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早餐（改审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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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媞昨晚是跟两个小孩一块睡的，她左边睡一个，右边睡一个，达成了一个完美的平衡。而且可以避免谁晚上起来起夜的时候踩死另外一个。这是卡里媞在军营里第三天的时候老兵油子讲给她们的故事，卡里媞印象特别深刻。那个高大健壮袒露着满是疤痕的小麦色皮肤的金发女兵一脚踩在床栏上，用左手随便擤了擤傍晚摸出去打架时打出的鼻血，在一片黑灯瞎火里轻描淡写地说：“我家有八个孩子，我母亲的长子起夜踩死了一个，这其实没什么，习以为常就好了。”温切斯特家的孩子就像她家的孩子一样少，他们大概不需要传宗接代，但是也不能让一个不小心踩死了另外一个。卡里媞觉得不需要把这个故事讲给小孩子听，免得他们晚上做噩梦。
他们是经过友好的协商以后达成这一共识的，因为小山姆出于孩子才知道的原因很黏卡里媞，卡里媞不想再睡屋顶了（有必要的话她会为此跑出去抢一张床），迪恩要看着卡里媞免得她晚上起夜的时候把小山姆给杀了。最后他们像一窝小狼狗一样和谐地挤在一张床上，听着卡里媞唱的英语歌谣入睡。
第二天迪恩起床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
他毕竟是个孩子，还是贪睡。朦朦胧胧间他昏沉地看着屋顶，阳光很是刺眼，干脆今天就逃课好了。他昨天才打电话忽悠过鲍比，说他有好好上学，反正老师没给他打电话不是吗？鲍比自己也实在是深陷在一个麻烦的牙仙案子里。他正慢慢地眨着眼睛，任凭初晨的阳光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忽然他想起来了昨天的事情，旁边谁都不在，这让他的心像铁球滚进地洞一样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小迪恩跳下床，穿着拖鞋冲到了客厅，看见苍白肌肤的美人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平底锅把柄上的标签，湿漉漉的黑发落在她充当睡衣的白衬衫上。
这场景很好看。
他心里定了定，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叫她：“卡里媞？”
“嗯。”卡里媞头也没回，继续特别专心地看着柄上的标签。
“SAMMY呢？”
“在厕所。”
“哦。”
卡里媞渐渐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焦躁疑惑表情，她把标签正着看一看，又把标签反着看一看。总之就是把那个平底锅的朝向调来调去。小迪恩不知道她在干嘛，但他想起来这是个很像吉卜赛人的尼尔斯人，他灵光一闪：“你不会看不懂吧？”
卡里媞镇静地把平底锅放在两个煤气灶中间，流畅地拧开了火，任两个灶的火苗都只撩到半边锅。她低头看了一会儿，回头很有威严地看着小迪恩：“我认识字。”
“不，很明显你不认得。”
“我认得。”
“你认得你还看了这么久标签，这个又不丢人。”小迪恩骄傲地挺挺胸：“你看我也不会。”
“你都十岁了。”
“你还成年了呢。”
卡里媞顺手拿起剔骨尖头菜刀，喜怒不形于色：“教你一件事，小男孩，别跟厨师吵架。”
迪恩马上虚心听从大人的谆谆教诲，脚一拐走到厕所门前去敲小SAMMY的门。山姆在厕所里发出郁闷的叫声：“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不要打扰上厕所的人好吗？”
卡里媞转过身，看着灶台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把一个锅放在一个灶上面。灶可以打开火，火上面得有个锅，然后要干什么呢？把肉放进去能熟吗？她慎重地思考着，觉得不能随便弄坏厨房。迪恩在厕所门前不耐烦地用脚打着拍子等着，他决定干脆回自己房间门外的厕所上好了，一转身又看见卡里媞谨慎地看着热好的锅。
这个世界上的大人都是不中用的，小迪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卡里媞身边二话不说就把油倒了下去。卡里媞露出茅塞顿开的表情，小迪恩转头皱着眉问她：“会煎蛋吗？”
“……是把蛋放在油里煎熟吗？”卡里媞结合自己的所闻所见聪明地回答。
“对，所以它叫煎蛋。”小迪恩瞪了她一眼：“把蛋放下去，变色以后弄铲子弄到盘子里去，盘子在旁边橱柜里。剩下的我回来再教你，我还有点人生大事要解决。朋友，你来这个世界都一个月多了吧？你平时不在我们跟前乱晃的时候到底在干什么？”
在看人们包括激情鼓掌在内的家庭生活。卡里媞面不改色地回答：“快两个月多了，在乱晃。”
“真棒，我以后也要干这份工作。”迪恩快憋不住了，但是他坚持到讽刺完才急匆匆冲向厕所。卡里媞看了他敏捷的身手一眼，顺手扯下格子围裙上的带子把头发绑成马尾。她又思考了一下，很快便动手把蛋打到碗里打成混合蛋液再浇到锅里。这味道很香，走出厕所的小山姆嗅了一下，真诚地赞美道：“闻起来很好吃。”
“谢谢。”卡里媞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面包片在哪儿呢？”小山姆也笑着问她。
面包是切片的吗？卡里媞仍然笑得很灿烂：“你先坐下。”
小山姆乖巧地依言在餐桌旁边坐下，他晃了晃双腿，又跑过去打开冰箱拿出牛奶来。他举着牛奶跑到卡里媞边上：“帮我热热，卡里媞。”
这是要热的吗？卡里媞微笑着姿势完美地拿过牛奶盒：“说好了你要在餐桌边乖乖坐下。”
小山姆冲着卡里媞露出小天使才有的可爱笑容，跑回去餐桌旁边坐下了。卡里媞仍然镇静地转过头，看着厨房里她从没有好好注意过也从来没搞明白过的古怪道具们。神庙里的巫师们有的时候会把灵魂卖给海女巫以换取岁月才能赐予的独特智慧，她现在也想把灵魂卖给家庭妇女之神，以换取在厨房里挥斥方遒的独特智慧。她还不识字，说真的，她就认得八点档煽情台词，包括“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们永远不分离！”。都是假的，只有厨房里这个煎着蛋液的煎锅是真的。
迪恩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悲伤的背影，他被这充满了故事的背影震撼了一下，有点小心地说：“没事的，卡里媞？我们饿着肚子也能出门，鲍比给我们留了足够的钱。”
小山姆天真快乐地说：“别闹啦，迪恩，你看卡里媞快把早餐做好了。”
卡里媞的背影起伏了一下，然后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少废话，我做什么就吃什么，吃饭的人没资格挑嘴。”
迪恩无所谓地耸耸肩，坐到餐桌一边去了。卡里媞流畅地颠了颠锅——迪恩发誓她肯定去过中餐馆——把蛋饼叠在盘子里重重放在迪恩和山姆面前。迪恩看了一会儿蛋饼，抬头看着卡里媞刚要说话就被她用叉子塞了一口蛋饼到嘴里。山姆看到哥哥只能惊讶地眨眨眼睛，一时间福至心灵明白了一切，他马上微笑地看着卡里媞：“挺好的。”
卡里媞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走回去拿出方包和尖头菜刀。她蓬松的马尾垂到肩膀，动作轻缓到温柔地抚摸了一下菜刀的刀锋，开始将整个方包切块。爸爸用刀砍人的时候也很挥洒自如，但是卡里媞拿刀的样子不一样（哪怕只是把菜刀）。迪恩还在无聊地瞎想，卡里媞已经切好了面包走过来放在他们的面前。
刀工满分，没有加热。迪恩已经开始有点放空思绪了，山姆什么也没说就拿了一片慢慢吃了起来。卡里媞走回流水台直接把牛奶倒进煎锅里。好吧，反正鲍比跟爸爸也常常是叫个外卖到家里来给他们当晚饭，有的时候还忘记了，这么想想卡里媞也挺好的，你看她还会开火呢。对一个文盲不能要求那么高。卡里媞不知道迪恩在想什么，她的野外料理技能其实有尼尔斯女兵的基本水平，可惜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就算围观别人日常生活的时候她也没怎么关心女人是怎么做菜的，因为她不感兴趣，她只对做好的菜感兴趣。
“你们要几点出门？”卡里媞把牛奶放上桌子时问。
山姆看着像喂猫一样倒在盘子里的牛奶，无从下手地说：“卡里媞，能给我个勺子吗？”
“别拿勺子拿吸管，上学要来不及了。”迪恩下意识地插嘴指挥道。
卡里媞看着山姆蹦蹦跳跳地去拿吸管，有些困惑地看着迪恩：“其实我很奇怪，你们的学校是干什么的？”
“关住美国人的孩子，不让他们在路上被枪击，不让他们在公园里被拐走，不让他们跟着乐队去流浪。顺便还能识点字。”迪恩头也不回地抄起盘子喝干了牛奶，猫一样流了自己一脸乳白色液体。他刚跳下椅子想要跑回房间拿书包，就被卡里媞一把又抱回凳子上。
“HEY！去你的，卡里媞！”迪恩着急地说：“我是不在乎去不去学校，但是迟到会在走廊上罚站的，我女朋友就在隔壁班！”
卡里媞蹲下来，按着小迪恩用自己围裙干净的部分仔细地给他擦脸：“怕什么，反正你站着站着一不高兴又会想办法翻学校围墙跑出去疯玩。”
迪恩的金绿眼睛瞪得溜圆：“上个月你也在跟踪我？”
卡里媞擦完迪恩的小脸，看也不看他地用收拾战场的手法粗暴地收拾盘子：“我猜的，你答得倒是很快。”
迪恩瞪了卡里媞的背影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山姆欢快地跑过来用吸管吸牛奶喝。跟他哥哥不同，老师喜欢他，他可以稍微迟一点。他喝完了牛奶刚刚拿起一块面包，迪恩就从走廊里冲出来抓住山姆的手往门口跑去。山姆猝不及防间及时地攥紧了手里的面包，挣扎着拽起了昨晚写完作业后留在门旁边沙发上的自己整理好的书包。卡里媞回头闲闲地向他们喊道：“迪恩，我知道你带了枪，别干掉了你的同学。山姆，记得带你哥哥回来吃中午饭。吃完饭，我们还有几件事要谈一谈。”
“做梦！”/“好的！”他们的声音重合着在门外响起，卡里媞凭借过人的听力听清楚了哪个小兔崽子没听话。但是这还不是问题，昨晚他们处理完了吸血鬼和倒霉孩子们的尸体才回的家，但是有哪个父母不会去找自己的孩子呢？另外，他们的冰箱实在是太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早餐（改审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