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行》msti145

20、（20）破阵

　　冲天的火光掩盖天原本的颜色，她奔入宅院，伸手掩去嘴边呼之欲出的悲鸣声，举目所望，数十具尸首横七竖八倒卧在地，身上无伤，脖间一抹剑痕，面目间竟扬着满足笑容，她蹲下身，双手环着自己，泪水坠尘，悄然无声。

　　人间炼狱莫过于此，死者何辜，生者何苦。

　　身后传来踅音，她陡然转头。

　　「是你！？」脑中传来麻意，懊悔扑天盖地袭来。

　　「噢……」他见她神情，慵懒的面上漾出缕笑，那声音似是怜惜似是嘲讽，「妳哭了……真傻。」

　　他走近，唇畔贴近她耳梢，甜腻带着兰香气息吹拂，一字一句说的极慢极柔，教她刻骨铭心。「因为妳救了我……促成了他们的下场……所以，妳没有哭的资格。」

　　清秀而平凡的小脸上，出现了生平未有的强烈恨意，全身不住颤抖，深陷情绪里无法自拔，她眼睁得极大，低首，看着颤抖双手，她的手秀气白净……师尊说过最适合为人看诊治伤的手，现只看来，背负无尽血迹。

　　火光遮天，是否能烧灭一切罪愆。她望着那艳丽的红，心痛无法自拔──谁能救救自己……离开这儿，蓦然，天地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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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放大的美丽容颜无欲警跳入视线中，下意识手快速探进怀内，紧抓匕首，半晌，醒悟自己的状况后，检讨自己超强的防卫意识，才将手指一根一根放松，暗自想着到底过了多久怎么还在这鬼地方说不定会饿死渴死等现实问题。

　　两人靠着石壁彼此依偎，眼前男子的手轻轻环着她腰际，贴近之处，透过衣服传来的热度源源不绝，莫名的燥热感侵袭，有种古怪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旋即归咎于──从来没遇过这种倒霉事，也少有与异性如此贴近的机会，当然会觉得──天呀！这是怎么回事，这这这……真是非常有够十分尴尬的。

　　略一挣扎，故意让眼前人睡不好觉，他醒来，见她眼睛不安分的转动，东看西看就是不瞧他，他守礼地两人移开距离，询问道：

　　「妳……感觉如何？」

　　热源一离，柳叶迅速跳起，动动四肢，身子虽有些疲软，但虚浮之感不再，腹中那股奇异的气流又开始萦绕，她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便敷衍回答，「还好还好。」

　　看看手脚还有被包裹的伤口，想来也是楚细非在自己沉沉睡去时帮她处理的，不免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对于楚细非的关怀，她总感觉很不真实，睡着前的一番对话，其实在记忆里十分模糊不清，她想了又想，决定人不提我也不提，复又问道：

　　「那个……楚少……还是师弟……」

　　他温柔地凝视着他，说道：

　　「妳想不起……若不习惯，直唤我名就好。」

　　「喔。」没问题，古人真是重称呼，叫什么少爷小姐多麻烦，「楚细非……」她很快上口，「据我看武侠小……嗯……是据前人的经验，你身上应该有可以照明的东西吧？」

　　他点燃火折子，为黑寂穴中揭露光明，将火折子递给她，她好奇又稀奇的接受，借着微弱光芒，走到误触机关后，将他们弹入洞穴的石壁之前，细细端倪，她先试着推了推大石，巍然不动，想起看过的n本武侠小说内容，她开始地毯式搜寻有没凹凸不平或怪异的地方，手还不敢胡乱去按，怕又触动什么让自己掉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依然一无所获，也疑惑楚细非怎么都没有动静，她踏步走回他身边，阴绿火光下，他的脸庞又隐隐透着青气，颊边冷汗淋漓，她啊地一声，火折子烧到指，一把把它甩开，蹲下身去瞧楚细非，掏出怀中药瓶让他服药。

　　此次却没有方才神奇的效果，他仍旧紧闭双眼，身子发冷，她这才惊觉，刚刚让他吐毒血醒来的不是君家药不是君家药，是自己──百。毒。不。侵。的血呀我的妈。

　　咬了咬牙，虽有──「担心他会养成嗜血习惯或者是血型不符合或者是我该不会就这样成了一个古代捐血车」等古古怪怪念头飞过脑海，最后还是唉唷几声，匕首正想从旧伤处划下去，半途却被虚弱的患者阻住。

　　他咳了几声，满脸不赞同，淡淡的语气轻斥，「别再伤害自己……这毒，再数刻就能逼出。」

　　柳叶很期待，如果他说「等个三分钟就能把毒逼出」，她一定会停下动作倒数泡泡面时间，可是数刻……到底要几小时，她不想一直待在阴森森的这里！！

　　顺着病人没有发言权的心态下，不再多想，她立即放血救人，等到楚细非清醒，那绝色雅致的脸表情非常复杂，翔实包扎完她的伤口后，还翻掌反反复覆细看，她察言观色技能虽不佳，但应该好像可能是……悲伤？怜惜？……之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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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叶在壁上用匕首划上记号，转头问他，「真的要走这条路？」站在矗立三个黑色洞窟前，指比右边那个，很不放心的再确认几声。

　　不是她爱怀疑人家找路的本事，这洞穴最可恶的，就是里面有一堆分支，她是不知道走别条路情况会怎样，不过楚细非每次在细想后所选择的，刚踏进，总会遇到许许多多诡异的机关──不是带刺大网突然飞下来、就是踩到某处会有无数飞箭、不然就是地上有突刺……虽然因为有楚细非帮助，抱着她飞来跳去躲东躲西而平安无险的通过，不过人的体力总是有限，他们俩人都才受过伤，实在是不堪受到这样的折腾。

　　「嗯。」简洁有力。

　　见他如此笃定，她也有了信心，但还是顺口问道：

　　「你到底是用什么来判断该走哪条路？」

　　「风声的大小，及穴内传来的声音，若内中藏有机关，传来的张力必不同，况且……」他停顿了会儿，续道：

　　「洞内隐含八卦阵式，若我料的没错，此乃九九八十一洞天元阵。」

　　又听到神秘名词，她无力叹气，还是附和说道：

　　「这……原来如此。」不懂装懂，又略微想了下，才说，「所以这洞穴……总共有八十一个……我们这样一路走来，差不多过了七个还是八个了……就九九八十一的道理来猜……我们只要再通过一个或两个就能出去了？」她胡乱臆测。

　　楚细非露出轻轻暖暖的浅笑答道：

　　「便是如此。」

　　天籁呀天籁──她来到这个世界遭遇各式各样诡异状况后，听到的最具有代表性救赎性的一句话出现了。

　　又听见楚细非开始在那边研究哪位奇人为何花费如此巨大之力在此造阵，她连忙阻止他，「细节我们等下再想，现在要好好研究怎么破阵出去才是实际。」

　　许是感觉到她想赶紧出去的心情殷勤，楚细非运起内力，脚步挪移，注意着周围，先将她护在身后，才缓步走进右边穴中，刚步入，就听见不知哪处机关响起，一时之间天摇地动，再回过神来，进来的路已被坠落的大石封起。

　　她叫了一声，紧抓他衣袖，看着堵住入口的大石，瞬时，竟有些绝望，心里有个声音不断提醒自己──「要打起精神都已经撑到这里了哪有这么倒霉就算倒霉也会有个极限吧」。

　　她凝神往洞中详看，发现洞内深处透着绿光，她与楚细非对看一眼，后者点头，两人向着光源走去，这才瞧见散发绿光的，是摆放在一处石桌上的棋盘。

　　棋盘上头，白子沉着防守步步为营、黑子狠厉进攻咄咄逼人，俨然是一盘未完的局面。

作者有话说

　　细节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