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二次翻墙,后果严重 ...
-
太后薨逝?!
王爷大婚当日,太后薨逝,无疑是羿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事。
宦官商贾面面相觑,彼此心知肚明,又不互相说破。
若有人想利用今日之巧合做文章,以邪神之说诋毁九王爷必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但这要看此人对圣意的揣测了,一旦拿捏不对,灾祸便是满门抄斩,有谁能担待?
当朝皇上心求长生,独设长生司以炼丹药,可见皇上亦对邪神之说有信,要真掀起宦潮,也说不准。
热闹非凡的喜堂霎时陷入一片死寂,人人都暗捏一把汗。
半晌,听得有人嘤嘤抽泣。原来是老忠臣李尚书,悲恸太后归天。接着一些有心的,无心的大臣也随着低声痛哭。
弈濯月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当即对已是两肩抽动的堂内众臣道:“皇太后薨逝,当以死者为重,大人们尽管入宫去,本王的婚事后延便是。”
百善孝为先,羿国最看重的就是一个孝字。作为皇家之人,必定要做好表率,才能以德服人。尤其是他们这几个皇子,更要懂得这个道理。
姻缘未结成,他亦无可奈何,只能先委屈水千金了。相信水将军一代忠臣,定能理解他的苦衷。
“水将军,本王有愧于令千金,还望你海涵。”弈濯月作揖,泼墨青丝三千垂于胸前,高挑的眉眼饱含歉意,话语十分诚恳。
“哪里,老夫知道王爷自有你的难处,我们还是先进宫为妙。”水岩轻叹,担忧的朝披着大红盖头的水熙偞深深的看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女儿啊,为何天公不作美?难道你的婚事真的连老天都不赞许吗?
只是这一拖延,不知又到何时才能看你出嫁。爹不放心,怕中途再出什么事端,你该如何是好?
“老爷……”何氏轻轻抚水岩的背,与他感同身受,暗叹一声。
大臣们得了弈濯月的理解,纷纷站起身往门外赶,上了马车朝皇宫疾驰,皆表明自己对皇太后的哀悼和衷心。
本是济济满堂的喜堂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水岩、何氏、水熙炎和弈濯月四人。
空荡荡的大堂红绸低垂,龙凤花烛火光闪耀,不免生出丝丝哀凉凄清,特别是对于水家的人。
“熙炎,偞儿呢?”水岩冷声问,现在才发现,水熙偞居然不在喜堂里。
泼皮丫头,现在还不规矩,他真是作孽啊!
人九王爷在场,要他这老脸往哪个儿搁?她是巴不得自己嫁不出去不是?
“爹,我去找。”水熙炎自告奋勇,脸容光焕发,浑身透出一股子正气,与刚才奄奄一息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哎哟,小叶子还是他的。成亲的事,多久不行?哈哈~
足底生风,他瞬间消失在水岩的面前。
“九王爷,小女鲁莽不懂规矩,还望你见谅~”水岩拱手,看到水熙炎也是不希望水熙偞嫁出去的样子,差点没忍不住揪起他痛揍一顿!
要不是九王爷在场,看他怎么收拾他!
“熙偞活泼好动,无碍无碍。”弈濯月摆手,谦和一笑,给人以一种风拂杨柳之感。
这“熙偞”一称呼,让水岩心里的大石头轻了不少。
还好,王爷并未责怪偞儿,否则婚事就难说了。
“那我们先进宫吧。”水岩提议,带上何氏,同弈濯月往门外走去。
冬寒无情树常青。九王府的后院里,种有无数的常青树,纵使天气再冷,院子里也依然是一派绿意浓浓的景象。
内廊里,雕梁红绸坠,风过灯笼摇。一袭大红色的身影飞快的在青砖上穿梭,敏捷如脱兔。
水熙偞提着厚重的吉服亡命似的狂奔,头上凤冠的翡翠金银叮咚作响,袖袍裙摆灌入冷风,肆虐飞扬。
天助我也!皇太后薨逝,不就是在告诉她快逃吗?
所以,趁着那些大臣推推嚷嚷往门外走的时候,她悄悄的往后退,成功躲过了水家三人的视线,决定再次出逃!
这次没人阻拦,她一定要逃出生天,从此浪迹天涯!
翻过护栏,水熙偞稳稳落地,开始寻觅一个适合翻墙的好地方。
在错综复杂的长廊里周周转转,她总算是看到了较矮的院墙。
灵动的双眼微眯,面上的桃红加之肌肤的酡红,水熙偞散发着不该属于她的魅意。手臂一扬,她颇为潇洒的朝那处院墙小跑过去。
谁料刚拐过廊角,她才看见一个深蓝的笔直身影,还有那本该是女子戴的一字白玉簪。
弈濯清独自在院落里品茶,观赏冬日里的葱郁,就听得一阵衣襟猎猎之声,与金银翡翠碰撞之声,刚一转头,目光便望见一袭红衣,接着对上了一双灵动的美眸。
“六王爷,雅兴甚高啊。”水熙偞尴尬的扯出一抹微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声音里带了几许难以察觉的羞涩。
她两次逃跑都被这仙人一般的男子撞见,况且二人又不熟,她脸皮子还算薄,当然会羞涩了。
“恩,水千金要不要过来喝一杯?”弈濯清淡淡的答,如若润月的唇因为刚喝完茶,泛着诱人的光泽,一张一合之间皓齿微露,看得人不禁傻眼。
水千金果然是水千金,本来他还有些失望,不过现在却不那样认为了。不知前堂里新娘不见了,会乱成什么样子?
可惜他出来的早,没能将那些“老顽固”的表情看仔细。
“不用了,王爷您继续。”水熙偞牵强的笑,一步步往院墙挪。
这弈濯清肯定是故意的,没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吗?是个人都能想到她在逃跑吧?更何况是前些日子才目睹了她悲惨被抓的六王爷?还喝一杯,她看他就是想让她被抓!跟她哥都是一伙的!
白皙的手提起裙摆,她不再看弈濯清,朝着自己的目标小跑过去。
“小叶子~”
正当水熙偞跑到一半,一个幽怨且夹杂着欢喜的诡异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用看都知道是水熙炎!除了他还有谁能将调子运用得如此栩栩如生?好像有千万蚂蚁爬来爬去?惹得人掉一地鸡皮疙瘩?
上次被你逮了,这次还会被你逮?
水熙偞骤然生猛的跑起来,院子里便叮铃哐啷都是金银翡翠碰撞的声音。
她跑到墙角,还不忘转身对着弈濯清道:“别与我哥说我从这里逃出去,有劳了。”
末了,为确定弈濯清会帮她,不是跟水熙炎一伙的,她还特地待他点头了,才提足内力,纵身上跃。
弈濯清对此有些无奈,接受到她请求的目光之时,居然下意识的点头答应。
收回目光,打算继续喝茶,那边的一个声响和一声哀嚎让他不禁勾唇轻笑。
水熙偞因穿得太多,头顶凤冠,一时未控制好力道,跃上去的一瞬很不幸的挂在了墙垣上。
早上本就没吃得什么,现下腹部被撞,差点没吐出酸水来,嘴里就是呲牙一嚎。
哎哟,疼死我了!这该死的吉服,那么重是想累死谁啊?
不过现在不是她较劲的时候,逃跑才是大事。她麻溜的爬起来,又是一跃,终于顺利出逃。
水熙炎追到院子里,见弈濯清独自饮茶赏园,一面焦急一面欢喜的道:“濯清,是否看到小叶子?”
弈濯清不语,灿若星辰的眸往水熙偞刚才逃跑的地方微挑,复收回目光,继续看这大好翠色。
水千金只让他不说,没让他不看不是?
“谢啦!”水熙炎爽朗抱拳,笑似夏日艳阳,大步走至院墙角,轻盈跃了出去。
愁云浓重,茶盏冰凉。翠叶繁茂,展勃勃生机。
弈濯清星眸浩渺,唇角微勾,起身往大堂方向漫步而去。只有无人之时,他才会有一丝情绪的展露。
那些“老顽固”现在到底是何样?
心情愉悦,他步至喜堂,一派喜气洋洋之中竟无一人。思忖片刻,他朝大门迈开健步。
“启禀王爷,皇太后薨逝……”李锐不卑不亢的声音满含担忧,一见弈濯清,忙疾步上前禀告。
刚才宫里来人传旨皇太后薨逝,就见高官权贵向外蜂拥。他苦苦等候,怕主子去晚了会受责问,可连九王爷都出来了也不见主子的踪影,他真真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这是他唯一的主子了,一旦再出什么差池,他不敢想象。
“本王不知皇太后薨逝,回府。”弈濯清截住李锐接下来的话,兀自掀帘上车,不再多言。
传旨时他不在场,是有目共睹的,明日再去并无不妥。不同的是,若他现在汲汲赶去成为众人的焦点,不就成了太过于展现自己的孝心?以皇上多疑的心性,会作何?
就算他贵为皇子,那些看似责怪,实则在教训他不要表现过度的惩罚定是有的。
李锐不解,只能轻叹,驾马回王府。
巷道中。
水熙偞一面哼着小曲一面悠闲的散布,那么多天来累计的阴郁一扫而空。
连老天都要站在她这边,看爹能耐她何?
估计他们还没发现她不见了,都急着进宫去为皇太后送终,等他们反应过来,她大概早就浪迹天涯了。
头戴凤冠身穿霞帔,水熙偞也不敢太招摇,尽往无人的巷道中走。暗自庆幸她没有被关在深闺之中,否则路都不认得,如何逃跑?
正乐颠着,一个幽怨又欢喜的声音再次飘来,而且近在咫尺。
“小叶子~”
浑身一个冷战,水熙偞像是出自本能,头也没回就加速狂奔起来。