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行》msti145

18、（18）遭困

　　他仰头瞧望着她，她俯头盯着他，在四面八方充满黑阒的情况下，楚细非的双眸流光盈盈，光华径收眼底，竟像寒室中的灯火般，充满暖意，那种眼神，在看着她的时候，总多点什么。

　　被这种温情百分百的目光注视下，很少有人不为之心折，但她经历了方才从来只会在电影院警匪枪战世界末日跟电视武林争霸□□火并看到的追杀场面，虽然努力保持冷静，内心仍忐忑不安，现下看到救命恩人终于醒来，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有个人陪，柳叶心中大石落地闭上眼大呼万岁，很快就把那种莫名的感觉抛在脑后忘个精光。她手抖了一下，身子动了动，这才有劫后犹生的真实感，闭起眼，默念着──「还活着！我还活着！」，牵起嘴角微微一笑。

　　霍然她讶异地张开双眼，见到楚细非正轻柔的扳开她不自觉紧握的右手，长指准确地划过她手心中一道极细的疤痕，她慌忙地抽出手来。

　　「果然是妳……」楚细非一醒来，开口便是如此莫测高深的话。

　　她马上接口，「是……是我。」后又懵懂，迷惑想着，那「我」……又是谁呢。

　　然后不知怎地，怀念的情绪攀上她心头，那是一种令人感到难过与怀念的心情。她很快淡下这股奇异的情感，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你……你没事吧？……」废话，他一看就知道很有事，古代这种「以为会死但是没死可是落到另一种诡异状态的场景」应该怎么问人呀？

　　「嗯……你还活着……不不不……是你感觉如何？」

　　「目前尚可，姑娘可否扶楚某起身。」好听的声音如淙淙泉声，游荡在不知尽头的洞穴之中，加以远处风声打来，显得有点鬼影幢幢。

　　趴──地一声，扰到洞中蝙蝠大举飞旋，一一被无尽黑暗吞噬。

　　妈呀妈呀，她惊吓到，连忙抓住他袖子，用力卷了几下怎样都不放手。

　　「只是些洞中飞禽，妳不用惊慌。」隔着衣衫，他发觉她手上传来湿暖的温度，眉间微拢，道：

　　「妳手上有伤？」

　　她没注意到他对她改了称呼，歪着头想着──伤伤伤？我全身都痛到处是伤，楚细非同学是指哪里？

　　由着视线往下，她才惊觉起楚细非还枕在她的大腿上，一阵尴尬，她连忙动作小心地把他扶起，背靠在较平坦的石壁上。

　　却见他不依不饶地将她右手执起，细细察看，他凑近伤口，鼻间传来熟悉香甜之味，那味跟他嘴里的味道，分明一模一样，心口传来酸麻之感，抬首望她，五指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几句，「咳……妳……妳用血……咳……让我服药……」

　　她点头，赶快答辩解惑，「呃，君小姐给的还放在我身上，刚刚楚少爷发烧超过38……嗯……高烧不止，我急着想让你服药退烧……水袋在刚才遇到攻击时不知掉到哪里，所以是情急之下的举动，所以我才……你不要介意……」

　　他睇着她，叹了一声，小声说了句，「没变……就算……还是没变……」又咳了几声。

　　她听不真切，也想想一个正常人没事怎会喜欢喝人血，认为他是对她的行为感到不快埋怨，总觉得有点委屈，可想想自己临机应变的措施，就算一切重来一次，救人第一，在正确的抉择下还是得这么做，便释然了。

　　楚细非伸出指，先迅速点了几个穴道为她止血，而后撕下袖袍细细为她伤口包裹。

　　柳叶怔怔地见他做一连串点穴举动，不免疑问，之前的「柳叶」身份迷雾重重，据她推测是身怀恐怖任务在游园山庄中搞破坏之类的。楚细非之前在山庄的探问，让她下意识认定眼前的楚细非对「柳叶」自己有所提防十分怀疑，所以不断逼问她真正的意图说不定根本是想除掉身怀恐怖任务的「柳叶」，现今却又在命系一线时被他所搭救且又落到这个状况。

　　自己方才莫名的情绪，他刚刚的行为……还有现在的动作能确切感觉到他对自身的珍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本是一团乱。唉呀呀唷呀──好想回家！

　　她不解惶恐又担心楚细非的转变，内心对前途如伤口洒盐、更划上阴霾，张口想问楚细非──「我到底是谁你到底又是谁想怎样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对我柳叶了解多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你认不认识柳叶古怪的师父师弟还有莫名其妙想干掉我的女人」，话语梗在喉头，唇开合了几下，半晌，还是不敢贸然提问。

　　他包扎完她伤口，才回到角落，靠着石壁，闭眼静静疗伤，手微微抬起，内功催发，提起浑厚内息，衣袍无风自动，洞中渐渐绕着一股热意，如照射冬日的阳光般，暖人心脾。

　　柳叶一边对着较近的山壁做研究，一边看得十分惊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让她感到惊奇恐惧的事太多太杂，却没有像此时像一个武林高手在她面前养伤……应该用的是内力……所散发出的暖炉小宇宙这么较她兴奋莫名──除了吃药看医生动手术外的治伤新工具，真是太奇幻太神奇了，武侠小说里面说的天马行空高手如云的世界竟然是真的！

　　兴奋是一码事，她还是不忘问一下正事，「楚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运功甫完，脸色回复不少，听柳叶有此一问，睁开眼，眼观八方、耳听四面，凝神注意四周声响，而后说道：

　　「前方有风入穴声响，附近必有出路。」

　　他起身挨近她，迅雷不及掩耳点了几个大穴，扶着她慢慢坐下，手搭上她肩膀，将其转过身，双手贴上她后背。

　　没料到楚细非会有此反应，她非常紧张地胡乱嚷道：

　　「楚同学……楚先生……你你你……这是？……」她只不过问了一句话，犯不着杀她灭口吧。

　　专心在动作上，对她的话没听得很清楚，许是听她声音带惧，他口气温和，徐徐解释道：

　　「妳旧伤未好，又中了化功散，虽然妳百毒不侵，一时半刻总是无力，等我为妳疗完内伤，休息片刻，再一起探索这洞窟，寻觅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