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绯闻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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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在初中结束到高中开始的这段时间玩得很疯，说他玩得很疯并不是说他会在游泳池里和朋友互相泼水玩从早上泼到晚上然后非要让卡里媞出门来叫他回家洗香香睡觉觉的那种玩得疯。不，这个难得无忧无虑的假期正适合用来被一个又一个让人不辨白天黑夜的派对所填满。似乎是为了快点接下生活硬塞给他的无稽担子，迪恩在发育的路上还挺快人一步的。他开始抽条，脸上生出了点小雀斑，很快就长出了副青涩少年的好架子。理所当然地，在一些涂着粉红指甲油开始假装不在意地打量高中橄榄球运动员的漂亮女孩眼里，迪恩开始变成一个理想的狂欢派对上必不可少的人物。那些绯闻女孩注定成为无论哪里的校园风云人物，升上高中之前，她们需要这么个假期来做社交生活的完美开端。
至于迪恩，他自己似乎还挺坐享其成、乐在其中的。他给一些出门最多就是去去沃尔玛的金发女郎讲讲打猎和野营的事情，又或者假装不经意地卖弄下飞镖百发百中的手艺。酒精、灯光、狂欢的气氛还有穿插这一切之中的他层出不穷的玩笑话，都让他和女孩很快地热络起来。然后嘛，就是阁楼、房间、厕所、甚至草垛的问题了。开始他很小心地不想伤害别人，但很快他就发现邀请他来的人比他还熟悉整套过程。天明时女孩都会给他一个吻，感谢他昨晚给她的愉快经历，再见拜拜下次再约。他总是因为卡里媞、老爸甚至鲍比而被分割走了大部分空闲时间，小部分又留给了山姆和他难得的兄弟独处。虽然其中有些时候他过得还挺开心的，但很明显在他忙于射击靶心和练习拉丁语的时间，孩子们的娱乐早已更新换代了。
卡里媞比他还早地意识到了这点。实际上，要不是由于硬性规定，她在这个年纪大概比迪恩玩得还疯。在狂欢成性的尼尔斯，怎么躲开狂欢才是让人伤脑筋的问题。更何况尼尔斯女战士生来就是要上狂欢节的花车的，她们又爱玩，又会跳舞，而且还没有明天和丈夫。在上战场、训练和巡逻之间的短暂空闲时间，她们还能干些什么来忘记死亡呢？卡里媞也度过几次相当疯狂的狂欢节，但她的个人安全问题直接关系到尼尔斯的太阳明天还能不能照常升起。所以她也就差不多就得了，反正总是会有英俊的陌生人来找尼尔斯的女武神的。
总之，卡里媞很识趣地在迪恩抽条之前就不再跟他过于亲密了（比如同床共枕什么的）。她留给男孩们足够的隐私，然后让男孩们的老爸来处理青春期教育。温切斯特家的老爸也是一点就透，很快就教会了迪恩他该会而且该问的事情。但之前迪恩一直都很忙，这大概是他第一个能够实践的美好假期，就这还是卡里媞跟他爸爸打扑克赢来的呢。迪恩永远也不需要知道这一点，这是大人之间的可怕交易，足以毁掉任何一个孩子的青春期。
所以，在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迪恩初中结束到高中开始的这段时间里，快要上完小学升上初中的山姆反而更多地跟卡里媞待在一起。
山姆也喜欢跟卡里媞待在一起。
当然平时他也常跟卡里媞待在一起，但是时间总是不够迪恩的多。毕竟卡里媞是迪恩的背后灵而不是他的背后灵，虽然某种程度上这也没什么区别。他跟迪恩不一样，他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伤心的时候，他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卡里媞身边去，以至于他长大一点才诧异地发现其实不是每个女孩都是跟卡里媞差不多的。然后他就遇到了一个历史恒久远的家庭问题——哥哥总是排在自己前头怎么办？
所以这段时间真是太棒啦！他可以跟卡里媞一起像她跟迪恩一起出去打猎一样地出去打猎野营野餐玩游戏啦！
老爸要去纽约调查巫师了，鲍比似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山姆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的确得去，只要卡里媞在不就挺好的吗？他跟卡里媞悄悄地说了他想和她一块出去玩以后，卡里媞二话没说就丁零咣铛着一兜游戏币去跟老爸打赌。约翰可不知道自己小儿子在想些什么，他只想直接带上卡里媞一块去帮忙的，但是有的时候她脑筋一转就要跟他打起各种赌来决定这种严肃的正经事。于是这回正经事没赢，卡里媞把温切斯特老爸一个人打包出门叫他去纽约玩得开心点。天时地利人和，当天晚上小山姆就跟卡里媞打了一晚上电子游戏…一遇到玩乐之事，她的意志力就跟迪恩是同等级的。
他们打游戏打得太晚，后来小山姆干脆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出意料是躺着的，身上还盖着毛毯子。卡里媞从他背后环绕着他，把他整个地抱进怀里。她清浅的呼吸拂过山姆的脖颈，暖洋洋的温驯焦糖味环绕着身量也长高不少的男孩。鬼魂其实完全不需要睡眠，背后灵大概需要一点，但完全不睡也是可以的。但卡里媞喜欢做人们生前常做的事情。而且还有一件事，这点大概连迪恩都不知道。卡里媞喜欢卷成一团，抱着什么有体温的东西入睡。山姆知道这一点，他一醒来就尽量保持不动，静悄悄地窝在被窝里面七想八想。
但卡里媞还是很快就醒过来了。由于职业原因，她生前就不容易睡得沉，更别说是做了鬼以后了。她长得高挑匀称，就算山姆发育得很快，她还是要比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更高一点。所以她微微一低头，就看见山姆金褐色的发旋被阳光散上了温柔的光。卡里媞懒懒地眨了眨眼睛，轻而易举地看破了小少年的可爱骗局：“你醒啦？”
“……嗯。”
没能瞒过卡里媞的山姆悄悄叹了口气，他翻个了身面对着卡里媞。山姆正处于男孩和少年之间的微妙时期，一双鹿一样的湖绿眼睛依然干净透彻得让人不由得心里一软。他看了卡里媞一会儿，腼腆地凑上去亲吻卡里媞的漆黑眼眸。退开的时候他脸上微微臊红，但很快就开始遗憾以后大概就不能这么跟卡里媞腻歪了。很快他就不是小孩子了，就像迪恩一样，不能做很多小孩子对大人的肆无忌惮的撒娇动作了。虽然迪恩老是嫌弃他‘像口香糖粘在头发上’似地粘着卡里媞，可他的意见在这方面是不做数的。他拥有卡里媞……虽然说出来很幼稚，但实际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但今天可是属于他的，山姆打起精神来，期待地问卡里媞：“今天我们去哪儿？”
温切斯特老爸可是留了作业给小儿子的，但卡里媞不打算跟山姆说他老爹叫他出去练枪法。她做起身来，伸了懒腰，懒洋洋地微笑着问山姆：“你喜欢枪吗？LITTLE SAMMY（小小山姆）？”
“不……总之没有爸爸和哥哥那么喜欢。”山姆委婉地说。
“你老哥也是慢慢喜欢上枪的。”卡里媞赤脚踩在地上，低头到处找自己的拖鞋：“那我们今天就去野餐吧。”
“哦，要带什么吃的吗？”小山姆也痛快地踢开了毛毯：“比如花生酱果冻三明治？”
卡里媞回头对他使了个不怀好意的眼色：“不用，带枪就行。”
……好吧，至少她没有一开始就直白地把他拎到树林里。
他们起床洗脸刷牙收拾好东西，带上几只来／复／枪、格罗格和子弹什么的出门一路往森林去。这个州的森林很大，有几个护林员负责巡逻。人们一般在外围的草地上野营下就足够回归自然的了，平时除了猎人发烧友也没人往里面去。卡里媞没有雇人，他们先是在外面草地上坐下来铺开野餐布喝喝红茶聊聊天念念书什么的。过了一会儿小山姆就开始饿了，他问卡里媞早餐和中餐怎么办，卡里媞猫科动物一样愉悦地眯起眼睛微微一笑。照顾小孩子的生活里，教他们用武器是她最喜欢的部分。
“山姆，我教了你哥哥东西，当然也会教你东西。你老爸觉得用枪最实际，我也这么想。但我不用枪，我教你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你要把教给迪恩的东西教给我吗？”
“当然，不过我不会教你用刀。我教他用刀，是因为他已经有了我的刀。我给了他我的弯刀，后来又给了他一把蜘蛛折刀。后面这个可能对女人比较有用，但是放在靴子里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况且玩刀都是要从小刀开始的。”
山姆迷惑地问：“为什么要从小刀开始？”
“傻孩子。”卡里媞手掌一翻，让夹在指缝里的蜘蛛折刀翻飞得像只金属蜻蜓：“你觉得我一开始就能用我那把弯刀在苹果上雕花吗？尼尔斯女战士非得把刀玩得比大多数人都好得多不可，要不然我们就算变得更快更强也没法在战场上生存下去。而我们的教官一开始就告诉我们，我们当然可以先熟弯刀，但是这样用刀的手法就会变得愚笨。如果是从小刀先开始的话，到时候小刀和弯刀我们都能玩得很好了。”
“哦……”山姆的注意力早就偏离到了其他地方去了：“那你的弯刀有名字吗？”
正在卖弄玩刀技巧的卡里媞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你的弯刀……会有自己的名字。”
的确有，而且两把还不一样。她被这孩子的敏感弄的无奈起来，但她又不大好意思对一个孩子念出自己取的蠢名字：“你猜对了，我的确给我的弯刀起了名字。左边那把给你哥哥的叫‘Big sister（姐姐）’，右边那把我还拿着的叫‘Little sister（妹妹）’。”
有的人给自己的双刀取名叫‘晨星’和‘暮霞’，有的人给自己的双刀取名叫‘男人’和‘女人’。她取的这名字带点隐晦的调情味道，但这总比会把裸女的上半身做船头的海盗们要高雅一点。幸好山姆似乎也没听出来，他点了点头，对卡里媞天真地微笑起来：“挺好玩的。”
……卡里媞感到了一丝丝的罪恶感，但她很快把脑袋里的想法丢进垃圾堆。她看看森林，不着痕迹地用问话来拉开小山姆的注意力：“你饿了？”
“对。”小山姆也看看森林：“我们要去……打猎？”
答案是肯定的，他们走进森林里，瘦高瘦高的小少年非要走她前头。他穿着猎人常穿的格子衬衫和马甲，马甲的四个口袋里放着子弹诱饵和有用的小工具。走了没多久，山姆就远远地看见一只鹿。不用卡里媞提醒，他迅速地把来／复／枪的木枪托放在肩上。
鹿还在河边悠闲地吃草，它的皮毛在阳光下欣欣然地蓬松着。他扣住扳机，但不知怎么地就没法像打靶时一样扣下它。
卡里媞站在他身后，她淡淡地微笑着看了会儿小少年的挣扎神态，低下头来贴在他左耳边：“你没法开枪。”
山姆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开枪。
卡里媞调转视线，像山姆看鹿那样地看着远处的猎物：“你看着它，心想自己不打死它自己也能活着，但它被你打死它也就死了。但是事情不是这样的，你现在不打死它，你就没有东西吃。你今天不打死它，明天就不一定能打中它。再到后天，你说不定运气不好逛来逛去都找不到鹿了。”
她的气息熏染在男孩身上，山姆依稀闻到自己身上也散发着她奇妙地带点辛辣意思的焦糖味。大概是早上的时候染上的吧，到了晚上这味道会消散开来吗？
“你要看着它，不要害怕看着自己的猎物。”卡里媞意识到山姆在分神：“你看，它的确很好看。而你也的确要打死它，把它带回去，吃了它。但是没有关系，我们吃了鹿，下辈子就会变成鹿。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一切仿佛都是命运轮回。”
山姆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个问题。卡里媞知道他会问问题，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他问：“你也教了迪恩这个吗？”
卡里媞微怔了一下，偏头去看山姆的侧脸。他的眉眼一如往常的精致，因为不清不楚的年纪娟秀得有点像个小女孩。
“是的。”卡里媞回答。
山姆得到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用力扣下了扳机。远处的鹿应声而倒，卡里媞直起腰来拍拍他的肩膀。山姆因为杀戮而微微反胃，但是他觉得自己还可以。他们向鹿走去，卡里媞叫他把鹿拖到小溪边，教他用古老而实用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处理这只鹿。他们在森林里像尼尔斯人一样把鹿夹起来烧烤，然后把鹿肉片下来沾着鹿找到的盐粒吃下去。吃完以后他们收拾了野餐的狼藉，坐在林间空地上休息了一会儿。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卡里媞给他立了个靶，数着他到底打中几次靶心。作为奖励，她又给他讲了些尼尔斯不为人知的小故事。比如说她妹妹作为尼尔斯的门面担当，据说是尼尔斯最美的姑娘，这是骗人的。她以前有个做贤者的朋友，她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他每天到底是在干些什么，但他还是能够智力碾压她。
离开树林时山姆忘了点东西，当他拿了东西转回到卡里媞那边的时候，他看见森林边缘等待着他的卡里媞。她披着一件白绒绒的空落落的羊毛开衫，垂落在上面的卷曲黑发黑得惊人。她像个娴静的少女，她从来也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这么像个少女而非战士。
她发现少年在看她，便转过身，懒洋洋地微笑起来。
总的来说他这一天过得很开心，卡里媞把他带回去，他一个人待在自己房间的时候才敢松开自己的拳头。因为他的手微微发抖。他很快就止住了自己的颤抖，他想：卡里媞为什么要教他这个呢？因为他爸爸的课程还远远没到这一步，但他很快就放下了疑问，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山姆站起来，从书包里掏出了作业。他正要写写作业冷静一下的时候，他一天到晚找不见人的老哥冲了进来，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迪恩？”山姆惊讶地问：“你怎么了？”
迪恩喘着气，他很明显是跑过几个街区径直跑回家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圆瞪着金绿色的漂亮眼睛回答了自己的弟弟：“有个女孩向我告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绯闻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