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食代》寒无牙

8、一碗面的改变

　　一个人会因为另外一个人而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这个我是信的。

　　我最讨厌吃芹菜，认识了你，我现在爱时不时也炒一盘，连叶子都不摘。我不喜欢与人亲近，认识了你，我愿意手牵着手陪你走走逛逛。我最不喜寡淡的味道，认识了你，我也习惯在没有煮饭的日子里下一碗素面就着吃。你带给我的改变还远不止于这些，和朱天心在击壤歌里的小小担忧一样，我也曾无数次问过我自己，我难道是爱上我的好朋友了？

　　踏入高中时，你坐在我前桌，是班里唯一一个披着头发来上学的女同学，我上学上的早，一直以来都是班级里最小的，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小了半岁，这就是我们初识的缘分。

　　我慢热又敏感，都是你主动来找我说话。我性格倔强，每次有了小矛盾，都是你主动找我和好。那年高考失利，你打电话给我，跟我说愿意陪我一起复读。暗恋的男生从军校回来，你鼓励我去见他。你去英国留学，是你越洋打了电话和我说新年快乐。

　　我老记得临考前我俩站在高三文科班门口，你说我们要做这样一种朋友，不用交流，风过来，你就听懂了我要说的话。我的书柜里还留着我俩从高一到大学毕业的所有信件，还有那些课上传递的小纸条，你写的高考加油，我相信你会是全校最优，被我夹在高考成绩单上一直存着，这些零碎小物连同我的日记，从家里拿到大学宿舍再随我一同嫁过来，安放在自己的家里，这就是我生命里的一段永不褪色的时光，在那些文字里，你永远15岁，我也永远15岁。

　　在我的私心里，我就希望你永远15岁，而我，也以永远15岁的面目对着你。高考分别那日，我拿着你给我的信，独自一人坐在公交车尾座，还没看就哭了。你跟我说你那天拿到我的信之后也哭了。瞧，我们这么默契，你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我也给你写了，我哭了，原来你也哭了。

　　再后来，时光荏苒，我们注定走向不同的人生。可在我心里，那些真挚的情意从来没有变，只是我不知道我如今换了个面貌，该如何再去面对我心里15岁的你。这疏远，仿佛是我对过去的一种的坚持，我就这么拧巴，你早就知道。

　　我结婚没有告诉祢，因为我不知道该不该通知你，我们最亲近，却因为时光，变得最遥远。你结婚也没有告诉我，你赌气，说因为我当初没有通知你。

　　我梦到你生病了，发短信问你，你回我说是怀孕了，身体有些不舒服。看，我们都已经成为人妇，将要成为人母，而我心里，与你的那段情意，它还留在15岁的时光里，从不曾长大。

　　于是，与你的情意，都只在字里行间。我偶尔还是会在我的空间里写写画画，无非是些琐碎的不符合我年龄的关于当年的那些小情怀，我知道你也在看。我独自在家时，还是会和你一样，做好了菜，煮一碗白水面当饭吃。还有我不爱的苦瓜芹菜，我现在时常吃，仿佛还如当年，我坐在你家里，你做这两道菜同我一起吃饭。

　　这时光，真是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