧情怀的，这点跟迪恩很像。但他更多地偏好于西部枪战片，带点雪点就更妙了。当然啦，他最喜欢的是1930年的《地狱天使》，因为里面有当年最惹火的传奇美女珍.哈露和无数架帅气的真飞机，连导演也是花花公子、电影导演和百万富翁的结合体。
他走过去，看到卡里媞翻出来的影碟里有一张是《开放的美国学府》。他开心地把它捡起来打算再看一遍，回头却看见小山姆瞟了一眼这影碟的封面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干嘛？这又不是黄片。”他小声地说。
“是啊，这只是一部关于嗑药青年、花花公子和私生活混乱的校园喜剧片而已。”山姆也小声地反驳他。
“哦，山姆，你还知道私生活混乱？”迪恩嘴角一咧嘲笑起小山姆的老古板用词来。
山姆被他逗得一脸恼羞成怒，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指了指卡里媞。她单膝跪着，露出一截绷紧的有致腰线，怀里抱着几张《追梦赤子心》、《阿甘正传》和《全金属外壳》之类的雄性荷尔蒙满满的片子。
“伙计们，《马语者》要看吗？”她兴致勃勃地回头问。
迪恩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校园爱情喜剧，打定主意要等自己一个人没人嘲笑他的时候看：“这是中年妇女和牛仔的温情西部爱情片，你怎么不说看《公元一百万年前》呢？”
这小小地刺激到了卡里媞的雷点，她厌恶地嘴巴一扁：“你要我跟你们一块看一个穿着米黄色兽皮比基尼的姑娘，作为男主角成群女人中的一个，为了爱情陪着他浪迹天涯打怪物的原始风格老电影？”
‘可是你当初也是穿着比基尼窜来窜去的啊’两兄弟在心里异口同声地说着，小天使山姆知趣地没提这茬，但他的哥哥却不懂空气似地大笑起来：“哎，卡里媞，你说你不喜欢打怪物的比基尼原始美人？这真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笑的事情。”
‘……不，迪恩，最好笑的事情是你被女孩子的告白吓得抱头鼠窜。’
这么想着的小天使山姆转头对迪恩露出一个暗示性的同情微笑。迪恩一下子反应过来山姆在警告他些什么，只好怏怏地闭上嘴。
卡里媞‘啧’了一声，认真地解释道：“我的衣服在尼尔斯是很被人尊敬的，因为那意味着我是个士兵。”
“但是……”山姆犹疑地小心着不去伤害卡里媞的民族尊严：“布料看起来好像有点少。”
“穿着长裙怎么打架？”卡里媞一副比他更不懂的样子：“要是我踩着自己的裙摆摔了一个跟头怎么办？”
“爬起来。”迪恩插嘴道：“然后把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尼尔斯弯刀拔/出/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山姆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你们可以穿裤子啊。”
“我们穿了裤子。”卡里媞微笑起来，一副纯粹是为了谦让你们的样子：“男人穿什么？”
迪恩疑惑地看了她半天：“你现在穿着的那个叫牛仔短裤。”
“你们都不在乎我穿裤子了，我还在乎些什么？”卡里媞眼眸深邃地眨了眨眼睛。
山姆想了一会儿，觉得裤子在她的心里大概就是在原始文化通常占统治地位的男人的裙子。她只是给他们留点面子，不抢他们衣服穿。但是实际上她穿起裤子来要比他们更好看，而且她才是真正占统治地位的那一个。他理顺了卡里媞七弯八拐的奇妙逻辑，又学术派地觉得她对裤子的想法更像是她对一顶只有男人能戴的王冠的想法。做出了带有建设性的盖棺定论，他一回神发现迪恩和卡里媞还在一站一蹲地大眼瞪小眼，两个人看起来同样迷茫于对方到底在说什么，而且还有点地老天荒的趋势。
“好吧。”迪恩其实对这种穿什么衣服的破事一点都不在乎：“裙子裤子，谁在乎呢。你穿什么都很好看，只要不穿嬉皮士那种剪了一大块布料露出屁股还带着大/麻酒精熏香的牛仔裤就行。”
卡里媞被迪恩顺了把毛，站起来摸着他的头，想了想夸孩子的词：“好吧，你也是穿什么都好看。”
“你们都挺好看。”山姆无奈地说：“我们能看电影了吗？”
他们终于窝到了沙发上，三个人一起盖着一条足够大的大毯子。电视屏幕上开始放起励志的《追梦赤子心》，他们喝可乐的喝可乐，喝威士忌的喝威士忌。假期这样长，正适合他们这样挤在一个沙发上互相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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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大概十来部电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山姆撑不住，蹭到卡里媞肩膀上睡了过去。卡里媞摸着他小猫一样的金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他抱在怀里。迪恩看了他们一眼，在不开灯的房间里，只有电视屏幕放射出来的闪动光线照在他们身上。卡里媞抱起他弟弟时自然极了，就像是女孩子抱起布娃娃那样地抱着。她缩下来，安详地把自己的头挨在山姆的发旋上。
两个男孩，和一个女人，迪恩难得诚实地这样想。他想，就算他能熟练地挽几个刀花，精确地打中动靶，一口气干下几瓶啤酒，开着玩笑手到擒来地迷倒一些女孩，他在卡里媞面前也依旧是个德州来的叛逆小男孩。他从第一天认识卡里媞就知道她是个女人，但花了五年他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教父》已经不知不觉放了第二遍，画面里迈克尔和他的女朋友凯正在婚宴上聊天。凯带着一顶以前美国女人常戴的宽檐帽，迪恩觉得这大概也属于卡里媞永远不会尝试的东西之一。
“你老爸带铜匕首了吗？”卡里媞歪着头看着电视屏幕忽然开口。
“他是要去对付恶魔。”迪恩提醒她：“而且老爸的准备功夫向来做得很好。”
“好吧。”卡里媞艰难地从屁股底下的沙发缝里掏出一把铜匕首，看也不看地扔到一边的小桌子上：“那看来这把铜匕首不是他的了。”
的确不是他老爸的，说不定还是他的。反正卡里媞看起来也不怎么介意，迪恩挠了挠后脑勺，还是机智地选择了闭嘴。屏幕上桑尼把他妹妹婚礼的伴娘带到楼上去打炮，迪恩不打算跳过这几个只拍了衣冠整齐的上半身的性明示画面，这都不能说是色/情，而且他要是一开口气氛就会变得很奇怪。好像这会突然展露出来他们还有个必须小心翼翼绕道而行的危险区域，它无可避免地横在他们面前，直到两个人都尴尬地清楚其中一个已经长大成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一样。
卡里媞也没说话，他们静静地看着电影里黑根来找桑尼，跟他说他的父亲唐.柯里昂在找他。这时迪恩忽然想起有一回他老爸带着他和卡里媞在汽车旅馆住下，当然主要是因为需要卡里媞去帮他们个小忙，为此老爸特地清了清人，只留下了几个值得信赖的老朋友。半夜里他起来去上厕所，迷迷糊糊里看见老爸站在睡在沙发上的卡里媞跟前凝视着她。他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想看看他老爸到底要干什么。
卡里媞蹙着眉心，她好像正在做什么噩梦，不安分地几脚就踢下了自己的被子，愚蠢得让迪恩想去拿相机拍张照片放进她的出丑相册里。老爸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会儿，悄悄地捡起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回到了还开着台灯摆着资料的书桌前。迪恩又等了一会儿，确信老爸今天晚上估计就这样看到天亮以后就走进厕所里了。
卡里媞跟他老爸约翰.温切斯特肯定不可能，迪恩敢给这个赌每年多压上两百美金。除了卡里媞，他也曾经像个正常的单亲家庭孩子一样暗搓搓地小小地悄悄地思考他老爸会不会遇上其他的什么人，直到他有次无意地看到老爸的钱包里还放着一张妈妈小小的照片。
桑尼的镜头过去，唐.柯里昂的教子、做好莱坞明星的约翰尼来到了唐女儿的婚礼上。他一边不断低头挨在每个盛情地向他递出的高脚杯边象征性地喝口酒，一边穿过唐女儿的婚宴会场向他的教父走去。迪恩不太专心地看着，心里在想：卡里媞和老爸们更像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烂熟朋友，从对方最糟糕的一面开始，到成为彼此朋友名单里排名第一的损友结束。
“我喜欢唐的小儿子迈克尔。”卡里媞不经意地打断了迪恩的走神，她把脸无所谓地放在山姆的头上压出皱纹：“一开始就喜欢他，因为他看起来那么清醒，就像知道自己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一样。”
“他才不知道呢，你纯粹是看脸。”迪恩慢吞吞地反驳她：“这就是我们两个的区别，看《教父》的时候我从来都不会被阿尔.帕西诺的脸所迷惑。”
“说得好像你不喜欢阿尔.帕西诺演的所有角色一样。”
“我不喜欢《闻香识女人》里面他演的那个史法兰中校。”
“为什么？他可以靠近每个他喜欢的女人，而且她们还会觉得有点受宠若惊。这应该写在你的愿望清单上。”
“他想要吞枪自杀好吗？怎样糟糕的家伙才会混到想要吞枪自杀啊。”
“小鬼头。”阿尔迷妹卡里媞不高兴地闷哼着：“要不是现在山姆压在我的肩膀上，你已经被我扔了一脸爆米花了。”
对，然后他就会回击她一头薯片，然后他们就会在狭小的沙发上打起来，然后小山姆就醒了，但多半会就这样无奈地抓起一包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走到一边的角落里静静地看戏。眼看着就要为了一个电影角色（还是他不喜欢的）濒临撕逼的迪恩马上换了一个话题：“你还记得你在鲍比书房的时候，他大喊大叫地叫你滚蛋的那回吗？”
“啊，我记得。”卡里媞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看着我勾在他家书架上给他找书，最后崩溃地大喊着‘拜托，我会搞个书梯的，用得着这样吗！’”
“你快把他家吊灯拽下来了。”迪恩也毫无良心地露出一个恶趣味的微笑：“谁都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平时的动作才没有那么大。他气得团团转，最后都要到地下室去拿□□了。那次真是好玩，我好久没有看到鲍比眼睛瞪得那么大了。”
是啊，鲍比已经学会把友善藏在中年大叔的成堆毛病下了，他当驱魔人当得越久就变得越沉郁，就好像这个职业会抹杀人的一部分感情似的。迪恩明明在跟她闲扯，眼睛却还看着屏幕。卡里媞动作轻微地侧头，看着他被电视机的白光照成冷色调的平和侧脸。帅气地微偏向前额的深金短发，澄澈又迷幻的金绿眼瞳，挺翘柔润的微粉唇瓣，然后一切都被黑暗中的白光覆上了冷淡的光影。他好像感觉到卡里媞在看他似地回头，未经风霜的眼眸柔和专注地对望向她的眼睛。
“已经五年了。”她说，她晓得迪恩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时间。
“没错。”他回答。
卡里媞想过去抱抱她的小男孩，大概深夜总让女人多愁善感。但是她忍住了，因为这动作多少不合时宜。她便只是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垂下眼眸调转开视线，任照亮他的冷淡光影也落在她的睫毛上，给她的眼眸打上绮丽沉重的分明阴影。
电视屏幕静静地照耀着他们，上面正放到阿尔.帕西诺站在医院门口给身边的送花人点烟，因为送花人的手已经颤抖得拿不稳火机。迪恩已经不大在乎现在放到哪个情节了，他只是觉得很舒服，觉得就这么坐上一个晚上也没什么问题。
他们常常这样三个人聚在一起看电影，他们对挑选三个人都没意见的电影已经开始驾轻就熟了，有的时候鲍比、老爸也会跟他们一起看。可他们总是很忙，年纪还小的山姆也总是第一个睡着的那个。不过卡里媞从不缺席，她教他用刀，陪他打猎，给他唱歌，跟他一块打电子游戏，让他每个电影马拉松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毫无抵抗能力地投入在他提出的每一个恶作剧。她总是跟他待在一块，因为她是他的背后灵，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离开他的那个人。前几天他在派对上看见有个胖子疯狂地大嚼着提拉米苏和迷你汉堡，他乐不可支地笑着下意识想要回头分享给卡里媞，一回头才发现她早已体贴地静音退场，玩弄小把戏似地在他背上留下一张写着‘鬼魂收音机已经下线，今晚你干什么我都听不见。’的便利贴。
“谢谢。”他轻声地说。
卡里媞看也不看他，只是伸手揉乱他一头金发。迪恩玩闹似地拍掉她的手，过了一会儿，她才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地回答：“举手之劳。”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电影马拉松(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